可惜孟靈湘不是那些同情心氾濫的男子,她是個女人,而且是個看白茶不太順眼的女人。
白茶這番姿態,跟讓孟靈湘確定她就是一朵活生生的白蓮花。
如果是孟靈湘自己,坐下站起都是直上直下的,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這是她前做爲醫生的一個習慣,因爲救人如救火,一分鐘都有可能耽誤一條性命,她沒有時間浪費在掐造型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孟靈湘腳下沒動,只微微擰着身體轉頭看着白茶。
白茶一點都不把孟靈湘的不耐煩看在眼裡,自顧自慢悠悠拂了拂裙子上散落的一些桂花細小的花蕊,然後才一步三搖地走了過來,站定在孟靈湘三步距離之處。
她上上下下把孟靈湘打量了一個遍。“看不出來孟姑娘是個易容的高手啊!只不知道現在的這張臉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孟靈湘連嗤笑的表情都懶得做,轉身就走。
“孟姑娘,我正在和你說話!這就是你的教養嗎?”白茶料不到孟靈湘一點面子都不給她,說走就走,簡直氣歪了臉。
從小到大,因爲容貌出衆也聰明伶俐的關係,白茶一直都是衆人關注呵護的焦點,只要是她在的地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必定在她的身上,什麼時候被人如此無視過。
不就仗着比她有幾分姿色嗎?白茶看着孟靈湘的背影嫉妒地想着:還不知道你這張臉是真的還是假的呢?囂張什麼?
孟靈湘再次轉頭,失笑道:“我以爲好的教養只是對待那些值得的人的!白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現在的身份只不過是皇甫府後院的一個婢女吧?而我是皇甫霆請來的客人。皇甫家的規矩難道與衆不同,一個婢女也能質疑客人的容貌長相?”
白茶不是一副“我是後院婢女典範”的樣子嗎?她一番做作以前不過是讓旁人覺得她是個有規矩、知禮儀的人,那孟靈湘就用她最在乎的東西來壓制她,這往往是最直接有效把辦法。
白茶的臉色果然變了變,隨即嗤笑。“客人?也就只有你才這麼高看自己。你瞧瞧這後院裡,除了少主和老太君之外,有誰把你當成客人看待?南宮夫人和四姑娘恨不得你能馬上滾出皇甫府,只有你還恬不知恥地以客人自居。”
這麼看來,這白茶把她攔在這裡,是故意來找她吵架的啊?
怎麼皇甫府的婢女都那麼清閒嗎?
好在孟靈湘也挺清閒的,正好無聊沒事做,拿她來消遣一下也不錯。
“少主是皇甫家的未來,老太君是皇甫府最有威望的人。有他們二位看重我也就夠了,我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也沒有那麼大的野心,讓所有人都喜歡我。有人喜歡就有人忌恨,這個是很正常的事情!”孟靈湘沒有被白茶的這一番話激怒,反而有些洋洋自得。
既然打算和這朵白蓮花糾纏一番,孟靈湘也就不委屈自己站着了,轉身尋了塊湖邊的大石頭坐下,側頭看着白茶。“不過你說得也沒錯,南宮夫人和四姑娘的確不喜歡我……”
明明孟靈湘是坐着的,比白茶矮了一截,看她還要擡着頭,可不知道爲什麼,後者就是覺得孟靈湘看人的時候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這讓她很不舒服,聽了孟靈湘的話,她嗤笑了聲。“原來你也知道啊!知道還賴在不走,真是恬不知恥、臉皮奇厚無比!”
終於佔了一回上風,這讓白茶有些得意。
孟靈湘很認同的點點頭。“你們也知道,我不過是個鄉野之人,臉皮厚點才活得自在,而且讓那些不喜歡我的人不痛快是我最願意做的事情。”
看到白茶愣了一下,她笑着繼續說下去。“南宮夫人和四姑娘不是不喜歡我嗎?而且還是那種不論我做什麼她們都很厭惡的不喜歡!那我有何必去討好她們呢?她們那麼不喜歡,甚至是厭惡我,卻有不能把我趕走?你說,我和她們,誰更痛快些?”
她說着哈哈笑了起來!
白茶終於明白過來,氣得臉色發青,手指着孟靈湘:“你怎麼敢?怎麼剛如此非議夫人和四姑娘……”
“我怎麼非議她們了?她們不喜歡我,這是你說的,我可有添油加醋?要說非議,也是你非議在先,我不過是附和而已!”
“你好大的膽子!你吃着皇甫家的、住着皇甫家的,還敢在此大放厥詞?我要將你剛纔說的話一五一十稟告夫人和四姑娘!”白茶氣得不行。
她故意把孟靈湘堵在這裡就是想給她點顏色瞧瞧,讓她在未來的兩個月裡不要太囂張,那知道這丫頭的嘴巴那麼厲害,一點虧不吃,還讓她把自己氣壞了。
孟靈湘挑了挑眉,懶懶地做了個請的姿勢。“好走不送!”
白茶走了幾步,有站住,轉頭惡狠狠地瞪着她。“你等着,夫人和四姑娘知道你說了這樣的話,一定會把你趕出皇甫府的。”
“我說了什麼話?我怎麼不知道?”孟靈湘聳肩做了個很無賴的表情。“我不過是去藏書樓的路上累了,在這裡坐一會兒。我說了什麼讓南宮夫人和四姑娘一定要把我趕走的話嗎?”
一個人,一個女孩子,怎麼能無恥到這裡地步?白茶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你想抵賴?”
孟靈湘拍了拍裙子站起來,走到白茶身邊,擡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哪知白茶以爲她要打人,連連退了好幾步,與她拉開一段相對安全的距離。
孟靈湘看了看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有些無奈地收了回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才道:“我只是教你個乖,下次想堵我,最好找個證人之類的,否則你想誣賴我也是白瞎。爲什麼呢?因爲我和你的身份不同。我是皇甫霆請回來的客人,而你說上趕着的婢女。南宮夫人和四姑娘就是再不喜歡我也不能奈我何,你就不一樣了,皇甫霆一句話就能讓你捲鋪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