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幸福大結局

“蔣含玉大敗而歸,短時間內不會再來軍營鬧事,朕先回祁王府了。”段子熙悠悠的說着,施施然踏上了回京的道路,嘴角彎起璀璨笑意,他阻攔了蔣含玉的詭計,保住了嶺南軍,沐雨棠拆穿了醉香樓的秘密,牽制住了冷絕情,真是雙喜臨門的大好事。

夕陽已經西下,天馬上就要黑了,他要儘快趕回祁王府,和蕭清宇,沐雨棠好好吃一頓慶功宴!

此時的沐雨棠並沒回祁王府,而是被囚在了公主府!

夜深人靜,公主府的客房裡亮着夜明珠,暖黃色的光芒傾灑一室溫馨。

沐雨棠側躺在雕花大牀上,緊閉着眼睛,清清淺淺的呼吸,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兩道濃濃的陰影,安然恬靜的睡顏讓人不忍褻瀆。

笨笨貓將自己縮成了小小的雪團,趴在她軟枕旁熟睡,不時發出一兩聲貓氏小呼嚕。

夜風透過半天的窗子吹進房間,一道修長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沐雨棠牀前,看着她白裡透紅的明媚小臉,眼瞳裡浮上一抹淺笑,慢慢伸出手,輕輕摩挲她細膩如瓷的小臉,綢緞般順滑的觸感讓人流連忘返。

小臉酥酥麻麻的,像有什麼東西在不斷遊離,沐雨棠皺皺眉,不悅的揮了揮手,含糊不清的嘀咕:“清宇,別鬧了,我好睏!”

男子動作一頓,溫和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眼瞳裡閃掠一抹銳利寒芒:是了,她是蕭清宇的正妃,心心念唸的自然是蕭清宇,不過,過了今晚,她就不會再想念蕭清宇了!

伸手抓住錦被一角猛然掀開,只見錦被下的沐雨棠穿着湖藍色的絲質睡袍,寬鬆的絲袍掩去了她的身孕,溢發顯得她身姿窈窕,半透明的絲帶鬆鬆繫着,衣襟微微敞開,露出她凝脂般的肌膚,以及繡着梅花的粉色肚兜!

男子的目光瞬間深沉如墨,手伸到她腰間,扯開了湖藍色的絲帶……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覺得身上沉沉的,胸口悶悶的,就像有什麼東西重重的壓着她,淡淡龍涎香縈繞鼻尖,沐雨棠一驚,猛然睜開了眼睛,正望進一雙幽深似潭的眼瞳裡:“三皇子,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看看你!”蕭天凌輕輕說着,眼瞳裡閃着點點柔光,輕輕擡手撫摸她美麗小臉,修長的手上帶着點點夜色的冷意,極是好聞,沐雨棠卻厭惡的轉頭避開,冷冷的道:“三皇子已經看到我了,請回吧。”

蕭天凌目光一凝:“雨棠,你就這麼討厭我?”

沐雨棠被蕭天凌緊壓着,手臂也被他緊緊鉗制着,她用盡全力掙扎,卻未能撼動他一分一毫,胸中騰起濃濃怒意,冷冷的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定會惹人非議,雨棠不想損壞三皇子清譽,還請三皇子離開這裡。”

蕭天凌嘴角彎起一抹優美弧度:“和你在一起,我不在意自己的名譽。”

“可我在意自己的清譽!”沐雨棠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

蕭天凌俊美容顏瞬間沉了下來:“你心裡還在想着蕭清宇!”

“他是我的夫君,我想他難道有錯?”沐雨棠恨恨的瞪着蕭天凌,她手腕被抓,不能動彈,美麗小臉氣的染了點點暈紅。

嬌軀香香軟軟的,抱在懷裡極是舒適,清新自然的縈繞鼻尖,蕭天凌的目光瞬間深沉如墨:“今晚,你是我的,除我之外,你不許再想任何人!”

灼熱氣息撲面而來,沐雨棠猛然轉頭,避開了他的吻,激烈掙扎:“蕭天凌,你滾開!”絲質衣袖滑下,露出她藕般的雪臂,烏黑的墨絲更是像花瓣一樣,散落了大半張牀塌。

蕭天凌眸底瞬間涌上濃濃的情意,伸手扣住沐雨棠的後頸,快速俯下了臉,若有似無的芬芳氣息撲面而來,很清新,很迷人,他眼瞳裡閃過一絲癡迷。

俊美容顏近在咫尺,沐雨棠拼命掙扎,小手碰到了一個冰冷物體,抓過來一看,是她的髮簪,目光一寒,她握緊髮簪,毫不留情的朝蕭天凌紮了過去。

眼看着髮簪尖就要扎到蕭天凌身上了,電光火石間,一隻大手突然伸出,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蕭天凌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就這麼恨不得我死?”

沐雨棠冷冷看着他,一字一頓的道:“青龍國律法規定,強迫女子者,可處以極刑!”

“你守身玉如是爲了蕭清宇,可惜,他殘月毒徹底發作,活不了多久了!”蕭天凌清越的聲音裡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們會找到解藥,讓他度過難關!”沐雨棠眼瞳裡閃着從未有過的凝重。

蕭天凌劍眉輕挑,似笑非笑的道:“如果你所謂的解藥,是玄武國那片碎片,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安墨楓拿不來碎片的。”

沐雨棠清冷眼瞳猛的眯了起來:“你做了什麼?”

“你很快就知道了,良宵苦短,咱們千萬不要浪費了!”蕭天凌目光一凝,抓着她的手腕狠狠拍到了牀榻邊上,只聽‘當’的一聲響,髮簪掉落在地,沐雨棠的手腕像斷了一樣,疼的她緊緊皺起眉頭。

蕭天凌視而不見,緊按着她的手腕,俯身吻向他嚮往了已久的粉色脣瓣。

眼看着他的脣就要落到她脣上了,沐雨棠掙不開他,急聲道:“我……我有身孕了!”

“蕭清宇的孩子,不要也罷!”蕭天凌不以爲然的輕哼一聲,繼續俯身。

“喵喵!”笨笨一躍而起,尖利的小牙齒狠狠咬到了蕭天凌手腕上,鮮紅的血滲了出來,尖銳的疼,蕭天凌目光冷銳,揮手打向笨笨:“滾開!”

笨笨被打到牆壁上,又反彈回來,重重掉落在地,滾了兩三圈方纔停穩,叫聲微微弱弱,嘴巴上染着點點血跡,分不清是它的,還是蕭天凌的。

“笨笨!”沐雨棠驚聲高呼,眼看着蕭天凌又俯下身,準備強迫她,她眼瞳裡閃爍着冰冷寒芒,手腕猛然一翻,巧妙的脫離了他的鉗制,指尖驀然浮現數十枚寒光閃閃的銀針,狠狠扎向蕭天凌:他想死,她就成全他!

眼看着銀針距離蕭天凌只有兩三釐米,電光火石間,只聽‘砰’的一聲響,緊閉的臥室門被踢開,蕭瑤華面色陰沉的走了進來,急步奔到牀前,抓着蕭天凌的衣領將他揪下了牀,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蕭天凌的俊臉被打偏過去,半邊臉上瞬間浮現一座鮮紅的五指山,他劍眉蹙了蹙,不悅的看向蕭瑤華:“皇姑姑,你幹什麼?”

“這句話應該本宮問你,深更半夜,你不在華陽宮休息,潛到雨棠房間做什麼?”蕭瑤華看着他,眼瞳裡燃燒着滔天怒火。

‘好事’被撞見,蕭天凌也不打算隱瞞,低低的道:“我喜歡雨棠。”

“她有夫君,輪不到你喜歡。”蕭瑤華厲聲訓斥。

蕭天凌眼瞳裡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輕嘲:“蕭清宇殘月毒發,很快就要死了。”

“只要清宇還有一口氣,雨棠就是你的堂嫂,你不得打她的主意,就算清宇過世,你要娶雨棠,也應該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偷偷強迫她,算怎麼回事?”蕭瑤華不依不饒,繼續訓斥。

蕭天凌目光幽深,雨棠和蕭清宇夫妻情深,就算蕭清宇死了,她也未必肯嫁他,所以,他纔會出此下策,沒想到,他精心策劃的好事全被皇姑姑攪和了。

蕭瑤華看着他不思悔改的面容,怒道:“馬上滾出公主府,沒有本宮允許,不許再踏進公主府一步!”

“天凌告退!”蕭天凌悄悄望了沐雨棠一眼,轉身向外走去,皇姑姑被驚動,他的計劃不能再繼續,先回宮,再從長計議。

“來人,把本宮的便殿收拾出來,讓雨棠居住!”蕭瑤華冷然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蕭天凌腳步驀然一頓,皇姑姑是在警告他,她要就近保護雨棠,讓他少打雨棠的主意,可惡!如果他想娶雨棠,必須另想辦法。

目送蕭天凌消失在夜色裡,蕭瑤華看向沐雨棠,只見她坐在牀邊,小心翼翼的爲笨笨檢查傷勢,烏黑的髮絲微微凌亂,輕垂在身前,身後,香妃色的外裙鬆鬆繫着,隱約間露出裡面被扯的破破爛爛的睡袍,昭示着剛纔兩人的激烈對峙:“蕭天凌不敢再來打擾你了,你可以放心住下!”

“多謝公主!”沐雨棠清清淡淡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蕭瑤華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你住在公主府,本宮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這間客房偏僻些,難免會有不長眼睛的人潛進來,你搬到本宮的偏殿吧,絕不會再受任何人打擾。”

“多謝公主好意,這間客房還算舒適,雨棠不想來回搬動了。”經過剛纔一事,公主府肯定會加強戒備,蕭天凌不敢再輕易亂闖,如果他真的色膽包天,不管不顧的前來找她麻煩,她絕對讓他有來無回!

看着沐雨棠堅定的神色,蕭瑤華輕輕一嘆:“隨便你了,你的貓怎麼樣?”

雪團笨笨趴在錦褥上,神情懨懨的,叫聲也十分微弱,就像受了很重的傷。

沐雨棠順着它柔軟的毛毛,輕聲道:“多謝公主關心,它受了點小傷,沒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蕭瑤華瞭解的點點頭:“那就好,夜深了,你好好休息,本宮回房了!”

眼看着蕭瑤華轉身欲走,沐雨棠沉聲道:“公主,你真的相信是我爹害死了沈將軍?”

蕭瑤華頓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低沉的聲音隨風傳了過來:“沈夜的貼身小廝親眼目睹那慘烈一幕,難道還會有錯?”

沐雨棠目光幽深:“那小廝說的,未必就是真的!”

“沈夜救過小廝的命,小廝對他忠心耿耿,恨不能以命相替,怎會胡亂編造他的死亡原因,讓他死不瞑目?”蕭瑤華看向沐雨棠,聲音冷若寒冰。

“就算小廝說的是真的,公主又怎知那不是一場誤會?”沐雨棠聲音冷冽:“就像沈荷一事,獄卒親眼看到你遞上毒藥,毒死了她,可您是真的想害死她嗎?”

蕭瑤華目光一凜,瞬間又恢復正常,冷冷的道:“沈荷之死確實是個誤會,但不是每件事情都有誤會!”

沐雨棠點點頭:“那好,誤不誤會咱們暫時不論,就說沈將軍,宸王和楚元帥,他們是生死之交的至交好友,怎麼會突然間反目成仇,互相殘殺?”

“因爲宸王野心勃勃,意圖謀朝篡位,沈夜忠心父皇,不想與他同流合污,勸解不成,便遭了他的毒手。”蕭瑤華憤恨的聲音裡透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她和蕭元宏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從小一起長大,兩人間的關係還算不錯,她能認識沈夜,嫁給沈夜,還是源於蕭元宏的牽線搭橋,蕭元宏,楚慕言,沈夜三人間那比親兄弟還要珍貴的友情,她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以爲,他們會是一輩子的至交好友。

哪曾想,普普通通的一次出征,讓他們反目成仇,當她看到沈夜那具被謀害的殘缺不全,面目全非的屍體時,她恨的全身都在顫抖,他們是那麼好的朋友,就算背道而馳,也應該留幾分情面,怎麼能殘忍的下那麼重的手?

沐雨棠不知她心中所想,淡淡看着她,一字一頓的道:“宸王武功高強,文才絕灩,青龍國的皇子們,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皇上是明君,如果退位,一定會立他爲太子,他做皇帝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還需要篡位?”

“他是野心勃勃的等不及父皇退位了!”蕭瑤華滿目憤恨。

“宸王是公主的皇兄,公主對他肯定十分了解,請問公主,宸王可是急功近利的人?”沐雨棠怒聲質問。

蕭元宏英俊瀟灑,清華高貴,談笑間就可解決天大的難題,他不屑爭權,不屑奪利,但是:“人是會變的,有了身份,有了地位,有了權利,就會嚮往金鑾殿裡那張龍椅!”

沐雨棠輕輕蹙眉,蕭瑤華認定宸王,楚慕言害死了沈夜,她再爲他們說好話,蕭瑤華也聽不進去,想說服她,必須劍走偏鋒:“公主可還記得宸王妃和宸王世子是怎麼死的?”

蕭瑤華不明白她爲何有此一問,還是據實說道:“皇宮侍衛捉拿他們母子時,他們反抗拒捕,被當場格殺!”

“如果宸王真想謀朝篡位,肯定會將自己的妻兒安置妥當,怎會將他們留在京城,任皇上在事發後斬了他們。”沐雨棠眼瞳裡閃着少有的凝重。

蕭瑤華目光一凜,眼瞳裡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麼,瞬間又恢復如常,冷冷看着沐雨棠:“本宮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絕不會認錯仇人,你不必再爲蕭元宏和楚慕言辯解,如果沒有其他事,本宮告辭。”

言畢,不等沐雨棠說話,她已轉過身,大步向外走去。

沐雨棠柳眉挑了挑,沉聲道:“公主,能否派人去祁王府爲我傳個口信?不必透露我的下落,將消息傳給清宇即可。”

“好!”蕭瑤華點點頭,窈窕身形漸漸消失在無邊的夜色裡。

“多謝公主!”沐雨棠鬆了口氣,蕭瑤華認定沈夜是被蕭元宏和楚慕言害死的,想讓她相信真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當務之急,先把一夢千年聚齊了,爲清宇和楚慕言解去殘月毒!

蕭瑤華沿着青石路款款前行,悠悠的道:“派人去祁王府傳口信。”

“是!”貼身丫鬟沉聲應下!

蕭瑤華頓了頓,壓低聲音道:“再派兩名暗衛,悄悄跟着駙馬的那位貼身小廝,發現可疑,立刻來報!”

“是!”貼身丫鬟再次應下,祁王世子妃剛纔說的話十分有道理,她這做丫鬟的都有了懷疑,聰明如公主,更能感覺到事情不對了,駙馬的屍體是那名小廝運回京城的,只要盯緊了他,肯定能找到線索。

朝雲疏散,薄霧消退,點點金光透過格子窗灑進房間,側躺在雕花大牀上的蕭清宇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睛,清明的視線裡看到房間空蕩蕩的,沒有他心裡的那個人,身側的牀榻也冷冰冰的,聞不到半點沐雨棠身上特有的清新香氣。

他蹙蹙眉,手撐着牀榻慢慢坐了起來,朝着門外輕聲呼喚:“雨棠!”

輕垂的明珠簾子被挑開,林婉筠快步走了進來:“世子,您醒了!”

蕭清宇淡淡嗯了一聲,深邃目光透過珠簾看向門外:“雨棠呢?”

林婉筠目光閃了閃,說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延王爺剛纔醒過來了,世子妃正在偏殿照看他。”

“是嗎?”蕭清宇收回目光,淡淡看向林婉筠,眼瞳裡閃着別人看不懂的神色:“你進入雪衣衛多久了?”

“回世子,五年了。”林婉筠據實說道。

“我記得你有個習慣,撒謊時,會眨眼!”蕭清宇低低沉沉的聲音帶着無形的壓力,壓的林婉筠險些喘不過氣,心中一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急聲道:“世子息怒,婉筠是怕世子擔心,纔會撒了謊,並非有意欺瞞世子。”

蕭清宇心裡騰的浮上很不好的預感:“雨棠出什麼事了?”

“回世子,世子妃被冷絕情抓走了。”林婉筠低垂着頭,聲音細若蚊蠅。

蕭清宇面色一變,怒道:“你們是怎麼保護雨棠的,竟然讓她被人抓走?”

“世子息怒,冷絕情對屬下們用了藥,屬下們的內力幾近全失,纔沒能保護住世子妃!”林婉筠急急的解釋着,心中懊惱,是她太大意,纔會着了冷絕情的道,弄丟了世子妃。

蕭清宇目光幽深,冷絕情是蕭天凌的人,他抓走雨棠,肯定會送到蕭天凌那裡,蕭天凌一直在覬覦雨棠,雨棠落到他手裡,後果不堪設想:“雨棠什麼時候被抓的?”

“昨天下午時分。”林婉筠沉聲回道。

蕭清宇深邃眼瞳微微眯了起來,清潤聲音帶着濃濃的怒意:“現在已經是早晨辰時,雨棠失蹤了近十個時辰,你們竟然還沒有找到她?”

“世子息怒,世子妃被抓後,屬下派了數十名雪衣衛,搜遍了蕭天凌的所有別院,華陽宮也悄悄搜了一遍,都沒有發現世子妃的蹤影!”林婉筠急聲解釋着,眸底閃着濃濃的疑惑與不解,冷絕情究竟將世子妃抓去了哪裡?

一道白色衣袂輕劃過眼前,林婉筠擡頭一望,只見蕭清宇掀開被子下了牀,抓過一件雪色錦袍快速穿戴:“世子準備親自去找世子妃?”

蕭清宇從鼻孔裡嗯了一聲,眸底閃着少有的凝重,蕭天凌聰明絕頂,將雨棠安置到了雪衣衛都找不到的隱蔽地方,肯定有着非常特殊的目的,他必須親自去找雨棠,儘快把她找回來!

眼看着他穿好雪袍,就要向外走去,林婉筠急忙阻攔:“世子殘的月毒徹底發作,不能動用內力,更不宜勞累,否則……”

蕭清宇面色陰沉:“只是尋個人,何談勞累,快去備馬車……”

林婉筠急聲道:“可是,世子……”

“世子,剛纔有個小乞丐給您送來一封信。”風無痕闊步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封信件。

蕭清宇目光一凜,他和朋友們之間都是飛鴿傳書,誰會給他寫信,讓小孩送來?

接過信件,三兩下拆開,只見白色的紙頁上寫着幾行字:吾安好,勿念,玄武國之行恐有變,萬望小心謹慎!

看着他微微緩和的面色,風無痕小心翼翼的問道:“世子,可是世子妃寫的信?”

“字不是雨棠寫的,但信的內容是雨棠的意思。”蕭清宇目光幽深:雨棠寫這封信,一是告訴他,她很安全,不必掛念,再是告訴他,安墨楓會遇到麻煩,讓他儘快想辦法解決。

“世子,屬下們現在應該怎麼做?”林婉筠問的小心翼翼。

蕭清宇目光凝了凝:“繼續尋找雨棠,就算把京城翻過來,也要將她找出來!”

“是!”風無痕,林婉筠領命而去。

蕭清宇低頭看向信件,眼瞳裡暗芒閃掠:雨棠安全,他可以稍稍放下心,至於安墨楓的玄武國之行,他早就知道不會平靜,悄無聲息的做了一份安排,絕不讓某些人詭計得逞!

玄武國無論是國力還是兵力,都是四大國中最弱的一個,朝堂沒有能臣大將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國家有個荒淫無度的皇帝!

夜幕降臨,玄武國皇宮裡亮起了一盞盞宮燈,將皇宮照的亮如白晝,榮華宮裡更是燈火通明,年輕美麗的嬪妃們,手持精緻團扇,如精靈一般,在輕紗間來回穿梭,不時發出一陣陣歡聲笑語:“皇上,來呀,來呀,快來呀!”

四十多歲的皇帝身材已經發福,厭惡的褪去了束縛的裡衣和裘褲,只着一件寬鬆的明黃色龍袍,蒙着眼睛四下追逐:“愛妃,愛妃,別跑太遠了,朕抓到了誰,誰就陪朕共度良宵,哈哈!”

“皇上,臣妾在這裡!”粉衣嬪妃拿團扇輕輕拍了皇帝一下,在皇帝轉身抓她時,嬌滴滴的笑着,快速後退,半透明的輕紗被風吹起,露出她雪白細長的光潔小腿,讓人浮想連翩。

“皇上,快來抓臣妾啊。”綠衣嬪妃笑盈盈的扯了扯皇帝的衣角,見皇帝轉過身撲向她,她格格的笑着後退,兩團雪團在淺綠色的薄紗包下若隱若現,看得人血脈噴張。

“小美人,別跑啊,朕來了!”皇帝拖着發福的身軀急步追趕,嬪妃們像受驚的小鹿,歡笑着四下散開,剎那間,倩影翩翩,薄紗飄飛,整個榮華宮裡瀰漫着濃濃的脂粉味。

安墨楓斜躺在房樑上,緊緊皺起眉頭:味道這麼難聞,皇帝都沒聞出來?

側目望向皇帝,只見他蒙着眼睛抓住一位穿着紫色薄紗的嬪妃,輕攬着她動手動腳:“哈哈,小美人,朕抓到你了!”

“皇上,別這樣,姐妹們都看着呢!”嬪妃輕微的掙扎着,半推半就,眼瞳裡閃爍着得意的笑。

“怕什麼,朕辦事,最喜歡有人在旁邊觀賞!”皇帝哈哈大笑着,三兩下將嬪妃的衣服撕成了一條條,又急急的去解自己的衣釦。

安墨楓嘴角抽了抽,這玄武國皇帝,不會是想來場活春宮吧,他們好意思表演,他還沒心情看!

身形一動,他輕飄飄的落到了地面上,伸手推開了那名嬪妃,正準備逼問皇帝,不想,皇帝褪完了自己的外袍,一把將他抱進了懷裡,笑的格外曖昧:“小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千萬不要浪費了!”

懷裡的身軀高高的,硬邦邦的,完全不似嬪妃們的嬌小,香軟,皇帝一怔,急忙鬆開胳膊,扯下了眼罩,只見一張妖孽般俊美的容顏近在眼前,他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揮掌將皇帝打到一邊,快速拍打被皇帝抓過的衣衫,黑玉般的眼瞳裡閃着濃濃的厭惡:荒淫皇帝竟然用他那抱過無數女子的髒手抱了他,真是噁心死了。

皇帝猝不及防,被打出三四米遠,重重掉落在地,摔的頭昏耳鳴,眼冒金星。

嬪妃們則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方纔反應過來:“啊!”驚慌恐怖的尖叫尚未出口,只見安墨楓衣袖下的手指快速變幻,一道道內力飛射而出,隔空封住了她們的穴道,惡狠狠的威脅:“閉緊你們的嘴巴,如果敢出聲,就是死路一條!”

嬪妃們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重重的點點着,滿目驚慌,擡眸看向皇帝,卻見他倒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想叫人,卻又不敢發出聲音,恨恨的瞪着安墨楓:“你是來行刺朕的?”

安墨楓瞟一眼他發福的身軀,不屑輕哼:“就你這沒用的模樣,也值得本公子行刺。”他本來是想等他們全部睡着後,再下樑找碎片,哪曾想,他們那麼荒淫,他實在受不了了,便提前現了身,早辦完事,早肅靜。

身爲一國之君,被人這麼嘲諷,是奇恥大辱,皇帝面色鐵青,咬牙切齒的道:“那你潛進榮華宮意欲何爲?”

“想找皇上要一件東西!”安墨楓微微一笑,高深莫測。

“什麼東西?”皇帝沒好氣的詢問。

安墨楓薄脣輕啓,神神秘秘的吐出幾個字:“一夢千年的碎片。”

“什麼一夢千年碎片?沒聽說過!”皇帝頭轉向一邊,不屑冷哼。

“是嗎?”安墨楓劍眉挑了挑,抓過半隻斷簪,朝皇帝的胳膊狠狠一劃,只聽‘刷’的一聲響,血線飛濺,翩然潑灑到地面上,猩紅刺目:“現在聽說過了嗎?”

長長的血跡貫穿了整個手腕,火辣辣的疼,鮮血滲出傷口,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面上,尖銳的髮簪尖也染着鮮紅血跡,皇帝絲毫都不懷疑,如果他不說出碎片的下落,面前的男子會繼續折磨他:“碎片在牆壁上的暗格裡,轉動窗前的花瓶就能打開。”

“是嗎?”安墨楓擡頭望去,只見花瓶是白底藍釉,做工極是精細,看不出有什麼特殊機關,不過,他初來玄武國榮華宮,對這裡一點兒都不熟悉,還是小心爲上:“麻煩皇上打開機關,把碎片拿出來!”

看着他冷冽目光,皇帝不敢說半個不字,硬着頭皮走上前,轉動了花瓶,牆壁上的一個小暗格緩緩打開,露出裡面存放的小小檀木盒。

皇帝取出木盒,輕輕打開,遞向安墨楓。

安墨楓低頭一望,只見木盒裡鋪着一層紅色絨布,布上放着一片白色瓷片,和沐雨棠收集的碎片很像,伸手拿起碎片,感受着指腹傳來的陣陣細膩與淡淡冷意,安墨楓滿意的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夢千年的碎片!

皇帝見他看着碎片出神,手腕悄悄一翻,一柄鋒利匕首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手掌裡,朝着安墨楓狠狠刺了過去。

冷光照到眼瞼,安墨楓眼瞳裡浮上一抹輕嘲,伸手抓住皇帝襲來的匕首,飛踢一腳,狠狠踹到了皇帝肚子上,皇帝發福的身軀被踹倒在地,摔的呲牙咧嘴,全身疼痛:“烏龜皇,你不是本公子的對手,別白費力氣了,看在你乖乖交出碎片的情份上,本公子不殺你,你好自爲之!”

飛起一腳,將皇帝踹出幾個滾,安墨楓借力向外飛去,空中飄來他得意的炫耀聲:“烏龜皇,後會有期!”

皇帝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戲弄他,強搶他的碎片,還痛打他,羞辱他,刺客真是好大的膽子,玄武國是他的天下,強搶了他的東西,還想安然無恙的離開?癡心妄想!等着被千刀萬剮吧!

東方天空泛起了魚肚白,飛速前行的安墨楓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踏着小路悠悠前行,他已經順利拿到了碎片,只要將碎片安全送到蕭清宇手裡就可以,距離半月之期還有好幾天時間,他先吃頓熱飯再趕路也不遲。

突然,寂靜的空氣裡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安墨楓循聲望去,只見十二名身穿鎧甲,頭戴鐵盔的男子急步走了過來,手握長矛,將他團團圍住:“你們是什麼人?”

“來送你上西天的人!”男子們冷聲回答着,‘啪’的一下拉下了臉上的鐵罩,揮動長矛狠狠刺向安墨楓。

安墨楓輕哼一聲,拔地而起,衣袖下的手指快速變幻着,彈射出一道道凌厲勁風,狠狠打向鎧甲男子們。

不想,勁風擊到鎧甲,發出‘砰砰’的聲響,男子們被強勢內力打倒在地,慢悠悠的爬起來,撿起長矛,繼續攻擊安墨楓。

安墨楓目光一凝,鐵製鎧甲堅硬的根本打不穿,這些人也殺不死,只會時時刻刻的消耗他的內力,等他內力耗盡虛脫時,他們會毫不留情的置他於死地,是誰想出來的這種對敵法,可惡至極!

鎧甲軍趁他不備,狠狠掄了一胳膊,重重打到了他後背上,安墨楓踉蹌着前行幾步,嘴角泛出絲絲血跡,胸口隱有氣血翻騰。

眼前一暗,是一隻鐵腳狠狠朝他踢了過來,他快速飛身躍開,鐵腳砸到了地面上,平整的地面被砸出一個大洞,泥土四濺。

安墨楓嘴角抽了抽,這些人是鐵了心要置他於死地,真真可惡!

身後襲來一道惡風,是某男子的鐵胳膊在偷襲他,安墨楓目光一寒,轉身就欲把人踢開,不想,一道絳紫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抓住那隻鐵胳膊,用力甩了出去,只聽‘砰’的一聲響,鎧甲男子重重掉落在地,摔的眼冒金星,全身疼痛,休息好半晌,方纔慢慢站起。

紫衣男子側目看向安墨楓:“你堂堂安王世子,怎麼被十多名鎧甲軍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看着男子不解的目光,安墨楓重重嘆氣:“別提了,他們的鎧甲十分堅硬,內力穿不破,長劍刺不透,我根本傷不到他們,時間一長,本世子的內力都被他們消耗掉了,再繼續交手,自然是本世子狼狽,你這鼎鼎大名的白虎國丞相,不回白虎國輔佐你家皇帝,怎麼來了這裡?”

“奉皇帝段子熙之命,前來助你!”穆晨風淡淡說着,看向鎧甲男子們,只見他們圍成一圈,時而向左轉,時而向右轉,步伐統一的就像同一個人,可無論怎麼轉,他們的位置都是兩兩相對,他淡漠的眼瞳微微眯了起來:“他們並不是單純的羣起圍攻,而是擺了十二護甲陣,找到生門破了陣,就能輕易擊敗他們,如果找不到,只能被他們困死在陣裡了。”

“我沒學過陣法,不懂破陣。”安墨楓目光幽深,派鎧甲男子們前來這裡的人,肯定也知道他不懂陣法,想活活困死他。

“我倒是略知一二,不過,這個陣法的生門隨時都會變幻,咱們兩人要一起出手,才能確保破陣!”穆晨風眼瞳裡閃着少有的凝重。

安墨楓非常大方的道:“沒問題,你說,我來做!”

穆晨風淡淡嗯了一聲,冷漠目光輕掃過十二鎧甲軍,沉聲道:“上打七八,下踢三四!”

安墨楓點點頭,揮掌打到了左側兩名鎧甲軍的胸口上,將兩人打的躺倒在地,穆晨風則踢向右側的兩人的腳踝,將兩人踢趴在了地上,十二個人的陣法,兩倒兩趴,堅固的困陣出現了短暫的缺陷與破綻,穆晨風趁着空隙快速指揮:“上九,下二……上十,下五……上十一,下一……”

“撲通,撲通,撲通!”一名名鎧甲軍被兩人打飛出好幾米遠,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呲牙咧嘴,好半晌都站不起來,一眼望去,他們是東一個西一個的倒着,長矛更是掉落的遠遠的,再也無法重新聚集,堅固的陣法已破。

安墨楓高懸的心微微放下,拍拍手上莫須有的灰塵,居高臨下的望着他們,墨玉般的眼瞳裡流轉着冰冷與邪魅:“你們的陣法,也不過如此。”

穆晨風看着全副武裝的鎧甲軍,目光幽深:“敵人已經得知你拿到了一夢千年碎片,絕不會輕易饒過你,此回青龍國,肯定麻煩多多,危險重重,絕不可大意!”

“我知道。”安墨楓點點頭,他答應沐雨棠來玄武國時就知道,這一路不會平靜:“距離半月之期沒有多少天了,咱們趕快起程,早到祁王府早安全。”

“好!”穆晨風點點頭,足尖輕點,修長身形如青雲直上,瞬間到了幾十米外。

安墨楓也是身形一轉,飛躍半空,快速追向穆晨風。

重傷哀嚎的鎧甲軍們抓不到人了,忍着疼痛脫下鐵盔,拿出一記信號,快速點燃,紅色煙幕瞬間騰至半空,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鎧甲軍們的同夥看到信號,知道刺殺失敗,快速向上司傳遞消息,一級一級,層層遞進,快速傳往青龍國。

青龍國皇宮御書房,皇帝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房間中央的蘇長靖和秦沛:“朕招兩位元帥前來,是爲商議延王的嶺南軍一事。”

蔣含玉是世家公子,身份高貴,文武雙全,卻沒在軍營做過元帥,應付不了三軍將士們的刁鑽,自信滿滿的前往,被三軍損的灰溜溜的回來了。

蘇長靖和秦沛都是年少參軍,憑着自己的能力步步高昇,是名符其實的三軍統帥,讓他們前去收編嶺南軍,定能馬到成功。

蔣含玉自薦嶺南軍統領一事,在各個軍營裡傳的沸沸揚揚,蘇長靖也早就聽聞了,見皇帝舊事重提,沉聲建議:“皇上,南宮延的三軍是嶺南地方軍,將他們收編進京城軍,實爲不妥。”

嶺南軍是南宮延一手創建,用來守護嶺南疆土的,徹徹底底的地方軍,皇上不派人增援他們也就罷了,還要將他們收編進京城軍,真讓人無言以對,青龍國又不是弱的沒人蔘軍了,用得着搶奪人家的地方軍嗎?賃的讓人恥笑!

皇帝面色陰沉,他也知道強搶嶺南軍不對,但是,南宮延身份可疑,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收編嶺南軍勢在必行:“嶺南延王身患重病,嶺南軍營無人坐鎮,朕傳兩位元帥前來,並非是想收編嶺南軍,而是想讓兩位元帥幫着看管他們!”

京城元帥坐鎮嶺南軍營,可以慢慢改變嶺南軍的習性,更可以讓他們在和京城軍的頻繁接觸被潛移默化,時間一長,嶺南軍自然而然的就會變成京城軍!

蘇長靖沉吟片刻,沉聲道:“皇上,嶺南軍裡有副元帥,還有諸多將軍,完全能將軍營安排的井井有條,不必微臣們再前往坐鎮了。”

皇帝不贊同的搖搖頭:“延王病的極重,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治好的,三軍沒了元帥,就像羣龍無首,副元帥,將軍們再厲害,三軍的軍心也會亂。”

“這……”蘇長靖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微臣是京城軍元帥,教出的將士雖強悍,卻遠不及嶺南軍兇猛,如果微臣坐鎮嶺南軍,可能會磨去嶺南軍的銳氣,降低嶺南軍的作戰力,很是得不償失。”

“蘇元帥所言極是,延王是難得一見的軍事奇才,他訓練的嶺南軍十分獨特,不是我等可以比擬的。”秦沛自知,自己布兵打仗的能力遠不及南宮延,如果他接管了嶺南軍,按照他的方法操練,肯定會把人家犀利的三軍給帶遲鈍了,把以一敵十的將士給帶的只能以一敵五,會遭千人指責,萬人唾罵!

人活一世,不求流芳千古,但也絕不能遺臭萬年,嶺南軍的元帥之位,他纔不會接。

秦沛,蘇長靖都不想做嶺南軍元帥,如果皇帝逼迫,只會昭示他別有用心,胸中騰起濃濃怒氣,卻又不能發作,皺着眉頭,沒好氣的道:“都下去吧!”

“微臣告退!”蘇長靖,秦沛如釋重負,深施一禮,退出了御書房。

皇帝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不過是收編個嶺南軍,一個個的竟然推三阻四,真是一羣膽小如鼠的廢物!他是皇帝,不便插手三軍軍務,不然,他會親自前往軍營收編嶺南軍,哪還用得着他們。

“稟皇上,太子殿下求見!”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自門外響起。

皇帝不耐煩的道:“什麼事?”

“稟父皇,兒臣聽聞一夢千年能解殘月毒。”蕭天凌走進御書房,滿目凝重。

皇帝目光一凜:“怎麼解?”他知道一夢千年有很多妙用,卻沒想到,它還能解毒。

蕭天凌搖搖頭:“回父皇,兒臣也不知道,只是聽蕭清宇說,集齊一夢千年的碎片,就能解掉他身上的殘月毒!”

“他集齊碎片了?”十六年前,他親眼看到一夢千年碎成了無數片,散落到很多角落,想聚齊它們,可不容易。

蕭天凌目光幽深:“還差一片,不過,那一片碎片已經在路上了,只要送到他手裡,殘月毒立刻可解。”

一夢千年碎的那麼厲害,蕭清宇還能全部找齊,本事真是不小,不過,最厲害的還是他的兒子,住在華陽宮裡,還能對蕭清宇的一舉一動這麼瞭如指掌。

皇帝看向蕭天凌,眼瞳裡浮上一抹意味深長:“你怎麼突然間關心起蕭清宇的事情了?”

“回父皇,兒臣關心的不是蕭清宇,而是南宮延,南宮延住在祁王府,如果蕭清宇聚齊了一夢千年,肯定會將他身上的殘月毒也一併解去,嶺南軍刁難蔣含玉,是沒將父皇放在眼裡,他們這麼囂張,肯定源於南宮延的縱容和暗示,他不尊皇室,不尊父皇,理應狠狠教訓!”

蕭天凌低沉的聲音裡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他派去玄武國阻攔安墨楓的人傳來消息,安墨楓已經越過了他們的重重攔截,到達了青龍國境內,不日就將抵達京城,碎片一回京,蕭清宇就可安然無恙,他必須在碎片來到前,除掉蕭清宇!

蕭清宇的雪衣衛十分厲害,憑他一人的勢力,很難攻破祁王府,便來了御書房,拉父皇爲同盟。

皇帝沉吟片刻,低低的道:“你準備怎麼教訓南宮延?”

蕭天凌目光凝重,一字一頓的道:“請父皇派三百皇宮暗衛給兒臣,兒臣定會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皇帝嘴角彎起一抹優美弧度,終身難忘的教訓麼?聽起來很不錯,如果能直接殺了南宮延,就更好了:“朕準了!”

“多謝父皇!”蕭天凌眼角眉梢浮上一抹喜色,眼瞳裡卻閃着點點寒芒,他會帶着這三百暗衛,衝進祁王府,將慶雲殿踏成平地,讓這春暖花開的春季成爲蕭清宇的死期!

說到蕭清宇,蕭天凌又想到了沐雨棠,自那晚之後,他忙着安墨楓一事,都沒去公主府看過她,不知她怎麼樣了?

她的夫君馬上就要死亡,朋友一場,他不就瞞她這件事情了,出宮後他立刻去公主府,告訴她這個不幸的消息。

公主府,沐雨棠在客房內室裡來來回回的走動着,滿目焦急,馬上就到清宇殘月毒發作的半月之期了,不知他現在怎麼樣?安墨楓有沒有拿到碎片趕回京城?

“喵喵!”含糊不清的貓叫聲傳入耳中,沐雨棠轉身望了過去,看着飛一般跑進來的小雪團,眸底閃着濃濃的希冀:“怎麼樣?可得手了?”

笨笨四爪一蹬,竄進了她懷裡,小腦袋一昂,露出嘴巴上叼着的淺青色藥袋:“喵喵!”它笨笨出馬,豈有搞不定的事情。

沐雨棠取下藥袋,快速打開,淡淡的藥香撲面而來,她眸底閃着璀璨光亮,輕輕揉揉小貓頭:“沒錯,這就是軟筋散的解藥,辛苦你了!”

公主府裡裡外外都戒備的十分森嚴,沐雨棠全身無力,根本逃不出去,聰明的笨笨也成了重點看管的對象,不能跑回祁王府搬救兵,於是,沐雨棠決定解去軟筋香的藥性,自救!

公主府裡有府醫,自然就有藥房,藥材,軟筋香的解藥更是成品,就放在藥房的暗格裡,公主府的丫鬟,嬤嬤們不會讓沐雨棠進藥房,但是,她們限制不了笨笨的行動,因爲它只有小小的一團,跑的又快,悄悄溜進藥房,她們很難發現。

笨笨漂亮的大眼睛笑的眯成了細縫:“喵喵!”它跟在男主人身邊時,天天聞藥香,當然不會叨錯藥啦。

沐雨棠輕輕笑笑,捏起一顆藥丸服下,淡淡苦澀在口中瀰漫開來,沐雨棠感覺消散的氣力慢慢聚攏,虛弱的身軀漸漸恢復正常,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漆黑眼瞳裡閃着點點冷芒,抱着笨笨走出房間,緩緩走向院外。

守在院落門口的侍衛見她出來,長劍一橫,擋住了她的去路:“世子妃,公主有令,您不能離開這裡!”

沐雨棠嘴角微彎,飛踢兩腳,踹開兩侍衛,足尖輕點,快速向前飛躍,她當初拒絕蕭瑤華的好意,選擇留在這裡,就是爲了方便逃離。

兩侍衛猝不及防,被踹出兩三米遠,摔的全身疼痛,雙眼直冒金星,朦朧的視線裡,看到沐雨棠掠向高牆,驚聲高呼:“來人哪,快來人,祁王世子妃想逃跑。”

公主府裡的侍衛們都被驚動,急步奔了過來:“快快快,別讓她跑了,快抓住她!”

冷冽的高喝聲響起,沐雨棠充耳不聞,巧妙的打開一名名前來阻攔她的侍衛,抱着笨笨飛奔到高牆下,縱身躍了出去!

蕭天凌轉進花園,剛好看到她飛出高牆,眼瞳裡閃掠一抹暗芒,她竟然敢逃跑,可惡!身形一轉,快速緊追沐雨棠!

沐雨棠飛出公主府,飄落於地,腳下的道路不太平穩,她傾了傾身體,撞到了別人:“不好意思!”禮貌的道過歉,沐雨棠轉身欲走,身側響起驚訝的呼喚:“小野貓!”

沐雨棠腳步一頓,擡頭望去,正對上男子妖孽的俊顏,眼瞳裡閃着濃濃的驚訝與不解,男子身側還站着一人,白玉雕的容顏,雪玉般的面孔讓天上的驕陽爲之失色:“安墨楓,穆丞相,你們這是從玄武國回來了?”

“是啊。”安墨楓點點頭,傲然道:“我們拿到碎片後,一邊應付那些沒完沒了的阻攔,一邊往京城趕,幾天幾夜沒閤眼,終於在半月內趕來了京城。”

安墨楓,穆晨風的神色都有些疲憊,眼神也非常憔悴,確實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沐雨棠眸底浮上濃濃的感激:“辛苦你們了!”

安墨楓不以爲然的道:“咱們這麼熟了,客氣什麼……小野貓,你怎麼會從這堵牆裡跳出來?”

沐雨棠輕輕一嘆:“別提了,我是……”

幾不可聞的破風聲響過,蕭天凌悄無聲息的確飄落在地,看着沐雨棠身後的安墨楓,穆晨風,眸底浮上一抹詫異: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嗖嗖嗖!”數十道高大身影從牆後躍了出來,在蕭天凌身後排開,銳利的目光,濃烈的煞氣,讓人望而生畏。

安墨楓劍眉挑了挑,似笑非笑的道:“太子殿下,你這麼興師動衆的,是要幹什麼?”

蕭天凌面色陰沉,如果只有安墨楓或穆晨風一人,他都可以試着搶奪雨棠,可他們兩人一起出現了,武功深不可測,公主府侍衛再多,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他不可能在他們手裡搶來雨棠,囚進公主府。

“公主府混進了小賊,本宮帶人前來捉拿!”低沉聲音裡透着咬牙切齒的味道,他們竟然在這個時間回到了京城,壞了他的大好事,真真可惡!

安墨楓瞭解的點了點頭,笑眯眯的道:“那我們不打擾太子殿下抓人了,告辭!”

看着沐雨棠,安墨楓,穆晨風三人漸行漸遠的身影,蕭天凌犀利眼瞳微微眯了起來,難怪安墨楓能暢通無阻的拿回一夢千年碎片,原來是得了穆晨風的相助,聚齊一夢千年,蕭清宇就會安然無恙,他必須在蕭清宇解掉殘月毒性前,除掉他!

祁王府慶雲殿,蕭清宇半躺在牀榻上,面色慘白的毫無血色,神色也異常憔悴,黑曜石般的眼瞳閃爍着點點幽芒:“有沒有雨棠下落?”

“回世子,已經找到世子妃了,她被囚在瑤華公主府。”林婉筠低低的說着,目光幽幽:世子幾乎是每兩天才會清醒一個時辰,只要醒來,就會找世子妃,雪衣衛幾乎將京城翻了個遍,剛剛查出世子妃的具體下落。

蕭清宇嘴角彎起一抹冷嘲,將雨棠囚在公主府,蕭天凌可真會找地方:“去救雨棠!”

“世子放心,無痕已經帶着雪衣衛們前往公主府了,很快就能救出世子妃。”林婉筠低沉聲音裡透着濃濃的安慰。

蕭清宇悄悄鬆了口氣,那就好!胸口突然騰起尖銳的疼痛,他捂着嘴巴,劇烈咳嗽起來,絲絲縷縷的鮮血順着指縫滲出,一滴一滴滴落在他雪色的錦袍上,就像冬天裡盛開在雪地上的點點紅梅。

“世子!”

“清宇!”兩道驚呼同時傳了過來,一道來自林婉筠,一道來自沐雨棠。

沐雨棠急步走到牀前,拿着絲帕快速擦拭蕭清宇嘴角的血跡,美眸裡滿是擔憂:“你身上的殘月毒又深了幾分。”

看着她明媚小臉,蕭清宇知道她沒受苦,高懸的心瞬間放了下來,緊握着她柔軟小手,輕笑道:“我沒事!”

沐雨棠美麗小臉瞬間沉了下來,殘月毒徹底發作了,還說沒事,小手伸進衣袖,拿出一片白色瓷片:“安墨楓拿到了最後一片碎片,一夢千年完全聚齊,可以爲你和爹解毒了!”

白色瓷片光滑細膩,在夜明珠光下折射着點點光芒,蕭清宇點點頭:“確實是一夢千年碎片,把岳父扶來這裡吧,我們兩人一起解毒!”

沐雨棠眨眨眼睛:“一隻瓷枕,能同時爲你們兩人解毒?”

蕭清宇看着她好奇的目光,眼瞳裡浮上一抹輕笑:“一夢千年聚齊後,威力無窮,同時爲一百個人解毒都沒問題。”

這麼厲害!沐雨棠目光一凜:“那它具體是怎麼爲你們解毒的?”

蕭清宇目光深邃,一字一頓的道:“找八名高手,按照八卦陣的方位席地而坐,將一夢千年放在八卦的最中間,以內力催動一夢千年就可解毒!”

沐雨棠輕輕蹙眉,真是複雜!那八名高手不但要武功高強,還有擁有深厚的內力,不然,無法催動一夢千年:“你找得哪八人?”

“穆晨風,安墨楓,段子熙,風無痕,林婉筠,阿普,阿忠,阿良!”蕭清宇輕輕吐出八個人名。

八人中,穆晨風,安墨楓,段子熙都是真正的高手,另外五人的武功只能算一般,他本可以找到更加適合的高手來代替他們,但他們解毒的動靜不宜鬧得太大,不然,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他們的毒絕對解不肅靜。

南宮延正在昏睡,阿普和阿忠將他擡到了房間軟榻上,看着他嘴角殘留的點點血跡,沐雨棠目光一凝:“我爹也吐血了?”

阿普點點頭,低低的道:“王爺是兩個時辰前醒來的,一碗粥沒喝完,就吐了血!”

看着南宮延灰白的面色,微弱的氣息,沐雨棠蹙了蹙眉:“事不宜遲,趕快催動一夢千年解毒!”

“好!”蕭清宇點點頭,手指輕彈,房間中央的地面上,瞬間出現一張金色的八卦圖案,衆人循着圖案,緩緩走到方位上,席地而坐!

蕭清宇袖袍輕揮,牆壁上的暗格被打開,一夢千年徑直飛了過來!

沐雨棠伸手接下一夢千年,將最後一片碎片放了上去,剎那間,一夢千年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一夢千年’四字更像活了一樣,在瓷枕上蜿蜿蜒蜒的快速飄動,‘一’字率先脫離了瓷面,帶着‘夢千年’三字緩緩升至半空,像條小金龍一樣,快速飄到蕭清宇面前,在他頭頂不停盤旋,引出一縷縷濃烈黑氣,身形驀然一轉,帶着長長黑氣飛到了南宮延頭頂,再次盤旋着引出他身上的毒。

段子熙用力眨眨眼睛,看着這神奇一幕,滿目驚訝:“不是說一夢千年要我們的內力才能催動嗎?我們還沒動手呢,它怎麼就自己給你們解起毒來了?”

蕭清宇看着半空裡蜿蜒飄動的小金龍,眼瞳裡閃着複雜的神色:“一夢千年和雨棠頗有淵源,是雨棠催動了它。”

段子熙不解的蹙蹙眉:“雨棠不是沒內力嗎?怎麼催動的一夢千年?”

“她催動一夢千年不需要內力,只要接觸到一夢千年即可!”就像當初,她觸到一夢千年,就看到了裡面記載的玄鐵軍記憶,她和一夢千年的淵源不是一般的深!

段子熙眼睛一亮:“真的?那就讓雨棠爲你解毒吧,我坐在這裡都快悶死了,出去走走。”

眼看着他準備站起身,蕭清宇沉聲道:“不可!房間裡啓動的八卦和一夢千年息息相聯,如果你們八人有一人移動位置,一夢千年就能感覺得到,一夢千年解毒,最忌打擾,稍有差池,不但我和岳父會命喪當場,諸位也會受傷,輕則傷及肺腑,重則全身筋脈暴裂。”

“這麼嚴重?”段子熙一驚,急忙坐穩:“那朕不動了,坐在這裡,給雨棠護法!”

蕭清宇淡淡嗯了一聲,看向沐雨棠:“雨棠,可以開始了!”

“好!”沐雨棠點點頭,素白小手握緊了一夢千年,一股大力突然襲來,將她吸到了八卦正中央,一夢千年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將小金龍吸到了正上方,驀然射出兩道淡金色的光柱,將蕭清宇,南宮延緊緊籠罩,兩人的面色全都變成了烏黑色,一縷縷黑氣自兩人的手,腳,身軀上升起,順着血脈掠向頭頂,經光柱竄進了一夢千年裡。

慶雲殿外站着數十名雪衣衛,手握長劍,目光炯炯的嚴陣以待!

空氣裡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聲響,雪衣衛擡頭望去,只見數不清的黑衣人從牆外躍了進來,手握寒光閃閃的長劍,毫不留情的朝他們刺了過來。

“守住慶雲殿,保護世子,世子妃,延王爺!”雪衣衛冷喝一聲,手中長劍傾力而出,帶起一陣冰冷寒光,狠狠斬向刺客們。

剎那間,寂靜的空氣裡響起激烈的兵器交接聲,雪衣衛,隱衛,侍衛在黑衣人羣裡來回穿梭,揚起一道道腥紅血線,分不清是雪衣衛,隱衛,侍衛,還是黑衣人的。

黑漆漆的牆頭突然現出一道身影,俊美的容顏,冷峻的眉鋒,赫然是通輯犯葉文鬆,低頭看向慶雲殿,只見窗子上清晰的映出八人靜坐的身影!

他嘴角彎起一抹殘妄的笑:蕭清宇,南宮延正在解毒,院子裡的雪衣衛,隱衛,侍衛都被刺客們拖住,無瑕他顧,這可是輕鬆殺掉蕭清宇,南宮延的大好機會,據聞,段子熙,穆晨風也在裡面,如果把他們一起殺掉,白虎國羣龍無首,定會亂成一團,他回國爲皇便指日可待。

葉文鬆目光一寒,微握的手掌猛然張開,強勢內力狠狠打向慶雲殿,只聽‘砰!’的一聲響,名貴的房門被打成碎片,噼裡啪啦的掉到了地上,騰起滾滾煙塵。

壁槽裡的夜明珠也被震了下來,亮如白晝的內室頓時漆黑一片。

“世子!”

“王爺!”

雪衣衛,隱衛們驚呼着,想要奔到門口保護房間裡的人,可面前的黑衣刺客們緊緊糾纏着他們,根本脫不開身,眸底閃着濃濃的冷冽與焦急。

葉文鬆站在牆頭上,看着悄無聲息的內室,劍眉輕挑:房間裡黑漆漆的,裡面的人既沒出來,也沒發出任何聲音,看來,是蕭清宇,南宮延解毒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不得分心,他就好好‘招呼招呼’他們!

葉文鬆嘴角彎起一抹詭異的笑,縱身躍向慶雲殿,強勢內力飛射而出,毫不留情的朝殿內打了過去:慶雲殿裡坐着八九個人,不知他會重傷到哪個倒黴鬼?

“砰!”一道強勢內力自內室彈射而出,打散他的內力,還勢力不減的狠狠朝他打了過來,葉文鬆心中一驚,快速躲避,可內力像長了眼睛一樣,重重打到了他胸口上,將他打出了慶雲殿,重重撞在廊柱上,疼的面色慘白,眉頭緊皺。

一道欣長身影優雅的掠過煙塵瀰漫的房門,緩緩走了出來,畫卷般的容顏如冰如霜,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深潭,雪色衣袂翩翩如蝶,將他與生俱來的清華與高貴渲染的越發卓然!

葉文鬆眸底浮上濃濃的震驚,蕭清宇!他的殘月毒已經解了!他絕不會放過趁他重病,想害他性命的人!

果不其然,蕭清宇深邃目光輕掃過一名名黑衣人,聲音冷若寒冰:“你們想找死,我就成全你們!”

白玉手指張張合合,一道道凌厲勁風自他寬大的袖袍裡揮出,以最精準的手法,最快速的招式,毫不留情的攻向黑衣人。

“刷刷刷!”勁風狠狠刺入黑衣人的喉嚨,心口,揚起一道道腥紅血線……

葉文鬆站在蕭清宇旁邊,卻看不清他是怎麼出招的,只見他雪色衣袖飄蕩翻滾,就像一朵傲然綻放的盛世雪蓮,凌厲勁風自花瓣上暴射而出,所過之處血花翻飛,肢體橫空。

一股股鮮血噴涌而出,射向半空,翩然潑灑在地,染出一片血色的恐懼。

目光森冷,訓練有素的黑衣人看着這樣的蕭清宇,眸底閃着濃濃的恐懼,甩開對手,急急忙忙的朝府外飛去!

不想,凌厲勁風緊隨而至,狠狠刺穿他們的喉嚨,心脈,一道道慘絕的叫聲穿透雲層,響徹雲霄,震驚着活着的每一位黑衣人!

他們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下場只有死路一條,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一道道腥紅血線在半空噴灑,讓人遍體生寒,毛骨悚然!

葉文鬆看着殺神般的蕭清宇,眼瞳裡閃着濃濃的驚駭,彈指一揮間殺人無形,蕭清宇的武功高的讓人望塵莫及,他失算了!身形一轉,他快速掠向府外,蕭清宇不會放過攻擊祁王府的人,他可不想落得黑衣人那樣的下場。

看着他急速遠去的背影,蕭清宇嘴角彎起一抹輕嘲,毀了他的慶雲殿,還想再安然無恙的離開,癡心妄想!

手指輕彈,凌厲勁風飛射而出,從四面八方攻向葉文鬆!

葉文鬆面色微變,快速轉過身,強勢內力狠狠打向蕭清宇!

兩股內力在半空相撞,只聽‘砰!’的一聲響,蕭清宇穩穩站着沒動,神色淡淡,目光冷然,葉文鬆也沒動,胸口卻傳來尖銳的疼痛,他慢慢低下頭,只見自己心脈的位置被打出一個小洞,鮮紅的血慢慢滲出,染紅了衣衫!

葉文鬆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他竟然連蕭清宇的一招都沒接住,怎麼會這樣?他是白虎國丞相府的嫡孫,承繼着葉氏的所有希望,他還沒有除掉葉歌,段子熙,還沒有登基爲帝,他怎麼能死?怎麼能死?他不甘心,不甘心!

雙腿一軟,葉文鬆“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眼睛睜的大大的,狠瞪着白虎國的方向,死不瞑目!

昏黃的燈光下,屍體們橫七豎八的倒着,雜亂無章,每具屍體都只有一個小小的傷口,卻都是命中要害,一擊致命。

淡淡血腥味在空氣裡漫延,安墨楓眸底閃着濃濃的不服:這才半月不見,蕭清宇的武功竟然又精進了,他不是一直在受殘月毒的折磨嗎?怎麼還能精進武功?

南宮延走上前來,看着滿地死屍,眼瞳裡暗芒閃掠:“他們是皇宮暗衛,只聽皇帝一人號令,皇帝派他們來暗殺,應該是對咱們的身份起了疑!”

蕭清宇嘴角彎起一抹冷笑,皇帝早就對他的身份起疑了,礙於他是祁王世子,又沒有證據,纔沒有輕舉妄動,南宮延的殘月毒發,讓他生出了警覺,他怕南宮延是十六年前的故人,纔會毫不留情的對他們痛下殺手:“蕭元脩心狠手辣,不將咱們置於死地,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南宮延勾脣冷笑,蕭元脩不放過他?他還不準備放過蕭元脩呢:“阿普,阿忠,阿良,隨本王回軍營!”殘月毒已解,他再無性命之憂,他和蕭元脩之間的恩恩怨怨,也該徹底清算清算了!

“是!”阿普,阿忠,阿良領命,緊隨南宮延走出祁王府,躍進無邊的夜色裡。

蕭清宇轉過身,看到了安墨楓,段子熙,穆晨風三人,輕聲道:“勞煩你們了,夜色已深,你們也都累了,先回客房休息吧,具體事項,咱們明天再商量。”

“我在那個八卦上坐了半天,累的全身不舒服,確實很需要休息,先回房了!”段子熙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沿着走廊慢悠悠的往外走,心中腹誹:飄逸如仙的雪塵公子,發起狠來,真是讓人恐懼,幾百的皇宮暗衛,他毫不留情的全都殺掉了,乾脆利落的讓人心驚膽寒,膽大包天如葉文鬆,都被嚇得狼狽逃竄,真是不可思議……

穆晨風瞟了屍體們一眼,沒有多言,緩步跟上了段子熙!

安墨楓揉揉太陽穴,也滿面疲憊的施施然前行:慶雲殿前全是死屍,沒什麼可留的,還是回乾淨清爽的客房養精蓄銳比較好。

祁王府侍衛們快步走過來,安裝房門,清掃爛木片,須臾之間,已將狼藉地面清理的乾乾淨淨,隨後,走下臺階,清理屍體,潑灑着一盆盆清水,清洗庭院。

蕭清宇瞟一眼鮮紅的污水,施施然走進了慶雲殿。

慶雲殿裡已經打掃乾淨,傢俱器皿纖塵不染,內室中央的金色的八卦圖案已經消失無蹤,只餘能夠照出人影的黑石地面,沐雨棠坐在牀榻上,雙手託着一夢千年,目不轉睛的看!

蕭清宇悄無聲息的走上前,只見一夢千年散發着淡金色的光芒,映得沐雨棠明媚小臉略顯蒼白,漆黑的眼瞳裡也蒙了淡淡的霧氣。

雨棠一定是看到了他看不到的人或事,那些人在異世,卻時時刻刻牽動着她的心!蕭清宇伸手搶過一夢千年,故做漫不經心的道:“觀看一夢千年需要耗費心神,我和岳父的殘月毒都已經解了,你就不必再時時握着一夢千年了,多多休息。”

見蕭清宇輕車熟路的將一夢千年放進了暗格裡,沐雨棠眸底閃過不易察覺的焦急:一夢千年將蕭清宇和南宮延的殘月毒吸完後,收斂了些許光芒,卻讓她看到了她在現代的父母,他們站在她牀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她,傷心難過,面色也比以前更加憔悴了。

小腰一緊,是蕭清宇坐到了她身邊,將她攬進了懷裡,下巴輕擱在她頭髮上,輕聲道:“解毒耗費了你很多力氣,我讓下人準備宵夜!”

沐雨棠搖搖頭:“不用了,我不餓,就是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蕭清宇眼瞳裡浮上一抹輕笑:“你是氣力消耗過多,身心俱累,纔會全身無力,多休息休息就沒事,既然你不餓,咱們休息吧。”

“好!”沐雨棠點點頭,褪去外裙,躺到了大牀裡側,拉過錦被蓋在了身上。

蕭清宇也脫下雪袍,躺在了她身側,緊緊抱着她,閉上了眼睛。

淡淡青蓮香縈繞鼻尖,沐雨棠心裡莫名的安寧,意識卻非常清醒,無論怎麼緊閉眼睛,都睡意全無,她輕輕一嘆,眼前浮現父母憔悴的容顏,父母以爲她成了植物人,非常傷心,也非常難過,她該怎麼辦?

身側響起清清淺淺的呼吸聲,沐雨棠擡頭望去,只見蕭清宇睡得正熟,黑曜石般的眼睛輕閉着,少了平時的深邃,凌厲,多了幾分寧靜與睿智,俊美容顏微微蒼白,卻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

沐雨棠目光閃了閃,抓着蕭清宇的胳膊,輕聲呼喚:“清宇,清宇!”

蕭清宇靜靜躺着,沒有絲毫反應!

沐雨棠輕輕拿開他環在她腰間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下了牀,悄無聲息的走向牆壁上的暗格,她要把一夢千年拿出來,用它再看看自己的父母。

“深更半夜,你不睡覺,準備去做什麼?”清潤聲音突如其來的傳入耳中,沐雨棠前行的腳步驀然一頓,蕭清宇不是睡着了嗎?怎麼突然就清醒了?

“怎麼站着不動?可是身體不舒服?”蕭清宇走上前,將一件厚披風披到了她身上,雙臂輕攬着她的小腰,將她圈進了懷裡。

淡淡青蓮香縈繞周身,沐雨棠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那個……我口渴了,起來倒杯水喝!”

“你有孕在身,不宜喝清茶,喝杯溫水吧。”蕭清宇輕輕說着,倒了杯清水遞到沐雨棠脣邊。

沐雨棠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就着他的手喝完了水,正思索應該說些什麼,卻覺身體一輕,是蕭清宇抱着她,闊步走到了牀邊,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牀上,修長身軀隨即壓了上去,薄脣印在了她粉色脣瓣上,重重的,吻吻的,不留絲毫餘地!

沐雨棠無奈的眨眨眼睛,用力推搡他,含糊不清的道:“別鬧了……小心孩子……”

“胎兒已經過了三個月,很穩定,我們在一起也沒事的。”蕭清宇清潤聲音低沉暗啞,似在強行壓制着什麼!

沐雨棠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我今天又累又困,能不能等到明天?”

“我明天要想對付皇帝的方法,怕是不得空了……你明天沒什麼事情,睡到天黑再醒也可以!”蕭清宇輕柔的吻重新落到沐雨棠脣瓣上,將她未出口的推脫之詞全部吞入腹中,白玉手指探到她腰間,扯開了半透明的絲帶,彈指輕揮,雪青色的帳幔徐徐落下,遮去了滿牀春色。

纏綿過後,沐雨棠累極,窩在蕭清宇懷裡,沉沉睡去!

蕭清宇躺在牀上,輕攬着她,看着她肌膚上,一顆連着一顆的‘粉色草莓’,眼瞳裡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輕輕俯下臉,蜻蜓點水般在她脣上落下輕輕一吻:雨棠是他的,只有他能在她身上製造這些曖昧痕跡。

沐雨棠無意識的動了動身體,眉頭緊皺着,好像很不舒服。

蕭清宇驀然想起,沐雨棠每天睡醒後,總會報怨小腰痠痛,手掌盈了內力,放在她小腰上輕揉,淡淡熱氣透過肌膚滲到筋脈,在四肢百駭裡來回流轉,濃濃的痠痛感漸漸消失,她全身輕飄飄的,格外舒暢,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彎起一抹淺淺的笑。

蕭清宇眼瞳裡也浮上清笑,他的殘月毒已解,可以和雨棠白頭到老了,再過幾個月,他們的孩子就會出世,他們會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爸爸……媽媽……”沐雨棠低低的叫出兩個稱呼,蕭清宇的動作驀然一頓,清淺的笑容微微僵硬:他不止一次聽她低喃這兩個稱呼,知道稱呼代表的是她的父母,她還在想着她在異世的親人!

她的父母在他從未接觸過的另一個世間,雨棠會從那陌生的異世來到青龍國,都是因爲一夢千年,如今,一夢千年聚齊,雨棠來青龍國的任務已經完成,如果他放雨棠回異世,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知道雨棠剛纔下牀,是想拿一夢千年看她在異世的父母,他之所以打斷,是因爲他很愛她,想和她一起守護着他們的子女白頭到老,不想讓她離開。

“雨棠,留在青龍國,一生一世陪着我,好不好?”蕭清宇湊在沐雨棠耳邊輕聲低喃。

沐雨棠不堪他的騷擾,蹙了蹙眉,小臉埋進他懷裡,兀自熟睡。

蕭清宇看着她安然恬靜的睡顏,眼瞳裡浮上一抹清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白玉手指輕撫她隆起的小腹,他眸底閃着點點柔光,幾個月後,他們就可以爲人父母,雨棠有了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應該就不會再那麼想念她在異世的父母了。

當然,他會剷除所有對他們不利的敵人,讓孩子出生的祥和寧靜,安然無恙。

身爲蕭清宇敵人之一的皇帝,正坐在養心殿裡,聽蕭天凌講述行刺結果,面色陰沉的可怕:“你帶了三百暗衛前往祁王府行刺,沒碰到蕭清宇,南宮延一分一毫,還將暗衛們全都搭了進去,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那可是三百暗衛,對戰幾十名雪衣衛,竟然損失那麼慘重,皇宮暗衛們的榮耀都讓他們丟盡了。

“父皇息怒,蕭清宇聚齊了一夢千年,解去了殘月毒,武功大增,纔會害死了那麼多暗衛!”蕭天凌犀利的眼瞳裡閃着濃濃的憤怒與不甘,父皇只是搭上了三百暗衛,他可是把葉文鬆這員大將都給搭進去了,葉文鬆一死,他掌管的白虎國暗探們也都失了聯絡,他的勢力又弱了幾分。

皇帝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面色陰沉,他帶着三百暗衛闖進祁王府時,蕭清宇正在解毒,是最脆弱,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候,只要他殺出一條血路,衝進慶雲殿,輕輕鬆鬆就能解決掉蕭清宇,南宮延。

他倒好,被幾十名雪衣衛阻攔在慶雲殿外,讓蕭清宇得到了足夠的時間解毒,恢復內力,皇宮暗衛是去暗殺蕭清宇的,他內力恢復後,當然會毫不猶豫的殺掉皇宮暗衛們!

天凌一向聰明,做事也小心謹慎,很少出紕漏,可他現在怎麼變得越來越沒用了?

蕭天凌從冷絕情口中得知,殘月毒的解法十分複雜,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完全解掉毒素,便讓葉文鬆先帶人去了祁王府,他和冷絕情等幾十名高手爲後續,主解決穆晨風,安墨楓等人,沒想到蕭清宇提前解掉了殘月毒,殺死了葉文鬆以及那三百皇宮暗衛,他趕到祁王府時,只來得及看到他們被扔出祁王府的屍體。

“蕭清宇,南宮延極難對付,兒臣會想個萬全之策,讓他們死得悄無聲息,還請父皇給兒臣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皇帝看着他,目光幽深:“蕭清宇是夢遙書院掌權者,不說權傾朝野,也是桃李滿天下,南宮延是三軍元帥,掌握着十幾萬的嶺南軍,勢力不可小窺,經剛纔一事,他們也對咱們起了疑心,有了防備,如果咱們現在對他們出手,勢必會引起他們的激烈反抗,南宮延用兵如神,京城裡沒有元帥是他的對手,如果他一氣之下,帶兵殺進京城,咱們蕭家的江山不保!”

蕭天凌眼瞳裡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暗芒,這些事情他自然也是想到了的:“想對付蕭清宇,南宮延,需從長計議!”

“沒錯,悄無聲息的殺了他們,纔是上上策!”皇帝眼瞳裡閃過一絲銳利寒芒,瞬間又消失無蹤:“蕭清宇,南宮延一事頗爲復仇,朕要仔細思索思索,你先退下吧!”

“是,兒臣告退!”蕭天凌深施一禮,轉過身,慢慢向外走去,蕭清宇,南宮延武功高強,警覺性也極高,想無聲無息的殺了他們,不是簡單的事,必須計劃周密,他暫時沒有什麼頭緒,先回華陽宮休息休息,再從長計議。

眼角閃過一道藍色衣袂,蕭天凌擡頭一望,只見蕭天燁在趙公公的引領下沿着長廊緩緩走了過來,施施然走進了養心殿。

蕭天凌站在了陰影裡,蕭天燁沒有看到他:這麼晚了,蕭天燁不在宮殿裡休息,來養心殿做什麼?

養心殿的窗子沒有關嚴,蕭天凌悄無聲息的走到窗前,透過縫隙向裡觀看,只見蕭天燁站在皇帝面前,深施一禮:“不知父皇深夜叫兒臣前來,所謂何事?”

皇帝坐在牀榻上,淡淡看着他:“蕭清宇,南宮延的事情,你可知道!”

蕭天燁點點頭:“回父皇,剛剛知道!”

“你有何看法?”皇帝深深的凝望着蕭天燁,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兒臣以爲,嶺南軍違抗聖意,就是南宮延藐視父皇,藐視皇室,確實應該重罰,剝奪了他的三軍元帥之位也不爲過。”蕭天燁低低的說着,目光幽深。

皇帝的面色微微緩和了些,天燁雖然在蕭清宇的書院裡做事,心裡還是向着他這個父皇的,他們是親生父子,彼此之間的血緣關係,是別人無法替代的。

“兒臣剛纔還聽聞,南宮延解毒後,急急忙忙的趕回了軍營,將嶺南軍將領全都召進了帥帳裡,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商議什麼。”蕭天燁眉頭微蹙,清越聲音裡透着絲絲不解。

皇帝冷笑:“還能商議什麼,自然是商議對付朕的計策!”

蕭天燁目光一凜:“父皇是一國之君,南宮延不過是小小的三軍元帥,他敢這麼大逆不道?”

皇帝目光森寒:“嶺南軍十幾萬,全是南宮延一手創建,只聽他一人號令,蘇長靖和秦沛掌管的三軍雖然有二十多萬,卻遠不及嶺南軍兇猛,再加上,南宮延的軍事才能又遠在秦沛,蘇長靖之上,如果雙方交戰,南宮延絕對穩勝秦沛和蘇長靖,三軍一敗,京城就失了最大的防護,以南宮延冷酷的性子,絕對會直搗皇宮,青龍國的國君就要易主了!”

蕭天燁眸底浮上一抹意味深長:“如此說來,必須想個周密的辦法除掉南宮延,方能保下青龍國江山。”

“沒錯!”皇帝點點頭,看向蕭天燁,眸底閃着少有的凝重:“你可有什麼好方法?”

蕭天燁沉吟片刻,低低的道:“依兒臣之見,咱們可在皇宮舉辦賞花宴,邀請文武大臣及其家眷前來賞花,引南宮延前來赴宴,到時,他身邊肯定不會帶太多侍衛,咱們可在宴會廳安排諸多厲害暗衛,羣起攻之,將南宮延拿下。”

“如果他不來赴宴,咱們就飛鴿傳書給白虎國,玄武國,烈焰國,許諾重酬,讓他們派兵前來青龍國,和蘇長靖,秦沛的三軍一起剿滅南宮延。”

皇帝目光幽深,南宮延的嶺南軍再厲害,人數也有限,他能打敗青龍國的三軍,卻禁不住白虎國,玄武國,烈焰國幾十萬大軍圍攻,請他們前來幫忙剿滅南宮延,是個很不錯的辦法,可是:“萬一他們打敗南宮延後,不想再退走,而是準備趁火打劫,瓜分青龍國,怎麼辦?”

蕭天燁微微一笑,高深莫測:“打仗時,咱們可巧施妙計,讓那三國的軍隊直接對上南宮延的嶺南軍,他們一方人數衆多,一方兇猛異常,對壘後絕對是兩敗俱傷,就算三國軍贏了,也會元氣大傷,再不是咱們青龍國三軍的對手,就算他們想瓜分青龍國,也沒那份能力了。”

“言之有理。”皇帝點點頭,眸子裡滿是讚賞:“天燁的辦法很巧妙,也很可行,真是讓朕刮目相看!”

天燁謙虛的笑笑:“父皇謬讚!”

皇帝看着他謹慎的面容,突然問道:“天燁可曾想過成爲一國之君?”

蕭天燁笑着搖搖頭:“兒臣才疏學淺,從不敢有此奢望。”

“朕是青龍國皇帝,朕說傳位於你,下任皇帝必然就是你。”皇帝看着他,微微一笑,高深莫測。

蕭天燁微笑:“多謝父皇好意,兒臣閒散慣了,怕是做不來國君。”

“沒有誰生來就是一國之君,想要成爲真正的王者,必須要靠自己努力!”皇帝語氣冷冽,神色高傲!

蕭天燁輕輕笑笑:“父皇,大敵當前,咱們先商量商量對付南宮延的具體細節,除掉了他,再談國君之事!”

“好!”皇帝點點頭,看蕭天燁的目光又多了幾分讚賞,皇室皇子們生來就嚮往九五之尊的寶座,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成爲一國之君,天燁無心皇位,是不想和兄弟起爭持,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放眼各國皇室,他這種性情的人,寥寥無幾。

蕭天凌看着書房間裡親親切切的父子兩人,犀利眼瞳猛的眯了起來,父皇是準備廢了他,另立蕭天燁爲太子麼?他和蕭清宇過了幾次招,都是大敗而歸,這一次更是損失了三百皇宮暗衛,父皇對他十分失望。

而蕭天燁,剛剛想出了算計南宮延的絕妙主意,如果南宮延真的死在了賞花宴上,父皇絕對會對蕭天燁另眼相看,欣喜之下,說不定會當場改立蕭天燁爲太子。

他這個現任太子,就會被當場廢拙,與皇位失之交臂,還會成爲青龍國百姓們茶餘飯後的大笑話,他絕不允許這麼丟人事情發生!

他想成爲青龍國下任國君,不能再依靠父皇,需要另闢蹺徑!

夜色朦朧,杜若嵐着一襲梅紅色的拖地長裙,沿着雕欄畫廊款款前行,遠遠的,看到涼亭裡站着一道青色身影,修長的身姿,挺拔的身軀與她心心念唸的那人完全重疊,她嘴角彎起一抹淺淺的笑:“不知太子殿下深夜找本宮,所謂何事?”

她在宮殿收到他傳來的消息時,着實吃了一驚,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主動約她見面。

蕭天凌轉過身,看着她如花笑顏,一字一頓的道:“本宮答應你之前說的條件,讓你杜家世代爲相,讓你爲太妃,永留皇宮。”

“多謝太子殿下!”杜若嵐美眸裡閃過濃濃的喜色,她的父兄是青龍國曆代丞相,天凌爲帝后,肯定也會拉攏父兄,她是相府唯一的嫡女,讓她更改身份,成爲天凌嬪妃,勢在必行!

“本宮要謀劃一件大事,需要杜丞相的配合!”蕭天凌低低的說着,眼瞳裡閃着少有的凝重。

杜若嵐輕輕笑笑,傲然道:“父親已被我說動,答應加入殿下麾下,殿下有事,找父親商量即可!”

蕭天凌目光一凜,她的動作可真快,應該早就存了入他麾下之心了,杜丞相是文官之首,有了他的相助,自己做事便可事半功倍!

杜若嵐能勸說杜丞相投靠他,肯定早就心向於他,他可以放心的差遣她:“本宮想請娘娘爲本宮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太子殿下但說無妨。”杜若嵐美眸裡的喜色更濃,他將重要事情交付她,是信任她,假以時日,他心裡肯定會留下她的影子。

蕭天凌走到杜若嵐面前,輕聲低語,杜若嵐靜靜聽着,璀璨笑容微微僵了僵,美麗小臉越來越凝重,凝眸思索片刻,重重點了點頭:“好,我答應太子殿下!”

蕭天凌暗暗鬆了口氣,這件事情杜若嵐做最合適,如果她拒絕,他少不得要費一番大功夫:“多謝,事成之後,本宮會論功行賞……時候不早了,本宮先回華陽宮了,娘娘也多加小心!”

見蕭天凌轉身欲走,杜若嵐心裡升起濃濃的不捨,急忙叫住了他:“天凌!”

蕭天凌目光一凜,轉身看向她,眸底暗芒閃掠:“娘娘,請注意您的身份!”

杜若嵐不自然的笑了笑,心中暗自懊惱,天凌還沒有登基爲帝,她也沒幫上他什麼忙呢,現在就親暱的直呼他的名字,確實是太心急了:“不好意思,是本宮逾越了,太子殿下慢走!”

蕭天凌淡淡嗯了一聲,轉身走向華陽宮。

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身影,杜若嵐美眸裡暗芒閃掠,她一定會助天凌登基爲帝,然後,和他雙宿雙棲!

沐雨棠醒來時,看到金色陽光透過斑駁的枝葉照到地上,已經日上三杆很久了,身旁的牀榻冷冰冰的,昭示着身側的人已經離開很久。

她小腰痠痠疼疼的,不悅的嘀咕一聲,皺着眉頭翻了個身,不經意看到了雪白的牆壁,她眼睛一亮,掀開被子下了牀,抓過椅子上的披風披在身上,急急忙忙走到牆壁前,打開了暗格,只見暗格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她昨晚明明看到蕭清宇將一夢千年放在了這個暗格裡,怎麼會沒有?

沐雨棠緊緊皺起眉頭,拉開牆壁上的暗格們,仔細尋找。

蕭清宇走進內室,一眼就看到她站在牆壁前翻翻找找,不解的道:“你急急忙忙的找什麼呢?”

“一夢千年,你把一夢千年放到哪裡去了?”沐雨棠轉身看向蕭清宇,眼瞳裡隱有冷芒閃掠。

蕭清宇漫不經心的道:“我和岳父的殘月毒已解,用不着一夢千年了,就把它送到別的地方去了!”

“你把它送到哪裡去了?”沐雨棠面色微沉,他們用不着一夢千年了,她可用得着。

“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皇帝找不到。”蕭清宇說的雲淡風輕。

沐雨棠明媚小臉瞬間黑了下來,三兩步走到蕭清宇面前,狠狠捶打他:“你明知道我要用一夢千年,還把它送走。”

胳膊,胸口傳來陣陣鈍痛,蕭清宇毫不在意,看着張牙舞爪,像乍毛小貓一般的沐雨棠,目光幽深如墨,伸手抓住她做怪的小手,一字一頓的道:“你要一夢千年,是想回你原來的世間?”

“不是。”沐雨棠搖搖頭:“我只是想看看我的父母,他們爲了我,傷心難過的頭髮都白了。”

“一夢千年能悄悄將你送來青龍國,也能在你無知無覺時送你回去,一夢千年已經聚齊,它具備這種能力,如果你抱着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它送回去了!”蕭清宇看着沐雨棠,眸底閃着少有的凝重。

沐雨棠一怔,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想過,她只是想看看她的父母:“我來青龍國時,是枕着一夢千年來的,後來的幾次回去,也是因爲睡着了,只要我不躺着看一夢千年,應該就會沒事。”

蕭清宇目光幽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你被送走了怎麼辦?”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抓着蕭清宇的胳膊慎重保證:“我會非常小心,不會讓自己被送走的,你就讓我看看一夢千年吧。”

“不行!”蕭清宇想也沒想,嚴詞拒絕:“這一世,你休想再見一夢千年!”

沐雨棠美麗小臉瞬間陰黑:“只是看一夢千年,不會發生任何事情的,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蕭清宇毫不客氣的回她一句:“我就是不講道理。”

“你!”沐雨棠氣噎,正準備開口反駁他,雪衣衛的稟報聲自門外傳來:“世子,七皇子求見,說有要事相商。”

蕭清宇淡淡嗯了一聲:“讓他去書房等候,我馬上到。”

“是!”雪衣衛領命而去。

蕭清宇看向沐雨棠:“我去見天燁,你好好休息!”話落,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沐雨棠追出房間,急聲呼喚:“蕭清宇,你把一夢千年放到哪裡去了?”

蕭清宇闊步前行,充耳不聞,雪色衣袂翩翩如蝴蝶,將他與生俱來的清貴與優雅渲染的越發卓然!

“蕭清宇!”沐雨棠怒氣沖天,頭腦突然傳來一陣暈眩,她踉蹌着向一旁倒去。

“世子妃!”林婉筠急步走上前來扶住了她,看着她蒼白的幾近透明的面色,急聲吩咐:“快去請世子。”

“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兒就好!”沐雨棠有氣無力的說着,半靠着林婉筠走到牀前,躺到了牀上,頭腦懵懵的,她不知不覺得進入了夢鄉!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小臉上不斷遊離,酥酥麻麻的,很不舒服,她皺着眉頭嗯了一聲。

某人的動作驀然一頓,清潤中帶着驚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雨棠,你醒了!”

沐雨棠慢慢睜開眼睛,正對上蕭清宇俊美無籌的容顏,看着他眸底染着的濃濃疲憊,她慢慢坐起身,不解的道:“我睡了很久嗎?”

蕭清宇拿過一隻大軟枕靠在她身後,輕聲道:“也不是很久,只睡了一天一夜。”

沐雨棠蹙蹙眉,一天一夜還叫不久:“我怎麼會睡這麼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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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公主府時,休息的不夠好,身體疲憊,又有些虛弱,纔會昏睡,需要多吃些東西,補補身體!”蕭清宇目光閃了閃,倒了杯溫水遞到她脣邊:昨天他爲她把脈時發現,她的脈相很亂,是心情氣憤,氣到了身體,又險些動了胎氣,纔會昏睡了一天一夜。

沐雨棠就着他的手喝完了水,目光看到林婉筠走進房間,將食盒裡的菜餚一盤一盤拿了出來,擺滿了桌子,精緻菜餚香色味俱全,散發的濃濃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沐雨棠卻覺得胃裡飽飽的,提不起半點食慾:“我不餓,什麼都吃不下。”

“你都兩天沒用膳了,多少吃一些!”蕭清宇放下茶杯,柔聲輕哄。

沐雨棠皺着眉頭道:“我真的不餓,什麼都不想吃!”

蕭清宇白玉手指輕輕按到了沐雨棠手腕上,感受着指腹下的脈圓珠滑動,他深邃眼瞳猛的眯了起來:雨棠是太生氣,身體先她一步做出了拒食的反應,也就是得了俗稱的心病,她自己不知道,也控制不了。

沐雨棠看着他凝重的神色,心裡浮上很不好的預感:“我怎麼了?”

“沒事!”蕭清宇輕輕笑笑,端了碗小米粥坐到她面前,盛了一小勺,吹散熱氣,遞到了她脣邊:“你兩天滴水未進,身體十分虛弱,吃不下東西,就喝碗粥吧。”

“好!”沐雨棠點點頭,喝了兩勺小米粥,香甜的米粥流到胃裡,胸口突然一陣翻江倒海,她快速下了牀,捂着嘴巴,急急忙忙的跑進了屏風後。

蕭清宇聽着裡面傳來的嘔吐聲,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竟然連幾口粥都喝不下,她的心病怎麼這麼嚴重?

“世子,少將蘇逸軒求見!”雪衣衛恭敬的稟報聲自門外傳來。

蕭清宇輕聲道:“我在忙,暫時沒空招待他,有什麼事,讓他去延王府找延王商量。”

“是!”雪衣衛領命而去。

沐雨棠慢悠悠的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明媚的小臉略顯蒼白,鬢間青絲染着點點水珠,目光盈盈的看向蕭清宇:“最近是不是經常有朝臣來找你?”

蕭清宇放下粥碗,走上前輕扶沐雨棠:“蕭元脩已經在暗中佈置,準備對付咱們,朝堂的氣氛有些詭異,朝臣們感覺了壓制,便去同僚家吃吃茶,喝喝酒,順便探討探討真相。”

原來如此!沐雨棠瞭解的點了點頭,蕭元脩對他們起了殺心,他們自然也用不着再對他客氣,不過,蕭元脩是一國之君,想對付他不太容易,需要從長計議!

“世子,世子妃,皇宮傳來消息,十五設賞花宴,請世子,世子妃前往參加!”雪衣衛的稟報聲自門外傳來。

蕭清宇,沐雨棠相互對望一眼,眸底閃着相同的神色,蕭元脩準備出手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他們不怕他!現在的京城很平靜,但聰明人都察覺到了平靜表面下暗藏的驚濤駭浪!若開戰,便是一場惡戰!

“今天陽光很好,咱們出去走走吧!”蕭清宇輕聲建議。

“不了,我有些困,想休息!”沐雨棠搖搖頭,美眸裡閃着點點疲憊。

“你不是剛剛纔睡醒嗎?怎麼又想困?”詢問的話到了嘴邊,蕭清宇終是沒有說出來,輕輕嘆息一聲,扶沐雨棠躺回了牀上,她雖然剛剛睡醒,可她兩天兩夜沒進食,自然沒精神,也沒什麼精力。

蕭清宇坐在牀邊看着沐雨棠熟睡之後,還非常疲憊的容顏,眼瞳幽深似潭:雨棠得了這種心病,是在懲罰他沒讓她見一夢千年嗎?他只是想留下她,天天看看她,他怕一夢千年突然發難,將她送回異世,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賞花宴一天天臨近,沐雨棠依舊連一勺粥都喝不下,每天只能喝清水度日,美麗小臉憔悴的不成樣子,躺在雕花大牀上熟睡,柳眉間依舊蒙着揮之不去的疲憊!

蕭清宇坐在牀邊,看着她安然恬靜中透着愁雲的睡顏,心裡涌上濃濃的酸澀,慢慢伸出手,細細摩挲着她眉,她的眼,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他摩挲的非常仔細,非常認真,非常小心,就像在呵護一件稀世珍寶。

沐雨棠不堪騷擾,慢慢睜開了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輕輕蹙了蹙眉:“我很困,你別打擾。”

“今天十五,皇宮開設賞花宴!”蕭清宇看着她,驀然開口。

沐雨棠一怔,手撐着牀榻,慢慢坐了起來,這幾天她一直躺在牀上,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間聽到很多人前來拜訪,蕭清宇,南宮延都在悄悄備戰,蕭元脩肯定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們和蕭元脩的關鍵一戰,就在今天的賞花宴。

“我梳洗梳洗,隨你進宮赴宴。”沐雨棠褪去睡袍,拿過裡衣,外裙,慢條斯理的穿戴着,見門外似乎有丫鬟提着食盒,輕聲道:“我不餓,不必準備膳食了,倒杯清水就好!”

蕭清宇看着她消瘦的面容,蒼白的幾近透明的肌膚,眸底閃着複雜的神色,沉默半晌,拿出瓷枕遞了過去:“這是你要的一夢千年!”

沐雨棠一怔,他不是不想讓她接觸一夢千年嗎?怎麼主動把一夢千年送到她面前了?擡頭看向蕭清宇,卻見他俯下臉,薄脣重重的印在了她的脣上,輕巧的啓開她脣齒的牢籠,在那魅惑的清新氣息裡追追逐逐。

這一吻如狂風暴雨襲來,驟然將沐雨棠的三魂七魄撞了個支離破碎,淡淡青蓮香充斥在她脣瓣內外的每一處,瘋狂,激烈的讓她險些承受不住。

沐雨棠蹙蹙眉,想要後退,蕭清宇長臂一伸,攬住了她的小腰,將她緊緊箍在懷裡,力道大的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再也不分開。

沐雨棠肺裡的空氣越來越少,頭腦發昏,幾欲窒息,輕淺的喘息變爲急促的喘息,伸手推搡蕭清宇,卻見他眼瞳裡閃爍着無邊的痛苦,就像絕望的離別!

沐雨棠一怔,他怎麼會有這種神情?出什麼事了?她用力掙開蕭清宇,剛想詢問,不想,蕭清宇站起身,闊步走出了慶雲殿,空中飄來他柔曼的聲音:“你換衣服,梳洗吧,我去院子裡等你!”

沐雨棠蹙蹙眉,低頭看向懷裡的一夢千年,白色瓷枕細細膩膩,瀟灑飄逸的金色字體在瓷面上盪漾着淡淡的波紋,是她回現代的必須工具。

最近幾天她吃不下任何東西,蕭清宇找來很多新奇的鮮果,異草讓她服用,可她依舊是吃了就吐,她知道自己突然間得了厭食症,得病的原因也很簡單,她想要一夢千年,他不給,她的身軀就不知不覺得做出了抗議。

蕭清宇不想讓她死,纔會給了她一夢千年,讓她枕着一夢千年回現代,在自己的身軀裡好好活下去,他剛纔那麼瘋狂的吻她,是在和她道別,他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了,眼睛裡纔會浮現那麼痛苦,絕望的神色!

沐雨棠心裡涌上絲絲酸澀,擡頭望向窗外,只見蕭清宇正站在瓊花樹下負手而立,一片片粉色花瓣飄落下來,灑了他一身一肩!

清風吹過,帶來淡淡的百花香,女子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世子,該起程進宮了!”

蕭清宇轉過身,只見林婉筠站在他三米外,手裡捧着一隻白色瓷枕,‘一夢千年’四個大字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她的身旁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

蕭清宇的心猛然一沉,雨棠走了!他早猜到她會離開,可真發現她不見了,他的心還是痛如刀絞!

這樣也好,她雖然不在他身邊,但能安安穩穩的活下去!這就已經足夠!

十六年前是父母離世,現在是雨棠離開,這世間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蕭清宇嘴角彎起一抹苦澀,幸好,他還擁有很多美好回憶,可以支撐着他活下去!

清風吹起他的衣袂,他欣長挺拔的身形顯得那麼孤獨,那麼蒼涼!

“走吧,去皇宮!”蕭清宇慢慢轉過身,正準備前行,身後響起一道清靈女聲:“時間還早,走這麼急幹什麼?”

蕭清宇的腳步驀然一頓,眸底閃着濃家的驚訝,怔怔的站着沒動。

“婉筠,把一夢千年拿到馬車上,小心放置!”沐雨棠輕聲吩咐着,見林婉筠領命而去,她悠悠的走上前,抓着蕭清宇的胳膊,狠狠瞪着他:“我有孕在身,你就不知道等等我?”

明媚的陽光下,雪衣上的小手潔白如玉,散着瑩潤的光澤,蕭清宇眼瞳裡染着難以言喻的喜色,卻被他不着痕跡的掩了下去:“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

沐雨棠明媚小臉微微陰沉,皺着眉頭道:“我梳洗,用膳,換衣服總共才用了兩刻鐘,已經夠快了。”

蕭清宇眸底閃過一絲訝異:“你能吃下東西了?”

沐雨棠點點頭:“只喝了一碗粥,感覺飯菜有些油膩,就沒用!”她好幾天沒用過膳了,突然進食,也不能吃太多。

“等咱們從宮裡回來,我讓廚房給你做最清淡的飯菜。”蕭清宇伸臂將沐雨棠攬在了懷裡,感受着她柔若無骨的嬌軀,清新自然的香氣,心中的喜悅無法用言語形容,雨棠爲他留下來了,沒回異世,真是太好了。

沐雨棠窩在他懷裡,輕輕嗯了一聲,眼瞳裡閃着盈盈笑意,望望越升越高的太陽,輕聲道:“時候不早了,咱們進宮赴宴吧!”

“好!”蕭清宇點點頭,攬着沐雨棠緩步前行,目光幽深似潭,雨棠留下來了,他這一生,不會再孤單。

皇宮賞花宴邀請了滿朝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沐雨棠步下紫檀木馬車時,看到皇宮外停滿了一輛輛豪華馬車,盛裝打扮的貴婦,千金們說說笑笑的走進皇宮,文武大臣則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眸底閃着少有的嚴肅。

沐雨棠微微笑着,款款走進了皇宮,不愧是混跡朝堂的老狐狸,一個個的都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了,他們和蕭元脩的一些恩怨確實會在今天解決!蕭元脩是皇宮主人,皇宮裡的人和事他都可以隨意差遣,肯定在暗中佈置了不少機關陷阱,等着他們往裡跳……

不出所料,蕭元脩正在御書房細細審視着各種安排,再三確認無誤,暗暗鬆了口氣,南宮延,蕭清宇都是心思縝密之人,絕不能大意。

趙公公拿着幾封信件走上前來,看着他微笑的容顏,低低的道:“稟皇上,您發往各國的飛鴿傳書都有了回信!”

“真的?”皇帝目光一凜,眼瞳裡光芒閃掠:“都說了些什麼?”

“回皇上,毒醫谷谷主陸斷情回信說,他們人少力微,只能堪堪顧好毒醫谷的事,咱們青龍國皇室的矛盾,他們不便插手,讓咱們自己解決。”趙公公看着信件,聲音低的幾不可聞。

皇帝的面色瞬間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毒醫谷的毒配製奇特,天下無人能解,隨便派兩名長老前來,便可將南宮延的嶺南軍毒殺於無形,陸斷情推脫着不肯出面,分明是不想幫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毒醫谷,竟然敢拂他的面子,不知死活!

趙公公看着他陰冷的目光,急忙拆開了第二封信,硬着頭皮道:“皇上,玄武國倒是出了兵,不過,被卡在了汴幽城外,汴幽城城主軒轅傲說,他和軒轅思思大婚,滿城歡慶一個月,爲了讓百姓們可以無拘無束的慶賀,不許任何國家的軍隊踏進汴幽城一步!”

“玄武國國力較弱,那韓皇不敢也沒能力侵吞汴幽城,軒轅傲不讓玄武國的軍隊借過,就是不想讓玄武國的軍隊來幫朕!”皇帝面色陰沉,清越聲音裡透着咬牙切齒的味道:“他來青龍國找軒轅思思時,朕讓文武百官們盡心盡力的幫他,如今,朕有了危難,他不但不幫忙,還阻攔別人前來幫忙,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趙公公不自然的輕咳一聲,皇上雖然派人幫忙找軒轅思思了,卻沒有找到,救下軒轅思思的是祁王世子妃,軒轅傲欠了沐雨棠人情,如今,皇上和蕭世子起矛盾,軒轅傲要還世子妃人情,自然會將玄武國的軍隊擋下。

“皇上,烈焰國女皇謝翎月說,如果是蕭世子借兵對付您,她會考慮出兵,您借兵對付蕭世子,免談!”

“混賬!”皇帝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眼瞳裡燃燒着熊熊怒火,十幾歲的丫頭片子,竟然敢這麼對他說話,是嫌烈焰國國土太遼闊,還是覺得烈焰國存在的年份太久了?

“白虎國小皇帝段子熙說,他非常看好蕭清宇,青龍國的皇權更替勢在必行,他已經飛鴿傳書給葉太后,讓她準備好了禮物,不日就會送來,恭賀青龍國新皇登基!”趙公公的聲音細若蚊蠅。

“可惡!”皇帝厲聲怒喝,眼瞳裡迸射出森冷寒芒:他們同爲一國之君,彼此之間沒有什麼仇怨,言談時都會留幾分情面,可現在,他們竟然這麼直言不諱的嘲諷他,是篤定他會輸給蕭清宇,還是蕭清宇的人脈太廣闊,讓他們這幾國的國君聯合起來氣他?

胸口一陣氣血翻騰,他抑制不住,‘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血液灑在白色的宣紙上,紅裡帶着墨黑。

趙公公面色大變,驚聲高呼:“來人哪,快來人,皇上中毒了!”

“砰!”緊閉的御書房門被推開,蕭天凌闊步走了進來,犀利眸底閃着別人看不懂的神色。

趙公公輕扶着皇帝,急聲道:“太子殿下,皇上中毒了!”

“本宮知道!”蕭天凌輕輕說着,猛然揮掌打到了趙公公後頸上!

趙公公猝不及防,呼救聲戛然而止,身體一歪,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皇帝目光一凜,冷冷看着蕭天凌:“你做什麼?”

蕭天凌微微一笑,揮手關上房門,將一卷明黃色的聖旨呈到皇帝面前:“兒臣想請父皇在上面蓋上玉璽!”

皇帝低頭一望,只見聖旨上寫着五個燙金大字‘退位讓賢書’,面色瞬間陰沉的可怕,狠狠瞪向蕭天凌:“逼朕退位,你是不是想造反!”

蕭天凌不以爲然的道:“隨父皇怎麼想,兒臣就是想立刻登基爲帝!”

“孽子!”皇帝氣噎,揮掌打向蕭天凌!

蕭天凌輕輕側身,避開了他的襲擊,反手一掌打到了他胸口上,皇帝‘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重重摔倒在地,全身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氣。

蕭天凌居高臨下的望着他,眼角眉梢盡是輕嘲:“父皇,您身中巨毒,不能再動用內力,否則,毒氣攻了心,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您了。”

皇帝擡頭看向蕭天凌,目光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毒是你下的?”

“沒錯!”蕭天凌點點頭,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竟然敢毒害朕,你好大的膽子!”皇帝厲聲怒喝,眼瞳裡寒芒閃爍。

蕭天凌不屑嗤笑:“父皇,你的皇位是怎麼來的,你心裡比兒臣清楚,兒臣只是效仿了父皇當初的作法而已!”他是青龍國太子,將來的一國之君,誰也別想從他手裡搶走屬於他的至尊之位!

“你是怎麼下的毒?”皇帝氣的全身顫抖,聲音裡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他的御膳每天都會用銀針試毒,還有專門的人試吃,確認沒毒後,他纔會食用,最近幾天的試吃,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父皇最近夜夜寵幸嵐妃,兒臣就讓嵐妃服下了毒藥,通過男女之事,傳給了父皇!”蕭天凌說的雲淡風輕,皇帝防備心極重,他在膳食裡無法做手腳,在香裡也插不了手,只得從嵐妃身上着手了,冷絕情是毒殿少主,配出這種毒藥,輕而易舉。

皇帝利眸微眯:“杜若嵐是你的人!”

蕭天凌從鼻孔裡嗯了一聲,悠悠的道:“杜丞相已經投到兒臣麾下,準備全心全意的爲兒臣效命,許尚書,秦尚書等等很多大臣也都聯合推舉兒臣,兒臣不忍拂了他們的好意,纔會向父皇自薦爲帝,父皇已經四十多歲,也是時候退位讓賢,去幽靜的別院享幾年清福了。”

皇帝面色鐵青,他已經四十多歲,即將成爲先帝,而他的兒子正值年輕,有手段也有魄力,朝堂的臣子們爲了各自的榮耀,就迫不及待的背叛了他這個現任皇帝,改投未來新帝,他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朕還活得好好的,朕當着文武大臣的面,傳位於你,你的皇帝之位纔會名正言順,如果你獨自一人拿着一紙詔書前去登基,肯定會惹人懷疑!”他是一國之君,皇宮的御林軍也只聽他一人號令,他一定要想辦法出御書房,看到御林軍後,一聲令下,就能將天凌在內的所有亂臣賊子全部拿下。

“這就不勞父皇費心了,兒臣自有辦法應付朝臣們,麻煩父皇將這份退位讓賢的聖旨蓋上玉璽。”蕭天凌輕輕笑笑,將聖旨往皇帝面前推了推。

朝中大臣只有一小半投靠了他,大部分的朝臣還是忠於皇帝的,如果讓皇帝見了他們,他逼宮之事就要暴露了,爲了他的大業,在他登基爲帝前,絕不能讓皇帝再和任何外人接觸。

皇帝怒氣沖天,胸口一陣氣血翻騰,一縷黑血溢出嘴角,順着肌膚滴落下來,染紅了明黃色的衣襟,他眸底染着濃濃的痛苦之色,一手緊捂着胸口,一手艱難的伸向蕭天凌:“解藥,快把解藥給朕!”

“只要父皇把這份退位讓賢書籤了,兒臣立刻把解藥給父皇!”蕭天凌手指輕點着聖旨,說的雲淡風輕。

“朕不籤!”皇帝看着聖旨上的內容,恨的咬牙切齒,抓起聖旨,狠狠甩到了蕭天凌臉上,他是青龍國的皇帝,只要他不同意,誰都別想從他手裡搶走他的江山。

卷軸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蕭天凌劍眉挑了挑,拔出暗藏在靴子裡的匕首,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皇帝,嘴角噙着森寒的笑:“既然父皇冥頑不靈,兒臣只好說對不起了!”

皇帝面色一變,快速向後退去,惡狠狠的瞪着他道:“逆子,你竟然要弒父,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蕭天凌不屑嗤笑:“如果兒臣的所作所爲會遭雷劈,那父皇造的孽足以令您挫骨揚灰!”

皇帝氣噎,換了理由,繼續威脅:“行刺皇帝可是殺頭死罪,就算你是朕的兒子,謀害了朕,也是死路一條!”

“誰說是兒臣害死了父皇?父皇明明是蕭清宇,南宮延害死的。”蕭天凌笑的陰森詭異:皇帝身邊的厲害暗衛都被派去設陷阱,對付蕭清宇,南宮延了,御書房附近的戒備相對鬆懈,他纔會明目張膽的闖進來算計皇帝!

皇帝的心腹都知道他和蕭清宇,南宮延之間的重重矛盾,如果父皇無故橫死在御書房,他的心腹大臣們都會覺得兇手是蕭清宇,南宮延,讓他們幫自己背黑鍋,做替死鬼,最合適不過!

“你好狠毒!”皇帝瞪着蕭天凌,眼瞳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枉他一世英明,怎麼會生了這麼個心狠手辣的兒子?

“這都是和父皇學的,有父皇這個榜樣在前,兒臣纔敢下此重手,父皇年輕時做了天大的錯事,對不起很多人,進了陰間,可以好好向他們賠罪了!”蕭天凌冷冷說着,嘴角彎起一抹詭異的笑,鋒利匕首帶起一道冰冷寒光,毫不留情的朝皇帝紮了過去。

眼看着匕首就要扎到他身上了,只聽“砰!”的一聲響,緊閉的御書房門被踢開,以蘇長靖,秦沛爲首的數十名武將闊步走了進來,文官們則站在門口向裡張望。

蕭天凌目光一凜,快速藏起了匕首,看着面色各異的朝臣們,銳利眸底閃爍着點點寒芒:“這裡是御書房,沒有召喚,不得入內,你們不是都在九宵殿等着開宴嗎?跑來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回去?”他們是什麼時候來御書房的?他竟然一點兒都沒察覺到?

衆臣在門外站了一小會兒了,蕭天凌和皇帝的對話,他們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但親眼看到這裡的情形,還是吃了一驚。

皇帝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嘴角溢出黑血,衣衫上染着片片血跡,模樣十分狼狽,看到文武大臣,疲憊的眼瞳裡瞬間綻放出璀璨的光芒,急急忙忙的道:“這逆子想要弒父篡位,快拿下他!”

衆臣瞬間譁然,身爲皇子,嚮往九五之尊的寶座情有可原,但他怎麼能不顧父子親情弒父奪位?這麼卑鄙無恥的小人,人人得而誅之!

蕭天凌犀利眼瞳猛的眯了起來,冷冷看着皇帝,傳音入密:“父皇中的毒是毒醫谷毒殿少主冷絕情所制,除了他,沒人能製出解藥,如果父皇想活命,就將您中毒之事推到蕭清宇,南宮延身上……”

“逆子,住口。”皇帝厲聲打斷了他的話,眼瞳裡寒意迸射:“朕就算拼着被毒毒死,也絕不姑息你這個陰險狡詐,無情無義的小人,來人,拿下蕭天凌!”

“是!”御林軍領命,鋒利長劍在半空劃出冰冷寒光,狠狠刺向蕭天凌!

蕭天凌目光一凜,拔出牆上的佩劍斬向半空,只聽‘刷’的一聲響,飛在最前面的兩名御林軍被他砍下了頭顱,鮮血噴射而出,染紅了房間中央的石柱,衆人驚的面色慘白,有幾名膽小的官員,身體還輕輕顫抖起來。

蕭天凌銳利目光輕掃過一名名文武大臣,冷聲高呼:“朕今日在此自立爲帝,凡擁戴朕爲帝者,事成之後,加官進爵,重重有賞,冥頑不靈的老頑固,殺無赦!”

他弒父篡位被抓當場,想再名正言順的登基爲帝是絕不可能了,他想坐擁青龍國的大好江山,必須起兵奪位!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擁立新皇,擁立新皇!”數以萬計的士兵們振臂高呼着,快速涌了過來,將御書房團團圍住,御林軍們誓死保衛御書房,拔出長劍和士兵們戰到了一起。

剎那間,空氣裡響起激烈的兵器交接聲,一道道腥紅血線飛濺半空,染紅了地面,一具具屍體不時歪倒在地,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裡漫延,燻人欲嘔!

皇帝在兩名御林軍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看着打鬥激烈的戰團,面色鐵青,一字一頓的道:“朕是青龍國名正言順的皇帝,蕭天凌是亂臣賊子,若爾等現在悔悟,所犯的錯朕可以既往不咎,如果繼續冥頑不靈,殺無赦!”

士兵們對他的利誘充耳不聞,手持長劍和御林軍們激烈打鬥!

蕭天凌挑釁的看了皇帝一眼,眼角眉梢盡是得意冷笑:“父皇,不要再白費力氣了,士兵們已經歸順於朕,絕不會再聽命於你,他們和御林軍武功相當,但佔了人數優勢,時間一長,御林軍必敗無疑,皇宮是朕的,皇位也是朕的。”

“你以爲朕麾下可用的只有御林軍麼?你還是太年輕了!”皇帝嘴角彎起一抹詭異的笑,狡兔尚知道挖三窟,他這一國之君又怎會只安排了御林軍守衛皇宮!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蕭天凌擡頭望去,只見無數身穿鎧甲的侍衛們從大門,牆頭涌了進來,黑壓壓的一片,甚是壯觀,手握長矛,長劍,快速加入戰團,幫着御林軍,前後圍攻造反的士兵!

這是……軍營三軍!他們不是駐紮在城外三十里,負責守衛整個京城嗎?怎麼突然間趕回皇宮了?

三軍和御林們前後夾擊,對着反軍們大殺大砍,反軍們一個接一個的被打殺,鮮血染紅了地面!

蕭天凌利眸微眯,他的人已處於劣勢,再繼續打下去,必敗無疑!

身形一轉,他剎那間到了皇帝面前,打開那兩名御林軍,將蕭元脩擒在了手裡。

鋒利匕首橫在蕭元脩脖頸上,閃爍着幽幽的寒芒,他厲聲怒喝:“逆子,你已是亂臣賊子,就算你殺了朕,也休想再登基爲帝!”

“父皇放心,兒臣不是想殺您,只是想麻煩您送兒臣出宮!”蕭天凌冷冷說着,挾持着皇帝急速向外衝去:他也曾帶兵在邊關征戰,麾下有不少忠心將士,他安排了那些人在宮外接應,只要出了皇宮,他便可安然無恙,還能率領大軍和皇帝的人一較高下。

御林軍和三軍見皇帝在蕭天凌手裡,不敢阻攔,他暢通無阻的出了御書房,卻見青石路上,走廊裡,涼亭裡,小橋上到處都在激烈打鬥,眼前一片混亂。

冷絕情手握長劍,快速揮灑,所過之處,揚起一道道腥紅血線。

蕭天凌緊緊皺起眉頭:“冷絕情,本宮不是讓你帶人在宮外接應嗎?你怎麼跑進皇宮了?”

“你弒父篡位的計策被人識破了,數萬大軍從外面衝了過來,逼得我們不得不逃進了皇宮!”冷絕情狠狠斬殺掉面前的御林軍,低沉的聲音裡透着咬牙切齒的味道:他原想着,助蕭天凌登基爲帝,蕭天凌派軍助他奪回毒醫谷,沒想到逼宮纔剛剛開始,他們就被人逼的走投無路了。

蕭天凌犀利眼瞳猛的眯了起來:“你是說,本宮安排在皇宮外的大軍,全都被殺了!”

冷絕情煩躁的嗯了一聲:“沒全被殺,也死的差不多了!”

蕭天凌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他還指望着那支大軍助他爲帝,再不濟,也能幫他逃離這裡,可他怎麼都沒想到,他還沒啓用他們,他們就被人斬殺了!

看着他慘白的面色,皇帝嘴角彎起一抹得意的笑:“蕭天凌,現在的皇宮內外都是朕的人,你插翅難逃!”

“住口!”蕭天凌打了皇帝一拳,惡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頓的道:“父皇最好祈禱,我能安然無恙逃出皇宮,不然,兒臣會拉着父皇一起下地獄!”

“你敢!”皇帝怒氣沖天,瞪他的眼眸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

“你看我敢不敢!”蕭天凌目光冷冽,他連命都要沒有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皇帝大驚,是了,蕭天凌被逼的走投無路,險些瘋狂了,他心裡再無顧及,沒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逆賊蕭天凌在那裡,快抓住他!”御林軍和三軍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面容冷峻,滿目肅殺。

而蕭天凌的反軍,已經所剩無已,他目光一凜,高聲道:“冷絕情,想辦法拖住咱們!”他不想死在皇宮裡,就要趁着三軍被拖的空隙離開皇宮!

冷絕情劍眉蹙了蹙,手指輕彈,一棵棵綠色藤蘿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快速連成一片,阻住了御林軍和三軍的腳步。

三軍,御林軍目光冷然,揮劍斬殺藤蘿,藤蘿們發出憤怒的嘶吼,尖銳的枝枝葉葉惡狠狠的刺進了三軍,御林軍胸口,快速吸取着他們的血液,活生生的人眨眼間變成了一具乾屍,重重的倒在地上,了無生氣……

三軍,御林軍們大驚,看着橫生的藤蘿枝葉,不敢再輕舉妄動。

蕭天凌挾持着皇帝快速逃離,冷絕情指揮着藤蘿緊隨其後,尖銳的樹葉像觸手一般,晃晃悠悠的到處亂撲,刺進侍衛們胸口,必將人吸成乾屍……

沐雨棠站在涼亭裡,看着在青石路上暢通無阻,快速飛奔的蕭天凌,冷絕情輕輕蹙眉:“這兩個人野心勃勃又心狠手辣,如果讓他們逃出皇宮,肯定後患無窮!”

“放心,他們逃不出皇宮的!”蕭清宇衣袖下的手輕輕一揮,即將刺到御林軍們的藤蘿瞬間改變了方向,狠狠刺向冷絕情。

冷絕情大驚,快速變幻手勢,近在咫尺的藤蘿們停了一瞬,毫不留情的扎進了他手腕,腳踝,鮮紅的血涌出傷口,吸進藤蘿,冷絕情拼命掙扎着,淒厲的慘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啊!”他養的藤蘿一直是他的殺人利器,怎麼會反過來吸他血了!

“真吵!”蕭清宇漫不經心的彈指一揮,一棵藤蘿‘嗖‘的一下盤到了冷絕情脖頸上,將他高高吊起,他瘋狂的大叫聲戛然而止,手腳抽搐着,面色漲的青紫,高大身軀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削瘦,他眸底浮上濃濃的憤怒,他還沒有殺掉陸斷情,還沒有奪回毒醫谷,他怎麼能這麼死了,他不甘心,不甘心!

藤蘿抽出枝葉,冷絕情失了支撐,撲通一聲掉落在地,寬大的衣襬扇起小片煙塵!

看着他乾癟的屍體,沐雨棠目光清冷,冷絕情醫毒雙修,研製出的殺人植物害死了很多人,如今,他死在自己研製的殺人藤蘿手裡,是他罪有應得。

蕭清宇收回內力,綠色藤蘿‘嗖嗖嗖’的竄回花園,三軍,御林軍們沒了阻攔,握着長劍急追蕭天凌。

士兵們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將蕭天凌重重包圍,他無法再逃離,匕首橫在皇帝脖頸上,厲聲怒喝:“都不許過來,否則,本宮殺了他!”

三軍,御林軍驀然頓下腳步,不敢再前行,手握着長劍,緊盯着蕭天凌,滿目戒備。

蕭天燁排開衆人走上前來,淡淡看着他:“三皇兄,有事好商量,千萬別傷了父皇!”

蕭天凌冷冷的道:“廢話少說,讓侍衛們退開,放本宮離開,本宮自然不會傷了父皇!”

蕭天燁長身玉立,眼瞳裡閃着幽幽的寒光,聲音悠長:“你先放了父皇,我保證讓你安然無恙的離開!”

蕭天凌不屑嗤笑:“蕭天燁,你當本宮是傻子,本宮能夠活到現在,全憑父皇這個人質,如果本宮將他交給你,本宮立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蕭天燁劍眉挑了挑,悠悠的道:“我是真心實意想放三皇兄離開,三皇兄不信就算了,三皇兄弒父篡位,信譽已失,就算我相信三皇兄,朝臣們也不會信,你不放父皇,我絕不能放你離開,不然,父皇有個三長兩短,我的罪過就大了!”

蕭天凌眼瞳裡浮上一抹嘲諷:“你不是不敢放本宮,是不想放吧,讓本宮和父皇同歸於盡,青龍國皇室就只剩下了你這麼一名皇子,登基爲帝,名正言順。”

皇帝目光一凜,冷冷看向蕭天燁,他的兒子一個個都只看中皇位,無人願顧他的性命麼?

衆臣的目光也紛紛落到了蕭天燁身上,蕭天燁任職夢遙書院,極少在朝中露面,朝臣們都見過他,卻從未與他深交,不瞭解他的性子,他真的會爲了皇位,捨棄自己親生父親的性命麼?

蕭天燁看着蕭天凌,一字一頓的道:“我無心皇位,你不必在此挑撥離間,我之所以不鬆口放你走,只是不想父皇出事!”

蕭天凌嘴角彎起一抹冷笑:“場面話誰都會說……”

“那你放了父皇,挾持我,我送你離開,怎麼樣?”蕭天燁厲聲打斷了他的話,眼瞳裡暗芒涌動。

衆臣一怔,看蕭天燁的目光滿是讚賞!

蕭天凌冷笑,父皇身中巨毒,不能動用內力,自己可以毫無顧及的挾持他,而蕭天燁武功高強,不好鉗制,自己不可能拿他做人質,他的提議只是爲了收買人心,愚蠢的大臣全都上了他的當了:“蕭天燁,廢話少說,快讓侍衛們讓開,放本宮出宮,否則,本宮就殺了父皇!”

眼看着鋒利匕首貼在皇帝脖頸上,劃出一道血跡,蕭天燁急忙勸解:“蕭天凌,那是你的親生父親,你不要亂來!”

“你們放了本宮,本宮就放了他!”蕭天凌冷冷說着,突然感覺到身後有惡風襲來,他目光一寒,揮手打了過去,正中一名侍衛的胸口,侍衛被打飛出七八米遠,重重掉落在地,‘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頭一歪,昏了過去,不知是死是活!

與此同時,一柄利箭劃破長空,狠狠射進了蕭天凌後心!

尖銳的疼痛自胸口傳來,他眉頭緊緊皺了皺,慢慢低頭望去,只見鋒利羽箭從血肉裡冒了出來,黑色的尖上染着鮮紅的血!

皇帝趁他出神,一把推開他,快速奔向御林軍。

蕭天凌沒理會他,手捂着胸口,慢慢擡頭望去,看到侍衛們後方站着一名高舉着弓箭的年輕男子,英俊的容顏,冷冽的眉鋒赫然是已故太子蕭天駿!

他睜大了眼睛,眸底閃着濃濃的震驚:“你……你沒死!”

蕭天駿放下弓箭,冷冷看着他:“本宮命不該絕,得高人所救,流落在外,隱姓埋名都是爲了休養生息,殺你爲母后報仇!”

蕭天凌嘴角彎起一抹嘲諷的笑,當初,他設陰謀詭計謀害蕭天駿,如今卻死在了蕭天駿手裡,這就是因果報應麼!

一名侍衛悄悄越到蕭天凌身後,朝着利箭狠狠一拍,利劍瞬間將他穿透,他痛呼一聲,栽倒在地,鮮紅的血染紅了衣衫,他用盡全力擡頭看向沐雨棠,只見她正站在蕭清宇身邊,那麼恬靜,那麼安然!

他嘴角彎起一抹迷濛的笑,他費盡心機,爭來爭去,最後卻落得一場空,江山美人全都離他而去,如果真有來世,他不求坐擁江山,只求美人相伴,這一世,他愛她,下一世,她會不會愛上他?

眼前的世界瞬間黑了下來,蕭天凌倒在地上,睜着眼睛,看向沐雨棠的方向一動不動。

一名大膽的侍衛走上前來,試了試蕭天凌的呼吸,揚聲道:“稟皇上,逆賊蕭天凌已經死亡!”

蕭天凌死了!皇帝緊繃的神經一鬆,高懸的心猛然放了下來,擺手揮開侍衛,雙手負於身後,目光犀利,儼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蕭天凌目無尊長,弒父篡位,按罪當誅,雖然他已伏法,但罪孽不能免,剝奪他的太子封號,貶爲庶民,永世不得入皇陵,將他的屍體擡下去,掛在城外,曝屍三月!生母蔣貴妃,外祖蔣太師,嵐妃,杜丞相,秦尚書,許尚書都是同犯,一併斬首示衆,至於他們的九族,明日午時斬首!”

“是!”侍衛們走上前來,擡走了蕭天凌的屍體,蔣貴妃,杜若嵐,杜丞相,蔣太師,蔣含玉等人被綁着繩子,押了過來,蔣貴妃,杜若嵐哭哭啼啼:“冤枉啊皇上,蕭天凌謀反,臣妾並不知情!”

皇帝冷冷看着兩人:“你們一個是他的生母,一個是深愛他的女子,他謀反就是你們兩人幫忙策劃的,還敢說冤枉!”

他身上的毒就是杜若嵐爲了幫蕭天凌,故意服了毒染給他的,杜若嵐還真是喜歡蕭天凌,既然他們這麼恩愛,他就送他們去陰間,做對鬼夫妻:“行刑!”

“是!”侍衛們領命,手起刀落,一顆顆人頭咕咕嚕嚕的滾落下來,灑出半地血污。

大臣們看着這血腥場面,一個個低垂着頭,連大氣也不敢出:三皇子弒父篡位惹惱了皇帝,皇帝正在殺一警百,他們還是離的遠遠的,免得被連累!

皇帝看着一道道噴射半空的血線,目光冷冽,他是青龍國皇帝,青龍國的一切只能由他說了算,誰敢忤逆誰就是死路一條!

犀利目光望到蕭清宇,沐雨棠,他嘴角彎起一抹冰冷的笑:逆子蕭天凌已死,如今,他可以集中精力對付蕭清宇,南宮延了!

天凌謀逆,明裡暗中有很多同謀,他可以找個理由,將蕭清宇,南宮延栽爲蕭天凌的同謀,殺起來更加的名正言順!

沐雨棠站在涼亭裡,看着皇帝詭異的笑容,目光清冷:“皇帝殺完了謀反的逆賊,準備對付你和我爹了。”如果沒有清宇暗中幫忙,蕭天凌早就挾持着他逃出皇宮,一刀結果了他,哪輪得到他在這裡耀武揚威。

蕭清宇瞟了皇帝一眼,目光冷然:“在蕭元脩心裡,我和岳父身份不明,是他最強有力的對手,身爲一國之君,他絕不允許脫離他掌控的人存活於世。”

沐雨棠雪眸微眯:“那我出手了!”蕭元脩想置他們於死地,可沒那麼容易。

“好!”蕭清宇點點頭,蕭元脩殘害了那麼多人,也是時候還債了!

眼看着蕭元脩就要開口誣陷,沐雨棠急忙拿出一夢千年,用力一握,雄偉的皇宮剎那間消失不見,衆臣只覺自己置身在血光四濺的戰場上,身着玄鐵戰甲的將士們手持銳利長矛對着敵軍大殺大砍,臉上,身上染着滿滿的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衆臣目光一凜,這是玄鐵軍!早聽聞玄鐵軍作戰時十分勇猛,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玄鐵軍的元帥楚慕言在哪裡?

衆臣快速搜尋,在兩軍中央看到了楚慕言,只見他穿着銀色鎧甲,劍眉英挺,俊美無籌,一柄長劍揮灑如風,乾脆利落的將對方將軍斬落馬下,擡眼望去,盡是被打得七零八落,狼狽逃竄的敵軍,他眸底浮上一抹傲然:“窮寇莫追,先讓他們喘喘氣,再給他們致命一擊,等打贏了他們,咱們就可以班師回朝!”

“好,謹尊元帥之命!”玄鐵軍們激動的歡呼着,每一位將士心裡都充滿了濃濃的喜悅。

突然,場景一變,玄鐵軍們來到平穩的地方紮營打水,喝過清水的將士兵竟然全都七孔流血,痛苦暴斃,楚慕言,沈夜等將領也全中了毒,面色紫黑,命懸一線。

衆臣怒氣沖天,是誰這麼狠毒,竟然在水裡下毒毒害玄鐵軍?

“哈哈哈!”張狂的大笑聲響起,一張年輕容顏出現在衆人面前,身穿錦袍,頭戴玉冠,俊美的容顏,犀利的眼瞳,赫然是年輕時的蕭元脩,他坐在駿馬上,居高臨下的望着玄鐵軍們,眼角眉梢盡是嘲諷:“青龍國最負盛名的玄鐵軍又如何?馬上就要消失了,從此以後,世間再無讓人厭惡的玄鐵軍!”

“蕭元脩,你竟然敢大包天的謀害三軍將士,就不怕被誅九族!”沈夜狠狠瞪着他,有氣無力的聲音裡透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蕭元脩揚了揚手中的信件,笑得不懷好意:“沈將軍放心,本皇子殺了你們後,立刻就將你們謀反的證據上呈皇上,皇上不但不會怪罪本皇子,還會嘉獎。”

沈夜怒喝:“你胡說,我們玄鐵軍一心爲國,什麼時候謀反了?”

“他是想誣陷咱們!”楚慕言驀然開口,聲音冷若寒冰。

“還是楚元帥聰明。”蕭元脩嘴角彎起一抹高深莫測:“可惜,過了今天,楚慕言這三個字就會臭遍大江南北,爲人們所不恥,楚元帥的一世英明將毀於一旦!”

“你卑鄙無恥!”沈夜厲聲怒喝。

蕭元脩不以爲意,冷冷的道:“你們見了本皇子,罵了本皇子,知道了自己的死因,到了陰曹地府也可以做個明白鬼了,安心的去死吧!”

手指輕彈,成千上萬的侍衛涌了過來,手中長劍傾力而出,毫不留情的刺向玄鐵軍。

玄鐵軍身中巨毒,自顧不瑕,被侍衛們殘忍殺害,血花翻飛,肢體橫空,一道道鮮血噴涌而出,遮住了天空的溫度,落在衆臣們的臉上,身上,就像下了一場血雨!

衆臣們怔怔的看着戰無不勝的玄鐵軍被殘忍的屠殺怠盡,看着吞雲吐焰的沈夜等將軍死在亂劍之下,看着用兵如神的楚慕言被逼跳下懸崖,一幕又一幕慘烈的讓人髮指!

打鬥停止,滿地都是殘肢斷臂,黃色的地面被染成了紅色,濃郁的血腥味燻人欲嘔。

蕭元脩站在堆積如山的屍體前,滿目盡是得意的笑:“玄鐵軍終於死乾淨了,真是太好了!來人,把沈夜的手臂,胳膊各斬掉一個,再把他的身軀劃的爛爛的,脖子砍掉一半,運回京城!”

“五皇子,請恕屬下愚昧,不知您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沐振自旁邊走出,滿目不解。

陳先河傲然道:“這還用問,當然是爲了應付那個蠻不講理的公主蕭瑤華。”

“沒錯,蕭瑤華和沈夜夫妻情深,絕不會相信沈夜謀反,如果玄鐵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她耳中,她肯定會到父皇面前大鬧,父皇那麼寵她,肯定會着重調查,到時,咱們的詭計就要暴露了。”

蕭元脩施施然走到沈夜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殘破的屍體,傲然道:“本皇子會將沈夜摘出來,說他發現了蕭元宏和楚慕言謀反,想要告發他們,被他們兩人殺害,如此一來,蕭瑤華就不會再讓父皇調查玄鐵軍死亡的真相,咱們也可高枕無憂了。”

“高,五皇子的計策實在是高!”定國公緩緩走了過來,眼瞳裡滿是讚賞,手裡的長劍染着一層黑血,一滴滴的滴落到地上:“聽聞蕭瑤華疑心病重?萬一她起疑怎麼辦?畢竟,沈夜和楚慕言是生死相交的兄弟,突然反目,會引人懷疑……”

“放心,本皇子早有準備。”蕭元脩彈指一揮,一名小廝被兩侍衛押到衆人面前:“他是沈夜的貼身小廝,深得沈夜,蕭瑤華信任,他說的話,蕭瑤華一定會信……”

面前的景色再次變幻,來到了陰暗潮溼的大牢,蕭元宏被鐵鏈鎖着手腳,高高吊起,身上的白色囚衣被打的破破爛爛,東一道西一道的染滿了血跡,他依舊倔強的道:“本王沒有謀反,楚慕言也不會謀反,我們是被人陷害的。”

蕭元脩走上前來,笑呵呵的道:“親愛的皇兄,皇弟我當然知道你是被陷害的,因爲陷害你的那個人就是我!”

蕭元宏一怔:“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了引起父皇的注意!”蕭元脩看着他,眼瞳裡閃爍着濃濃的恨意:“在咱們所有兄弟中,你是最優秀的,只要有你在的地方,父皇的眼裡,心裡都只看得到你,完全看不到我們,更加不會立我們爲太子,爲帝!”

宸王目光冷銳:“我從未想過登基爲帝!”

“少說的這麼大義凜然。”蕭元脩惡狠狠的瞪着他:“你還記不記得父皇給你的封號?宸王,宸者,帝王也,父皇在封你爲王時就已經決定,讓你做下任皇帝了!就算你不想爲帝,他也會讓你爲帝王!身爲皇子,我很想做皇帝,皇兄是我爲帝之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我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除去!”

宸王眼瞳裡寒芒閃掠:“你這麼心狠手辣,就算我死了,父皇也不會讓你爲帝!”

“錯。”蕭元脩擺擺手,笑眯眯的道:“你死後,我會再除掉景王,祁王,父皇膝下就只剩下我一名皇子,他只能將皇位傳給我。”

宸王眸底迸射出銳利寒芒,咬牙切齒的道:“如果我向父皇告發你,你會被打入死牢,休想再殘害其他兄弟!”

“呵呵,父皇已經完全相信了我提供給他的假證據,他以爲你要殺他篡位,心裡恨死你了,絕不會再相信你,你的生母皇貴妃,已經被父皇下令杖斃,一卷草蓆就給擡了出去,那血從宮裡流到宮外,慘不忍睹。”看着他陰沉的面色,蕭元脩笑的不懷好意:“還有你的妻兒,也被本皇子派去的人用凌遲之法殘殺了,血肉和骨頭都分了家……”

“蕭元脩,我殺了你!”宸王怒氣沖天的衝向蕭元脩,不想手腳被束縛,無法施展武功,被蕭元脩一腳踹到胸口,噗的一聲吐出漫天血珠……

沐雨棠看着蕭清宇越來越陰沉的面色,驀然鬆了手,眼前的幻像瞬間消失不見,衆臣發現自己依舊站在皇宮裡,剛纔的一切就像是場夢,可他們知道,那絕不是夢,而是真實存在的!

慢慢擡頭看向皇帝,只見他睜大了眼睛,眼瞳裡閃着濃濃的震驚與難以置信,這件事情一直是深埋在他心裡的大秘密,知道秘密的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他以爲可以永遠塵封,沒想到今天竟然突然暴露在衆人面前……

“蕭元脩,你還我夫君,還我夫君!”蕭瑤華最先回過神,撲上前,發瘋般狠狠捶打蕭元脩:她怎麼就相信他了,她怎麼就相信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了,沈夜和宏皇兄,楚慕言是那麼好的朋友,怎麼可能會反目成仇。

是她愚蠢,看到他運來了夫君的屍體,就以爲他是恩人,卻不想,他就是害死他夫君的大仇家,她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

蕭元脩身中巨毒,武功施展不出,被痛打的左躲右閃,狼狽至極。

衆臣看着,沒有一人前去幫忙,身爲皇子,嚮往九五之尊的寶座並沒有錯,可他不應該爲了一已私慾害死那麼多國家棟梁,置國家的安危於不顧。

楚慕言,玄鐵軍拋頭顱,灑熱血的保家衛國,是青龍國的傳奇,是最引以爲傲的不敗神話,可他們竟然在蕭元脩手裡落得那麼悲慘的下場,他們肯定魂魄不安,死不瞑目。

蕭元脩是青龍國的罪人,他不配做皇帝!蕭天凌弒父篡位想必也是跟他學的!

看着衆臣鄙視的目光,蕭元脩眼瞳裡閃着濃濃的焦急,驚聲高呼:“朕是被陷害的,朕沒有做過這麼卑鄙無恥的事,一定是有人施了什麼妖法,讓你們看到了幻像,設計陷害朕!”

“沒有人陷害你,幻像裡的事情都是真實存在的,本王親身經歷過!”南宮延走上前來,冷冷看着蕭元脩:“好久不見了五皇子,本王就是被你下了殘月毒,逼下懸崖的楚慕言!”

此話一出,滿座譁然,南宮延是楚慕言?這怎麼可能?他們的相貌完全不一樣啊?

“本宮能證明,他就是楚慕言。”蕭瑤華狠狠踹倒蕭元脩,驀然開口,十六年來,她詛咒了蕭元宏,楚慕言千萬遍,沒想到竟是恨錯了人。

“別相信他們,他們是串通好了,一起來陷害朕的!”蕭元脩低沉聲音裡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衆人目光凝了凝,斂眸沉思,那幻像發生的很突然,不知道可不可靠,南宮延出身嶺南,又和皇上矛盾重重,找個奇人異士,弄場幻像設計陷害他,也不是沒可能……

“我也可以證明事情真實發生過,因爲我是宸王之子,蕭炫!”蕭清宇清潤聲音傳遍皇宮角落。

衆臣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南宮延是楚慕言,蕭清宇是蕭炫,兩個本該在十六年前死亡的人,離奇的活到了現在,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他確實是宸王之子。”清俊聲音響在耳邊,祁王蕭元旭闊步走了過來,拿出一塊兔子玉佩呈向皇帝:“本王的兒子,已經被皇上下在這塊玉佩上的殘月毒害死了!”

蕭元脩滿目驚駭,蕭元旭已經查到事情真相了?他不想讓蕭元旭給他的皇位造成威脅,方纔讓人給了花姨娘這塊玉佩,許她好處誘她毒死祁王世子,又給祁王下了絕育藥,讓他真正的斷子絕孫,失去爲帝的資格!

如今,花姨娘已死,負責聯絡的暗衛也讓他處死了,事情已經成了絕密,沒人知道纔對,蕭元旭又是從哪裡知道的真相?

“本王只是猜測,沒想到被本王猜對了!”祁王目光冰冷,這位同父異母的皇兄,真是心狠手辣的讓人心寒!

衆臣看蕭元脩的目光滿是憤怒,連兄弟的兒子都害,他真是心狠手辣的讓人髮指,他不配爲帝!

“青龍國令選新帝吧!”不知是誰提了一句,百官立刻高聲符合:“選新帝,選新帝!”這個冷酷無情到讓人心寒的皇帝,他們一刻也不想伺候了。

“朕是皇帝,青龍國的下任皇帝,只能由朕來選!”蕭元脩面色鐵青,厲聲怒喝淹沒在衆人的高呼聲裡,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頹然癱倒於地,眸底閃着濃濃的憤怒:他剷除了蕭天凌這個逆子,接下來應該再剷除蕭清宇,南宮延,成爲手握重權的皇帝,繼續他的輝煌人生,可現在,怎麼會變成了蕭清宇,南宮延帶領衆人譴責他?讓他由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變成衆矢之的惡人,怎麼會這樣?

沐雨棠看着他,眼瞳裡浮上一抹意味深長,蕭元脩是皇帝,手握着青龍國的生殺大權,無論他們找多少證據,都治不了蕭元脩的罪,於是,她纔會想到在衆人面前重現十六年前的慘烈場面,讓大臣們都親眼目睹,他們的皇帝殘殺了多少忠良,製造了多少冤獄,手段是多麼的狠辣,心思是多麼的卑鄙無恥!

一名大臣走上前來,揚聲道:“微臣提議,讓蕭世子爲帝!”先皇有意傳位於宸王,宸王被陷害了,皇位才落到了蕭元脩身上,蕭清宇是宸王之子,讓他繼位,是奉了先帝之意,名正言順!

“臣附議!”

“臣也附議!”一名名大臣走上前來,支持蕭清宇,蕭清宇的能力京城人盡皆知,讓他爲帝,青龍國必能清清正正,發展壯大!

“多謝諸位擡愛,只是,清宇無爲帝之心,還請諸位另舉賢明。”蕭清宇說的雲淡風輕,他將蕭元脩拽下皇位,只是爲了給自己父母以及無辜枉死的人報仇,不想做什麼皇帝。

衆臣一怔,蕭姓皇室的其他王爺都已過世,只剩下蕭元脩的子嗣和蕭世子,如果蕭世子不肯爲帝,那就只能讓蕭元脩的兒子爲帝了。

衆臣看着蕭天駿,他是蕭元脩原封的太子,要讓他爲帝麼?

蕭天駿看懂了衆臣的心思,輕輕笑笑:“多謝諸位擡愛,天駿經歷生死,只想安安穩穩度過餘生,不想再坐那最高位,經歷父子相殺,兄弟相殘!”

衆臣不自然的輕咳幾聲,蕭清宇,蕭天駿都不想爲帝,蕭天凌已死,那就只剩下七皇子蕭天燁了!

“天燁,你登基吧,以你的仁愛之心,我相信你能將青龍國治理的蒸蒸日上。”蕭天駿驀然開口,勸解蕭天燁。

“這……”蕭天燁目光沉了沉,悄悄看向蕭清宇,卻見蕭清宇對他笑了笑:“天燁爲帝,確實是最合適的,天燁就不要推辭了!”

“那天燁就聽兩位兄長之言,登基爲帝!”蕭天燁低低的說着,眸底閃着少有的凝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臣及家眷跪拜如儀。

蕭天燁長身玉立,環視着衆人,聲音低沉:“玄鐵軍謀反案今日昭雪,朕特封楚慕言爲楚王,蕭元宏恢復宸王之位,由嫡子蕭炫繼承,沈夜等將士全部加官進封,蓋祠堂放置亡故的玄鐵軍牌位,以慰他們在天之靈,至於設計陷害他們的罪人……”

蕭天燁看向皇帝,一字一頓的道:“剝去皇帝稱號,以罪人之身關進大牢,直至老死,青龍國的歷史裡不會出現任何與他有關的隻言片語,青龍國的歷代子孫也不得祭拜他!”

“皇上英明!”大臣們三呼萬歲,滿面喜色的站起身,新皇黑白分明,手段乾脆利落,肯定會是個好皇帝。

“今日宴會到此爲止,朕會選良辰吉日登基,有勞諸位愛卿了!”蕭天燁輕聲說道。

“這是微臣應盡之責!”大臣們深施一禮,紛紛帶着家眷離開,新皇登基,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他們有得忙了。

目送朝臣們全部離開,蕭元脩在兩名侍衛的看押下走到蕭天燁面前,冷冷看着他:“朕都準備把江山給你了,你爲什麼要聯合蕭清宇算計朕?”今日的賞花宴是蕭天燁提議的,圍攻蕭天凌的那些士兵,他毫不知情,肯定也是蕭天燁安排的,可以說,天燁設了詭計,讓天凌造了反,然後,利用他們父子相殘,削弱了他們的勢力,將他們一個一個的打盡!

什麼設詭計對付蕭清宇,南宮延?全是騙他的謊言。皇位是他費盡了心機算計來得,還沒有坐夠,就被親生兒子趕了下去,他不甘心,不甘心!

天燁只是夢遙書院的副掌管,他沒那麼大勢力,也沒那麼大的能力能支使得動三軍,那就只能是蕭清宇搞的鬼了,他能讓各國的國君都嘲諷自己,肯定也能讓三軍聽命於他,蕭清宇纔是他今世最強有力的敵人!

“父皇可還記得,我母親是怎麼死的?”蕭天燁突兀的問了這麼一句。

蕭元脩一怔,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你母親做錯了事……”

“我母親是敬佩宸王,楚元帥的爲人,不相信他們會謀反,小心翼翼的爲他們說了句好話,你竟然不分青紅皁白的讓人將她斬了,將只有三歲的我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冷宮,沒吃,沒喝,還要挨凍捱餓,是小小年紀的蕭清宇在院子裡閒逛時遇到了我,他見我飢寒交迫,快要凍死,餓死了,就向你求了恩典,帶我回祁王府,和他一起讀書,寫字,練武,纔會有了現在的我。”蕭天燁厲聲打斷了他的話,眼瞳裡寒芒閃掠。

蕭元脩厲聲怒喝:“就算蕭清宇對你有再生之恩,朕是你的親生父親,朕於你有生育之恩!”

“如果沒有蕭清宇,我早就凍死在冷宮裡了,你還能站在我面前,跟我討要生育之恩?”蕭天燁冷眼看着他:“就算我命大活了下來,你也會對我不管不問,我現在就是目不識丁,武不拿劍的廢人一個,你會注意得到我?會欣賞我?會想着將皇位給我?”

蕭元脩氣噎,他的兒子,竟然這麼毫不客氣的教訓他,可惡,可惡死了!胸口傳來尖銳的疼痛,他喉嚨涌上一股腥甜,噗的一聲,噴出漫天血珠,眼睛一閉,重重倒在了地上!

侍衛俯身試了試他的鼻息,沉聲道:“稟皇上,死了!”

蕭天燁劍眉輕挑,他忘記他父皇是中了巨毒的人了,被他這麼一氣,巨毒攻心,毒發身亡了:“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他是青龍國的罪人,他的屍骨不配葬進皇陵!”

“是!”侍衛擡着蕭元脩的屍體,快步離去。

蕭天燁掃視着皇宮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感慨萬端:他會做個明君,不讓青龍國再發生那麼大的冤案!

金陽下,蕭清宇,沐雨棠,楚慕言,祁王四人並肩前行,玄鐵軍昭了雪,蕭元脩被重罰,算是報了仇,幾人的神色都非常輕鬆。

楚慕言率先開口:“皇上已經同意,讓原來的楚府做楚王府,楚府很久沒住人了,等修整翻新後,我會將祖輩的靈位供上,雨棠就可認祖歸宗,改姓楚。”

“好!”沐雨棠點點頭,原主是楚慕言的女兒,改姓楚無可厚非。

蕭清宇看向祁王:“父王,蕭元脩已經伏法,不會再害人了,可以讓母妃回祁王府養胎。”

祁王點點頭,笑眯眯的道:“雨棠也有了身孕,和你母妃一起做伴養胎也挺不錯。”

蕭清宇微笑,慶雲殿是給歷代祁王世子居住的,他繼承了父王的宸王府,會先讓人將宸王府仔細清掃乾淨,等母妃生下麟兒,慶雲殿就有了新主人,他會和雨棠搬進屬於他們的宸王府居住。

“這次能將蕭元脩繩之以法,一夢千年幫了大忙!”沐雨棠輕輕說着,掀起了馬車簾,正準備上馬車,卻見一道金光從馬車裡飛出,徑直射進了她的眉間。

她身體裡的力氣瞬間被抽去,眼前一黑,徑直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淡淡青蓮香縈繞鼻尖,她的意識快速消散,昏迷的瞬間,聽到了蕭清宇驚慌的呼喚:“雨棠!”

朦朧中,沐雨棠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努力閉閉眼睛再睜開,看到了白色的屋頂,淡金色的壁紙,淺藍色的蠶絲被,華美的水晶燈,一切的一切無不顯示,這裡是現代。

“雨棠,你醒了!”驚喜的女聲響起,她被人緊緊抱在了懷裡,女子身上的淡淡馨香縈繞鼻尖,沐雨棠輕拍着她的後背,微笑道:“媽,我沒事,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什麼意思?”英俊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睿智的眼瞳裡滿是不解。

沐雨棠目光閃了閃,低低的道:“我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爲魂魄去了另外的世間,爸爸相信嗎?”

男子和女子對望一眼,沒有說話,前幾天,有位大師來了他們家,看過雨棠後告訴他們,雨棠魂魄離體,很快就會回來,讓他們不必擔心,如今,雨棠真的回來了,也告訴他們,她是魂魄離體了……

“我在異世嫁了人,有了身孕,孩子還沒生下來,我就回來了,仔細想想,那真像是一場夢,美的讓人不願醒!”沐雨棠清靈的聲音裡帶着點點酸澀,在青龍國時,她想着回來,可真回來了,她竟然又想念蕭清宇和未出世的孩子了。

女子看着她傷感的眼晴,目光沉了沉,微笑道:“雨棠,你剛睡醒,肯定很餓吧,我去買菜,給你做好吃的!”

見男子穩穩坐着,似乎想說什麼,女子急忙將他拽了起來:“隨我去超市提東西!”

目送父母走出家門,沐雨棠掀開被子下了牀,緩緩走到窗前,只見街道上高樓林立,車來車往,熟悉的一幕幕,她卻覺得很陌生。

豪華的別墅,舒適的大牀,柔軟的沙發帶着家的溫馨與甜蜜,她卻沒有回來的開心與高興,只感到了濃濃的無聊和寂寞。

深陷沙發裡,四周一片冷,不是那個能帶給她溫暖的懷抱,清新自然的花香縈繞一室,卻遠不及那股淡淡的青蓮香讓她記憶深刻。

母親做的飯菜很豐盛,很美味,她卻吃的味同嚼蠟,父母夾了她喜歡的菜給她,卻不是她深愛的那個味道。

“雨棠,異世的那個男子,是不是對你照顧的無微不至?”沉穩睿智的父親看着他鬱悶的神色,輕輕放下碗筷,驀然開口詢問。

沐雨棠思索片刻,輕輕點頭,嫁給蕭清宇那幾個月,是她這二十年來最快樂的日子,他對她的照顧,真可謂是無微不至。

“你是不是也很愛他?”父親再次詢問。

沐雨棠點點頭,她見多了形形色色的男子,蕭清宇是她唯一心愛的人。

“那你去異世找他吧!”父親驀然開口。

沐雨棠一驚,猛然擡頭看向父母:“爸,媽!”她還在思索,究竟應該怎麼做,父母已經替她做出選擇了。

母親拭了拭眼睛,低低的道:“前幾天,有個大師來看你,他說你的姻緣在異世,你在那裡會生活的幸福美滿,如果強留你在現代,你只會終日鬱鬱寡歡,我們希望你生活的幸福,快樂……”

“爸,媽,對不起!”沐雨棠眼睛裡淚光閃爍,父母將她養這麼大,她卻不能在他們面前盡孝。

“這有什麼可對不起的,我和你爸爸可以相守到老,你不在身邊也無所謂,你在異世的夫君,孩子比我們更需要你,你去異世找他們吧,一家三口生活的倖幸福福,和和美美!”母親輕輕笑笑,遞上了白色瓷枕!

“爸,媽,你們照顧好自己!”沐雨棠看着兩人,心裡滿是不捨!

母親重重點頭,聲音哽咽:“我們會的,你也照顧好自己!”

沐雨棠捧着一夢千年躺到牀上,眼前浮現蕭清宇俊美無籌的容顏,她嘴角彎起一抹淺笑,輕輕閉上眼睛,默默低喃:“青龍國,祁王府!”

一夢千年發出耀眼的金光將沐雨棠重重籠罩,通往異世的通道快速打開……

祁王府,慶雲殿,蕭清宇坐在牀前,白玉手指輕按着沐雨棠的手腕,感受着指腹下那微弱的快要察覺不到的脈,目光黯淡,雨棠的身體漸漸轉冷,只留心脈還有一絲餘溫,但這絲餘溫極弱,很快就會消失無蹤,雨棠活不過半個時辰了。

蕭清宇站起身,爲沐雨棠穿了最美的軟煙蘿,梳了她最喜歡的墮馬髻,戴了她最愛的髮簪,耳環,抱着她走出慶雲殿,坐在了花園的百花裡!

百花一朵一朵,奼紫嫣紅,是他特意爲雨棠種植的,雨棠看了沒多久,就要走了,可他捨不得讓她獨自一人離開,他要陪着她,直到永遠!

深邃目光看到沐雨棠隆起的小腹,他嘴角彎起一抹清笑,雨棠有了他的骨肉,他們一家三口要一起走,在某個地方幸福美滿的生活。

蕭清宇彈指一揮,偌大的花叢瞬間起了火,火紅色的火苗快速吞噬着一朵朵花朵,熊熊燃燒着,迅速向蕭清宇靠近,他視而不見,薄脣輕輕印在了沐雨棠的脣瓣上,他要記住她的味道,來世早點找到她,和她白頭到老。

大火熊熊燃燒,眼看着就要燒到蕭清宇了,沐雨棠睫毛顫了顫,猛然睜開了眼睛,看着熊熊大火,她目光一凜:“怎麼着火了?”

蕭清宇一驚,怔怔的看着她:“你……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沐雨棠點點頭,見火要燒到兩人了,急忙拉着蕭清宇跑到了花叢外。

蕭清宇長臂一伸,攬着她的小腰,將她拉進懷裡,定定的看着她:“還走嗎?”

沐雨棠輕輕笑笑,雙臂抱着他的脖頸,一字一頓的道:“不走了,我會永遠留在這裡,陪你和咱們的孩子。”

“真的?”蕭清宇將信將疑,幾天前她也說不走,可還是被一夢千年強行送了回去。

沐雨棠微微笑笑,拿出一夢千年,遞到蕭清宇面前,只見一夢千年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慢慢消逝成了一片飛灰,灑落在天地間:“一夢千年消失了,我想走都走不了了,你要寵我一輩子!”

“好!”蕭清宇眼瞳裡閃着濃濃笑意,抱着沐雨棠快速旋轉:只要雨棠不走,他們的生活就會幸福美滿,他會和她同生共死,許她一世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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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的出生會寫成番外,因爲一個要姓楚,番外裡最少會有兩隻包子,喜歡一隻包子的同鞋可以去看看《腹黑郡王妃》的番外,偶取名無能,現徵集下包子名,親們有好名字,可以說一說,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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