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軒俯身撿起木牌,只見牌子呈青檀色,精美的祥雲紋浮於四角,簇擁着正中那個大大的‘淮’字:“確實是淮南侯府之物!”
“看來,是淮南侯要害表哥!你們之間可有恩怨?”沐雨棠看着蘇逸軒,漆黑眼瞳裡暗芒閃掠。
蘇逸軒搖搖頭:“我們分管不同的軍營,平時都很少見面,沒有任何恩怨!”
“那他爲什麼派人暗殺表哥?”沐雨棠不解的蹙眉!
“不知道!”蘇逸軒搖搖頭,墨色眼瞳深不見底。
沐雨棠看向酒肆掌櫃:“你是淮南侯派來的暗殺者,可知道原因?”
掌櫃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眸底的神色快速變幻:暗殺失敗,他們絕不會輕易放過他,會用最殘酷的方塵刑訊逼供,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倒不如自己自盡,死的乾脆利落,也沒有痛苦!
眼看着掌櫃目光一沉,準備咬碎毒囊,蘇逸軒出手如電,緊緊捏住了掌櫃的嘴巴,手中匕首毫不留情的扎進他口中,剜出了毒囊:想服毒自盡,沒那麼容易。
掌櫃目光一寒,化掌爲拳,傾盡全力打向蘇逸軒!
蘇逸軒嘴角彎起一抹輕嘲,擡手打開他的殺招,順勢點住了他的穴道,狠狠踢了他一腳。
掌櫃倒飛出四五米遠,重重掉落在堅硬的地面上,全身的骨頭像散了架般,疼痛難忍。
看着狼狽不堪的掌櫃,沐雨棠悠悠的道:“任務失敗就服毒自盡,看來,他也是個死士!”
掌櫃穴道被點,不能動彈,瞪着沐雨棠,惡狠狠的道:“有什麼重刑,你們儘管使出來,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你們休想在我這裡得到任何消息!”
看着他視死如歸的模樣,沐雨棠目光閃了閃,嘴角彎起一抹冷嘲:“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幕後主子的身份,又有了一定的證據,去順天府狀告他即可,哪用得着對你刑訊逼供?”
掌櫃瞟一眼青檀木木牌,眼角眉梢盡是輕嘲:“一塊木牌而已,仿造不了,可以偷盜,你拿它做爲證據指證淮南侯,真是愚蠢!”
“淮南侯是統領三軍的大將,拿着一塊秦府侍衛們都有的木牌告他謀害,確實很幼稚,也很草率,萬一幕後主謀另有其人,我們就是冤枉了好人,不過……”
沐雨棠看向掌櫃,眼瞳裡浮上一抹輕嘲:“我相信你的幕後主子就是淮南侯,因爲你在提到淮南侯時,眼角會不自覺的上揚,面色也有瞬間的嚴肅,這一切都源於你對他的敬畏!”
酒肆掌櫃眸底瞬間燃燒起熊熊怒火,憤怒的吼聲穿透雲層,響徹雲霄:“沐雨棠!”
沐雨棠嘴角的笑意盪漾開來,淡淡看着他,一字一頓的道:“謀害軍營少將是大罪,一塊檀木牌的說服力明顯不夠,那些死士們的屍體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我會拿出更多的證據,指證真正的幕後主謀!”
蘇逸軒劍眉挑了挑,輕聲道:“雨棠可想到收集證據的方法了?”
“自然想到了!”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測!
蘇逸軒目光一凜:“什麼辦法?”得知幕後主謀是淮南侯時,他就在想尋找證據的方法,至今都未想到。
酒肆掌櫃也睜大了眼睛,豎耳傾聽着她想到的計策!
沐雨棠輕輕笑笑,朝着虛空伸出了手,林婉筠憑空出現,將一隻小竹籃放進了她手裡,竹籃裡躺着一隻雪白的小貓,半蜷着身體,緊閉着眼睛,呼呼大睡,不時發出一陣陣貓式小呼嚕。
沐雨棠眼瞳裡浮上清笑,輕輕點了點小貓頭,:“醒醒,快醒醒!”
某隻貓不堪打擾,慢慢睜開了眼晴,漆黑的眼瞳迷迷離離的,睡意朦朧:“喵喵!”深更半夜,它睡的正香呢,叫醒它幹嘛?
沐雨棠拿出四柄長劍,橫到了笨笨面前,長劍精緻鋒利,在燭光下折射出幽幽的冷芒,正是刺殺蘇逸軒的四死士所有:“幫我看看這四柄長劍來自哪裡!”
蘇逸軒不自然的輕咳一聲:“雨棠,長劍應該出自淮南侯府!”劍是四死士所有,定是他們的主子淮南侯命人鑄造的,這麼簡單的問題,可以直接想通,不必問貓。
“我知道,我拿劍給笨笨,是想讓它循着劍上的氣息找到四死士的同伴!”沐雨棠嘴角彎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蘇逸軒漆黑眼瞳猛的眯了起來:“什麼意思?”
沐雨棠輕聲道:“死士們一批批的培養,他們用的劍,肯定也是鑄劍師批量鑄造的,用的鐵質一樣,散發的氣息也會一模一樣,笨笨嗅覺非常靈敏,能夠嗅到長劍殘留在空氣裡的微弱氣息,憑着這點氣息,可以找到四死士的同伴們,然後,就可收集淮南侯謀害軒表哥的罪證了。”
現代的警局裡都配有警犬,讓它們嗅嗅嫌疑人留下的物件,能夠很好的排查罪犯,古代的犬都沒經過訓練,不能擔此重任,她只好讓笨笨出馬,笨笨是貓,嗅覺或許不如警犬靈敏,但它是神武非常的八尾貓,憑着劍的氣息找到死士們的同伴,應該不成問題。
酒肆掌櫃不屑的嗤笑,貓嗅長劍,抓到死士同伴,真是無稽之談,沐雨棠肯定是病急亂投醫,纔會想到這麼幼稚的尋人方法。
“等我找到你的同伴和主子,你就知道我的方法究竟幼不幼稚了。”沐雨棠冷冷扔下這句話,看向竹籃裡的笨笨。
掌櫃輕哼一聲,剛想嘲諷幾句,微閉的房門打開,順天府楊大人穿着官袍,帶着十多名官差走了進來,朝着沐雨棠輕輕抱拳:“世子妃,蘇少將軍!”
“這麼晚了還驚動楊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沐雨棠早猜到酒肆掌櫃不會乖乖招供,便讓雪衣衛將蘇逸軒遇刺一事通知了楊大人,有他摻進這件事情,調查出來的結果,都是最真實的,也最有說服力,別人休想再誣陷,詆譭他們。
“這是下官應盡之職,不敢言辛苦。”楊大人笑眯眯的客套着,看向酒肆掌櫃:“他就是那些死士的同謀?”
“是的。”沐雨棠點點頭:“我們正準備通過他,尋找他的同夥以及幕後主謀!”
“世子妃是想給他上刑?”順天府的大牢裡關過不少奸細,他們一開始都是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上過幾次重刑後,受不了的人,就會招供了。
“不,我要用另外的辦法抓到他的同夥!”酒肆掌櫃是名死士,上了刑他就自盡了,根本問不出什麼,沐雨棠也不指望能從他那裡得到什麼秘密信息。
見笨笨完全清醒了,沐雨棠拿着那四柄長劍在它鼻前一一晃過:“可記住它對的氣息了?”
笨笨尾巴一甩,傲然道:“喵喵!”放心吧,只是幾柄劍的氣息,它嗅了一下就全記下來了!
沐雨棠撈起笨笨,放到了地上,輕輕拍了拍它的小腦袋:“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喵喵!”放心,放心,不會讓你失望滴!
笨笨慢悠悠的走出酒肆,烏圓的眼睛裡滿是傲氣,小鼻子在空氣裡輕輕嗅了嗅,‘嗖’的一聲竄向正前方!
“世子妃,這貓真能找到死士同伴?”楊大人將信將疑。
“楊大人很快就會知道了,快跟上它!”沐雨棠笑盈盈的說着,急步追了上去。
林婉筠,白小蝶,蘇逸軒,楊大人,以及官差們也都急急忙忙了跟了上來:讓貓循氣息找死士同伴,很特別,也很新奇,他們想親眼看看這種方法是不是真的能找到人。
夜色如墨,雪團般的笨笨在道路上蹦蹦跳跳的前行,漂亮的大眼睛瞪的烏圓,小巧的鼻子在空氣裡東嗅嗅,西嗅嗅,不放過任何一縷可疑氣息。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喧譁:“許尚書,近來可好?”
“託淮南侯鴻福,一切安好,淮南侯這是準備去哪裡?”
秦正呵呵一笑:“夜深了,自然是回府休息……”
沐雨棠擡頭一望,只見秦正和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不遠處攀談,昏黃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喵喵!”奔跑的笨笨突然尖叫一聲,惡狠狠的朝秦正撲了過去!
秦正目光一寒,手指彈出一道內力,毫不留情的射向笨笨。
沐雨棠雪眸微眯,捏下發簪上的珍珠扔了過去,只聽‘砰’的一聲響,珍珠被內力打的粉碎,一片片粉末迸射開來,灑了附近的人一身,隱在暗中的暗衛身上也染了粉末,高大的身形在夜色裡若隱若現。
“喵喵!”笨笨越過秦正,狠狠撲向暗衛。
暗衛目光寒冷如冰,拔劍斬向笨笨,笨笨巧妙的越過鋒利長劍,梅花小爪狠狠抓向侍衛,只聽‘刷刷’兩聲悶想,兩侍衛臉上各被抓出幾道深深的血痕!
暗衛眼瞳裡迸射出懾人的寒芒,惡狠狠的揮劍刺向笨笨。
沐雨棠足尖輕點,瞬間來到笨笨面前,打開暗衛的長劍,將笨笨抱了起來,冷冷的道:“楊大人,他們就是死士的同夥!”
秦正眼瞳裡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麼,瞬間又恢復如常,冷冷的道:“怎麼回事?”
楊大人走上前來,硬着頭皮道:“回淮南侯,剛纔有四名死士暗算蘇少將軍,下官讓這隻貓循着刺客長劍的氣息追到了這裡!”貓的確找到死士同伴了,但他們怎麼是淮南侯的暗衛?
秦正不屑冷哼:“楊大人,你是順天府尹,肯定知道破案要講究人證,物證,讓一隻畜生貓聞氣息抓人,就不怕百官們笑掉大牙!”
楊大人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瞬間變了幾十種顏色,他其實也不怎麼相信貓能破案,但世子妃堅持要用貓,他想着也沒什麼害處,便順了她的意,沒想到這一尋,竟然尋到了淮南侯身上。
擡眸看向沐雨棠,卻見她斜睨着秦正,冷冷的道:“淮南王怎麼不問問,這裡有好幾名暗衛,笨笨爲什麼這個不撲,那個不撲,偏偏撲向了您的暗衛?”
秦正瞟她一眼,傲然道:“本侯喜食魚,暗衛身上染了魚的氣息,貓兒自然喜歡撲!”
“是嗎?可臨江樓的菜單顯示,您今晚根本沒點魚,您的魚是今天早晨吃的?還是今天中午吃的?都消化乾淨了,貓還能聞到味道,真不知是貓的嗅覺太靈敏,還是魚的味道太持久!”
沐雨棠輕飄飄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嘲諷鑽入耳中,衆人險些笑出了聲,世子妃這是損人不帶髒字啊,太好笑了!當着淮南侯的面,他們不能笑的太張狂,低垂了頭,低低的笑,雙肩抑制不住的一抖一抖。
秦正面色鐵青,銳利目光如道道利劍,狠狠射向沐雨棠:“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知道,侯爺的暗衛既然不是死士的同夥,那他們所用的長劍,爲什麼和那四名死士的佩劍一模一樣?”沐雨棠冷冷說着,拿出那四柄長劍扔到了秦正面前。
秦正看着熟悉的長劍,眸子裡浮上一抹銳利,四人殺人竟然沒成功,還讓人家抓住把柄,找上了門,真是一羣沒用的廢物!
“死士,暗衛都是爲了執行任務,保護主人而存在,他們的佩劍必須簡潔、鋒利,世間長劍的形態,花樣就那麼幾種,他們用了相同的劍,又有什麼好奇怪?”
“據我所知,不同的鐵打造出來的劍也不同,就算是同樣的鐵,不是一鍋熬製,打造的長劍也不一樣。”沐雨棠一指許尚書身後的暗衛:“你看,那兩名暗衛用的長劍,就和他們的不一樣!”
秦正瞟一眼他們的長劍,嘴角彎起一抹輕嘲,文官暗衛所用的長劍,哪及得上他武將暗衛的!
“爲了證明兩暗衛的清白,我覺得有必要請品劍大師前來,仔細觀賞他們的佩劍,或將四死士和兩暗衛的劍融了,對比對比他們的材質,看是不是同自同一鍋鐵?”沐雨棠嘴角微彎,笑的意味深長。
秦正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世子妃懷疑本侯?”他們的長劍本是出自同一宗,請大師鑑賞也好,融化了對比也罷,都是自尋死路,那隻死貓還真是厲害,竟然能循着劍上的氣息找到他的暗衛!
“我只是在懷疑侯爺的暗衛,並不是在懷疑侯爺!”沐雨棠冷冷的道:“如果暗衛們光明正大的,沒做虧心事,肯定不怕長劍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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