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歌看着她別具深意的目光,冰冷的眼瞳浮上一抹輕嘲:“葉媛,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麼卑鄙、無恥,想盡千方百計的謀奪別人夫君,你想挑撥離間,也請想個高明的方法。”
冰冷的話語就像鋼針,毫不留情的狠戳葉媛的痛腳,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眨眼間變了幾十種顏色,銀牙暗咬,不服氣的道:“葉歌,你少自欺欺人,剛纔的聲音你我都聽的一清二楚,沐雨棠已經是皇上的人。”
“就算她真的被皇上寵幸了,也是遭人陷害……”葉歌低低的說着,眼瞳裡閃掠一抹銳利寒芒。
“姐姐真是大方,可人家那麼年輕貌美,只怕不甘心做個小小的嬪妃。”葉媛掩口葫蘆,笑的不懷好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有機會獲得了,沒有人會不動心。
“這世間,卑鄙無恥又貪心不足到你這種程度的,沒幾個,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葉歌瞟她一眼,眼角眉梢盡是嘲諷。
“你!”葉媛氣噎,目光閃了閃,衣袖一揮,急步走向甘泉宮,葉歌十分信任將軍府的人,自己說不過她,就讓她親眼見識沐雨棠的背叛,自己喜愛的晚輩與心愛的夫君滾到了同一張牀上,葉歌臉上的表情絕對精彩。
江欣心急沐雨棠,來到甘泉宮前,撞開房門衝了進去,夜明珠光淡淡傾灑,屋內的情景清晰的映入眼瞳,她急行的腳步猛然一頓。
“怎麼了?”葉媛扶着宮女的手嫋嫋婷婷的走了過來,漫不經心的低頭一望,只見明黃色的龍袍和白色的裘衣、裘褲交雜散落一地,畫面極是奢靡,一件淺綠色的宦官服半掛在牀沿,隨着大牀的搖晃,輕輕飄蕩,惹人無限遐想。
雕花大牀上交疊着兩道強壯身影,紅被翻滾,帳幔飄飛,濃濃的奢靡氣息撲面而來,葉媛得意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眸子裡閃爍着濃濃的震驚:這……這是怎麼回事?
宮女們也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們知道甘泉宮裡正在進行激烈的情事,本想看看勾引了皇上的女子是如何的絕色傾城,沒想到竟是個太監……皇上什麼時候變的這麼重口了?比3P,4P還讓人驚駭。
“看來,本宮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皇上的好興致!”葉歌款款走了過來,冷冽的聲音注入了內力,鑽進耳中,直達心臟,皇帝強健的身軀顫了顫,迷濛的眼睛漸漸清明,看着身下滿面暈紅的男子,犀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來,一掌拍飛了男子,憤怒的吼聲穿透雲層,響徹雲霄:“這是怎麼回事?”
太監被拍出四、五米遠,重重掉落在堅硬的地面上,‘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烏黑的墨發輕輕垂下,映的他的容顏越發陰柔。
“李義,怎麼是你。”一名宮女驚聲高呼,眸子裡滿是震驚:他是葉貴妃的貼身太監,怎麼會爬到了皇上的龍牀上?
皇帝猛然擡頭看向葉媛,犀利的眸子裡折射出道道寒芒:“葉媛。”
陡然提高的聲音如一道驚雷炸了下來,震的葉媛頭腦一懵,面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息怒,臣妾也不知道李義怎會來了甘泉宮,這明明是皇后娘娘安排給江三小姐和沐小姐休息的寢宮啊……”
江欣心中一驚,糟糕,葉媛想將事情推到雨棠身上!
皇帝劍眉微挑,沐小姐?哪個沐小姐?
“誰在叫我?”沐雨棠挑開簾子,慢悠悠的走進內室,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着寸縷的太監,他嘴角溢出一縷鮮血,面色慘白的毫無血色,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
沐雨棠挑挑眉:引誘皇帝,害他背上斷袖的臭名,皇帝肯定恨死他了,如果不是礙於嬪妃們在場,皇帝又想知道事情真相,早就一掌打死他了。
“這是怎麼回事?”沐雨棠看着半地狼藉,故做不知的詢問。
葉媛看着她茫然無知的目光,眸子裡浮現一抹冷銳,厲聲道:“這是沐姑娘的寢宮,沐姑娘會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沐雨棠輕輕笑笑:“我剛纔睡不着,就出去走了走,剛剛回來,又沒有親眼目睹事情經過,怎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深更半夜的出門散步,沐小姐真是好雅興。”葉媛不屑的嗤笑,嬌美的聲音連嘲帶諷。
“彼此彼此,貴妃娘娘不也深更半夜的從未央宮散步來到了甘泉宮,幾裡的路程您這麼輕輕鬆鬆的就走完了,雨棠深感佩服。”沐雨棠微微笑着,清冷的聲音也帶着淡淡的嘲諷。
你!葉媛氣噎,眸底蒙了一層陰霾,真是伶牙俐齒,難怪得了葉歌的信任與重用,一般人遇到她,肯定會栽在她手裡,可惜,她葉媛不是一般人!眼波流轉着,悄悄向李義使了個眼色。
李義心神領會,朝着皇帝深施一禮,有氣無力的道:“皇上,奴才就是被這位沐姑娘設計陷害的,請皇上明查。”
沐雨棠輕輕蹙眉,她就知道,事情不會善了,但想算計她,也沒那麼容易:“這位公公摔糊塗了吧,我不認識你,又和你無冤無仇的,陷害你做什麼?”
“你是和咱家無冤無仇,但你的朋友裡,可是有人與咱家有着不小的仇恨。”李義低低的說着,目光閃掠着,意有所指。
沐雨棠眨眨眼睛,看來葉媛算計她,果然是爲了打擊皇后葉歌。
餘光瞟到皇帝,他穿着明黃色龍袍,長身玉立,俊逸的容顏不怒自威,犀利的眼瞳折射着冷銳的寒芒,一國之主的傲氣與霸氣盡顯。
白虎國皇宮,嬪妃近百人,尤以葉歌和葉媛明爭暗鬥的最兇,他以爲她們是親姐妹,爭鬥時會有分寸,便一直懶得理會,沒想到這一次,她們居然明目張膽的將他做爲籌碼設計陷害,真是膽大包天。
沐雨棠看着他眸子裡閃爍的冷銳目光,知道皇帝動了怒,不查清真相,事情絕不會善了。
側目看向李義,她冷冷的道:“你說我設計你,可有人證?”
“這……”李義目光微閃,悄悄看了葉媛一眼,算計沐雨棠是機密大事,她只交待給了他一人,沒讓其他人知曉,他隨便指名未央宮的宮女做僞證固然可以,但皇上十分英明,說不定很快就能察覺到他的陰謀,他無異於自投羅網。
最真實的謊言就是在實際事情的基礎上胡亂編造,讓人真假難辯:“咱家獨自一人前行,纔會被你鑽了孔子,沒有外人看到當時的情景。”
沐雨棠柳眉一挑,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道:“如此說來,李公公沒有證據證明你是被我設計?”
李義看着她笑盈盈的目光,心中浮上很不好的預感,但話已出口,他不能再反悔,傲然道:“確實沒有,沐姑娘可有證人證明你剛纔在散步,沒有算計咱家。”
“自然有。”沐雨棠詭異一笑,朝着門外呼喚:“穆公子。”
簾子挑開,一名年輕男子走了進來,白玉雕的容顏,雪玉般的面孔讓壁槽裡的夜明珠都黯然失色,絳紫色的衣袂隨着急風輕輕飄飛,高貴出塵,驚豔了衆人。
“清風公子。”宮女們心中驚呼着,小臉緋紅,看他的目光含羞帶怯。
葉媛的面色微微一僵,眸底閃掠一抹陰沉:穆晨風怎麼會在這裡? WWW⊙ Tтká n⊙ c o
看到穆晨風,皇帝也頗感驚訝,不解到:“晨風怎會留宿皇宮?”
“回皇上,晨風教授六皇子詩詞,忘記了時間,故而留宿皇宮,晚膳後在這附近散步,遇到了這位沐姑娘。”穆晨風輕聲回答着,簡單扼要,卻點出了衆人關切的重點。
葉媛面色陰沉,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她的兒子經常黏着穆晨風,穆晨風進宮教課並不奇怪,只是:“晨風是何時遇到沐姑娘的?”
如果沐雨棠在算計過李義後再遇到穆晨風,他這證人,就完全不能作數。
“回貴妃娘娘,江三小姐隨宮女前往昭陽殿後,沐姑娘就出了宮殿,晨風就是那時遇到她的。”穆晨風面不改色的撒着謊。
葉媛面色微沉,江欣離宮,他立刻見到了沐雨棠,沐雨棠就不具備設計陷害的時間,可她敢百分百確定,李義就是被沐雨棠設計的,穆晨風在做假證:“晨風確定自己所言屬實?”
穆晨風蹙了蹙眉:“貴妃娘娘懷疑晨風的話?”雲淡風輕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沐雨棠卻感覺到,宮女們看葉媛的目光有些微的疑惑,隱隱還透着點怪異。
穆晨風是誰?風華絕代的清風公子,驚才絕灩,孤高清傲,就像那天上的月亮,高不可攀,根本不屑撒謊,他說早早遇到了沐雨棠,那就是一早就遇到了她,貴妃娘娘居然懷疑他,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葉媛見衆人不解的目光紛紛落到她身上,一張小臉血色褪盡,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不自然的笑了笑:“晨風多心了,本宮豈會懷疑你,本宮只是沒想到李義會做出這種事情……”
轉過身,她撲通一聲,朝着皇帝跪了下來,低低的道:“臣妾管教不嚴,致使宦官污了皇上龍體,臣妾願意領罰!”
沐雨棠挑挑眉,將李義推出來做犧牲品,順便摘清自己,葉媛真是好計謀,不愧是在後宮生活了十多年的人,關鍵時刻,懂得棄車保帥。
李義癱坐在地上,一張臉慘白的毫無血色,瞟一眼葉貴妃,想要分辨,卻被她銳利的眼神震的啞口無言。
皇帝見李義沒有爭辯,眸子裡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麼,快的讓人來不及看清,冷聲道:“來人,將李義拉下去,凌遲處死,至於葉貴妃……犯了失職罪,重打三十大板,面壁思過半年……”
“多謝皇上開恩。”葉媛深施一禮,不着痕跡的鬆了口氣:太監引誘皇帝,禍亂宮廷,可是殺頭死罪,皇帝饒她一死,已是格外開恩。
沐雨棠挑挑眉,關葉媛半年禁閉,就等於讓葉歌獨掌後宮半年,等葉媛出來時,後宮的大權只怕都落到葉歌手裡了,葉媛再想奪權,恐怕要頗費一翻功夫了。
這一懲罰雖然輕了些,但也是剪了葉媛的羽翼,去了她的勢力,讓她短時間內無法再興風作浪。
這個皇帝絕對是個有魄力的人,乾脆利落的發號施令,毫不拖泥帶水,和昨晚那個喝醉了酒,色慾薰心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葉歌淡淡看着皇帝,葉貴妃,由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冷冽的眸子裡隱約間閃過一絲絲嘲諷。
幾名侍衛走上前來,拉了李義下去行刑,押了葉媛到院外打板子,凌遲的慘叫聲,以及噗噗的板子聲傳入耳中,皇帝蹙了蹙眉,冷聲道:“擺駕養心殿。”
袖袍一揮,他越過衆人闊步前行,清新自然的香氣縈繞鼻尖,皇帝一怔,驀然頓下了腳步,循着氣息看到了沐雨棠,犀利的眸子裡閃掠一抹疑惑。
面前女子小臉明媚,長裙拖地,美麗高貴的讓人驚豔,但他見多了五虎四海的美女,對美有着一定的抵抗力,又是初次見她,爲何會覺得她很熟悉?
繡着金龍的靴子停在沐雨棠面前,久久不動,沐雨棠能清楚感覺到皇帝停留在她身上的探究視線,一顆心微微懸了起來:不是說酒後的事情,人都不記得嗎?皇帝怎麼這麼看她,難道他記起了什麼?
皇帝見沐雨棠大大方方任他打量,沒有絲毫慌張,劍眉挑了挑,仔細搜尋,毫無印象,他自嘲的笑了笑,許是記錯了。
沐雨棠看着皇帝出了甘泉宮,漸漸遠去,不着痕跡的鬆了口氣,幸好皇帝醉的厲害,沒認出她,否則,她的後果還真是有點不堪設想。
“娘娘,臣女可不可以現在出宮?”沐雨棠朝着皇后深施一禮,危機四伏的皇宮,她沒興趣再呆下去。
葉歌看着狼藉的甘泉宮,點了點頭,拿了一枚金黃色的令牌遞向沐雨棠:“看到令牌,侍衛們自會放行。”雨棠雖然沒被葉媛算計到,卻也領略了後宮之人的陰險,甘泉宮又發生了那樣的事,烏煙瘴氣的,確實不能住人了。
“多謝娘娘。”沐雨棠道謝接過令牌。
江欣輕挽了她的胳膊,笑盈盈的道:“咱們一起來的,一起回去。”
沐雨棠知道江欣不放心她獨自離開,笑着點了點頭:“好。”
目光看到斂眸沉思的穆晨風,她輕聲詢問:“穆公子呢?”
如果穆晨風沒有及時趕到,就算她能擺脫皇帝,也會被打傷,後面的事情就會比較棘手,穆晨風救了她,還配合她撒了謊,反將了葉貴妃一軍,這個像風一樣無慾無求的清風公子,着實讓她有些吃驚。
穆晨風沉吟片刻,看她的目光閃爍着別人看不懂的神色,輕輕點頭:“自然也回去。”
天色矇矇亮,沐雨棠,江欣,穆晨風三人出了皇宮,看着古樸巍峨的建築沐浴在一片灰濛濛裡,就像入了煙霧迷濛的陣法,煞是好看。
沐雨棠和江欣共乘一騎,優哉遊哉的走着,穆晨風的馬車也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與快馬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天色尚早,路上沒什麼行人,三人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駟馬客棧前,沐雨棠翻身下馬,剛想和江欣告別,卻見穆晨風馬車裡彈出幾道強勢內力,直直朝着屋頂隱蔽處射了過去。
“撲通,撲通!”一道道黑色身影接二連三的栽下屋頂,倒在地面上,眼睛睜的大大的,卻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沐雨棠挑了挑眉,出了皇宮後她就察覺到有人跟蹤,他們一直隱匿着,她也就裝不知道,沒想到穆晨風將他們全部逼了出來。
穆晨風察覺到沐雨棠在看他,淡漠道:“他們是皇宮暗衛,來暗殺你的。”
“我知道。”沐雨棠點點頭,穆晨風是鎮國侯的嫡子,江欣是將軍府的嫡女,他們兩人都有強硬的後臺,動不得,葉媛只能殺她這個沒有身份,背景的人出氣了。
屋頂白影閃掠,穆晨風目光一沉,彈指就要射出內力,沐雨棠急忙攔住了他:“別動手,他們是我的侍衛。”
穆晨風看了沐雨棠一眼,眸子裡閃掠一抹訝異:白衣侍衛們的武功更在黑衣暗衛之上,她的隨從們個個武功高強,內力深厚,爲何她這做主子的沒有絲毫內力?
“穆公子能不能將這些刺客交給我處理?”沐雨棠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侍衛們,他們是來要她性命的,她抓到了人,自然不會讓他們好過。
“好。”穆晨風點點頭,她的侍衛們武功極高,就算他沒有出手,黑衣暗衛也會全部被抓。
沐雨棠笑盈盈的道:“多謝穆公子。”
穆晨風似乎嗯了一聲,輕的幾不可聞,沐雨棠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應聲了,輕輕蹙蹙眉,驀然想起,古人講究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穆晨風幫她制住了暗衛們,剛纔又在皇宮裡間接救了她半條命,她只是道一句謝謝,表達不了她的誠意:“改天我會帶着禮物,前往鎮國侯府登門拜謝。”
穆晨風從鼻吼裡嗯了一聲,雖然很輕,但能讓沐雨棠聽到他應聲了。
江欣眸子裡浮現一抹古怪的神色:穆晨風無論做什麼事,都是冷冷冰冰,雲淡風輕的,從不在意別人的意思,今天不但承了雨棠的謝,還嫌她謝的不夠誠意?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