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眼偷偷看向她們的錢秋枝,蘇默低聲對程巧兒說:“你這後孃既然追過來的,那必是聽說你要去城裡賣梅花掙錢,巴巴地跑過來,想拿些好處的—”
程巧兒這才恍然大悟,看了錢秋枝一眼,爲難道:“賣梅花枝,別人說是掙錢,但我們到底沒幹過,心裡沒底,還不知城裡情況如何,我怎敢許她好處?”
“你只管與她實話說了,且看她怎麼說,再作打算。”
蘇默小聲地給程巧兒出主意。
程巧兒沒作猶豫,就實話說了。
錢秋枝聽完一臉地得意,心說,早這麼老實,老孃用得着跟你們糾纏這麼半天嗎?真當老孃閒的吃飽了撐的!
“巧兒啊,不是娘說你!你要是早說實話,娘能攔着你嗎?你且去賣花吧,家裡的活再多,也有娘在呢。不過,有一句話,就算不好聽,娘也得說。咱家裡也是不太富裕,你這去賣花了,家裡的活計是不是就落在娘身上了,你賣花的錢是不是該交一半到家裡,也好給你爹減輕一下負擔?”
錢秋枝話說得好聽,總歸逃不過一個意思,那就是要程巧兒交錢,她才放人!
沈茹梅一聽就急了,瞪着眼睛,就想跳出去與她理論。
程巧兒拉着沈茹梅,咬着牙應了下來。
錢秋枝笑得牙不見眼,拍手笑道:“這纔是好女兒!時候不早了,你們早些上路吧!早去也好早回!娘這就回去,家裡還有很多活等着娘去幹呢。”
一聽程巧兒應了,錢秋枝的語氣都變得親熱起來,一口一句娘,女兒的,好象她真是程巧兒的親孃一樣,聽得蘇默生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去清平城的路上,沈茹梅還在念叨,程巧兒不該那麼便宜錢秋枝,一天辛苦掙的錢要白交一半出去。
程巧兒一臉地失落不甘,咬着脣說:“那我還能怎麼辦?我還要在家裡呆下去,以後還要嫁人,這一切都要靠她張羅!如果我不答應,她必扯着我不讓走,鬧得整個村裡的人都要出來看笑話!我,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漸低,語氣也有些哽咽起來。
沈茹梅沉默了一會兒,伸手去握了她的手,罵道:“她錢秋枝就不是個好東西!我就不明白了,這女子在這世子活着,怎地就這麼難呢?說到名聲,現下,小默的名聲可是最差的,我瞧她倒象一點兒不放在心上似的。小默,你難道就不擔心,因爲名聲差,別人會看不起你嗎?”
蘇默姐弟的手是牽在一起的,聽到沈茹梅的話,蘇默清楚地感覺到,蘇笙的小手猛地抖了一下,越發用力地握了自己的手。
她有些無語,大家不是在說程巧兒的事嗎?怎地話題一轉,就轉到她身上了?
“名聲差就差唄!只要我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難道因爲懼怕那些人的胡說八道,我就要處處委屈自己嗎?那樣活得多憋屈!”
蘇默一臉不在乎地說。
“話雖這麼說,難道你就不擔心周元青家裡人聽到那些風言風語,以後爲難你嗎?”
程巧兒這話說得隱晦,其實就是問蘇默難道不怕周元青家悔婚嗎?
蘇默心說,周家主事的那個婆娘早就來家裡退過婚了,還間接逼死了真正的蘇默。
現在,她是巴不得周家人快來退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