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不到後面的狗吠聲,蘇默才停了下來,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來,好好歇一歇。
剛纔那一頓跑,好懸沒把她肺給跑裂了。
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從她身後傳來,蘇默嚇了一跳,以爲別院裡面的人追上來了,跳起來,埋頭就想接着向前跑。
“蘇默,別跑了!是我。”
沈茹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隨着她有些急促地呼吸聲。
“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後面的人追上來了—”
回頭看到是她,蘇默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一屁股又坐回到石頭上。
累死她了,一定要好好歇歇。
“小默,你剛纔跑得跟兔子似的,我本來跑在你前面的,你竟然攆上來了不說,還跑到我前面去了。我在後面喊你,你也聽不到—”
沈茹梅走過來,和蘇默坐在一起,臉上還帶着餘驚未消的表情。
“我怕狗!一聽見狗叫聲,我兩條腿都哆嗦,條件反射似的管不住自己兩條腿,一直往前跑,根本停不下來—”
蘇默無奈地說。
“這倒是。你一直怕狗來着,我記得你小時候,還被隔壁周家村人養的狗咬過呢!”
沈茹梅回憶道。
蘇默一臉驚訝,這具身體小時候也被狗咬過,真是緣分啊!
休息了一會兒,左等右等還是不見程巧兒過來。
兩個人心裡一沉,同時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巧兒不會是被別院的主人給抓到了吧?”
沈茹梅一臉憂慮說。
想起恭親王世子的行事作風,蘇默也擔心,程巧兒被抓了之後,會遭受什麼非人的待遇,那就不好了。
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兒,決定照原路悄悄返回,看看情況,再作打算。
蘇默和沈茹梅心懷忐忑地走回去不遠,遠遠地就看見程巧兒站在原地,紅着臉蛋,目光怔怔地看着別院的方向,那樣子象是在發呆。
順着程巧兒目光的方向,蘇默看到剛纔追她們的別院小廝牽着獵狗和護衛一道,簇擁着一個錦衣華靴的少年背對着她們,向別院的方向走去。
蘇默皺眉:程巧兒這是被那位世子爺給逮了現形了?
她上下打量着程巧兒,見她除了衣服有些髒以外,臉上既沒有被鞭打的痕跡,也沒有受爲難後的難堪。
不可能吧?
那個惡毒的世子爺好象沒拿她怎麼樣,這倒不象那位爺的行事作風了。
並且這個程巧兒表現得也有些奇怪,臉蛋紅得跟染了胭脂似的,兩隻眼睛水汪汪的,含情若水地目送着那位世子爺離開的方向,這模樣倒象是少女情竇初開,芳心初動,渾身上下都在漾着粉紅泡泡。
沈茹梅沒想那麼多,見到程巧兒,就象看到了親人似的,高興地撲了過去:“巧兒,你沒事吧?剛剛跑出去,沒看到你,可把我和小默嚇壞了,以爲你被人家抓住了呢!”
程巧兒回過神,看到蘇默時,目光微閃,忙把目光轉向了沈茹梅,笑着說:“我沒事。世子爺並沒有爲難我。”
世子爺?
程巧兒這是碰到恭親王世子了,要不然也不可能知道那別院主人的真實身份。
蘇默挑了挑眉,暗道有意思。以恭親子世子那種如爆竹一樣一點就炸的性子,竟然沒有爲難程巧兒,這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啊,那別院裡住的是世子啊?這麼說,我們偷的是世子爺的梅花?這不得了了,他會不會一氣之下,派兵抓我們?”
沈茹梅大大咧咧的,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程巧兒言語之中對恭親王世子的好感,皺着眉,開始擔心起以後的安危問題。
“一些梅花而已,世子爺很大方,根本就不在乎。他還給我一個牌子,以便我們能隨便出入別院,下次我們剪梅花的時候,就不用爬樹又爬牆了。”
程巧兒捏了捏手裡握着的一塊玉牌,心中怦怦直跳,輕輕吸了口氣,舒緩下緊張的心情,還是決定把它拿了出來。
她想,我沒想獨吞它,就是想多把那個人的氣息留在身邊幾天。等過兩天,我再把它交給蘇默。再說了,我們三個關係那麼要好,同進同出的,這玉牌在誰手裡都是一樣的。
這麼一想,她看向蘇默的時候,目光坦然了很多。
“不會吧?世子爺竟然把玉脾都給你了,他對你也未免太好了吧?哎,巧兒,你在咱安寧村裡,也能算上村花了吧?你長得這麼好看,那個世子爺是不是喜歡上你了?”
沈茹梅驚叫了起來,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喜之色。
她上下打量着程巧兒,半晌露出一個壞笑,擠眉弄眼地說。
程巧兒象是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露出一個羞澀的笑來,輕輕捶了下沈茹梅的肩膀,抿着嘴兒笑道:“胡說什麼呢你!”
蘇默在一邊看得分明,這哪是拒絕,這分明是含羞帶怯地承認了!
她暗暗地皺眉,這世子爺纔多大年紀,怎麼就那麼多的花花腸子,看到人家程巧兒漂亮,不僅放過了她,還把能出入別院的玉牌隨手給了。
看來,這恭親王世子,真不是個好東西!
小小年紀就這麼好色,真是個扶起來的阿斗,活該被恭親王府的庶子算計!
沈茹梅把玉牌拿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嘴裡嘖嘖稱奇。
“這王府裡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好精緻啊——”
蘇默好奇,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那是一個雙面鏤空雕龍玉牌,龍口銜玉珠,雙龍栩栩如生,神氣活現,在牌子正中位置刻着一個王字。
“確實精緻,能值不少錢吧?”
蘇默嘖嘖嘆道,正打算上手去摸一摸。
程巧兒瞟了蘇默一眼,在她的手指堪堪要摸到玉牌的時候,眸光微閃,從旁邊伸出手,把拿在沈茹梅手裡的玉牌拿走了。
她垂着頭,目光一寸一寸,纏綿似地翻看着玉牌,象是看不夠似的,隨意地讚道:“這是世子爺的隨身之物,當然跟一般人家的事物不一樣。”
蘇默伸出的手只得又垂了下去,她也不在意,附和道:“那是當然,常人怎麼能跟恭親王府比。”
玉牌雖好,到底不是自己的,摸不摸的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