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人風流得很,你以後離他遠一些。”
陳蘭碩再三交待道。
蘇淺應了,他才鬆了口氣。
蘇淺失笑,陳蘭碩防着顧致勳跟防着洪水猛獸一樣。
依她看來,顧致勳不過是嘴上花花了些,沒什麼可怕的。
在公主的賞花宴上連寫了十首詠桃花的詩,又加上芳華閣的倩女幽魂曲,蘇淺的名字一夜間傳遍了整個京城。
各種小道消息紛飛,傳進了恭親王妃的耳朵裡。
對於蘇淺,她一時也起了些好奇之心,並不象之前那麼反對陳蘭碩和蘇淺的婚事。
因爲之前賭着氣,恭親王妃把一應事情都交給了陳嬤嬤去辦。
陳嬤嬤去了蘇家幾次,遠遠地見了蘇淺幾次,具體什麼樣子,卻沒有看清楚。
恭親王妃氣順了,這纔想起她好象並不知道蘇淺長什麼模樣,甚至連脾氣,秉性也知之不詳,於是打發陳嬤嬤約蘇大夫人一道上香,並一再囑咐帶上蘇淺。
蘇夫人應了,歡歡喜喜地告訴了蘇淺。
蘇淺姿態大方地應了,等李芸兒走了,臉色就沉了下去,嘴角也浮起了一抹冷笑。
不知道恭親王妃看到她這張本應該在三年前就死去人的臉,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害怕,緊張,還是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生地樣子,跟她大談婆媳關係?
她真有點期待了呢。
天氣晴朗,清風徐來,是個出遊的好日子。
靈隱寺座落在京城以北,香火鼎盛,香客衆多,多是京城貴人。
聽說恭親王妃要來上香,靈隱寺主持早早地吩咐下去,打掃好廟門,迎接貴客。
恭親王妃的馬車和蘇家的馬車一前一後停在靈隱寺前。
恭親王妃在陳嬤嬤的攙扶下,出了馬車,慢步上了臺階,等了好一會兒,蘇家的馬車才姍姍來遲。
蘇夫人李芸兒出了馬車就看到站在臺階着衝着她擡手的陳嬤嬤。
“蘇夫人,我家王妃等候多時了。”
“出門的時候有些遲了,所以來得有些晚,勞煩王妃多待了。“
李芸兒提着裙襬,踏了幾個臺階,站在落了恭親王妃兩個臺階的地方,笑容得體地告罪道。
恭親王妃的目光不經意地打量了她幾下,和陳嬤嬤對視了一眼,緊繃的嘴角輕輕一挑,露出一抹輕淺卻雍容的笑意。
“蘇夫人客氣了,我也纔來沒多久。”
這個蘇夫人雖然出身不高,但待人接物還算有度,勉強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她們互相審神,說話的功夫,車簾輕輕一掀,走下來一個皮膚雪白,身材纖合有度的清秀少女,她長着精緻的瓜子臉,大大的杏眼水潤有神,比起京城的那些名門閨秀看起來大氣,但至少還能入眼。
恭親王妃眉頭輕挑,撩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少女一會兒,笑着問:“這位可是蘇家大小姐?”
李芸兒失笑:“不是。這位是我們蘇家的二小姐,玉俏。聽說我跟淺淺要來上香,吵着也要來,我就把她也給帶上了。淺淺在後面呢。”
說話間,車簾再次掀開,琥珀跳下車,張開雙手,對車裡說:“小姐,我扶你下來。”
“不用。我自己會跳。”
說着,一個戴着面紗的姑娘出現在車門口,在恭親王妃和陳嬤嬤見鬼一樣的眼神中,豪邁地縱身一跳。
李芸兒驚訝地瞪大眼睛,尷尬地用帕子捂着嘴,假笑道:“呵呵。淺淺,她平時不是這樣的....”
但凡大家閨秀,笑不露齒,一舉一動都要優雅,下個馬車更要注重儀態,哪有人象蘇淺這樣的,不顧形象,跳下馬車的。
恭親王妃臉色一沉,瞬間黑如鍋底,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的。
這樣舉止粗魯的女子,怎麼配得上碩兒,配得上恭親王府?!
再不甘心又如何,陳蘭碩鐵了心,賜婚婚的聖旨已下,她要是不依,那就是抗旨!
陳嬤嬤的表情同樣古怪,精明的目光看向蘇淺。
雖然她戴着面紗,但誰讓她長了雙特別的眸子。
看着那雙水靈靈的眼睛,陳嬤嬤總覺得象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可是到底在哪裡見過,什麼時候見過,陳嬤嬤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結果來。
“我們先走吧。”
恭親王妃表情不愉地揮了揮帕子,連細看一眼蘇淺的興趣都沒有。
“是。”
陳嬤嬤恭敬地應了聲,沒有深想下去,扶着恭親王妃的手,無視一臉尷尬的李芸兒,不疾不緩地往廟門前走去。
李芸兒憋着氣來到蘇淺面前,低聲質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以前下馬車也沒見你往下跳啊,偏偏怎麼就恭親王妃跳上了!這下可好,你是沒見王妃那張臉當時就拉了下來。”
蘇淺擡起眼,輕輕勾起嘴角,諷刺地笑了笑:“放心吧。就算她對我再不滿意,也不能抗旨,不讓我做世子妃。”
說着,她冰涼的目光落在恭親王妃的背影上,眸光深處潛藏着一抹極淡的恨意。
李芸兒把蘇淺的話琢磨了一遍,總算回過味兒來。
蘇淺這丫頭是拿着賜婚的聖旨有恃無恐啊!
尋思過味兒來,李芸兒皺着眉問:“淺淺,你不會是故意氣王妃的吧?”
蘇淺揚眉:“是啊。左右她也看不上我,我也不用白費那個力氣去討好她。”
李芸兒無語地搖了搖頭。
這蘇淺也太不知輕重了些,這不沒嫁過進恭親王府呢,就忙着跟未來婆婆打起擂臺來了,以後要是真嫁進去了,恭親王府指不定如何雞飛狗跳呢。
說來說去,蘇淺既不是她親生的,又是個有主意的,做什麼樣的決定,以後要過什麼樣的日子,跟她也多大關係。
所以,李芸兒並沒有多勸蘇淺。
進了靈隱寺,小沙彌提前得吩咐,引着蘇家人往前殿而去。
恭親王妃已經上好了香,正在主持的親自引領下,觀賞大殿裡的佛像。
蘇淺步入大殿的瞬間,就感覺到幾道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擡眼望去,看到恭親王妃峨眉輕蹙,犀利的目光緊緊地盯在她的臉上,恨不得透過薄薄的面紗,看到她整張臉。
透過面紗,她衝着恭親王妃盈盈一笑,眼神微妙,帶着幾分異樣的玩味。
恭親王妃神色微震,低聲問陳嬤嬤:“嬤嬤,你不覺得這個蘇家大小姐的眼睛很特別,象是在哪裡見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