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絕不能抵!”蘇默一口回絕道。
這個破房子雖然不好,但到底是個容身之地,抵給周家了,她和蘇笙住在哪裡?!
小周氏淡眉微皺,冷冷地看着蘇默道:“蘇姑娘的意思就是婚你退,但禮金金鐲子,你不退是吧?”
“不退就不退吧!反正你們周家家底厚,也不着這仨瓜兩棗的!”
有人幫腔道。
程大媳婦瞄了眼說話的那個婦人,嘴角一拉聳,露出了一個冷笑:“話說得輕巧,不是你的東西,你是不心疼!好幾兩的金鐲子,上下嘴脣一磕巴,說不要就不要了!這口氣大的喲,跟自個兒家多有似的。”
聽了程大媳婦的話,其他人也是一臉唏噓的表情。
這可不是嘛,一對金鐲子,得好幾貫錢呢,在這大冬天,能養活好幾口人呢。
“本來想娶個媳婦的,結果退了不說,還要賠兩金鐲子,再沒有比周家更倒黴的人了!”
“自打顧婉月一時咱安寧村,我就看了來,她不是個安生過日子的人!”
“顧婉月真不是個東西!害人不淺呢!”
在程大媳婦的挑撥下,擠在門口看熱鬧的安寧村人竟然瞬間倒向了大小周氏一邊,倒象蘇默是隔壁村子的人似的。
“小蹄子,你敢不賠,我就拆了你這房子!老孃在十里八鄉也是有名的潑皮貨,惹急了,我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大周氏橫眉立目,吊着三角眼,兇光畢露,一副兇狠至極的表情。
嚇得膽小的蘇笙小小的身體往蘇默身後一縮。
蘇默摟着他,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皺着眉說:“我說不賠了嗎?你們到底是來退親的,還是抄我們家的。這麼兇,嚇到我家阿笙,你們賠得起嗎?”
“賠?你們拿什麼賠?顧嫁月那個娘們把你們家都搬空了,我看你們連飯也不吃不上了吧?不如,你們姐弟就把這房子賠給我們,金鐲子就作抵消。”
小周氏精明的眼睛轉了轉。
這房子破雖破,好歹也值幾兩銀子,修葺一下,轉手賣了,那可比兩金鐲子值錢的多了!
大周氏和自己的兒媳婦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算計光芒,也附和道:“我們吃點虧算了,就拿房子抵金鐲子!”
“不可能!房子我是不會抵的!你們就說那金鐲子值幾兩銀子吧?”
蘇默斷然拒絕,一點兒也不帶猶豫的。
一對金鐲子才值幾兩銀子,想換自家的房子不說,明明佔了個大便宜,偏要說自己吃虧?
這周家的婆媳實在會算計!
可惜,她們料錯了,現在在這具皮囊裡的不是以前那個軟弱可憐的蘇默,而是來自現代那個敢在衚衕口跟潑婦對罵三個小時的彪悍小白領!
原想哄騙個房子,沒想到蘇默一改之前的軟弱愚鈍,竟然變得如此精明起來。
這倒讓見過之前見過蘇默幾次的大周氏微微納罕,但這不足以影響她周家要和蘇默退親的堅定決心。
“周家媳婦,房子肯定不會抵給你了,沒了房子,人家姐弟住地雪地裡啊?人家蘇默有的是錢,前些天百花誕的時候,可是從城裡買了一大堆東西呢!別說賠你一對金鐲子,就是兩對,人家蘇默也賠得起!你說,是不是啊,蘇默?”
程家媳婦吐了一地的南瓜子殼,看熱鬧看到這裡,實在忍不住又跳出來回了把火。
前幾回,碰上蘇默,她一點兒便宜沒佔,還當衆經給人看了笑話去。
現在蘇默眼瞅着要倒黴了,她當然要適時地摻上一腳了。
對於她的那點用心,蘇默看得清清楚楚的,目光冰冷地斜了程大媳婦一眼:“嬸兒,你對我們姐弟實在太好了。要不,等周家人走了,你留下來,我做飯給你吃!我菜刀用得可好了,當着你的面,我給你好好耍一耍。”
這個八婆真是一點兒也消停不下來!
話裡處處都是陷阱,就差直接告訴周家人,她蘇默人傻錢多了!
程大媳婦訕訕一笑:“不用不用。對了,我突然想起來,我家裡還有一盆衣服沒洗呢。我得回去了!”
說完,她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殼,肥大的屁股一扭鑽出人羣,回家去了。
大周氏心念微動,眼珠子轉了轉,剛想說出一個驚人的價錢。
不等她開口,蘇默就冷冷地說:“周伯母,你可想好了再說。一對金鐲子分量再足,也不過幾兩銀子的事。你要是報價太高了,我可賠不起,那退親的事,就只能等元青哥回來再談了。”
聽蘇笙的意思,周元青是個難得的實誠人,他去外面了,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大周氏找到蘇默,要退親的事情。
大周氏如果報價太高,存了心想要訛她,那蘇默不介意等上一等,等周元青這個實誠人回來再議退親之事。
蘇默這麼一說,恰巧戳在大周氏的軟肋上。
周元青到外面學徒了,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自己的兒子,她最瞭解。
元青這孩子太憨厚了,如果知道蘇默家裡的情況,那是決計不會退親的。
這也是她心急火燎地急着和蘇默退親的原因。
大周氏頓時歇了想坑蘇默一把的心思,咬牙道:“這金鐲子是我親自到金店去打的,價值五兩銀子。你若不相信的話,我把票據拿給你看,只要你看得懂!”
“拿過來,我看看。”蘇默伸手。
不管看不看得懂,這個看的姿態一定要端起來。
大周氏瞟了蘇默一眼,心想這丫頭識字嗎?
心裡這麼嘀咕,她手上的動作可一點兒不慢,從腰包裡掏出一張紙,可見來之前,她做足了充足的準備。
蘇默接過來一看,票據頭聯上寫着繁體的幾個大字,象是金店的名字,多少銀子標在中間也清清楚楚的。
繁體字,她識起來有些困難,但識出個五字,一點兒壓力也沒有。
她點了點頭說:“是五兩銀子不假。”
但這五兩銀子,蘇默是不會輕鬆拿出來的。
在外人看來,她家徒四壁,窮得快要吃土了,如果輕鬆地就拿出了五兩銀子,勢必會引起有心人的窺覷。
家裡只有她們姐弟,沒有男人,是擋不住惡狼的。
那就只能想辦法讓周家包括安寧村的人,知道她能拿出這些銀子已是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