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離開

“哥哥,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我只想說,樑姐姐並不是那樣的人。無論如何,她如今也算是救了妹妹一命的人了,還希望哥哥能夠給妹妹一個面子。”端木紫晴抿了抿脣,沉聲說道,語氣裡卻帶着一股嚴肅,讓端木毅然不得不多看了她一眼。

怎麼,這個樑寒霜究竟是有什麼本事兒?連自己的這個妹妹都向着她那邊了?哼,他倒是要好好地去看看……

月上樹梢,轉眼那圓月已變換成了一道彎鉤,依舊是高高地掛在了那無邊無際的天空,只清冷地投射下一束束銀色的光暈,卻不帶任何的溫度。

今夜的天空沒有任何的星子,怕是明日又要下雨了。如今入了秋的天氣,便是一場秋雨一場涼了,只怕是會越來越冷了。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樑寒霜就越發地思念起清容國來。也不知道是有幾年沒有回去看過了,段府的一切不知是否還安好,故人也不知是否仍安好……

有時候,她也害怕回去,最怕便是物是人非,可心中卻又抑制不住想念。無論如何,那份最初的感情,都是在那裡感受到的,親情抑或是友情,雖時日不長,卻在自己的心裡早已是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無法磨滅。

從前,總是告訴自己,那只是段芊芊的記憶,與樑寒霜並無關係,只每到深夜,才覺得這個理由有多脆弱,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你來了?”只是一聲輕微的響動聲音,彷彿還和着窗外那一陣略過的清涼秋風,卻還是就這麼直直地傳入了樑寒霜的耳中。

即便是多日不見,可那熟悉的氣息卻一直揮散不去,彷彿早已印刻在腦海,心間。

“夜裡的風有些涼了,你身子不好,就別吹風了。”墨炎涼輕聲說道,卻早已伸過手,想要替她關上窗戶。

那涼涼的微風打在臉上,有一股寒意,卻是讓人會異常清醒。

“嗯。”只應了一聲,卻再沒了下文。

寂靜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暈染,彷彿是有一點別樣的氣息在滋長,卻再也無力去阻止。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樑寒霜微微撫摸了一下有些冰涼到麻木的臉頰,淺聲說道:“我想回去了。”

墨炎涼微愣了一下,目光卻是驟然發緊,只猛地盯着她如玉的臉頰,並不言語。可是,那眼神裡的意思卻是十分的明確,樑寒霜心中大約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不知道餘生還能不能再回去看一眼了。”樑寒霜的聲音裡染上了淡淡的悲傷,劃破那寂靜的空氣,更多添幾分蒼涼。

墨炎涼仍舊並未說話,其實他也想讓她回去一趟,可是按照如今的狀況,若是放了她出宮了,只怕是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讓她回來了。

他也說不清自己如今對樑寒霜究竟是什麼感情,但是那種與生俱來的佔有慾卻是讓他不肯放手。

“也罷了,我有些累了,你回去吧。”樑寒霜從他身側走過,眼神裡的微光卻是暗淡了下去。明明知曉這不是她的所願,卻還是爲了自己心中的私願,強行地要把自己給留在這裡。

墨炎涼原本是想要伸手去攬過她的身子,卻只攬過了冰涼的空氣。好像,再也回不到從前了麼。

只再盯着她的背影呆呆地愣了片刻,墨炎涼便起身離開了。

“小姐,皇上走了。”如眉在外面守着,原本還以爲這兩個人會好好談談,也許就如從前一樣和好如初了,可是,看到墨炎涼出來的時候一臉的冷淡,心裡也微微黯然了一些。

樑寒霜只點了點頭,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如眉,咱們收拾東西吧。”

如眉原本正在收拾那些茶杯,可是卻猛然聽到了這一句話,手中的杯子都差點沒抓穩。收拾東西,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離開這裡,你要同我一起嗎?”樑寒霜又問了一句,對於如眉,她是真心相待的,所以還是有些私心想要讓她跟着自己一起。可是,如果她不願意,那自己也不會強人所難的。

“小姐去哪裡,奴婢就跟着去哪裡。”如眉咬了咬脣,似乎是在心裡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

樑寒霜眼眸之中微微溼潤,難免有些感動,兩人便開始着手收拾些東西了。而那邊的碧玉和碧雲自然也是被叫來問了同樣一番的話,那姐妹兩人早已是覺得這宮中比行宮還是要黑暗的多,自然是願意跟着樑寒霜走的。

其實,樑寒霜把這一切都早早地計劃好了,墨炎涼不過剛走,料想這周圍也不會有他的什麼眼線了。至於那些妃嬪,只怕是盼着自己走還來不及呢。

再者說了,她還有端木紫晴的幫忙了,就是連太后那邊,她今日早已是說的明明白白了。

如眉原本是在外面等着的,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心中也有了這個料想,卻是沒想到樑寒霜會決定的如此匆忙而已。

太后多半隻是想知道爲何樑寒霜不願意入宮,樑寒霜卻自請了出宮,這理由嘛,自然是說自己身有餘毒未清,所以怕是此生無緣墨炎涼了。

如今這太后對樑寒霜的印象也改觀了不少,所以在對這件事兒上,自然也是通情達理了許多,便言明瞭可以暗中出手幫助樑寒霜。

所以,樑寒霜這才下定了決心。若是今日再不離開,只怕是又有了羈絆,再走可就難了。好不容易死心,不想讓死灰復燃了,那一次次的痛苦,也不是她該承受的。

原本喜樂的流年無法做到,那便讓她在這還不知曉有多長的餘生裡,好好地追尋一回屬於自己的自由吧。也好過一生一世都被束縛在這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地方,潦草一生而已。

她們的行李倒是也不多,只多帶了一些銀票而已,至於其他的細軟,三四個人一起動手,倒是收拾的很快。

這時候,端木紫晴正好過來了,只一進了寢殿,便看見了那桌子上的細軟,心中也明白了不少了。

多玲和多沐兩個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況且這青霜殿周圍的人一貫來也是不多的,尤其是在這樣的暗夜裡,更是極其好掩飾過去了。

所以,這兩個丫頭便被派上了用場了,將那幾個大包裹直接就給送走了。

也不知道樑寒霜這一次究竟是走了什麼運氣,一切事情都順利的太可怕了,碧玉和碧雲,如眉和她換上了宮人的衣服,便跟着端木紫晴混了出去了。而多玲和多沐是在青霜殿裡掩飾了,大約是到了半夜之後,就會偷偷地回去。

“樑姐姐,這會兒夜深了,只怕是有點兒難呢。”端木紫晴在路上同樑寒霜小聲地說話,這一路周圍也沒什麼人,所以兩人也不用太過於顧忌。

樑寒霜沉聲,道:“我有太后的腰牌,這也不是難事兒,只要找個人來駕車就可以了。”

可是,偏偏就是這一件事有些爲難了,這馬車早已是備好的了,可端木紫晴那一行人無一不是女子,這麼大晚上的了,想必侍女也是不會放行的。

“百靈,你去哥哥那裡取一套男裝過來,我親自去送就是了。”端木紫晴咬了咬脣,也只想到了這麼一個辦法了。

可是樑寒霜卻是有些不放心的,畢竟她是一個女子,若是半夜再偷偷回宮被抓住了,那豈不是說不清楚了。

“不行,讓碧玉扮吧,她纔來宮裡,見過的人不多,性子也很是穩重,這樣我也放心一些。”樑寒霜最終還做了這麼一個決定,最好這一馬車的人都是要出宮的,再也不會回來,否則換成了端木紫晴身邊的哪個人,樑寒霜都不會放心的。

若是日後真的被查出來,太后自然是無事的,雖然證據很少,墨炎涼也不會貿然給端木紫晴定罪,可若是無形之中影響了兩國的關係,那她可就是罪過了。端木紫晴爲了國家安泰,都可以犧牲自己的幸福願意來和親,她不可以這麼自私,就怕這一點點就毀了端木紫晴所做的一切。

“行了,就到這裡吧,你也回去吧,太晚了會有人懷疑的。”大約是到了一個分岔的路口,恰好是一邊通向端木紫晴的住所,一邊是通向了神華門的。

這神華門的旁邊便是一處廢棄的冷宮,所以人跡更是罕至,所以這裡的守衛也是最鬆的。更何況,是到了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冷宮的陰氣也是極重的,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害怕的。

樑寒霜一行人很快便到了馬車處,端木紫晴也是有心的,馬車也是準備的最普通的,查不出什麼來的。

只是,那馬車上的一個身形,卻是讓樑寒霜莫名覺得有些熟悉的。

“是你?”那人轉過身來,冷冷的一臉,沒有半點的表情,卻恰好有些懶懶地坐在了那馬車之上。

樑寒霜皺了皺眉頭,這樣緊急的關頭,這個端木毅然來湊什麼熱鬧。早知道自己就應該讓端木紫晴來送自己了,現在倒好了,遇上這麼一個難纏的傢伙,只怕是這事兒要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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