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喜歡坐,可以自己開車。”
凌菲氣的不得了,當時就將手中的包砸向他,含着一泡淚跑回家。凌父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自然是捧在手心都怕化了,一聽說受了委屈,立刻將莫正斐找來,好好地教育了他一番,並威脅他說如果再不好好對待凌菲,他們淩氏設計公司就取消和天羽集團的合作。
那時候天羽集團處於困難期,完全靠着淩氏設計公司,爲了達成父親的遺願,莫正斐將所以的情緒都壓在了心底,向凌菲道了歉。
這件事,在凌菲印象中不過是件小事,卻刻在了莫正斐的心底,成爲了難以磨滅的一道痕跡,一枚名爲‘屈辱’的印記。
“謝謝。”
凌菲淺淺的道了聲謝,順勢坐了下來,打量了車內一番。
沒有任何的掛飾和車墜,金屬冰冷的色澤讓人心生寒冷,真是像極了莫正斐的性格。她以前愛嚷嚷着要他多加些溫暖的裝飾,可現在,卻早已沒了這個資格。
“去吃飯嗎?”莫正斐一邊倒車一邊開口道,“想吃法國菜還是臺灣菜?”
凌菲低着腦袋搖搖頭:“不必了,我不餓。”
“咕嚕咕嚕……”
話音未落,肚子卻很不給面子的背叛了她。
就在凌菲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時候,莫正斐卻開口解了圍:“我餓了。去吃法國菜吧,我記得有家香煎鵝肝不錯。”
“嗯。”凜菲點了點頭不再言語,氣氛一下子沉寂下來。
這種氣氛,一直持續到兩人吃飯的時候。旁人有幾個人看見了凌菲,不停的指指點點,似乎在商討是不是她。凌菲沒有說話,只是埋頭吃着東西。
這頓飯,她吃的味同嚼蠟,根本不記得自己吃過什麼。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莫正斐似乎側頭看了她好幾眼,有什麼想要問的樣子,卻終究什麼都沒說,只將她送到了家門口。
“到了……”
聽見莫正斐的話,凌菲擡起頭看了一眼,是她住的地方沒錯,只是不知道莫正斐是什麼樣的神通廣大,竟不用她說就知道了她住的地方。
凌菲剛要伸手解下安全帶,胳膊卻猛然被莫正斐抓住。
在昏暗的燈光下,他俊美的側臉尤爲模糊,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這幾年,你過的好嗎?”
嗤嗤一笑,凌菲鬆開拽着安全帶的手,扭過身看向他:“莫總,你覺得一個什麼都沒有人,在一個滿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會好過嗎?”
莫正斐薄脣抿的更緊了:“那你爲什麼當初要離開,爲什麼選擇進了娛樂圈?”
“我爲什麼要選擇離開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過的是我想要的人生,也請你不要再來介入我的私生活。公事之外,我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放長線掉大魚的道理,她懂。
莫正斐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一頓:“我是投資人之一。”
“我知道,但是你給了我很大的困擾。”凜菲毫不留情的開口,“尤其是像今天,我完全沒有這個義務陪你吃飯,要是被記者拍到,豈不是又傳出我的緋聞?”
莫正斐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立刻接上凌菲的話頭,好半響才繼續開口:“如果需要我幫助……”
“我不需要陌生人的幫助!”凌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眼裡全都是挑釁,“別問我過的好不好!我的好不好跟你都沒有關係!我過的不好,你不會幫我,我需要錢你不會給我!我想要你一直陪着我,你不能一直陪着我!既然給不了我想要的,那就把你的這些可笑的憐憫都給那些需要的人去!”
陌生人……莫正斐手指微一用力,骨關節泛出了白色。
他究竟在想什麼,早在六年前她留下那一紙離婚證明,毅然決然離開起,他們就已經是陌生人了。
手稍稍鬆了開來:“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這樣做。”
凌菲彎了彎嘴角,紅脣在燈光的照射下尤爲水潤飽滿:“謝謝總裁。那麼我先上去了,晚安。”她解開安全帶,起身下了車,拎着包頭也不回的朝着樓上走去。
一陣汽車發動的聲音傳來,在那聲音完全消弭之際,凌菲才停下腳步。她回過頭看向車子離去的方向,在那嫋嫋的尾氣中,猛然蹲下了身去。她將頭埋在雙膝之間,身子微微一顫,嗚咽聲從環抱着的雙臂間隱約傳出,帶着絲絕望的氣味。
這哭泣聲飄得很遠,漸漸消散在了黑夜的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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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莫正斐天天攔在攝影棚,拍攝總算是順暢了許多,很快一個個角色都已經拍完了,就只剩下凌菲這個女主角還需要補拍幾個鏡頭。
其中一個鏡頭是在天橋上,凌菲和夏如若所飾演的女二在橋頭吵架,爭吵激烈之際,夏如若要一把扯住凌菲的衣服,將她推倒在地上。
這齣戲之前也拍過,只是那天正好下了雨,弄的凌菲的白色裙子沾上了不少泥土,拍出的效果實在不理想,不過今天天氣極好,所以在徵得兩人的同意後,便到附近的天橋去補拍。
一切都進行的順利,很快就拍攝到最後一個畫面。
夏如若用兩根手指頭扯住凌菲的衣袖,嘴裡罵着‘狐狸精’,一邊用力扯下她的袖子!只聽見‘呲’的一聲,凌菲的左袖竟硬生生的扯了下來,露出了光潔白皙的皮肉。
凌菲急忙伸手捂住左臂,對着夏如若怒目而視:“你做什麼?”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夏如若一邊說,一邊上前想幫她拉好衣服,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將她連衣裙的帶子也一下解開了!
那白色的連衣裙順着她的動作從凌菲的身上滑落下來,只徒留下身上的一個肚兜。
凌菲腦袋‘轟’的一聲,只能機械的看着路邊的行人用貪戀且充滿情慾的目光盯着她,甚至有的男人還在吸口水!
在那樣的天旋地轉中,凌菲腦海中閃過的,竟是數年前她被趕出公司的情景。
所有的老員工都指着她的鼻子,罵她敗壞了父親的公司,罵她認賊作夫,害了自己的父母!當時的她也是這樣,渾身仿若都被剝的精光,被衆人肆無忌憚的目光掃視着、點評着。而那個她最愛的人,就站立在高高的地方,冷眼看向她。
她不由的顫抖起來,渾身發冷,死死的環抱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