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本來不打算理會這草叢裡的聲音,可當她想要從草叢旁邊走過去的時候,卻聽到裡面的貓叫聲一聲高過一聲,聽起來很是淒厲。凌菲忍不住皺了皺眉,卻是不看莫正斐蹲下身子,撥開了草叢。
當凌菲撥開草叢的時候,發現裡面是一隻純黑色的小貓,眼睛半睜開,正在可憐兮兮的叫着。在這小貓身旁,是已經閉上眼睛沒了呼吸的母貓。母貓雖然看起來有些髒,甚至因爲已經死去的原因,有許多蒼蠅圍繞在母貓身邊嗡嗡的叫着,但是凌菲還能看出這母貓在死之前,肯定是一隻長的格外美麗的貓。因爲它脖頸細長,看起來很是優美。
那隻黑色小貓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母親已經死了,一會兒蹭着自己母親的脖子想要得到迴應,在得不到迴應的時候,就會很淒厲的叫起來。
凌菲皺着眉,看着這一幕,略顯得可憐的場面。失去母親的小貓,看起來別外的可憐。這個小貓,看起來也是難逃一死的命運了。因爲它看起來是那麼的小,也是那麼的虛弱。凌菲甚至能看到,這小貓肚子癟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況且看那母貓身邊亂竄的蒼蠅,就不難猜出這母貓已經死去很久了。只是這小貓不知道,不知疲倦的想要喚醒自己的母親,全然不知等待自己的命運,也是會死在這裡。
莫正斐也蹲了下來,他看了一眼那小貓和它附近那有些凹陷下去的幾塊地方,語氣沒有什麼情緒的開了口:“最初的時候,它應該是有着一大批的兄弟姐妹,只可惜在母貓死去之後,它的兄弟姐妹都被人類抱走,它卻被留在了這裡。”
凌菲聽着莫正斐的話,不由反問道:“你怎麼知道?又爲什麼這麼清楚?”
莫正斐指着小黑貓身旁的那側凹陷開口道:“你自己來看,明明只有它和自己母親兩隻貓,旁邊卻有其他凹陷的地方,很明顯的說明了,在我們來之前,它其實還有別的兄弟姐妹。”
凌菲順着莫正斐所指看了過去,雖然她有的時候的確很佩服莫正斐的細緻入微,但是她現在卻又很討厭莫正斐這冷漠的態度。
尤其是這小貓的處境,讓凌菲有些感同身受。年幼的失去了母貓庇佑的小貓,又有什麼地方能去呢?
凌菲忍不住有些不滿的開口道:“那爲什麼它的兄弟姐妹都被抱走,它卻被留在了這裡?”
莫正斐稍稍有些詫異的看着凌菲:“寵物招人喜歡的原因在於長相可愛,不過這隻貓雖然看起來挺漂亮,卻不足以打動人心?因爲它是黑色的,很多人並不太喜歡純黑色的小貓。”莫正斐已經很耐着性子幫助凌菲去理解現在的處境。
可惜凌菲仍舊是一副完全不願意接受的樣子,她覺得人有的時候太過於殘忍,這種殘忍,讓她無法接受。
“那它的父親呢?”凌菲一點也不懂得自然發展,終於還是像個白癡一樣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莫正斐當即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凌菲:“這些都是野貓,它們的父親大概是去當什麼俠客,已經遠行了吧……”
聽着莫正斐這帶有戲謔性的回答,凌菲覺得討厭極了。但是莫正斐的意思她已經聽的很是明白,那也就是這小貓的父親根本不會去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它的父親和母親只是露水夫妻,春風一度之後,就是各回各家,所以現在這小貓的命運,很是讓人擔心。
而且剛纔莫正斐已經推測過了,這小黑貓最初是有一些兄弟姐妹的,但是大概其他兄弟姐妹都比較討人喜歡,所以都被路人給抱走了。只剩下這隻小黑貓,等待着自己母親醒來,好能夠有東西吃。可惜它的母親大概因爲生了它們耗盡了力氣,在沒有一家之主的前提下,終於熬不下去,已經死去了。
所以眼下很顯然的,如果讓這小黑貓繼續待在這裡,等待它的,也是死亡,並且腐爛。她現在看到的一個想要努力活下去的小貓,卻終究鬥不過這個社會的殘酷,註定是要死去……凌菲頓時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莫正斐看着凌菲的表情,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想要養這隻小貓嗎?”他可記得,凌菲向來是不喜歡什麼小動物的。尤其是當年的時候,凌菲和莫正斐一起去公園,當凌菲看到一隻小花貓的時候,主動伸手喂那小花貓東西吃,卻被那小花貓很不友好的劃傷了手臂。
因爲凌菲這很是唐突的舉動,導致凌菲不得不去醫院,打了幾天的狂犬疫苗消炎針。
倒不是因爲這些事情讓凌菲對那些小動物變得不友善起來,但是的確也是因爲這些事情,讓凌菲不會主動再去接觸小動物。因爲只要一接觸,凌菲就會忍不住考慮,會不會被傷害的。
凌菲向來就是這麼一個小心翼翼的人,從一開始,莫正斐就很清楚。她就像是一隻刺蝟,外殼尖銳,內裡柔軟。但是如果你得不到她足夠的信任的話,就只能感受到她尖銳的想要傷人的刺。但你也怪不得她,因爲是你主動去招惹她,纔有可能被扎的滿身是刺。
莫正斐就是對於此太清楚不過了,纔會在這個時候,一隻保持觀望狀態。其實睿智如莫正斐,卻始終搞不明白,他不知道爲什麼凌菲現如今,會對他的敵意如此之深。面對凌菲充滿戒備的眼神,莫正斐總是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當莫正斐問題問出來之後,凌菲頓時有些啞然的看着莫正斐。誠然如莫正斐猜測的一般,雖然凌菲覺得這小貓很可憐,卻始終鼓不起勇氣再往前走一些。比如現在的這個時候,凌菲只是蹲在離花壇稍稍遠些的位置,來保證自己不會被這小貓給傷害到。
關於自己的這種小心翼翼,凌菲也覺得無能爲力。因爲就算她知道自己面對的只是一隻小貓,很有可能不會被這小貓傷到。但是就是因爲她有過被傷害的記憶,所以在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抱着幾分懷疑的態度。也不能說她太過於謹慎,而是她太小心翼翼,還是怕自己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