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燈火明亮,擺設卻是極爲簡單,並無奢華之意,甚至連坐下的座椅,都樸素簡然,毫無該有的王府尊貴奢然之氣。
“這大堂倒是樸素。”鳳瑤不深不淺的開了口。
“微臣廉政清明,並無鋪張浪費,這大堂擺設極爲樸素也是自然。”顏墨白出了聲。竟是稍稍逮着機會便要爲自己頌揚一番。
說着,他伸手將茶盞朝鳳瑤推近,“這是今年微臣府中自行種植收割的新茶,長公主嚐嚐。”
鳳瑤垂眸將眼前的茶盞掃了一眼,並無動作,待默了片刻,低沉而道:“新茶倒是不必嚐了,想必本宮今夜來意,攝政王該是清楚。”
“微臣閒暇之際,便喜自行修剪花枝,打理茶圃,這新茶,也是微臣自己種的,長公主就不嚐嚐味道?”他開始懶懶散散的拐彎抹角。
鳳瑤眼角一挑,“本宮不喜茶,倒是辜負攝政王好意了。不知本宮既是已然解釋了,攝政王可該拿出本宮今日差王能遞來的紙箋讓本宮蓋印了?”
他微微而笑,俊然的面容略微虛假的夾雜了半許無奈。
隨即也不再多言,當即從寬袖中掏出一張折得極爲整齊的紙張展開,平鋪在鳳瑤面前。
“這紙箋微臣早已備好。”他慢騰而道。
鳳瑤垂眸將紙箋掃了一眼,隨即一言不發的掏出長公主大印在紙箋上落下。
他儒雅無波的朝她盯着,待她收好大印後,他才伸手將紙箋拎起打量,懶散而問:“長公主能在一日之內便將羣臣所捐的數目全數列好,倒是辛苦。只不過,這上面的字跡,似是並非長公主字跡。”
鳳瑤淡道:“本宮要發懿旨,不可找宮奴代筆?”
他勾脣而笑,“代筆自是尚可。但這紙箋上的字跡,着實鏗鏘流暢,並不像宮中宮奴寫得出來的字,也非御林軍王能之字,是以,微臣倒是好奇,這是何人爲公主書寫的?”
鳳瑤冷眼觀他,“本宮之事,何來輪得到攝政王過問?就論捐款之事,本宮文書已達,長公主大印已蓋,兩日之內,攝政王務必將所有捐獻之銀集齊。”
“長公主指定微臣負責此事,微臣豈敢不從。只不過,微臣身爲大旭攝政王,自也會爲大旭的皇族面子考慮,不願長公主誤入歧途,禍亂後宮,壞我大旭整體名聲纔是。”他慢悠悠的繼續出聲,卻是字字帶諷。
鳳瑤瞳孔驟縮,冷冽觀他,“攝政王此話何意?”
他輕笑一聲,懶散柔和的道:“長公主百般遮掩,仍是漏洞百出。想必這張紙箋,是當日瑞侯送給長公主的那名男子所寫吧?呵,風塵之人,倒是有幾分筆墨與能耐,甚至還有百般讓長公主青睞,此等之人,無疑是……居心叵測!”
鳳瑤冷笑,“不過是一介奴僕,卻得攝政王如此忌諱,攝政王莫不是太過小題大做了?”
“山間野草,才最是堅韌,亦如那奴僕一般,雖不足爲懼,但也不得不防,沒準兒骨子裡就是一堆爛物,不是?再者,長公主好歹是未嫁的女子,卻執意將他留在身邊爲奴,微臣倒也好奇,那名爲柳襄之人,可是變爲太監宦臣了?若那人未能淨身,便一直呆在長公主身邊,怕也會得閒言碎語纔是。”
“攝政王未能操勞國之政事,卻擔憂本宮名聲之事,倒是難爲你了。只不過孰輕孰重,攝政王也該掂量掂量。”鳳瑤森然冷諷。
他倒是未將鳳瑤的諷刺聽入耳裡,反倒坦然而笑,“無需多加掂量,爲長公主聲名着想本是應該。倘若那名爲柳襄之人未能淨身,不若,微臣親自差人將他淨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