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滿面惱怒,還未回過神來,幼帝繼續委屈而道:“阿姐,攝政王還強行要當徵兒的皇傅,教徵兒識字,但幾日來,攝政王僅爲徵兒上過一堂課,這兩日,攝政王也未來上朝,徵兒獨自上朝,羣臣皆不服徵兒,皆以徵兒年幼好欺負。如今阿姐回來便好了,除了朝堂之事,徵兒日日夜夜都擔心着阿姐,阿姐此番回來,可是因身子徹底好了?”
委屈的話語,說到後面,竟成了濃濃的擔憂。
他緊緊的攥着鳳瑤的衣角,擔憂關切的盯着她蒼白的臉,稚嫩的面容透着幾分無助。
鳳瑤強忍心緒,平和而道:“阿姐身子無礙了,徵兒莫要擔心。這幾日朝堂之上,共有那些朝臣對徵兒極爲忤逆?”
他微微一怔,想了片刻,開始扳着手指頭數,“大皇兄罵過徵兒稚嫩無用;瑞侯爺諷過徵兒年幼無知;禮部尚書與戶部尚書聯合起來對徵兒使了臉色,但最兇的還是攝政王,不僅在朝堂上諷徵兒是毛頭小子,那日他在宮中教徵兒識字時,還打過徵兒的掌心!”
當真是反了!
羣臣昏庸無能,欺辱新帝,當時國破之際未見那些朝臣如此強勢,而今她一離開,閣臣一倒,竟開始在朝堂之上作威作福了!
思緒至此,心底怒意翻騰,她氣紅了臉。
幼帝緊張望她,正要言話,卻被她出聲堵住,“明日,阿姐便與徵兒一道上朝。此際,阿姐車馬勞頓,有些累了,徵兒先隨許嬤嬤回寢宮去。”
幼帝欲言又止,卻終歸乖巧的點頭離去。
鳳瑤斜靠在軟榻,推了宮奴遞來的湯藥,伸手揉了揉額頭,兀自沉默。
待半晌,她才稍稍回神過來,沉寂而道:“擺駕,御書房。”
宮奴將她蒼白的面色掃了幾眼,皆是戰戰兢兢的點頭,誰人也不敢多問,僅得急忙恭敬稱是,隨即便倉促出殿爲鳳瑤準備鳳攆。
入得御書房時,御書房空無一人,那明黃案上的奏摺,果然是堆積如山。
她眉頭一皺,坐在龍椅批閱了幾本奏摺,奈何身子竟是有些吃不消,當即放下手中奏摺,令宮奴將今日未服的湯藥端進來。
苦澀的藥汁一飲而下,藥味濃烈,整個腹中猶如翻江倒海般作嘔難耐。
她強行忍住,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脈搏,卻覺此際的脈搏竟是比今日出發歸來時還要來得有力幾許。
前些日子,她本性命殆盡,藥石無醫,但後來也是奇怪,氣暈幾日後醒來,脈搏竟突然恢復強勁,御醫紛紛言道是她當日被攝政王氣得吐出了淤血,因禍得福,但此事倒是略微怪異了些。
縱是吐出了淤血,憑她那時孱弱的身子,也撐不了多久纔是。
殿內沉寂,平靜無聲。
正待鳳瑤思量,不遠處的殿門外突然揚來宮奴恭敬的嗓音,“公主,瑞侯求見。”
瑞侯?
突來的嗓音,令鳳瑤驟然回神。思緒翻轉間,心底對那瑞侯倒是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