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心底瞭然,面上之色,也清冷淡漠。
待得片刻,她才低沉而道:“今日未上早朝,是以,御書房內定是奏摺堆積無數……”
清冷緩慢的嗓音未落,司徒凌燕慢騰而道:“大旭潰爛搖曳,還有何事急需處理?不過都是些芝麻小事罷了,再大,自也大不過大旭的安危存亡纔是。是以,這等委婉拒絕,不說也罷,而今本公主只問你,今日,你究竟是否要陪同本公主一道出宮?”
英氣冷冽的嗓音,咄咄逼人,卻也威儀十足。
曾響起顏墨白那日說這司徒凌燕性子直然,尚可交情,但如今瞧來,她姑蘇鳳瑤與這司徒凌燕,明明是對立互損,誰見着誰了,定添堵鬧心,誰都別想真正的暢快攖。
思緒至此,鳳瑤垂眸下來,並未立即言話。
司徒凌燕也不急,似是吃準了她一般,整個人面容英氣幹練,而那兩道落在鳳瑤面上的目光,卻涼薄鄙夷償。
待得片刻後,鳳瑤終歸是按捺了心神一番,隨即,清冷無波的目光迎上司徒凌燕那張清冷的臉,神色微深,淡漠而道:“大旭雖險遭國亡,而今雖是一盤散沙,但也許幾年之後,定興盛強大,不可同日而語。”
司徒凌燕冷笑一聲,“破敗之國,何能爲興?”
說着,嗓音一挑,“你若當真想讓大旭興盛,自該多加巴結我大盛。若是不然,萬一大盛不悅了,雖是便可揮兵踏破你這大旭。”
鳳瑤淡道:“這話,言之也尚早。而今大旭雖是弱於大盛,但後來之事,又如何能算得準。”說着,也不願就此與她多言,嗓音微挑,自然而然的將話題繞了回來,“大公主既是要出宮遊玩,本宮推拒不得,陪同便是。只是,就不知大公主想在這京都城內如何玩耍?是要走街串巷,還是泛舟遊湖?”
司徒凌燕幹練無波的道:“攝政王已是安排好,而今,你只需陪本公主出宮便是。”
是嗎?
倒是沒料到呢,那顏墨白已是提前爲這司徒凌燕徹底安排好了,如此之舉,倒也着實殷勤。
只不過,顏墨白身爲大旭攝政王,卻與大盛公主攪在一起,無論如何,流言偏倒,對她大旭自也不利,是以,顏墨白此人,若當真要與這司徒凌燕在一起,那他便務必得卸了大旭攝政王的官職,免得他成爲大盛女婿,反過來對她大旭威脅索取,要麼,那顏墨白便斷了這大盛公主和親念頭,好生做個大旭之臣,莫要動任何對大旭不利的歪念。
心思至此,鳳瑤心底也逐漸漫出了幾許複雜與幽遠。
待得片刻,她纔回神過來,淡漠無溫的道:“既是如此,想來也無需本宮親自安排什麼了,是以,大公主若是不介意,本宮這便去換身便服陪你出宮。”
司徒凌燕眼角一挑,淡然點頭。
鳳瑤不再耽、擱,緩步起身朝內殿而去,而後擇了一身淡色錦裙穿上,待得一切完畢後,才緩步出得內殿,與司徒凌燕一道朝不遠處的殿門而去。
宮奴急忙在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殿門。
一時,微涼的風迎面而來,稍顯涼爽,並無常日該有的灼熱之意。
鳳瑤下意識的擡眸而望,才見空中略顯陰沉,並無烈陽,遙想昨夜才暴雨傾盆,而今該爲烈陽纔是,不料今日的天氣,陰沉淡冽,倒也略微奇怪。
“長公主。”正這時,許儒亦與王能恭敬出聲而喚。
鳳瑤轉眸朝他二人掃了一眼,而後足下微頓,目光朝王能落來,“今日出宮而遊玩,你且多差幾名精衛暗中隨行。”
王能恭敬點頭,速步而去。
“長公主與大公主,是要出宮遊玩兒?”正這是,許儒亦溫潤平和的嗓音揚來。
鳳瑤擡眸觀他,只見他已是一身素白的錦袍加身,昨夜那身溼透的官袍早被換卻,甚至於,他那滿頭的墨發,也正一絲不苟的束着,整個人溫潤儒雅,面色平和清淺,似是恭敬十足,卻也精神十足,彷彿昨夜的傾盆大雨落在身上,竟對他無任何的影響一般。
“嗯。大公主要出宮遊玩兒,本宮自得陪同。”憶起昨夜許儒亦揹她回殿,場景狼狽,但卻略顯溫和,鳳瑤神色也微微一動,落出的話,也稍稍減卻了半許清冷。
許儒亦並未立即言話,僅是下意識的將目光朝依舊駐足立在鳳瑤身邊的司徒凌燕望來。
鳳瑤凝他片刻,也不準備多言,嗓音微挑,繼續道:“皇傅昨夜也累了,今日便可好生回府休息。”
許儒亦神色微動,再度溫潤平和的朝鳳瑤望來,整個人清雅隨和,無端透着幾許清朗與溫順,而後微微點頭,正要恭順言話,不料話還未出口,一旁的司徒凌燕幹練無波的出聲問:“聽說,你在晉升皇傅之前,是這大旭的許家家主,富可敵國,深得這大旭之人的喜愛?”
鳳瑤瞳孔微縮,並未言話。
許儒亦面色不變,平緩而道:“大公主過獎。微臣以前,不過是尋常商賈罷了。”
司徒凌燕淡道:“偶爾之際的謙虛,便也是變相的得意。只不過,你以前雖身爲商賈,但滿身卻着實無銅臭之氣,也難怪,這姑蘇鳳瑤能收你在身邊,破格重用。只不過,商場中的那套放在大旭的朝政治理上,許是並不奏效。畢竟,商賈便是商賈,何來有治國之能。”
她嗓音仍是幹練英氣,淡漠鄙夷。
許儒亦終歸是幾不可察的皺了眉。
鳳瑤眼角一挑,卻也並未太過詫異,狗嘴裡本是吐不出象牙,如此,這司徒凌燕說不出好話,尊重不得旁人,也是自然。
只不過,奇就奇在,如顏墨白那種歷來假仁假義而又看似溫潤儒雅的人,怎會看上這等英氣而又高高在上的女子,若說顏墨白會因這故交而對這司徒凌燕極有好感,憑顏墨白那志在必得的性子,自也不會拖到現在才與這司徒凌燕套近乎。
是以,那顏墨白昨夜突然高調的抱走司徒凌燕,又是何意,是真心還是逢場作戲?畢竟,這世上的男人啊,大多心有算計,視女如衣,那所謂的真正愛情與寵溺,怕早已是丟棄腦後。
思緒翻騰,層層深入,一時之間,心底的複雜深沉之感也越發的濃烈半許。
正這時,許儒亦已平穩無波的出聲道:“雖爲商賈,但也知人情世故,知經營與維護家族商途。微臣倒是覺得,維護與擴增商賈之事,與治理朝政也未有太大分別。當然,大公主未曾經過商,想來對微臣略有偏見也是自然。”
“本公主歷來不會輕易對人有所偏見。只是,商賈之人,大多都是狡黠圓滑之人,你看似溫潤儒雅,但誰能徹底的確定你是個好人?”司徒凌燕幹練淡漠的出了聲。
許儒亦面色仍是未變,整個人依舊平和如初,待得片刻,他薄脣一啓,正要言話,鳳瑤則瞳孔微縮,先他一步的出了聲,“人人皆有潛力,商賈之人自然也有。再者,商賈之中,也有真性情之人,大公主不曾見過,但也不可全數否認。”
說完,眼見司徒凌燕眼角一挑,鳳瑤無心與她多言,淡漠而道:“時辰已是不早,事不宜遲,爲防攝政王差人久等,大公主還是先與本宮出宮爲好。”
這話一落,鳳瑤未觀她的反應,僅是極爲淡漠的開始兀自踏步往前。
司徒凌燕神色一沉,待朝鳳瑤的脊背掃了一眼,而後便回眸朝許儒亦望來,“方纔你不顧一切的想對本公主攔門,甚至還敢動手,如此一來,你對姑蘇鳳瑤,倒是衷心。”
許儒亦緩道:“微臣是大旭臣子,對大旭長公主衷心,自是應該。”
司徒凌燕神色一沉,冷笑一聲,“既是衷心,那你今兒也隨本公主一道出宮吧。免得,到時候你家主子出事,你鞭長莫及的護不上。”
許儒亦面色微變,並未言話。
司徒凌燕冷笑一聲,隨即不再多言,而後便幹練無波的朝前踏步,朝鳳瑤緩緩的跟了去。
許儒亦靜立原地,並無動作,待得鳳瑤一行略微走遠,他纔回神過來,瞳孔一沉,猶豫片刻後,便已開始舉步跟去。
天氣略顯陰沉,並無太多的灼熱,是以,今日出行,倒是天氣適宜。
鳳瑤舉步往前,滿身清冷,待剛好出得宮門時,王能已在宮門等候,而宮門之外,則也候着一輛馬車,六匹烈馬,但那立在馬車之旁的人,則一身黑袍,滿面疤痕,整個人冷氣重重,猙獰突兀。
竟是伏鬼。
鳳瑤擡眸朝那馬車旁的人掃着,瞳孔也稍稍一縮,卻也正這時,伏鬼已極是幹練的往前,面無表情的朝鳳瑤與司徒凌燕雙雙行了一禮。
“大公主,王爺已在東湖備了畫舫與琴師,欲帶大公主遊湖賞樂。”僅是片刻,伏鬼便薄脣一啓,冷冽煞氣的報了行程。
司徒凌燕並無不悅,面上也稍稍積攢了幾許欣悅,隨即道:“都這麼多年了,顏大哥倒仍是喜歡風雅之物,曾還記得,以前塞外之上,顏大哥滿身是傷了,還短笛不離手,雅然吹奏。那時,本公主便在想,顏大哥武藝卓絕,聰明果敢,但也是極是風雅的。”
伏鬼面無表情,淡漠無溫,惜字如金的道:“嗯。”
短促的一字,倒讓司徒凌燕稍稍挑了眼角,她極爲難得的勾脣一笑,英氣的面容也稍稍放柔了半許,“伏侍衛也仍與當年一樣,不苟言笑呢。也是,如伏侍衛這般英勇之人,不苟言笑也是正常。本公主還清晰記得,當年顏大哥曾說過,伏侍衛你曾受困在狼羣之中,廝殺拼鬥,最後將羣狼全數殺盡,英勇威猛。”
伏鬼淡道:“人在絕境之地,英勇威猛也是被逼無奈罷了。”
說完,全然無心與司徒凌燕多言,再度脫口的話語也顯得渾然不給面子,“王爺正於東湖候着,大公主請上車。”
大抵是察覺到了伏鬼的冷漠與忽視,司徒凌燕的眼角微抽,面子或多或少的有些掛不住。
待得片刻,她便按捺心神一番,只道:“本宮歷來不喜嬌兒弱女的乘車而行,這輛馬車,留給姑蘇鳳瑤便是,本公主策馬前去東湖便好。”
伏鬼極爲難得的微詫,目光朝鳳瑤落來,“長公主也要去?”
鳳瑤神色微動,不答反問,“怎麼,攝政王只歡迎大公主,而不歡迎本宮?”
伏鬼稍稍垂眸下來,煞氣如常的道:“自然不是。”
依舊是惜字如金,這話一落,伏鬼便不說話了。
司徒凌燕率先躍上了一匹烈馬的馬背,手執繮繩,居高臨下的朝鳳瑤落來,“還不上車馬?”
鳳瑤眼角微挑,滿面清冷,也未言話,僅是慢條斯理的往前,緩緩上了馬車。
此番出行,司徒凌燕策馬在前,滿身錦裙華袍,倒與烈馬略顯格格不入,再加之策馬在她身邊的伏鬼滿身煞氣,容貌猙獰,一時,二人策馬在前,倒是極爲突兀,惹得街道之人紛紛側目觀望。
冗長繁雜的車輪聲不絕於耳,周遭紛繁的百姓議論聲也此起彼伏的揚來,車內的鳳瑤,則依舊滿身清冷,並無所擾,只是稍稍掀開身旁的馬車窗簾,目光朝外一落,便能恰巧見得策馬在馬車一側的許儒亦滿身素袍,縱是渾身的溫潤清雅,但策起馬來,也顯得極爲諧和,並無半分的突兀之感。
不得不說,這許儒亦着實算是清雅得當,滿身風華的人物。
商賈之中,能出這麼個三觀極正,卻又對朝廷極是忠誠之人,倒也是極爲難得的了。
心底,逐漸漫出了幾許漣漪,對這許儒亦的印象,也自是好了不少,鳳瑤抑制不住的稍稍放緩了目光,待得正要收回目光並松下車簾之際,不料許儒亦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打量,突然轉眸朝她望來,瞬時二人目光一匯。
鳳瑤驀地怔了一下。
許儒亦則似是並無半許的詫異,僅是溫潤如常的朝她恭敬點頭。
鳳瑤神色微微一動,也並未言話,僅是朝他再度掃了兩眼後,便自然而然的放下了車連。
馬車一路往前,顛簸搖曳。
車內的氣氛,也沉寂安寧,極爲難得的透出了幾許平靜。
不多時,馬車便突然停了下來,而後,王能恭敬的嗓音自車外揚來,“長公主,東湖到了。”
鳳瑤淡漠無波的應了一聲,並未耽擱,僅是緩緩朝前挪動,待伸手掀開車簾後,車邊的王能已是恭敬伸手而來,欲要扶她。
鳳瑤並未拒絕,搭着王能的手便極是自然的下了馬車,不料雙腿剛站穩,不遠處則揚來司徒凌燕的嗤笑,“果然是嬌弱得緊,下個馬車都得讓人攙扶。”
鄙夷嗤然的嗓音,極是直白。
不得不說,這司徒凌燕着實小人蛇蠍,竟是處處都要與她作對。
鳳瑤心底瞭然,淡漠觀她,清冷而道:“本宮生長在皇族,金枝玉葉,嬌柔貴氣的身份逼人,言行,自然也與沙場的女莽有異。”
司徒凌燕瞳孔一縮,“你在說本公主乃女莽?”
鳳瑤眼角一挑,並未言話。
伏鬼煞氣如常的道:“王爺正於畫舫之中,長公主,大公主,請。”
司徒凌燕英氣煞然的朝鳳瑤掃了一眼,強行收斂了不悅之意,轉身而行。
鳳瑤並無動作,靜立不動,淡漠清冷的目光朝前方偌大的東湖一掃,則見湖內畫舫與船隻不少,大抵是今日氣候怡人,是以,大多京中之人,便外出遊湖了。
有絲竹之聲,從湖中畫舫揚來,肆意交織之中,略顯凌亂,但也將周遭氣氛襯得略微熱鬧。
“大公主似來者不善,今日遊湖,長公主小心些。”正這時,耳畔揚來醇厚溫潤的嗓音。
鳳瑤下意識的回眸而望,便見不知何時,這許儒亦已是站定在了她身邊,那俊美的面容上,也卷着幾縷不曾掩飾的謹慎與擔憂。
鳳瑤瞳孔微縮,對他這話並無太大反應,僅是默了片刻,才清冷幽遠的道:“大盛公主,雖來者不善,但也無需太過緊張。依本宮所見,最該防的,仍是攝政王無疑。畢竟,若無攝政王幫襯,大盛公主要在這大旭翻天,自是不易,但若是,有了顏墨白裡應外合的幫襯,她要行何事,便自然容易得多。”
許儒亦神色微動,稍稍點頭。
卻也正這時,不遠處突然揚來伏鬼那煞氣平寂的嗓音,“長公主且先上船。”
鳳瑤眼角微挑,目光朝伏鬼淡掃一眼,並未拒絕,僅是緩慢無波的踏步往前。
許儒亦眉頭微蹙,將鳳瑤的背影掃了一眼,而後與王能一道緩緩踏步跟隨。
一行人剛剛上得畫舫,便見這艘偌大的畫舫內,擺設簡單,並無奢華,而那不遠處的軟榻上,顏墨白與司徒凌燕雙雙挨着而坐,二人的目光,也皆是朝鳳瑤這裡落來,一人清風柔和,一人,則鄙夷冷冽。
“還以爲長公主國事繁忙,定不會出宮遊玩兒,是以今日遊湖,微臣也未邀長公主,還望長公主莫要見諒。”懶散隨意的嗓音,卷着幾許柔和,然而話語中昭然若揭的戲謔之意,卻是彰顯得淋漓盡致。
鳳瑤清冷觀他,淡漠而道:“攝政王要諷本宮不請自來,直說便是,又何必如此拐彎抹角的讓本宮見諒。”
他微微一笑,“長公主誤會了,微臣僅是想言明事實罷了,並非要諷長公主不請自來。”
說着,目光朝一旁的侍從落去,幽幽而道:“還不請長公主坐?”
這話一落,立在一旁的侍從頓時回過神來,當即小跑而前,極是喜悅欣慰的道:“長公主,您坐這裡,坐這裡。”
鳳瑤神色微動,轉眸朝侍從一望,才見那滿面笑容之人,則是青桐無疑。
這倒是怪了,歷來,這青桐便喜呆在攝政王府的女童悅兒身邊,而今怎獨獨被這顏墨白喚出來了?
思緒正蜿蜒,青桐已是再度熱絡欣慰的出了聲,“長公主,這椅上有軟墊,您過來坐吧。”
這話一落,還略微殷勤的將座椅上的軟墊調整了一下位置。
鳳瑤朝青桐微微點頭,並未拒絕,僅是踏步而去,待坐定在座椅上時,不料一側的司徒凌燕幹練出聲,“顏大哥身旁的侍從,對姑蘇鳳瑤倒是熟悉。”
顏墨白微微一笑,並未言話。
司徒凌燕朝他掃了一眼,神色也幾不可察的變了變,卻也正這時,顏墨白平緩而道:“今日邀大公主出來,只爲擔憂大公主在宮中煩悶不適,是以邀你出來遊玩兒一番,也在這畫舫上安排了樂師與垂釣之物,是以,不知大公主想要欣賞絲竹笙簫,還是有吹簫之性?”
司徒凌燕稍稍放緩了嗓音,“垂釣倒也無趣。聽聽絲竹笙簫也是尚可。”
顏墨白眼角微挑,勾脣而笑,隨即朝角落中的幾名樂師掃了一眼。
樂師們當即會意過來,指尖在樂器上一動,瞬時,婉轉清透的樂音流出,倒也略微有些鬆神怡人。
整個過程,司徒凌燕並未言話,鳳瑤則滿面淡漠,並無興趣。
待得一曲完畢後,司徒鳳瑤朝顏墨白掃了兩眼,隨即便將目光朝鳳瑤落來,幹練英氣的喚,“姑蘇鳳瑤。”
鳳瑤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擡眸朝她望去。
司徒凌燕沉寂無溫的道:“你方纔言道,你爲金枝玉葉,嬌柔精貴,想來,琴如其性,你自也是琴棋書畫了得纔是。說來,本公主的皇弟,也曾言道你極是溫柔,善解人意,想必,善解人意的你,自也能奏出溫婉之曲,悅人心神纔是。正巧,方纔聽了一曲樂師所奏的曲子,不過差強人意,而今,你可否爲本公主彈曲一首,也讓本公主好生聽聽,你大旭皇族中出來的金枝玉葉,是何等的善解人意,聲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