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雅卻華貴的屋內,不時可以看到幾樣精妙絕倫的瓷器放在案几上,空氣中有絲絲檀香的氣味。
那頭戴金色步搖,尾指帶着深綠亮閃閃的指套的太皇太后,端坐在軟榻的左端。
“皇上,聽說你多日未去皇后那,想是宮中女子甚少,未有得皇上心意者。”她不怒不笑的慢聲說道,裡面帶着莊重和威嚴,卻不易察覺。
劉欣坐在太皇太后的右端,眉頭一挑輕輕笑着說道:“皇太后多慮了。”
他只覺得奇怪,自己寵愛誰,怎麼這個太皇太后也要過問,真要過問,也是自己的祖母恭皇太后纔是。
“許是我多慮了,但是後宮怎可只有一個皇后,皇上莫不要選幾個稱心的沒人進來?”她淡淡的笑着,眼睛看向劉欣。
劉欣眉頭輕皺,不明白這個太皇太后究竟要幹些什麼。他素不與太皇太后來往,今日怎的招自己談論此等事情?
“謝皇太后,朕並無意在立任何妃嬪,朕與皇后相處甚融洽。”
“皇上自當雨露均沾纔是,我有一可人兒,想必皇上會喜歡。”她擡手輕揮,從內屋走出一個妙人兒,那女子穿着淡鵝黃色的羅裳,帶着簡單的髮飾,卻生的俏麗,絲毫沒有被比下去,她盈盈的淺笑着:“參見皇上,參見太皇太后。”
“平身——”太皇太后甚是高興的說道。
那女子一跪一站,只覺得落落大方,儀態萬千,竟似那天上的仙女。
劉欣看了一眼那女子,只是短暫的驚豔,卻脣角一勾,暗想太皇太后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轉頭對王政君說:“謝皇太后美意,只是朕公務繁多,許是不能享這齊人之樂,莫要辜負這樣的女子。”
“皇上說的是哪裡的話,天下的女子盡是您的,怎可說‘辜負’二字?”她看着劉欣說,又望着那女子:“芊墨,快過來,讓姑媽好好瞧瞧,好些日子沒見你了,是不是又長高了?”
那女子看向那右邊的男子,面上一紅,走至王政君面前,依依擺動的裙襬楚楚動人。
“皇太后,朕還有要事,不便久留,改日在來探望皇太后。”
“皇上,既是有事,哀家就不多留皇上了,只是我這侄女好久未曾進宮,還想皇上帶她四處轉轉,不會耽誤皇上多長時間的。
劉欣眉頭輕皺,奈於是皇太后的話,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王政君立刻笑着對那女子使了個眼色,那女子害羞的點了點頭,就跟着劉欣出去了。
他沉默不嚴的走在前方,王芊墨吃力的跟在身後,尚未及笄的她只能小跑着看着前方的劉欣。
突然,那一直追隨的身影終於在一處亭子停住,她欣喜的邁着細小的碎步快步上前,擔心的輕撫髮髻,整理着因奔跑而微亂的髮型,卻在快要到達的時候,不小心踩住自己的裙襬。
“啊——”她驚呼,眼看着就要跌在白玉般堅硬的地上,她害怕的閉上眼睛。卻有一雙手將她扶住,那環在要折柳般腰間的手,一陣熾熱似要透過衣裳灼傷她的肌膚。
她害羞的立刻站穩,那環在腰間的手也立刻收回,她心中竟有一絲失落。
庭院深處卻有兩雙眼睛在注視着這一幕。
“那是誰?”皇后有點咬牙切牙的看着那穿着鵝黃色衣裳的少女。
“好像是太皇太后的侄女,今天早上才進宮面見皇太后的。”那婢女說道。
“那怎麼和皇上在一起了?!”她眼中似噴出火。
“這……奴婢不知。”那婢女微皺起眉頭。
“走,去看看。”她勾起一抹微笑,眼中卻有着挑釁的走到那亭子。
“皇上……”她未到達亭中,就已叫出聲,聲音似那春日裡和煦的風讓人感到舒適。
王芊墨一看她儀仗堂堂,端莊華貴,眼中有一分明瞭,微微欠身:“參見皇后。”
“皇上,您不是說有很多奏章要看嗎?臣妾還一直擔心您的身體,沒想到您竟有如此閒情逸致在這賞景?”她聲音柔柔的竟帶着難以察覺的責備。
王芊墨生生跪在那裡,一直都未等到皇后的“平身”,她亦不好起身。
“芊墨,起來吧。”劉欣對着那跪着的姑娘說道。
“謝皇上——”她面容有點害羞,但還是感激的看向劉欣。
傅黛君那垂在手邊的手霍然收緊,芊墨?什麼時候皇上和這個芊墨這麼熟悉了?皇上甚至都未曾叫過她的名字,她心中翻涌出不斷的醋意。卻似才意識到那地下的女子,她驚訝的說道:“呀,這是——”
“這是皇太后的侄女,王芊墨。”劉欣簡單的說道。
“原來是皇太后的侄女,怪不得長的那麼好看,聽說咱們的皇太后曾經可是漢朝第一美女呢。”她笑着看着那女子,眼中卻閃過一絲嘲諷。
“皇后謬讚了。”那女子低低的笑着說道。
“是謬讚你,還是謬讚了皇太后?”傅黛君狀似不經意的笑着說道。
劉欣眉頭一皺,有點不愉的看向傅黛君。
他最討厭的就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
王芊墨一愣,立刻接口道:“皇太后美貌絕倫,豈是我等可以相比的,自是謬讚了我。”
傅黛君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她已感受到皇上的不快,再多話豈不是自找沒趣,她纔沒那麼傻。
要治這個小丫頭,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
長樂宮,寂靜的屋中,有一老一少,那年少的女子一臉愁雲,那老者卻安然的躺在那榻上。
“姑姑——”傅黛君嘟着嘴,一臉不快的搖着那側躺在精美刺繡軟榻的恭皇太后。
“好了,不就是一個女人?這天子怎麼可能只有你一個女人?!”她輕輕睜開閉目的雙眼略微的責備的看着那女子。
“姑姑,我纔不是那麼善妒的人,我這是爲了姑姑的利益着想。”她着急的辯解着。
即使明明妒忌,明明恨不得將那女子逐出京城,讓她永世見不得皇上,可是她卻要故作是爲了姑姑好,只因她是皇后,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怎可擔的這一妒婦罵名?!
可是在這無比尊貴的皇后殊容下,她也只是一個普通女人,普通的不想和別人分享自己丈夫的女人。
“君兒,你有這個閒功夫,不如多去皇上那,多留點好印象。”她看着傅黛君,嘆了口氣:“聽說皇上已許久不去你那了?!”
“皇上朝政繁忙,每晚都在翻開奏章。”她有點無奈的說道。
“哦?”那躺在榻上的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這個朝政幾乎都是她把守,他這個孫兒每晚看什麼奏章?!
“姑姑,我真的是爲你着想,你想要是太皇太后的侄女被封爲妃,那豈不是有人和你在爭權?!”傅黛君一臉愁容的看着自己的姑媽。
“你說那個女的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她立刻從榻上起來,眼中閃爍着晦暗未明的光芒。
“可不是,所以我才說,一定不能讓這樣的人進後宮!”傅黛君看着姑媽的表情,知道自己成功了,臉上溢出一抹算計的微笑。
恭皇太后眼中一緊,那個人還想和自己爭權?!
好!那就看看誰厲害?!她嘴角勾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