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大夥兒面前時,唐千夙還是一派悠然。李卓寶面色肅然。
雷子等得喉嚨發乾,嚥了咽口水問了聲。
“寶哥,怎樣?”
李卓寶忽而咧嘴一笑,大聲道:“幹!你們明日全都給我招兵買馬,挑戰賽正式啓動!”
“呼!”李卓寶的那些小羅羅們歡呼雀躍了之後,忽然覺得不對勁,他們是看着李卓寶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纔跟着歡呼的,但仔細再想……寶哥這麼激情的要挑戰,那豈不是說他認可了唐千夙的力量……
而寶哥,輸給了唐千夙?
這怎麼可能!
夜色之中,路燈之下,唐千夙平靜站立,地藏狼王站在她的身旁,以前不覺得這畫面有種王者之氣,今日卻恍惚有所不同。
他們第一眼看到的唐千夙,就是一個高瘦高瘦的小少年,最多眉清目秀過分漂亮一些,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如今她依舊眉目清朗,不說話不笑的時候,嘴角彷彿也掛着漫不經心的笑意。橘色的燈光灑在她身上,給她鑲上一層暖色的光暈。
看到大夥兒在看她,她俊俏的眉一揚,從燈下走了上來。瘦削的肩膀帶着一絲柔韌的倔強,脊樑骨挺直如青竹,身上的戰鬥氣息還沒完全消失,隱隱透露出一股內斂的強勁力量。
只是走到大夥兒跟前時,她忽而咧嘴一笑:“走了,回去睡覺,凍死了。明晚我們在這兒不見不散。”
魏眷與她並肩而走,唐小八走在他們之間,燈光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你還真能打贏了。”可魏眷卻沒從自己的聲音裡聽到驚訝。
“差點就輸了。”唐千夙笑彎腰逗小八,“我居然比我想得厲害那麼一點,唐小八你二爹給你長臉了沒?”
魏眷這次沒有嘲笑她,而是看着這人蹲下去逗唐小八愣了許久,又有些恍然大悟。他怎麼就沒想明白,這個人要是不特別,地藏狼王如何會死忠於她?
唐千夙,你到底是怎樣個來歷?
你可知地藏狼王是魘族上古的戰獸?已經滅絕有一千年之久。這一千年來,從來沒有一隻真正血統的魔狼出現過,更別說魘族的戰獸。
魏眷也蹲着揉揉唐小八的腦袋。
“唐千夙。”
“嗯?”
魏眷從自己的脖子裡抽出了一個吊墜,吊墜是一顆狼牙,也許因爲魏眷長年戴着,已經被磨得光華溫潤。
“你認識這個嗎?”
唐千夙伸手去摸,狼牙上還帶着魏眷的體溫,暖暖的。她仔細瞧了瞧,擡眼看向魏眷:“這是……”
魏眷屏息等待。
“狗牙?”
“……”魏眷拆點栽了個跟頭。
“辟邪用的吧?之前鳳緋夜身上也有一個,據說能避開屍鬼之內的東西。”
魏眷興趣缺缺,將自己的吊墜放入衣服裡:“什麼腦子,你個土鱉。”
“我土鱉,你個戴狗牙鏈的不土鱉?”
“哼。”魏眷雙手環胸,懶得再跟她說話,一路沒有說話,回到寢室倒頭就睡。
唐千夙也懶得理他,在牀上繼續研究作戰計劃。小八卷着趴在她身旁,閉目養神。不知過了多久,屋內傳來哐啦一聲。
魏眷張開眼睛。
一看自己的被子上扣着一個硯臺,掀起被子坐起來就要開始罵人。
“唐!……”
唐千夙趴在桌上睡着了,桌上的書籍頂着硯臺超過了桌子邊緣,掉在了魏眷那邊的牀榻之上。
七竅生煙的魏眷,將硯臺往桌上放,掀開被子把伏在桌上的人夾起來。
唐小八立刻睜眼開擡起腦袋,看到是魏眷在搬動主人,它腦袋又擱下閉上眼睛睡覺。魏眷扯過牀頭的被子將唐千夙蓋上,然後盤着腿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看着這人。
嘿,這土鱉眉毛長得挺好的,睫毛很長,鼻子……
魏眷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繼續雙手環胸,嗯!我的高一點吧。
皮膚白……白怎麼了?男人要黑那才俊!不然呢,像這土鱉一樣,長得那麼小的下巴,那麼粉的嘴脣……
比來比去,魏眷非常不高興。
看了看四周,眼睛忽而一亮,拾起桌上的筆,站了硯臺裡僅剩的墨水。
長得好看是吧?小爺給你畫個獨眼龍!白是吧,給你畫道蜈蚣疤,脣紅是吧,那來點兒鬍子!
做完一切,仰頭無聲大笑。
“玩夠了吧?”
“呃……”魏眷一看唐獨眼龍瞪着眼睛看着他,差點就咬到自己的舌頭,“你,你不是睡着了嘛?”
那麼粗魯死的也給他搬活了,剛纔就醒了,就是困得不行了不想動,沒想到這傢伙沒完沒了的。唐千夙斜視他。
“你說呢?”
魏眷趕緊指着自己的被子:“你把墨水全倒我被子上啦,你怎麼不把油燈給倒下來,一把把我給點着了?”
唐千夙噗嗤一笑:“算我錯了,你現在也報仇了,趕緊睡吧。”
說着打了一個哈欠,從被子裡爬出來。
“你要去哪兒?”魏眷問道。
“你不廢話,當然洗臉啊。”
要不然墨水乾了多難弄下來,而且還不知道這墨水裡有沒侵害皮膚的東西呢,唐千夙到了水彎着腰認真洗臉。
居然沒生氣?魏眷忽而覺得沒趣,也覺得自己幼稚了。
“唐千夙你一點也不好玩。”
說完丟下筆墨,把被子調了個頭,繼續睡。忽然想到唐千夙跟花十三打打鬧鬧的樣子,忽而嘆了口氣,幽幽問道。
“唐千夙,你也就喜歡你十三哥而已是吧?”
“啥?”
“你跟誰你都不鬧騰,就看你跟花十三在一起的時候,像個蠢小孩似的。”
埋頭洗臉的唐千夙回頭看向牀榻:“我有那樣嗎?”
“不信你問鳳緋夜。”
回頭想了想,幾時開始花十三已經不是讓她避恐不及的人了?幾時開始她已經慢慢淡忘自己利用十三護自己周全的事?幾時開始的她被他守着護着成爲了一種她的認可?
她爲什麼會半夜爬十三的牆頭送紅薯?爲什麼會跟他絲毫沒有底線的逗樂?爲什麼只會跟花十三才會鬧成一團。
想到那花十三奮不顧身趴在冰面上,緊緊拉着她的手,死也不鬆開,那雙紅紅的溼漉漉的眼睛,那麼堅定的眼神,至今仍舊清晰存在唐千夙的腦海裡。
她嘴角一彎,說了聲“他是我十三哥”,便繼續低頭洗臉。
“切……”魏眷枕在腦後,閉上眼睛,“有什麼好稀罕啊,不就是個兄弟。”
唐千夙沒回嘴,繼續認真洗臉,完了仔細抹上臉油,不然這大冷天的該被冷風吹裂了。又在魏眷一陣吐槽之後,三十九號房終於安靜的睡眠時間。
玄赤堂挑戰賽開始的第一天,李卓寶他們組到的人很少,很多人都在觀望的狀態。
但也有人爲了那一千仙貝,自己組隊來了。
反正他們又不用付出代價,殺戮空間也不會真的死亡,要是答應了不就白白拿一千靈貝嗎?
隊伍人多分到的酬勞自然就少,所以有人覺得既然守擂隊才三個人,就只組了兩到三人的隊伍進去挑戰。
結果,慘敗。
一組如此,兩組如此,很快挑戰賽成了平日都不大相互溝通的玄赤堂弟子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唐千夙覺得這樣很好,人一旦有了共同的話題,至少這個時候心是向着一個點的,也算暫時形成一股向心力吧。
“酬勞一天比一天多,既然如此我們多組些人進去,還怕贏不了嗎?”
這是打過挑戰賽的人,在人數上吃虧了之後得出的結論。
於是,第二天的挑戰隊人數上增多了,而且不斷在增多。
且不說錢不錢的問題,人誰不希望勝利?誰都不想老吃敗仗。在人多還贏不了的情況下,很快便有了出謀劃策研究作戰戰略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