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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皇后愣在門口:“......”

宮人慌慌張張來稟說夏姜芙醒了要見她, 她心頭正納悶,夏姜芙與她非親非故, 睜開眼怎麼說不該想起她纔是, 聽了夏姜芙的話才醒悟過來:夏姜芙想見的不是她,是皇上媳婦......塞婉......?

皇后錯愕的擡起頭, 夏姜芙面露不滿, 又重重踹了皇帝一腳,“你媳婦不是塞婉嗎, 問你話呢,你啞巴了?”

皇后震驚的嚥了咽口水, 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 眼瞅着她腳又要落在皇帝身上, 急色道,“侯夫人,你認錯人了, 皇上乃太后所出,非你長子。”

包裹嚴實的腳僵在了半空, 夏姜芙似乎聽進去了,認真盯着皇帝端詳片刻,又瞅瞅屋裡其他人, 皇后沒來得及鬆口氣,夏姜芙的腳又踹皇帝身上去了,漂亮的眼眸笑眯眯望着她,“別想糊弄我, 這屋裡屬他眉眼最好看,他不是我大兒誰是我大兒,趕緊的,把塞婉叫來,我想她了。”

太醫們聽着前半句,嘴角不住抽搐:剛醒來就拍馬屁,牛!

等等,好像有哪兒不對勁,夏姜芙的意思他們長相醜陋不配當她兒子,太瞧不起人了,想年輕那會,誰不是清俊秀美招人喜歡的少年,還不是進太醫院給磋磨成這樣了?等等,不對,難道他們想當她兒子不成?我呸,爲老不尊,連他們的便宜都佔!

不對不對,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夏姜芙爲什麼會把皇上認成她兒子......太醫們總算找着問題關鍵了,哆哆哆退到角落,腦袋湊堆的竊竊私語,再看夏姜芙那埋怨的眼神,憤怒的表情,他們雙腿直髮抖:侯夫人貌似傻了。

自始至終顧泊遠沒吭聲,如鷹阜的眸子死死盯着夏姜芙,在夏姜芙抱怨的下地穿鞋時,他才動了動,兩步走到牀邊,按住她肩頭將她按住躺下,手背傅上她額頭,涼涼的觸感傳來,他擰緊了眉心,朝後喚道,“劉太醫......”

“在~~在~~~”劉太醫舉起手,抑揚頓挫的回了聲,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太醫院,也不是和好友們切磋醫術,瞬時塌下背來,面如死灰的走向顧泊遠,支支吾吾道,“侯爺,夫人看上去像是失憶了,下官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再等會兒?”

夏姜芙和太后中的毒他們研究過了,就是一種絕育的藥,女子中毒後會懷不上孩子,夏姜芙和太后早過了生育年紀,照理說此毒對她們沒什麼傷害,夏姜芙的反應,劉太醫真說不上來。

顧泊遠沒做聲,太醫估摸着他性子,恭恭敬敬退了回去。

太后到的時候屋裡正安靜着,她一頭霧水,“怎麼了,夏氏呢,夏氏哪兒去了?”

皇后指了指裡邊羅漢牀,太后吩咐嬤嬤快扶她過去坐下,她腳上有傷,一路擡着腿不敢鬆懈,這會兒快筋疲力竭了,一坐下就趴着牀頭簾帳,伸長脖子往牀上湊,“夏氏,夏氏,你沒事吧?”

夏姜芙被顧泊遠按着動彈不得,認出喚她的人是太后,眼眸一彎,猶如遇見了救星,“唐姐姐,你怎麼來了,顧泊遠,快把我鬆開,我和唐姐姐說說話。”壓在她肩頭的手緊了緊,夏姜芙忍不住擡腳踢他,顧泊遠皮肉緊實,怕傷着她,快速鬆開手閃了開。

幾十年未聽到人叫她姐姐了,太后有片刻的恍惚,見夏姜芙容貌清純與年輕時沒什麼兩樣,心中不由得一軟,正想安慰她兩句,夏姜芙曲起手指,以手背托起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撇嘴道,“唐姐姐,你怎麼老成這副醜樣子了,幸虧我眼力好,否則都不敢認。”

語氣認真,模樣卻是無辜。

氣得太后有心發作而不得。

罷了罷了,和一個傷病之人計較什麼,太后拂開夏姜芙的手,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屋裡的太醫們不太明白髮生了何事,二人素來不對盤,見面沒吵已算稀罕,竟還破天荒上演出姐妹情深的戲碼,太醫們懷疑自己耳目是不是失靈了。

夏姜芙擡起笨重的四肢,呲牙道,“好像受了傷,你也傷着手腳了?”

太后手掌的傷不算什麼,她握了握拳,“我沒事,你呢,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太醫們在,好給你看看。”

“我能有什麼,唐姐姐太小題大做了......”說完,她注意到旁邊不吭聲的人,忍不住向太后抱怨,“唐姐姐,你來得正好,你看看成什麼樣子了,皎皎不認我就算了,竟揹着我把媳婦給換了,塞婉多招人疼的姑娘啊,怎麼能遭他拋棄啊。”

太醫們暗搓搓想,夏姜芙的情形應該還有救,至少她認識自己相公,知道自己長子的名字。

太后笑着轉頭,視線正對上一身墨色長袍的皇上,再看夏姜芙手指着的方向,臉色就有些掛不住了,“他是我兒子,當今聖上,和你沒關係。”

“胡說,他明明是我生的,怎麼成你兒子了,唐姐姐糊塗了不成?”

太后嘴歪,“是我生的。”

夏姜芙堅持,“明明是我生的。”

氣氛劍拔弩張,兩人互不相讓,你叉腰瞪着我,我抱胸瞪着你,察覺對方雙脣微動,幾乎同時大吼道,“他是我生的。”

太醫們:“......”

皇后腦子清明,輕輕扯了扯太后衣衫,提醒她別和夏姜芙爭,爭不贏,贏了也沒用,夏姜芙這會兒不正常。

認識夏姜芙多年,太后隱隱覺察到夏姜芙的反常,她順了順氣,儘量心平氣和地與夏姜芙溝通,“阿芙,你記得你和長寧侯是什麼關係嗎?”

“唐姐姐爲何問起這個,皎皎難不成是我與別的男人生的不成?”夏姜芙或許失憶了,但該有的邏輯還是在的,她和顧泊遠是夫妻,成親沒多久就懷上了孩子,她以爲是閨女,高興得不得了,整日修身養性,鑽研美容,就是想生個白白淨淨濃眉大眼的女兒,但事與願違,皎皎是男孩,繼承了她一半美色的男孩。

顧泊遠的臉黑了黑,太后悻悻,指着身姿筆挺的皇帝道,“你看他像誰?”

皇帝眉眼間有先皇年輕時的影兒,夏姜芙不可能看不出來。

夏姜芙頓了頓,“像我和顧泊遠哪,我兩的孩子還能像別人?”

太后想暴走,叫皇帝蹲下,指着皇帝瘦削的額頭,“你再看看,像誰?”

夏姜芙眨了眨眼,有些不高興了,太后以爲她認出和先皇一模一樣的額頭,心頭鬆了口氣,卻聽夏姜芙對顧泊遠道,“我兩的孩子怎麼像你娘,瞧瞧那尖酸刻薄的樣兒就是不討人喜歡的。”

太后:“......”竟敢罵先皇尖酸刻薄,簡直以下犯上,論罪當誅。

皇帝眉心抽了抽,起身離二人遠遠的。

和夏姜芙說不通,太后看向顧泊遠,“你和她說說皇帝到底是誰的孩子。”

夏姜芙斬釘截鐵,“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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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下吹風的皇帝:“......”你們高興就好。

收到顧泊遠眼色的小廝跑出去找當事人去了,顧越皎在柴房審訊刺客,那些人來自東瀛,只會說少量安寧話,他從禮部找了個精通東瀛方言的侍郎,嚴刑逼供,查到不少事,顧越白他們也在,頭回見識顧越皎的手段,三人噁心得嘔吐了好幾回,活生生將指甲剝離皮肉,想想刺客們求賜死的眼神,顧越流哆嗦了好幾回,他發誓,以後顧越皎說東他絕不往西,絕不和顧越皎頂嘴,絕不!

聽聞夏姜芙情況不對,顧越流拔腿就要離開柴房,顧越皎揮了揮手裡鋥亮的劍,“回來。”

剎,顧越流停下腳步,沒有任何遲疑的退了回來。

“你和四弟五弟守着,別讓他們自殺,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話完,遞出手裡的劍,顧越流躬身,雙手接過,態度溫順得不像話,“大哥儘管去,我和四哥五哥保證完成任務。”

唯一咬舌自盡的方法都讓顧越皎給斷了,他想不出刺客們還會怎樣尋死。

進屋前,顧越皎已知道夏姜芙認不得人的事兒了,他在屋檐下站了會,沉澱好自己情緒才輕手輕腳走了進去,他一出現,心身疲憊的太后又來了精神,“皎皎,快過來給你娘瞧瞧,你纔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怎麼就不記得了。”

太后話裡沒有任何幸災樂禍的意思,夏姜芙弄成這樣子,都是爲了救她,尤其聽到夏姜芙唐姐姐前唐姐姐後的,更生不出一絲一毫怒氣來。

顧越皎身上穿的還是昨日那件月白色衣衫,通身雅氣,面如冠玉,清俊雅緻,色若春山,俊美無儔,眸似星辰,浩瀚深邃,尤其那額頭,飽滿圓潤,活脫脫的富貴喜慶之相,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張嘴就喊了聲,“皎皎,孃的大兒哦,你可來了。”

太后:“......”誰說夏姜芙腦子不正常的,這不好好的嗎?

聽夏姜芙這副語調,顧越皎忍不住鼻頭髮酸,夏姜芙的話,飽滿了多少期待,身爲人子,不能在生母遇難時及時趕到,他該多不孝順,低頭掩飾眼底溼潤,他低低喚了聲,“娘。”

“娘在呢,快過來娘瞧瞧......娘就說嘛,娘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兒子怎麼突然變得那麼醜了,原來是頂替的。” 說這話時,她眼神略帶嫌棄的掃過皇帝,太后怒不可止,“什麼頂替,明明是你自己認錯人。”

“他不守在我牀前我會認錯人?”

“皇上關心你還有錯了?”太后覺得自己待不下去了,夏姜芙沒準就是故意捉弄她們的,她繼續留下做什麼?

夏姜芙手上有傷,不敢抱顧越皎,望着顧越皎,怎麼都看不夠,就在太后氣呼呼吆喝着走的時候,她又回過神來,“不對啊,他不是我兒子,那塞婉怎麼成我兒媳婦了,他明明是我兒子啊。”夏姜芙看着臉色青白交接的皇帝,放軟了語氣,“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