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暗籠罩的院子裡,一直沒有睡着而清醒着的林英,聽到了一聲貓的叫聲,她摸着黑掀掉身上的被子,偷偷的出了門,今天輪到平時相處的還不錯的小奴婢值夜,所以這院子裡的鑰匙也在小奴婢的衣服扣上掛着,林英伸手輕輕的撥下那把關着蘇欣薇房門的鑰匙,整個過程她都處在一種高度緊張的恐懼中。
林英拿着鑰匙鑷手鑷腳的出了門,走到院門口,打開落了栓的院門,看到芩花站在那,林英立刻轉過頭觀察了一下院子裡的動靜,見整個院子都沉靜在一片死寂中,林英對芩花招了招手,“快進來。”
“嗯。”芩花點頭,在黑夜裡拿出自已隨身帶着的白色手帕揮了揮,示意躲在那的葉婉歌快過來。
雖然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但一直注視着芩花的葉婉歌,還是看到了那黑夜裡的晃動的白影,知道那是芩花讓他們過去的暗號,葉婉歌立刻說,“走。”
葉婉歌跟小尺子快步的走到了洗衣房的門口,芩花先閃身進了屋,“快進來。”
葉婉歌跟小尺子也進了屋,小尺子進去之前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動靜,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纔跟着進去。
進到院子裡後,幾個人不敢在院子裡光明正大的走近那間東廂房,只能順着牆根貓着身子往東廂走去。
不敢讓自已的身影映在窗戶上,所以一路上都只能貓着身子往前走,別人無所謂,只是對於已有了三個月身孕的葉婉歌,那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怕傷到孩子,不敢過份彎曲自已的身體,葉婉歌只能過一個窗戶直起來,然後等到下一個窗戶的時侯再彎下。
大家很快走到了那關着蘇欣薇的廂房門口,葉婉歌最後一個到,到的時侯已經是氣喘吁吁。
“就是這間。”林英指着那落鎖的房子說道,拿出那把鑰匙****鑰匙孔裡。
大家都緊張的看着林英握着鑰匙的手,小尺子四下看了一下沒有什麼人,說道,“快一點。”
林英第一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本來就緊張,再說法衣房的管事馮嬤嬤是個心毒手狠的人,林英就更加害怕了,只是迫於芩花的一再相求,她才鋌而走險的答應幫這一次忙。
嘀一聲鎖開了,林英撥下鑰匙說,“你們進點進去,快點出來,走的時侯把這個鎖再鎖上,我先回屋,要是有人醒了發現我不在就露陷了。”
“好。”芩花應聲。
葉婉歌給小尺子使了一個眼色,小尺子立給要過林英手裡的鑰匙,在早已準備好的鑰匙模子上正反面按下那鑰匙的模子,以好去配一把這鑰匙。
小尺子按好後把那鑰匙還給林英,林英接過來囑籲他們快進快出,這裡不宜久留後就回了屋。
“進去。”葉婉歌說道。
芩花輕輕的推開門,儘量的不讓門發出一絲吱呀聲,以免驚動了別人,門被推開了一條縫,芩花側着身子進去,葉婉歌跟小尺子也都側着身子從那條縫裡擠進去。
屋內散發出難聞的味道,葉婉歌用手捏着鼻子,小尺子關上身後的門。
三個人站在一片漆黑的聲音,聽到老鼠嘰嘰喳喳的聲音後,三個人皆嚇了一跳。
“點一下火燭。”屋裡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屋內的情況,芩花出聲建議。
“小尺子。”葉婉歌讓小尺子拿出打火石。
睡在一堆破衣裡的蘇欣薇早就發現了有人進來,只是她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沒有任何事情比她這些年受到的折磨能讓她恐懼害怕了,所以她睡在那堆破衣服上裝作不知。
小尺子打了一下火石,那火石發出的微光讓三個人立刻看到躺在破衣服堆上的人,說那是人是好聽的,用鬼來形容也不爲過。
就那一眼,讓葉婉歌心裡掀起了波瀾,一個蓬頭散發,衣衫襤褸,大概能看到像人形的東西睡在那,那成了破布條的衣服縫裡露出的不是銀白的肉,而是漆黑的像黑炭一樣的東西,腳不見腳,只露出一隻完好的靜蔥般的手在外面。
小尺子熄滅火石,憑着印像和那銳利的眸子,把手伸進那堆破布裡,在確認那有些堅硬的像是骨頭,不像是衣服的東西后,他用力的推了推,“喂,快醒醒。”
由於是偷偷的進來的,不敢點燭火怕別人發現,所以只能摸着黑的尋找蘇欣薇,跟蘇欣薇對話。
渾身的骨頭都疼的散了架的蘇欣薇,“嗯”了一聲後,用她那還算完好無損的手撥開粘在嘴上的髮絲。
“你是蘇欣薇嗎?”小尺子聽到地上的人發出聲音又問道。
聽到來人叫出她的名字,蘇欣薇非常震驚,剛想張口又想到不明白這些人的來意,立刻緘默着不開口。
葉婉歌蹲下身子,剛想往前湊近腳下就有老鼠嘰嘰喳喳的跑過去,那老鼠甚至爬到了她的鞋面上,葉婉歌屏氣凝神不讓自已嚇的叫出聲音,讓自已鎮定下來慢慢的站起來,雙腳動了動,那在她腳面上啃咬着她的鞋的老鼠跑了。
“沒事吧!”芩花聽到嘰嘰喳喳的老鼠聲,看着葉婉歌剛剛晃動身子,芩花立刻低聲詢問葉婉歌。
“沒事。”葉婉歌深呼一口氣,一想到那些骯髒的老鼠從自已腳上爬過就渾身汗毛豎立。
“蘇欣薇!蘇欣薇!”葉婉歌喚了幾聲,始終聽不到蘇欣薇的迴應。
“蘇欣薇,我們不是壞人,是來救你的。”小尺子說道。
蘇欣薇聽到來人說是來救她的,她的身子動了動。
看着躺在那的人沒有半天迴應,芩花着急的說道,“蘇欣薇,我們來這裡不容易,你要抗拒我們,你將失去獲救的機會,你要沒死就吱一聲。”
“你們是誰?”蘇欣薇聲音暗啞的問道。
聽到蘇欣薇的詢問,葉婉歌剛想亮出自已的身份,芩花就搶了話,“你不要管我們是誰,只要知道我們對你沒有歹意,來這裡是想要幫助你脫離苦海就行。”
聽到這蘇欣薇又陷入了沉默,她被折磨了好些年,日盼夜盼想着能有人救她脫離苦海,可是直到她淚流乾了,心碎了也沒有等來,現在卻從天而降來這撥人,說要救她於苦海之中,這讓她不敢相信。
見蘇欣薇不出聲,葉婉歌立刻出聲說,”你不要害怕,我們真的是想救你出去,只是你要告訴我們,是什麼人把你關在這裡的?你是怎麼逃過那死劫的?”葉婉歌想知道答案,問的很急切。
剛剛還對這些來救她的人生出一絲信任,心裡也有一絲驚喜,但當她聽到這些人提到蘇家的那場劫難,打探那些對她下毒手,把她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惡魔時,蘇欣薇心中的那點信任與驚喜立刻消失了。
蘇欣薇內心相當排斥,所以用沉默不語來消及對待。
“蘇欣薇,你告訴我們實話,我們才能想辦法救你出去呀?”葉婉歌着急的問道,這裡不能久待,進來這麼長時間,蘇欣薇只開了一次口。
漆黑的房間,發出肉爛的酸臭味,和老鼠嘰嘰喳喳覓食的聲音,接着就是“哈哈哈!”蘇欣薇發出恐怖的笑聲。
蘇欣薇的笑聲響起時,葉婉歌三個人皆是一驚,不明白蘇欣薇爲何要發出這麼恐懼的笑聲。
“蘇欣薇,害你的是誰?”葉婉歌一心想知道害蘇欣薇的人,又急不可奈的出聲問道。
蘇欣薇停止笑聲,不答反問道,“不是說來救我的嗎?那就把我救出去呀!”
葉婉歌聽了回道,“我們是來救你的,但救你之前得了解事情的真相,我們得知道誰把你囚禁在這兒的,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麼?才能想辦法救你出去呀!”
蘇欣薇聽了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這一聲冷笑在這樣的恐怖夜裡真的是猶如鬼魅的聲音。
“小尺子點燭火。”葉婉歌看摸瞎子問了半天,也沒有聽到蘇欣薇的回答,命令小尺子點燈。
“不行,會被人發現的。”芩花反對的說着,偷偷摸摸的來這裡,如若在這房裡點亮了燈,外面的人發現了,他們要是被抓了個現實,這事情就敗露了。
“顧不得那麼多了。”葉婉歌說道。
小尺子點亮了燈,把那燭火捧在手中,用手擋着不讓他的光線擴大。
“蘇欣薇。”葉婉歌邁步踩在那破衣服上,走到埋在破衣服裡的蘇欣薇身邊。
伸手扒開蘇欣薇身上的破衣服,看到了蘇欣薇那雙枯肉如柴,還流着血和膿的腿,還看到那腿下有老鼠爬過,“嘔……”葉婉歌看了那些老鼠一陣噁心,她立刻捂着嘴。
芩花和小尺子看着眼前觸目驚心的場景,也是一陣乾嘔,這個樣子真的是生不如死了,被折磨成這樣還能苟活於世,這個蘇欣薇真的很堅強了。
葉婉歌從衣兜裡摸着兩個藥瓶,對小尺子說道,“讓她把藥服下,再給她的傷口上點藥。”
“好!”小尺子把那燭火交給芩花,芩花用身體擋着那燭火的光,不讓那光源擴大,免得讓外面的人從窗戶裡看到。
小尺子捏着鼻子,揭開沾在蘇欣薇身上的破衣服,把藥瓶裡的藥撒到那些濃血濃膿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