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莫然一聲大喊。
門外快速衝進來很多人,其中首當其衝的自然要數那兩個男人了。他們仿若參加一場馬拉松比賽,到最後衝刺的關鍵時候,大家都卯足勁往重點衝刺似的,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這倒是讓那些互相警惕着、對峙着的安氏保鏢和對方的那些人瞠目結舌的。
這些衝在第一線的都有誰?
安懿軒,對,是他!
秦楊,嗯,有他!
何伯,是的,他跟在安懿軒身後。
莫老四,原本在後面第四個,但是看着大家跑的跟兔子似的,他便也鼓足勁彈跳而起,一口氣衝了進去。
“唰”一羣人圍了過來。
莫然扭頭,揚起的灰塵差點嗆死她:“咳咳……你們……”
一臉黑線拖到地,莫然無語的看着衝在最前面的幾個男人,站起身,指着莫老三說道:“老四,趕緊把老三送到山下的醫院,速度要快,趕緊解毒;你們……”莫然的手指指向安懿軒和秦楊,接着她嘆了口氣,指向後面跟着進來的人,她也不管是穿着深藍色衣服的安氏保鏢還是穿着條條粗布套裝的對方手下:“你們把璐姐擡起來,注意別扯到傷口,儘量平着擡起來,送去醫院治療,還有你們,把他一送去醫院治療一下,他的鼻樑骨估計斷了,先給他止血。”
“是。”對方几個穿着粗布服裝的男人趕緊衝過來,幫着兩個璐姐手下的女人將昏迷的璐姐擡起來慢慢的走出了山洞,有幾個人拖着哼哼唧唧的王二麻子走了。
“莫然,你沒事吧?”秦楊上前問道。
“嗯?”有人一聲冷然的鼻音。
“嘶~”頓時,整個山洞的溫度彷彿下降了好幾度,讓這裡面留下的人有些冷。
“我沒事。”莫然無視掉某個男人打翻醋罈子的一張酸了吧唧、臭了吧唧的臉,扭頭對着秦楊說道:“秦飛受了驚嚇,好好回去照顧一下他。”
“嗯,有小晴陪着,他會沒事的。”秦楊點頭,對於向晚晴,他還是十分認可的,向晚晴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姑娘。
“我們走。”某個男人伸手便摟着女人的肩膀,挑釁似的看着秦楊:“你坐我們車回去。”
聽清楚了,是“我們”,不是“我的”,這可是赤裸裸的挑釁外加提醒啊!
這話,秦楊如此聰慧的人,哪裡會聽不懂:“呵呵,這是必須的,不然難道你讓我走回去?”
“有可能。”安懿軒昂着腦袋,他的話語裡面,沒有開玩笑的成分,一股十分冷冽的王八之氣直凍的莫然渾身打顫:“阿嚏”。
“呼”兩件衣服,同時送上,一銀灰色西服,一橙色休閒夾克……
莫然猛吸一口氣,白眼翻了翻:能不能不要這麼同步好不好?能不能不要這麼快速好不好?本小姐只是打了個噴嚏而已,而已!
“穿上,剛纔出汗了,現在山洞裡面涼,容易感冒。”安懿軒比秦楊離得近,再說了,秦楊看着安懿軒速度不比他慢,便微笑着收回了一幅搭在手臂上了,他的眼睛依舊笑的彎彎的,看着安懿軒把銀灰色西服披到女人的肩膀上,他才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這一進來到現在,何伯一直不吭聲,看着大家都退了出去,他便也跟着出去了,只是臨到山洞門口,他回頭對着遠處的暗室看了一眼,眼眸裡閃過一抹憤怒的光芒。
“今天的事情,到此爲止,都回去,有什麼事情,等你們老大醒了再說。”何伯對着外面站着的不知所措的璐姐手下人說道。
“好,我們去醫院等璐姐。”沉默了半響,這羣人中有人帶頭說話了。
“嗯,不要這麼多人一起去醫院,都回去洗洗吧。”何伯說完,便帶着手下護着安懿軒和莫然以及秦楊和秦飛他們走下了山去。
“莫然,嚇死我了,嗚嗚……”終於,下山的時候,向晚晴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剛纔在山洞裡,她是憋着一股勁,生怕哭了就顯得太小女人了,便一直忍着,這會兒終於安全了,她便開始哭起來了。
“女漢子怎麼會哭呢?行了,秦飛,交給你了。”莫然看了一眼秦飛,嘴角一挑:“安慰女人,我可不在行。”
“嗯,交給我吧,莫姐。”秦飛小聲的說道。其實他還是由向晚晴攙扶着的呢,因爲剛纔的毒蛇,他到現在還站立不穩走路腿肚子還在抽筋呢。
他們身旁的秦楊看着弟弟走路這顫顫巍巍的樣子,咬着牙,眼眸裡閃過一抹冷光。
“秦楊,你受傷了?”回到車旁,秦楊剛往車裡面擡腿,莫然便看見他灰色的休閒褲腿上有好幾處都破了,血滲出來,把那褲腿染了一大片,剛纔在山洞,她都沒仔細注意到這些。
“沒事,皮外傷。”秦楊笑着說完,便鑽進了車內。
莫然正欲鑽進車裡去,卻不料,被身後的男人一拽,他很沒禮貌的先鑽進去了,他挨着秦楊,留出一個空位給莫然。
“咳咳”秦楊輕輕的清了清嗓子看向外面。
莫然滿腦門黑線,白了某個男人一眼,接着也鑽進了車裡。
“秦楊,一會兒讓司機先送你去醫院看一下,火藥星子若是在皮膚裡面不好,清洗一下。”莫然身子稍微往前探了探,避開某個男人,對秦楊說道。
“我也受傷了。”男人身子往前一坐,完全擋住了莫然看向秦楊的視線。
前面,開車的保鏢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而副駕駛座上的何伯深呼吸了一口,很無奈的閉上眼睛專心的捻手上的佛珠去了,他決定要給莫然這個小丫頭祈福,遇上他們家安懿軒這麼個主,以後有的受了!這傢伙,做事兒從來不按照常理髮揮,從小到大叛逆的很。而秦楊……
何伯覺得,他有那麼一般的心思是真的喜歡莫然的,至於另外一半嘛……他也不知道是啥,總之,秦楊這個人的韌性他也是熟悉的很的,秦楊不會因爲安懿軒這麼近水樓臺就撒手的,所以,以後的莫然……
自求多福吧!
莫然扭頭盯着男人看了半天,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他就是沒有發現這個男人哪裡受傷了。
“你傷在哪裡?要不一會兒和秦楊一起讓醫生清洗一下?”莫然挑眉說道。她確定這個男人在裝,他貌似壓根就沒有受傷。
“不用。”男人突然冷冷的說道。
“你不是受傷了麼,順便一起吧。”莫然白了男人一眼,確定他果真是因爲吃醋而如此耍脾氣的,便沒好氣的說完,靠在座椅上微眯上眼睛休息了。
車子開到醫院,秦楊下車,莫然扭頭看着安懿軒:“你不下車檢查一下,清洗一下?”
“不。”安懿軒一臉冷冷的。
“行了,我陪着秦楊去找一下醫生,你們保護着安少回去休息。”何伯起身也跨出車內,對着保鏢們說道。
“我也下去。”莫然擡腳便欲下車。
“回來。”一聲低沉的怒吼把開車的司機小白同志給嚇的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
“我去看看剛纔送過來的老三和璐姐。”莫然腹誹:這吃醋還沒完沒了了?
“跟我回去。”男人的臉冷的都快掉冰渣子了。
“你幹什麼呀!”莫然皺眉,甩開男人的手,便去拉車門。
“小白,開車。”一擡手臂,男人狠狠的把女人摁住。
得,柔道九段的高手,這會兒又開始大顯他的神威了,近距離柔道鎖功用在鎖這個女人身上,正好。
小白抽搐着嘴角,一時沒有動。
“安懿軒,你神經病,放開我。”莫然惱怒了,這辦正事兒的時候,他這是吃的哪門子醋啊,真是的,讓人受不了,這耍性子也耍的不是時候哇!
這時候,何伯剛跨出去關上車門,莫然的咆哮他自然聽得見,但是何伯決定不管這一檔事兒,他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走去了醫院內。
“開車,沒聽見?”安懿軒朝着小白低聲吼道。
“是,安少。”小白訕訕的回答之後,將車子開了出去。
他們住的酒店離醫院開車也就十分鐘的路程,莫然心裡這氣啊,氣的她低頭就是一口。
“嗯~”男人低低的一聲悶哼,不過他並未抽回手臂,任由女人的小虎牙在上面咬下深深的痕跡。
“你真是變態。”終於還是狠不下心,莫然鬆開嘴巴,白了男人一眼,接着皺眉:“這要是別人,我早一針扎死他了。”說完,莫側了側腦袋把髮髻給男人看。
銀白色的光芒,在外面的路燈下閃着光芒,幾枚銀針盤繞在髮髻上。
“我疼。”男人小聲的說道。
“嗯?”莫然擡眸,盯着男人的臉。
此時,男人的臉色蒼白,他的脣色也有些蒼白!
不至於吧,就給他看了一下銀針,又沒拿銀針戳他,他疼個屁呀!
“這裡?”看女人的眼眸從疑惑到鄙夷,男人實在受不了了,他疼,他真的疼,他的屁股疼。
抓着女人的手,輕輕的拽到他的坐墊上面。
“嘶~”莫然一下子整個人全身緊繃,她趕緊伸手去他的屁股下方摸了摸。
“疼。”因爲莫然這一摸,男人的臉色便更蒼白了,抓着她的手心裡都開始滲出汗來。
“你受傷了?真受傷了?”莫然的眼眸瞬間瞪大。
“茲”小白的手一抖,車子微微減慢速度:“安少受傷了?我掉頭去醫院。”
“不用,回酒店。”男人斜靠在座椅上,鬆開緊勒着的女人的身體,沙啞着嗓子說道。
“你怎麼這麼倔呢?”莫然皺眉,隨即她也明白了安懿軒的意思:“算了,小白,回去酒店,下車後你找服務檯去酒店的醫療室拿藥箱過來,安少受傷的事情,保密。”
“嗯,明白。”小白點頭,腳下加快速度往前衝了去。
賭石城豪華酒店三十三層裴麗的房間內……
“怎麼會這樣?懿……安總,要不要去醫院……”裴麗慌亂的聲音讓安懿軒皺了皺眉頭。
自從認識裴麗,有史以來第一次見她如此的不淡定,如此的慌亂,有些事情,莫然覺得不用猜測了。
“我們就是從醫院那邊過來的。”莫然將安懿軒扶到裴麗的牀上,扭頭說道:“不能回他房間或者去我房間,只能來你這兒了。”
“嗯,沒事沒事,趕緊躺下……哦不,趴下,是後面受傷了嗎?”裴麗凌亂的想上前幫忙,卻又止步,只是站在離牀遠遠的地方使勁擰着雙手焦急的問着。
“是,後面受傷了。”莫然看了一眼銀灰色的褲子已經染了一大片的血跡,她的心突然一抽一抽的疼,彷彿那傷口長在她的心裡似的。她有些責怪自己的馬虎了,剛纔在山洞裡人太多,一時沒注意他的後面,怪不得他總是背對着衆人,總是把自己的後面隱藏,卻原來是忍着劇痛的,可是自己盡然一點兒都沒有發現……
“莫小姐,藥箱拿來了。”小白取來藥箱,放到牀頭櫃上。
“嗯,小白,你在這兒幫忙,裴總,要麻煩你一下……”莫然扭頭看着裴麗。
“我明白。”裴麗點頭,看了一眼安懿軒,接着便打開門出去了。
“小白,幫你們安少把褲子脫了。”莫然邊吩咐邊打開藥箱取出消毒用酒精,小鑷子,棉球,紗布等等必用品。
“莫小姐……”小白站着,沒動。
他哪裡敢動啊,這是安少,安大少爺,這爺的褲子是什麼人都能脫的麼?沒試過的事情,小白有點兒怕怕。
小白不怕保護安少的時候的子彈,不怕那些長刀短棍,他最怕這位爺發火,這是一位惹不起的爺!
“讓你脫……”莫然看着小白訕訕的模樣,便深吸了一口氣,放下手裡的工具,走到男人身邊。
安懿軒是趴着的,所以莫然要給他脫褲子就得解開他的皮帶,於是莫然便伸手到他的腰下去解皮帶扣,要知道安懿軒的這皮帶扣莫然是見識過的,要解開需要技術的。
於是,莫然只好雙手從男人的身子兩側環繞過去……
這因爲一個是趴着的,一個是站着彎腰雙手環繞的,男人身材魁梧,即使腰腹沒有一點兒多餘的肥肉,這腰也是比較粗壯的,女人環繞的時候必須要貼的緊湊一點兒,於是乎,這女人的胸口便緊貼着男人的後背了……
“左邊摁住鎖頭,右邊輕輕的往前推,接着往後拉。”男人見女人像上次一樣還是沒法解開他的褲帶,便黑着臉指導了一下。
“咔噠”果然,一指導就學會,那皮帶扣便打開了。
二話不說,莫然擡手便將男人的褲子往下扒。
“嘶”男人有些疼。莫然便放慢了速度,輕輕的。
“嗯?”莫然皺眉,怎麼褲子被什麼掛住了,脫不下來,後面已經脫到屁股下面了,怎麼前面……不是褲帶已經解開了麼?
無奈,莫然伸手邊去摸男人的身下,她怕是皮帶掛着了,結果……
“……”驀然收回手,莫然的臉瞬間紅了。
小白看着莫然跟被蜜蜂蟄了似的突然彈跳而起,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莫然,又看着安懿軒:“莫小姐……”
莫然的牙關緊咬,狠狠的瞪着安懿軒。
“疼。”男人沙啞着嗓子,哼了一聲,接着說道:“給我趕緊脫啊!”
“自己脫,你手又沒壞。”莫然不滿的說道。
“壞了,都壞了。”安懿軒的語氣幾乎是撒嬌式。
“都壞了?”莫然挑眉。
“有個地方沒壞,絕對沒!”男人趕緊解釋。
“安少,莫小姐,你們在說什麼?”從未戀愛過的小白完全聽不懂這兩個人的黃色對話。
“回頭再收拾你。”莫然嘟囔一句,擡手拿起桌邊的手術用剪刀,“嘶啦”幾下子,便將男人的褲子快速的剪成了碎片,這動作,行雲流水,那叫一個瀟灑,直看得愣頭青小白眼睛都直了。
“你狠。”安懿軒撅嘴,說了一句,便繼續趴着了。
“啊,這麼多的傷口。”小白看着安懿軒腰下都是細密的小傷口,便心疼的說道。
“怎麼都傷在腰上了,你是怎麼會傷到後面的?”莫然邊將男人的內褲用剪刀剪掉,邊說道。
“就這麼傷到了。”安懿軒淡淡的說道。
“我知道,當時莫小姐你衝上去和那個璐姐打的時候,安少當時看着你衝過去,正好有人好像從莫老四的襪子裡面偷偷拽出一個白色的火藥包朝着你扔過去的時候,安少脫下衣服朝着你撲過去的,那火藥就在安少身後炸開了花,後來混亂了,我也沒注意安少受傷沒有,只是看見他又穿上衣服去抵擋那些人了……”小白一拍腦袋想起來了。安懿軒身邊這麼多的手下,就屬這個小白最能說會道了,他年紀最小,但是最懂事也最聽話,據說功夫也不錯,安鐵軍對他挺賞識的,讓他現在安懿軒身邊鍛鍊,回頭還要好好培養他的呢。
“囉嗦。”安懿軒把腦袋埋在被子裡,只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
“受傷了你也不說一聲,還給我矯情。”莫然的心,在小白說男人受傷過程的時候一抽一抽的,疼的她全身都有些痙攣。
“輕點兒,疼”男人將腦袋埋在被窩裡喊道。
“疼死你。”莫然的眼眶有些發熱,嘴裡說着狠話,但是動作卻輕柔了許多。
這後背和屁股上的傷,觸目驚心,很多地方因爲當時火藥炸開的時候他離得距離太近而使得皮肉都翻開了,幸好他自己把裡面的襯衫狠狠的打了個結,把傷口給勒緊了,才止住了血流成河的可能。
莫然用棉球沾了酒精輕輕的拭擦着,小白舉着醫務室拿來的無影手電照着,一點點兒的清理着他的腰和屁股上的火藥殘留和石渣子殘留,接着再小心的抹藥,這一切,莫然都是很輕柔的在做着,但是酒精觸碰傷口,男人的身子忍不住痙攣一陣陣,他的手也緊緊的捏着牀單,他的腦袋埋在被窩裡緊緊的咬着被子……
小白的眉頭緊緊的擰着,他的眼眶有些許的溼潤。
而莫然……
小白突然看見,藉着手電筒的光芒,有水珠從莫然的臉上滴落到安懿軒的身上,小白一愣:莫然,這個強悍無比的女人,哭了!
彷彿安懿軒也感受到了這溫熱的水滴,他微微的轉過頭……
“老實點兒,別動。”莫然深呼吸一口氣,將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生生的給憋了回去,輕輕的嗔了安懿軒一句。
淚水是憋回去了,但是這心兒是繼續顫抖的!
前世今生,黑鷹也好,莫然也罷,第一次,讓她感受到了被人用生命愛着的感覺,這感覺,讓她現在真的有大哭一場的衝動!
“我說了,不知道。”外面,有聲音傳入,這大半夜的,走廊裡又空曠,這聲音又非常大,莫然和小白還有安懿軒聽的很清晰。
“你自己帶來的助手,不知道去哪裡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這個是她的自由,她愛去哪裡就去哪裡,我不管不着,雷小姐,你也管不了。再說了,雷小姐,這麼晚了找莫然有事?我可以轉告。”這是裴麗的聲音。
莫然的眉頭深深的擰了起來:裴麗故意擡高嗓門是爲了讓他們聽見雷雅靜來了,這個女人,這個時候來幹什麼?
“我找莫然有事,裴總,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外面幹什麼?”雷雅靜的聲音尖酸的很。
“睡不着,走走,保持身材。”裴麗的聲音不急不慢,不慍不躁。
“呵,好雅興。”雷雅靜冷冷的說道:“我找莫然,剛纔我去醫院有事,看到了她帶來的兩個手下在醫院裡,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所以過來問一下需不需要幫忙。”
“哦,是嗎?這個,莫然也許也去了醫院,只是你們錯過了,沒碰上。”裴麗曾經說過,她此生從未撒過謊,但是這一次,她卻實實在在的撒謊了,而且還撒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哦,是嗎?怎麼,裴總不請我去房間坐坐?”雷雅靜貌似沒有要走的意思。
小白看着莫然,莫然不吭聲,繼續給安懿軒消毒、上藥,她做的十分仔細,每一處小傷口都仔細的看了又看。
“這麼晚了,沒必要了吧。雷小姐也累了,年輕的女孩子要注重保養,不然老得快。”裴麗說這話的時候,彷彿還帶着微笑的。
“沒關係,我不怕的。裴總真不請我去房間喝杯咖啡?”雷雅靜貌似不甘心,隨着她說話的聲音,小白聽着便知道,這雷雅靜已經走到他們門口了。
而此時,莫然依舊很仔細的在給安懿軒上藥。
“莫小姐,安少……”小白剛想說安少好像睡着了。
“噓”莫然把手指輕輕放在嘴邊,阻止了小白說話。
這個男人累了,疼痛煎熬掉了他的精神,在女人溫柔的呵護下,他放心的睡了,輕輕的鼾聲,嘴角微微的吮吸的動作,看在莫然眼裡,都是那麼的可愛。
莫然彎着腰,聽着男人的鼾聲,看着他可愛的模樣,滿臉的幸福,直看得身後的小白歪着腦袋眨巴眼睛,暗自腹誹:什麼時候,我也要找個這樣的女朋友,功夫好,聰明,大氣,人品好,又可愛,還漂亮……
扭頭,看了一眼小白。
匆匆的撇開眼眸,小白因爲自己的意淫而臉紅了。
看着這個小男人,莫然微笑着搖頭。
“我有些話要和裴總說,所以咱們還是去你房間談吧。”雷雅靜的聲音再一次的傳進室內,她的手已經抓着門把手。
“雷小姐,請自重,這是我的房間。”裴麗擡手抓着門把手,她的聲音高了幾個分貝,這惹得樓道里其他的一些房門紛紛打開,有些人不滿的開始罵人了。
“我就坐一下……”雷雅靜的手臂用力企圖撥開裴麗的手臂。
“啪”門被打開。
“啪”門又被關上。
莫然和小白同時從屋內走出。
“雷小姐,你臉皮真夠厚實的,有沒有三尺寬?”莫然凝眸盯着雷雅靜。
這雷雅靜大半夜的帶着一副淡黃色的黑框眼鏡,全身黑色運動服,這打扮怎麼看怎麼怪異。
“在裡面,裴總,您不是說她不在麼?”雷雅靜抱着胳膊,尖酸的說着。
“我屋裡有誰,莫然在不在,這個和你沒有多大關係,用不着跟你報告的,雷小姐。”裴麗看了莫然一眼,見後者對她點頭,便知道里面已經處理完了,她便舒了一口氣,這大半夜的站在窗口,春寒料峭的,吹的她直哆嗦。
“哼,剛纔說莫然不在,現在又從你屋裡走出來,還和一個男人,你這是在外面放哨好讓他們做些見不得人的……”雷雅靜斜睨着莫然和小白,說道。
“啪”裴麗只覺得眼前一晃,便聽見清脆的響聲。
“莫然……”高八度的聲音,響徹了整棟大樓。
“大半夜的,都三點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好多房門都打開了,很多人都穿着睡衣跑出來,不滿的朝着莫然她們咆哮。
“雷雅靜,在我的耐性磨滅之前,滾回你的房間。”莫然低沉的聲音,嚇的幾個本來要發火的房客都站在了原地不敢吭聲了。
自他們面前的這個女孩周身傳出的嗜殺冷冽之氣,讓他們都紛紛後退了好幾步。
這些人,此時能夠聚集在這個五星級豪華酒店,自然也是身價不菲的,他們平時出行也都是帶着保鏢助手的,這些人亦是大風大浪裡面滌盪過來的,設麼世面沒見過!
但是,面前的這個女孩他們沒見過,周身的溢出的那個氣場他們更是沒有見過,也沒有領略過……
“來人……莫然,你勾引人家的男人,還在這兒耍潑……”雷雅靜擡手,便招來幾個手下,她看着樓道上那麼多人,她也知道這些人都是有來頭的,便高聲喊道。
“啪”又是響亮的一巴掌。
“嘶~”整個樓道里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一巴掌就跟扇在他們臉上似的,疼,生疼生疼的。
“小姐。”雷氏保鏢捏着拳頭就要上來,卻被莫然一個眼神給瞪的站在原地等候雷雅靜再一次發命令了。
“雷小姐,你結婚了?你男人?你是想男人想瘋了吧,想瘋了也別找我要男人,我是女人,滿足不了你。”莫然瞪着還未回神的雷曉靜說道。
“莫然,你太過分了。”說完,雷雅靜擡手摘掉眼睛,扔到地上,接着,她捏起拳頭便衝着莫然的面門而來。
莫然一看這陣勢,轉身便往電梯間那邊退去了好遠。
雷雅靜以爲她怕了,便趕緊追了過去,她哪裡知道,莫然是怕吵到安懿軒睡覺,這個男人,聽說總是睡不好,今兒又受傷了,她得讓他好好睡一覺。
小白對着裴麗努了努嘴,便跟着跑去了電梯間。
裴麗明白小白是讓她進去照顧一下安懿軒,防止他們安少要喝水什麼的……
電梯間,地方大,雷雅靜的拳頭虎虎生風,她本就在國外學習的泰拳,這泰拳講究的是力量,一拳打出去,便是骨頭碎裂肝膽破損的後果。
“砰”雷雅靜一拳砸在電梯按鈕上面。
“茲茲”電梯按鈕處,一個深深的拳頭印痕,按鍵紛紛掉落下來。
那些住客原本的一些睏意全部沒有了,都分外清醒了,這多不得了了,活生生的打鬥場面,這可比電視電影上面的強悍多了,這功夫,這兩個美女,這長腿……
於是,有些拿着手機的都開始拍起了照來……
“呼”莫然單腳踩在一個垃圾桶上。
雷雅靜的腳也擡起,對着垃圾桶一腳劈下去:“砰”
這垃圾桶本來就有水,是用來給那些住客掐滅菸蒂的,再加上可能還有人喝的果汁也有一半沒喝掉而扔進去了,總之,雷雅靜這一腳,生生把這些髒水給濺了一身。
帶着腥臭味和香甜味道的雷雅靜還未來得及轉身,便感覺有勁風襲面而來。
“啪”莫然是藉着那垃圾桶的用力點,一腳踩上,飛躍而起,半空中一個轉身,擡腿便對着雷雅靜的腦門橫踢了過來的。
“砰”黑色拋物線劃出好遠的距離。
“噗”雷雅靜一口鮮血噴出,半天沒有爬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給我上。”雷氏幾個保鏢知道再不出手,興許他們就會被雷小姐給一槍崩了,便都舉着拳衝着莫然上來了。
“莫……”小白正欲上前,卻看見莫然對着眼眸一閃,他便知道,這會兒這事兒,不方便他這個安氏的人出手,回頭安懿軒又要被耿如雪責難,耿如雪不可怕,主要後面有一個安老爺子,這老爺子爲了維護家族的面子和榮譽,定然還是會偏向耿如雪的,那麼最終還是安懿軒受害,她可不要安懿軒被爲難,從今後,她做事有了牽掛,有了安懿軒!
“找死。”莫然眼眸一瞪,一個飛身,雙腿齊出,兩腳便蹬在兩個男人的身上,他們被蹬的重重的往後面摔了過去,正好摔在了後面的三個保鏢的身上,後面的保鏢接住了這兩個男人,卻也被震的生生的往後面退出了好幾步。
莫然藉着這一蹬,飛身躍起,在半空中翻轉了三百六十度,漂亮的一個後空翻之後落地,穩穩當當。
“啪啪啪”所有人都鼓掌起來,彷彿莫然他們這是一場表演,而不是一場貨真價實的拼命似的。這讓雷雅靜氣的又吐血了。
“怎麼回事?”衆人身後,有女人冷冷的聲音。
“雪姨,嗚嗚……”雷雅靜一聽見熟悉的聲音,彷彿臨死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那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滾落了。
“小靜……小靜,你怎麼了?誰把你傷成這樣?”耿如雪聽見哭聲,趕緊扒開人羣走進去,看見雷曉靜坐在地上哭,那臉已經腫的跟豬頭一樣,她甚至都差點兒沒認出雷雅靜來,這可急壞了她,趕緊上前抱着雷雅靜問道。但是雷雅靜身上的味道又讓她原本靠近她的身子往後面挪了挪,彷彿很嫌棄的樣子。
莫然皺眉看着耿如雪,微微的嘆息了一聲,這個女人,這大半夜的穿着緊身的長裙,外面披着大衣,真是難爲她,一輩子這樣好面子,連聽見外面這麼大的動靜,都要打扮好了纔出門,可真真的是辛苦。
“是她,嗚嗚……雪姨,我不活了。”雷雅靜擡手指着莫然,滿臉的淚水沖刷着化妝品,此時的她看着是那麼的柔弱,哭的;梨花帶雨,哀怨的彷彿她真的好委屈好委屈似的。
“莫然!”耿如雪低沉的怒吼,卻看在看見身邊有很多人圍觀,尤其有一半是老外的時候,她只得使勁的呼吸了又呼吸。
“這不是耿主席嗎?”有人認出了雷雅靜。
“對呀,是耿主席,哎呀,真是有幸。”那些人一看是他們仰慕已久的耿主席,便趕緊調轉攝像頭,很熱情的衝着耿如雪去了。
這下好了,要是沒人的時候吧,這耿如雪指不定會如何的爲難莫然,說話會有多麼的難聽,但是這公衆人物一下子暴露在攝像頭下面,便又是另外一種模樣了。
“嗯,大家好。”耿如雪臉色蒼白,卻不得不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來。
“耿主席,這是您的什麼人?”有人問道。
因爲雷雅靜今天的打扮與衆不同,也更可能因爲大家想不到一向傳聞雷氏大小姐大氣、聰慧、溫婉、賢淑的,這會兒這麼霸道又邋遢的矇頭垢面的女人完全不相匹配,又因爲莫然的兩巴掌和一腳,讓她的臉腫的臉耿如雪都差點兒認不出來,更不要說這些只從電視或者名人訪談雜誌上偶爾看到過一眼的了,所以他們認不出是理所當然的。
“這是我侄女。”耿如雪憋了半天,纔看了雷雅靜一眼,跟大家解釋:“我侄女,這次也來參加交易會的。”
“是嗎?哎呦,那被傷成這樣……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啊?”有人繼續沒完沒了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是……”耿如雪一時語塞。
“喂,我要報警,我被人刺殺……”雷雅靜的聲音打斷了耿如雪的說話。
快步轉身,耿如雪搶過雷雅靜的手機,慌亂的摁掉:“小靜!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雪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她打了,我要報警,我要討回公道。”雷雅靜從地上支起身子,嚎叫着。
“耿主席,這……”幾個訪客訕訕的問道:“要我們幫忙嗎?”
雖然有耿主席,他們是該幫着她的,但是,那邊站着的女孩他們貌似更喜歡她,或者說,那個女孩乾淨、清爽,此時她只是淡然的往那邊那麼一站,便有一種讓他們爲之欽佩的好感油然而生,這興許就是第一印象,都說,給人的第一印象十分重要,他們,自然不願意爲了一個大聲叫嚷,出手狠毒,一拳能夠打爆電梯按鈕的女孩子而偏心。
尤其是,這都被打傷了,報警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是,耿主席卻表現的如此慌張,彷彿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似的,這讓他們更是心疼那邊那個孤零零站着的女孩了。
“不需要,大家都去休息吧,這是我們的家務事。”耿如雪只得如此解釋。
“哦,家務事啊,那耿主席需要幫忙就說一聲啊!”有些房客覺得再站下去興許這耿主席該尷尬了,或許他們真的有什麼秘密也說不定,還是不聽爲好。
於是,這些人都紛紛的往後退去,轉身準備走人了。
“滴嗚~滴嗚~”警鈴大作,警車聲響起。
明天就是賭石盛宴,這賭石城的警察可都聚集在這兒不遠處巡邏呢,就怕出個什麼事兒,到時候舉辦不順利丟人現眼的。這一聽見報案,便火速趕來了,這出警效率堪稱神速。
“警察來了,這下好了,耿主席,交給警察辦更好,哪怕是家人,打架總是不好的,需要解決的。”有人一聽見警察來了,這八卦名人的那點兒好奇心便又開始高漲了,他們又紛紛轉頭停了下來。
“不能耽誤大家的休息,大家還是睡覺去吧。”耿如雪臉色十分難看,她惡狠狠的瞪了雷雅靜一眼。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沉默,接着沉默!大家都沉默。
“怎麼回事,這麼長時間了,難道警察不是上這裡來的?”有人開始奇怪。
“是呀,都十分鐘了,要是不來,咱們還是不打擾耿主席了,您需要幫忙說一聲啊!”有人哈欠連天,真的要睡覺了,快凌晨四點了。
“行,大家都休息吧?”耿如雪繼續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靠,這電梯怎麼回事,累死了,爬三十三樓,誰破壞了電梯?”消防通道,樓梯間,傳來惡狠狠的一吼。
衆人轉頭,便看見一隊警察幾乎是手腳並用爬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