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後面馬車上的青柳,問梅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看到青柳,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只是,青柳如此不念及舊情,以後,也就不要怪她無情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尚書府。
先不說冷清秋這個后妃,就是如今的冷溶月,尚書府也再不敢輕待半分。馬車離尚書府還有些距離,尚書府的大門已經打開,一隊穿着整齊的灰衣家奴分站大門兩端,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看向漸行漸近的三輛馬車。
過往行人見到這陣杖全都站得遠遠的看起了熱門。
不知有有什麼貴人駕臨尚書府,居然勞動尚書府這麼大的陣杖迎接。
馬車還未停穩,冷江沅匆匆走出來,站在大門前的擡階上,目光復雜的看向停下來的幾輛馬車。明月、明心、問雪、問梅最先跳下馬車,下了馬車後就直接去了豫王的馬車前。“小姐。”明月輕喚一聲,然後才掀起車簾。
馬車中,君無忌安靜的靠在冷溶月的肩膀上,呼吸清淺。明月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放下了車簾。而後與明心、問雪、問梅分站馬車兩邊,靜靜的守着。追風、逐月兩人也下了馬車,守在一邊。
“直接進去吧。”冷溶月清淡的聲音從車內傳出來,追風應了一聲,立刻跳上馬車,打馬從側門駛進了尚書府。明月幾人則漫步追了上去,經過冷江沅的時候,幾人屈膝一福,就進了尚書府。
冷江沅眉宇微微一皺,看向最後一輛馬車。
“爹爹。”冷清秋站在馬車前,淚眼盈盈的望着冷江沅。
冷江沅心中一驚,立刻快步過去,“娘娘,你怎麼來了?”
冷清秋上前扶住冷江沅,制止住他的大禮,面上一抹悽苦,“連爹爹也嫌棄女兒了嗎?”
冷江沅神色一怔,就勢擡頭看向冷清秋,見到她慘然的神色,立刻反握住她的手,問道:“出了何事?”
冷清秋抽回手,以袖擦了擦眼角,搖搖頭,“爹爹,我們還是進去再說吧。”
冷江沅看一眼不遠處看熱鬧的人羣,臉色一沉,重重的冷哼一聲,側開一步讓冷清秋先行。冷清秋知曉這是規矩,歉意的對冷江沅笑了笑後,擡腳往大門走去。冷江沅跟在她身後,越走越覺得不對勁。連想到冷清秋所坐的馬車竟排在冷溶月幾個婢女身後,立刻明白了幾分,臉色不猶得更加難看了。
進到尚書府,大門在身後慢慢合上。冷清秋停下腳步,待冷江沅上前來,兩人並肩而行。冷清秋抿着嘴,輕聲說道:“恭喜爹爹,四妹甚得皇上寵愛,尚書府繁榮富貴的日子不遠了。”
冷江沅眉毛皺成一團,停下腳步看着冷清秋,“宮裡究竟發生了何事?爲何尚書府沒有得到宮裡的半點旨意,你就回來了?”
“爹爹不用擔心,皇上也知曉我回來了。”冷清秋抿着嘴輕笑,也停下腳步,看着冷江沅說道:“爹爹大概還不知道吧,皇上將那塊人人夢寐以求的金牌賞賜給了四妹。四妹現在可是這京城裡人人都想要巴結幾分的大紅人呢。”
“你是說……”冷江沅大驚,容不得他不大驚,實在是那塊金牌非同小可。
冷清秋笑看着冷江沅,那笑卻像誰用畫筆畫在了她的嘴角,那樣的蒼涼而悲哀,半絲也未達到她的眼底。可惜,此時冷江沅被那金牌在冷溶月手中的消息震得失了神,並未發現冷清秋的異常。冷清秋嘴角鉤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爹爹沒有聽錯,那金牌現在就在四妹手中。而我,也是四妹強制帶出宮的。”
說着冷清秋的手又撫上了肚子。冷江沅隨着她的動作看向她依舊平坦的腹部,只一眼,瞳孔便是猛的一縮,半晌,才找回聲音,戰戰兢兢的問道:“你、你有、有了?”
“是。”冷清秋回答得異常平靜。她擡起頭來,看着冷江沅,上前兩步,以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但不是皇上的。”
冷江沅一個踉蹌。
冷清秋冷冷一笑,再次說道:“皇上已經知道了。原本是要將我打入冷宮的,卻被四妹給救了下來,然後帶出了宮。”
冷江沅再次一個踉蹌。
冷清秋輕哼一聲,轉身朝前走去,邊走邊說道:“爹爹怕什麼,當初不是你們給我出的主意麼?如今事情暴露了,你害怕了?可是,害怕又有什麼用?與其在這裡膽顫心驚的害怕,爹爹還不如想個法子去討好四妹。連梅妃都求不來的金牌,皇上說給就給,若四妹想要保住尚書府,這齊國又有誰敢動尚書府一下?”
“不過……”冷清秋再次停下腳步,轉身過來望着冷江沅,“四妹可是恨極了尚書府呢。今日在秋棠宮,四妹可是告訴皇上,這些年她在江州生活極爲拮据,還寄人籬下。爹爹現在最該擔心的,是明日早朝的時候皇上的態度。”
冷清秋說完這些話,轉身往無雙閣而去。獨留冷江沅一人還留在原地,臉色乍青乍白變幻不定。
百花閣內,馬車靜靜的停在葡萄架下,馬車裡,君無忌依然安靜的睡着。冷溶月已經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坐了很久。
明月端着一杯茶過來,看一眼還睡得極沉的君無忌,將茶杯遞給冷溶月後,悄悄的退下。
不遠的地方,追風、逐月兩人看着回來的明月,小聲問道:“小姐還是不願意讓我們倆代勞?”
明月搖搖頭,“我沒有問。”
“你爲什麼不問,王爺還不知道要睡多久,小姐一直保持着那個姿勢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再這樣下去,肩膀都要廢了。”追風焦急的說道。
明月淡淡的看他一眼,“那你去說。”
“我……我要敢去,早就去了。”追風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明月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轉身走了。追風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帶着一抹懊惱。逐月縱到邊上的一株花樹上,蹲在上面,抓耳撓腮,“追風,要不,我們弄點動靜,將王爺吵醒?”
他的話音剛落,那邊冷溶月的目光就淡淡的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