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幾人並沒有出外玩耍,明月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坐在悅來酒樓二樓靠窗的包間喝着小酒。
明月將信拿出來遞給清風,並將冷溶月的話一字不落的當場說了出來,讓他們四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清風倒是沒有說什麼,寒雷看着明月堅定道:“放心吧,就算豫王殿下拿劍殺了我,我也絕不會透露一個字。他們也不會,他們若是敢透露一個字,不用公子動手,我便先一劍解決了他。”
“喂,寒雷,你想要討明月開心,不用拿我們開刷吧。兄弟是手足,媳婦是……”閃電託着下巴,腳尖點頭地,調侃二人道。
明月瞪了兩人一眼,“公子吩咐,讓你們即刻出發!”
說完便氣呼呼的走了。清風幾人喝完杯中最後一滴酒,也立刻趁着夜色快馬出了江州往京城方向趕去。
同一時間,千山嶺出發,途經楓城的官道上,四匹快馬在月色中捲起塵煙滾滾,快如閃電往江州方向趕來。
“無忌,人已經知道在哪兒,我們不用這樣趕路吧。”司徒少宇一揮馬鞭,緊緊的跟着君無忌。“況且,你不歇息沒有關係,馬總是要歇息的。這一路來來回回的,這已經是第七匹馬了。”
君無忌鳳目血紅,皎白的月光中,墨黑的錦衣映襯得臉色越加陰鷙而蒼白,聽到司徒少宇的話,一揮馬鞭,馬跑得更快了兩分,“沒有人讓你跟着本公子!”
“你……你以爲本公子想跟着你!若不是再過兩天你身上的毒又會發作,本公子纔不會……”司徒少宇揚鞭追上君無忌,惡狠狠的道。
君無忌冷哼一聲,遍佈血色的鳳目冷冷的看向司徒少宇。司徒少宇乖乖的閉了嘴,坐下的馬似乎也感受到冷冽的殺氣,速度一頓慢了下來。眼睜睜看着消失在前面轉角的君無忌,司徒少宇深吸了幾口氣,平復好心間的鬱氣……算了算了,看在他馬上就要犯病的份上,他就原諒他好了。
可是心底的鬱結實在是有些難消啊。司徒少宇轉頭看向追風逐月,“本公子倒要看看,那個無情是何方神聖,得能本公子如此折騰!”
東胡與白家勾結,摔兵偷襲東胡,他領着七千精兵與東胡人連戰了近一月,大小紛爭不下百次,東胡人死傷無數,卻一直僵持着不肯認輸也不肯撤兵,本就讓他十分氣惱。結果君無忌只用了五天,便將東胡人打了回去。他心中的一個怒氣還沒有喘出來,甚至還沒來得及跟君無忌說上一句話。他到是好,來去無蹤,打跑了東胡人,就折身回了東夷,將後續的爛攤子全丟給了他。
這倒算了,反正他已經習慣。正捂着一身的疲憊收拾着爛攤子,玄武派來的侍衛便讓他速速回東夷,無情姑娘不告而別,君無忌發瘋了。
一聽君無忌發瘋了,他立刻將剩下的爛攤子丟給白虎,匆匆趕回東夷。他已經騎了軍營裡最快的馬趕回來,卻還是晚了一步,只見到君無忌快馬如風一般離開東夷的背影。
什麼都沒說,他調頭便追了上來。好吧,這一追就直接追到了千山嶺。這一路,披星戴月,連續十天日夜兼程,途中跑死了六匹快馬趕到千山鎮,才追上了君無忌!
他以爲終於能歇上一歇了,結果休息不到三個時辰,又開始了!他現在一雙眼睛還腫得跟個燈籠一樣,就因爲找一個無情姑娘!
追風與逐月對視了一眼,快馬緊跟上去。
司徒少宇這點折騰算什麼,他們倆個更折騰好吧。特別是追風,想自殺的心都有了。公子讓好留在冷溶月身邊助她快速接撐整個屠龍宮,結果他去將人看丟了。
他都不願意去回想,公子回到東夷得知冷溶月走後看他的眼神。他都已經做好被公子一劍殺了的心理準備,結果白老爺氣勢堂皇的上門來質問君無忌來了,還命令君無忌馬上休了冷溶月娶白素素爲正妻。
好吧,追風心裡默默的感謝白老爺救了他一命。
可如此,還是讓追風膽寒了一把。
他跟在公子身邊除開公子失蹤兩年,至今也有十年。哪怕是他每月犯病過後不能行動的躺在牀上還要遭遇各府的刺殺,他也從來沒有見過公子像那日那般毫不掩飾他的殺氣過。
公子的銀鞭幾乎是擦着白老爺的麪皮甩在屠龍宮外那十丈寬的平臺上的,平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裂開一道手掌寬深達二丈的裂縫,嚇得白老爺直接癱在地上暈了過去。
沒再管白老爺躺在地上合不合適,公子已經騎馬追出了東夷。他與逐月不敢耽誤,立刻跟上來。從東夷趕到千山嶺,一千五百多裡的路程,他們只用了十日。到了千山嶺,公子直接換回了無邪公子的裝束進了千山鎮的月來酒爛醉酒樓。他以爲公子終於累了,要在月來酒樓歇腳,卻沒有想到,公子竟是劫持月來酒樓的掌櫃,逼問他冷溶月下落的。
逼問出來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追風默默的擡頭望了眼天上漸圓的一輪冷月,今天已經十三了,再過兩日,公子的病……
只盼無情姑娘真在江州吧。
一路星夜兼程,終於趕到襄城。
襄城度江便是雲陽,而順着襄城往東一直走,再有四百里的路程便是江州。
君無忌默然的坐在曾經他與冷溶月途經襄城要坐船去雲陽時留宿過的那家酒樓,還是那處後院,還是那處石桌,還是點的一樣的菜色與酒。
同樣的冷月,卻只剩下他一個了。
鳳目血色漸濃,在夜色中似乎都幽幽的發着光。捏着酒杯的手稍一用力,傾滿酒的酒杯傾刻便化爲粉碎,隨風飄去。酒水撒落一手,君無忌卻無暇他顧,臉色蒼白,額頭青筋如虯龍般根根突起。
一陣冷風吹過,院中再無他的身影。
“公子……”追風欣喜的領着清風四人進到後院,當看到本該坐在院中石桌飲酒的君無忌不見,那張石桌也化爲了粉碎,臉色瞬間一變,閃身便沿着君無忌消失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