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好似聽到了錦繡的心願,慕蘭走了沒多久,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天色,突然就陰沉沉地暗了下來。
“錦繡,瞧你的鐵嘴神斷,似乎又要下雨了。”元恆一看窗外這天,樂了。
“哈,今晚上又能涼快了。快感謝我。”錦繡拍着小手去門口看,果然從天邊飄了一大片烏雲過來。
“咦,感謝你作甚?”元恆挑眉。
“那是我給招來的雨。”
錦繡大言不慚,竟把元恆給逗笑了:“回頭我去跟父皇推薦,把你調禮部去,當個神婆還是不錯的。”
“啊!”錦繡故作吃驚,張大嘴巴,“殿下您說什麼哪,奴婢這可都是跟您學的啊。”
“啊!”元恆也張大嘴巴:“殿下什麼時候教你的啊。”
“噗!”錦繡忍俊不禁笑了,哪有這樣的人,人家正在認真耍寶呢,你身爲堂堂一國王爺,來跟小奴婢搶生意。
“當年你大擺夜宴,看來是忘了。我要是神婆,你就是神棍。”
“哦?”元恆將尾音拖得長長的,頓時讓錦繡臉紅起來,神棍和神婆,很難不是一對啊。
必須轉移話題啊。“咳咳,似乎風不大,要不就別關門了,讓屋子裡也流通一下,一下雨,空氣倒是好呢。”錦繡站在門外的走廊上,飛快地說。
與昨日的暴雨相比,今天這場雨就顯得溫柔多了,雖也是來勢甚疾,可並沒有起大風。將門窗打開,大雨帶來的涼意絲絲沁入屋內,叫躁熱的人都心中愜意。
錦繡下樓端了一盆水,打算替元恆將席子給擦了。端上樓往桌上一放,恰好望見自己的臉龐倒映在水中,不免多照了幾下。
元恆正在屋子裡輕輕地踱着步,他閒不住,一旦覺得自己不似先前那麼虛弱,他便急不可耐地要下來接地氣了。
見錦繡臭美,元恆取笑:“臉上長花了?你可真不耽誤。”
“不是長花,是開花,滿臉開花。”她照着自己的俏顏,嗯,如今可以說是俏顏了,“是不是很燦爛。”
元恆這是又心疼又佩服,安錦繡啊安錦繡,你要不要這麼樂觀。
你就沒有難過、痛惜、軟弱得需要我來幫助的時候嗎?
水面上,悄悄地出現了元恆俊朗的臉龐,錦繡感覺到他從身後輕輕地擁住了自己。
“你一直都那麼燦爛。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燦爛的錦繡。”
柔柔的語氣,讓錦繡渾身酥軟。在元恆的懷抱裡,世界都是完整的。她的心兒撲通撲通,失神地盪漾,陷落在元恆迷人的情話裡。
元恆滾燙的脣輕輕落在她的後頸上,激起她一陣悸動,一聲呻吟已到喉間,卻怕引了元恆的情腸,生生地壓住,滾出低沉的一聲。
“錦繡別怕,我只抱着你。只抱着你……”元恆竟然在安撫她,說明他的腦子竟是清醒的。
半晌,元恆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溫柔地道:“你下個月才滿十四,我記着呢。我要等你長大。”
錦繡睜大晶亮的眼睛,羞澀地望着元恆。
此處相對深情,無需多言。
晚膳是由上膳房送來的。上膳房只負責皇帝、皇后、太后三人的飲食,但是,這回例外,寶慶帝說,元恆多舛,再不能聽之任之,要在宸宮好好地養着,用自己的帝氣壓一壓。
特殊的不光是飲食。其實,便是元恆這次事件的審理,也是撇開了刑部的。按理,這等審訊該由刑部負責,不過,寶慶帝在朝上說,刑部尚書是元恆的老丈人,似乎應該回避,這樁公案就交給大理寺吧。
宮中的議論頗多,可寶慶帝是不願意聽到的。有兩個小太監私下議論元恆在暢春苑的事兒,被張貴清聽到,彙報寶慶帝,狠狠地打了一頓板子,幾乎當場斃命。
接下來那些人就老實了。順妃剛接手工作,正求表現,立即向寶慶帝表示,暢春苑那麼大地方,錦繡一人萬萬顧不過來,也不能太累着她,畢竟元恆需要人伺候,再派兩個能幹嘴緊的宮女過去如何?
寶慶帝想想也對,順妃替人着想,倒是很有大家風範,當即同意了,但有一點,宮女過去,只在暢春苑樓下伺候,且要聽錦繡調遣。
上膳房送晚膳過來,陣仗有點大,竟然是浦公公親自帶隊,後邊有尚宮局鄭尚宮,還有兩個宮女兩個太監。
鄭尚宮望見錦繡,頗有些尷尬,要不是她選了錦繡去服侍元恆,哪有後面這麼多事,倒像是自己跟太后配合了一般。爲此,她已懊悔了好幾日,一聽暢春苑要人,定要親自挑選送上門來,表一表心意。
錦繡將上膳房的晚膳接了放在桌上,又將午膳的食盒與餐具一起交給來人,笑道:“洗乾淨了,老是麻煩您。”
對方是個中年太監,竟對錦繡很是恭敬,道:“錦繡姑娘這般客氣,小的真是汗顏,哪敢煩勞姑娘動手,往後便放着等我來收拾罷了。”
錦繡笑着朝鄭尚宮看了看:“鄭尚宮來了,看來暢春苑是要添人了。往後有人去跑上膳房了呢。”
鄭尚宮一聽,知道錦繡這是給自己臺階呢,心中倒也有幾分感激,趕緊將來人介紹給了錦繡,並將皇帝的意思說了,當然,也沒忘記扔一句,是順妃的提議。
宮裡的人對錦繡的未來已有了種種猜測,有人覺得只要景王殿下如期康復,那麼錦繡必將跟他一起出宮,成爲景王府的人;也有人覺得寶慶帝竟然爲了一個宮女當場給太后好看,一定是特別器重她,將她放到病重的景王身邊,不過是個跳板,方便以後攏到自己身邊做個貼身宮女。
無論是哪一種,鄭尚宮都必須對錦繡越加尊重。
浦公公依舊是笑臉相迎,斷不會更任何人生份,但也不可能十分親熱,對誰都保持着客氣卻有些疏遠的笑容。
“皇上說了,往後這兒就是錦繡姑娘主管,鄭尚宮那兒,也認個錦繡姑娘的牌子吧。”
鄭尚宮會意,點頭道:“錦繡姑娘的腰牌得換,今兒急,還沒來得及做,明兒總會有了,我親自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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