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男人就端了一杯牛奶來,還冒着微微熱氣……
“剛泡完澡,不能喝冷的。”威廉說着,將牛奶杯在她面前的矮几前一放,然後巴巴的在她身邊站着。
許恩慈端起杯子,也不看他,“坐啊,站着幹嘛。”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下巴微微向自己對面的位置一擡。
意思明顯得不行。
威廉低低的笑,只能十分聽話的在她對面坐好。
許恩慈先是喝掉大半杯被他加熱過的牛奶,才四下掃了眼,“這是哪?”
“我以前來美國出差,都是住這裡,所有東西都準備的很齊全,我也有房卡。”威廉老實巴交的回答,看着她的素淨的臉。
估計是被擦過,原本的妝彩都已經被擦掉,但過程應該有些艱辛,因爲她的臉蛋紅紅的,八成是用力蹭後留下的。
而襯衣不合身,袖口挽到胳膊還是鬆鬆垮垮,釦子扣到頂端卻依舊擋不出精緻鎖骨。坐在這裡挺好,威廉這樣想着。
而許恩慈只在心裡腹誹:真是有錢!
不過這既然是威廉旗下的酒店,他住也不要錢就是了,只是少了一間可以銷售的套房而已。
這樣想着,許恩慈沒有繼續討論這個,而是將話題放到六年前,最終導致他們這次“決裂”的事件上。
“六年前,你已經和Half認識。”
“是……”威廉哪裡敢說謊,而且他本來也和她交代過,他能進醫院,他們的孩子沒事,全是因爲Half告知。
他可不像某個人,對自己興起時說的話,眨眼就忘,等到日後想起來,又是漏洞百出。
“那我被下了藥,你怎麼不把我往Half那邊送,而是帶去酒店?”
威廉見她一來就這樣問,頓時有些不樂意了,“我覺得我解救你,已經是我最大的善心了。”
“你解救我?”許恩慈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似得,沒有掩飾的嗤笑一聲。
“Kindness,我到底該說你單純,還是該說你不諳世事?你真以爲酒吧那種地方,只是跳跳舞,隨着音樂搖擺搖擺就好了?”
這話一說開,威廉覺得很有必要將裡面的厲害關係跟她講清楚,以免以後萬一又鬧個小性子,也不會往這些危險的地方跑。
於是沒等許恩慈反駁,他就繼續:“你想想,你怎麼喝下有問題的藥?你那趟回去,是爲了什麼,又見了什麼人?”
“那天是我的生日……”聽到他問,許恩慈下意識回答,發現自己的主動權竟然眨眼間就換了人,頓時有些不開心。
可本來想不說,卻看到他一臉“嚴肅”的樣子,還是忍了忍一時意氣,老老實實回答,“我和閆鈞臨,商翊之,在酒吧慶生,那是我十八歲的成人生日。所以他們說,應該去一個成人可以去的地方舉行Party。”
許恩慈說着,說着,思緒不由就回到了六年前那個夜晚……
她十八歲生日到了,還有半年,她就能高中畢業,嫁給閆鈞臨。
那個時候,她雖然喜歡商翊之,但是如果要她選的話,她根本不需要猶豫,一定是閆鈞臨。
因爲她知道,她父親十分看重她和閆鈞臨之間的這段關係。而且,就算沒有許建強,兩年,到底是比不過她和閆鈞臨從小到大的情誼。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商翊之確實是第一個讓她體會到心動感覺的男孩兒。
他優秀,又體貼,不失幽默,模樣英俊。被閆鈞臨讚不絕口。
在人才濟濟的貴族高中,他是唯一一個實打實靠着成績進來的人,他沒有背景,但是爲人和善,沒有其他人的架子,也很快就融進了這個所謂的“貴族”圈子。
那個晚上,她找了他們,還有自己平時比較要好的幾個好朋友,在青雲城X酒吧慶生。
所有的流程都很好,而且那是她第一次碰到酒,閆鈞臨很控制,她喝得也不多。
後來到點了,大家就散夥兒了,她由着閆鈞臨送回家。
但是等到她回到自己的牀上,覺得盡興,但是骨子那喝下去的酒勁兒似乎在胸口跳。所以在發現自己手機落在酒吧的時候,她一個人回去。
那個時候,她讀高三,是走讀。一直有司機接送,但是自從秦喚來到許家,她就讓許建強給市中心給她買房子。
所以離X酒吧其實沒有多少遠。
回到酒吧的時候,燈紅酒綠,那種搖滾的心情讓初次喝酒的她有些蠢蠢欲動,於是又跑到舞池跳完一曲,纔想起自己是來拿手機的。
手機被酒保收着,不會被偷偷藏起來。而他們是包了個包廂,自然也不會有其他客人順手拿走。
後來……
後來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好像之後就沒有喝過酒了,可是爲什麼會醉到沒印象?
許恩慈這樣想着,微微蹙起眉。
而見她沒有提起喝被加料的酒這事,威廉英眉微微一挑,他是沒有觀察到他的,因爲他也在給朋友慶生。
後來實在是太鬧,他藉口上廁所,誰知道就被她給撞上了。
那個好時候,她手裡還捏着酒杯,已經見了底,也不知道是全部都喝了,還是倒了。他幫她拿下酒杯的時候,靈敏的嗅覺告訴他,那是一杯白蘭地當基酒的雞尾酒。
那種味道很奇怪,他敢肯定自己沒有喝過。
然後她的手就攀了上來,柔軟的手臂,馨香帶着一股幾不可見的酒香。
她殷紅着臉蛋,就像是引人採擷的成熟了的蘋果。
巴巴的,誘惑你。
他覺得這件事不關自己的事,但是這附近也沒有她朋友模樣的人出來阻止,說明她是一個人在這裡。
要是放這樣一個水靈靈,又喝了被人下了東西的酒的小姑娘留在這裡,絕對會被吞到連骨頭都不剩。
於是鬼使神差的,不,他現在更願意說,命中註定。於是他第一次善心大發,幫助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
他把她帶上了車,他發誓,一開始,是真的沒有半點歪
念頭,就算有,也可以剋制住。
他從來不會對不甘願的女人下手,雖然,他一直都沒有碰到過不甘願的女人,也沒有對甘願的女人下過一次手。
總而言之……
一切都是命運。
但既然這一點她忘了,那麼就不提,直接跳過另外一個話題。
許恩慈雖然覺得話中有遺漏,但是無傷大雅,見他對自己的敘述也沒有半點懷疑,就緩緩的往後推移……
“早上醒來,我發現自己在一間陌生的酒店裡,躺在牀上,渾身都疼,包括腦袋,胸口,還有四肢……”
威廉微微頷首,對女人初次之後的反應,有着大概的瞭解。
許恩慈看了他一眼,見他根本不在意,有些牙癢,“當時我嚇都快被嚇死了,腦子還昏昏沉沉就撿了我自己的衣服跑回家。”
“對了,我記得我期間還從牀上摔到地上,聲音很大,但是沒有人聽到。所以那個時候,房間裡是沒有人的。”她着重強調之後,“我覺得這應該就是他們說的那個一夜,咳咳,一夜情……也不敢多留,就跑了。那個時候我身上也沒有錢,又慌……”
“然後的然後,就是照例的上學,回家。這樣的日子差不過又過了兩個月,我根本沒有當回事,因爲我沒有母親,沒有人告訴我,和別人發生關係之後要做什麼樣的保護措施。我以爲……我以爲我在酒店地上看到的那個塑料小套就是安全的……”
那個是安全的沒錯,但也有萬一啊。
威廉看着她眉頭輕輕的蹙着,似乎將那個時候的情緒又重新體會了一邊,微嘆口氣,來到她身板坐下,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安撫。
而許恩慈沒有意識的,整個人順從的靠近他的臂彎,“回許家吃飯的時候,秦喚先提的,我孩子的事……”
“我很奇怪,明明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爲什麼,我都不知道的事情,竟然會見報……”
許恩慈說着,合了閤眼,覺得有些疲倦,“我矢口否認,許建強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第二天讓王娘帶我一起去醫院。”
“再後來……就是確診。”
她的聲音特別輕,輕的就跟快要睡着似得喃喃自語。
聽得威廉有些心疼,蹭了蹭她的發,“Kindness……”
許恩慈擡頭看他一眼,似乎想告訴他自己沒事。
“之後,我懷孕的消息,因爲沒有人出面制止,越傳越廣,越來越多不堪入耳的言辭出現在媒體新文裡,報紙上毫無顧忌的口誅筆伐無中生有。將我連帶我背後的許家都貶得一文不值。你知道……閆家是什麼時候摻合這件事的麼?”
許恩慈根本沒有打算聽到他的迴應,只是下意識一問罷了,所以她哂笑一聲過後,就繼續道:“在許建強以爲這個孩子是閆家的時候,閆家來人了。不是閆輝,不是閆鈞臨,不是閆家的任何一個決策人,而是他們的管家。”
“他們的管家給我們帶話,說,早點給他們一個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