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公子可知道南侯府大小姐?”
沐音揚眉,男子繼續道:“想必音公子也曾聽聞過南侯府的事情,十年前,南侯府的大小姐被送出盛京之時,寧相曾派人暗中對其痛下殺手,目前來看顯然是沒有成功,但音公子若是沿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想必也是拿捏寧相的重要把柄。”
不管怎麼說,一個當朝丞相派人誅殺侯府的嫡出小姐,怎麼着也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一個是侯府的嫡出小姐,一個是當朝一品丞相,這兩者之間也牽扯不到任何朝局或者是利益關係,更何況十年前,那侯府的大小姐也才六歲而已,寧相的這一做法未免也實在有些詭異了,一個六歲的孩子而已,哪裡能用得着寧相親自下令誅殺,若是說這其中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絕非有人會相信!
沐音斂下眸子,淡聲道:“杜老闆是從何處得知的?”
杜德山苦笑一聲,道:“在下十年前曾在丞相府住過一段時日,當日去書房找寧相有事相談,卻不曾想無意間聽到了此事。”
當初若不是他反應及時,恐怕也早就被殺人滅口了吧。
“想不到杜老闆早在十年前就與寧相有如此交情了。”沐音淡淡道。
“不過是謀些差事,討個生活罷了。”杜德山苦笑道。
“如此說來,杜老闆纔是這整件事的主謀了?”沐音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冷笑道:“若是沒有你在中間穿針引線,你們又怎麼能搭上寧相這條大船,還有兵部侍郎給你們打掩護?杜老闆當真是好算計啊。”
杜德山臉色灰敗:“音公子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如若不是早就知曉,爲什麼偏偏就將他一人留到了最後呢?這未免也有些太過巧合了些。
沐音勾脣冷笑,她確實是一早就知曉的,沒有這麼快殺他,只不過是爲了從他嘴裡再套出點東西出來罷了,只不過卻是不曾想無心插柳柳成蔭,竟然查出了當年的事情來,這麼些年她費盡心思一直在找尋當年的真相,但是這件事就像是從不曾發生過一般,沒有半點蛛絲馬跡可尋,如今倒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杜老闆覺得你的這條消息能抵過你的命?”
杜德山臉色微變:“音公子此言何意?寧相可不是像薛苑傑那樣的角色,要知道盛京這地界跟江湖可不同,這裡講的是權勢和地位,沒有這兩樣,音公子絕對是鬥不過寧相的,只有抓住了他的把柄,方纔有可能獲勝。音公子想必也明白這些吧?”
沐音擡眸看向他,黑眸中帶着睥睨萬物的銳氣,就像是一把利刃直直的刺中他的心臟,那麼凌厲而果決,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就在杜德山面色發白馬上就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方纔開口道:“將他帶下去吧。”
清冷淡然的一句話就像是一道赦令,杜德山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身子一軟險些癱倒在地,此時的他就像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哪裡還能開口反駁些什麼?被人半駕着離開的時候,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逃離這裡!逃離眼前的少年!
傳聞說的果真沒錯,雲門的音公子果真是個不可招惹的主兒,就算他站在那裡不動,那周身散發出的威壓也足矣要了人的性命!難怪之前曾聽人說就算惹了當朝大官也絕對不要招惹這位主兒!惹了他們可能尚且還有一絲活路,可若是惹了這位主兒,那別說是活路,就連選擇死那都是一種奢侈……
杜德山被帶出去以後,一時間就只剩下了沐音一人,垂眸輕輕釦了兩下桌面,眉眼間陷入一片沉思,十年前的事情竟然和寧相有關?雖然她是在真正的沐音死去之後纔來到這個朝代,可她的所有記憶她卻記得清清楚楚,被送離盛京的那一日,就在前往古剎寺的途中,來了一夥黑衣蒙面之人,招招殺機,也正因爲如此才讓原本的沐音喪了命,換來了她的重生……這些人倘若真是寧相派去的,那又是何原因呢?究竟什麼事情纔會牽扯到一個尚且才六歲的孩子?這其中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思及此,不由蹙了蹙眉,莫非清塵老道的突然失蹤也和這寧相有所關聯?
一時間,十年前的事情倒是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起來。
“小姐。”蘭諾已經走到了沐音身前:“那杜德山殺了咱們這麼多人劫了咱們這麼多貨,就這麼放了他不是太便宜他了麼?”
收回思緒,沐音揉了揉有些發痛的眉心,淡淡道:“誰說我要放過他了?”
“小姐不是派人將他壓下去了麼?”蘭諾道:“難不成小姐是想讓他多活些日子?”
多活些日子麼?那是自然的。
“蘭嫣那裡不是正缺個試藥的人麼?就將他送過去吧。”沐音道。
既然答應了留他一命,那現在便不能殺他,既然如此,送他去試個藥,倒也不算是違反承諾,畢竟現在沒有殺他,不是麼?
蘭諾面上浮現一抹喜色:“我這就差人去辦。”
像杜德山這種人送去給蘭嫣剛剛好,倒是省了不少事了。
沐音垂眸掩下眸中的深意,嘴角微勾,挑起一抹弧度,盛京如此之大,消失三個人而已,又有誰會注意到呢?想必等到寧相將府裡的事情處理完,這件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