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老太太強硬的態度讓沐荀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這畢竟是自己的外祖母,重話說不得,但是……看到那緊閉的房門,心下也不由得有些無奈,一邊是外祖母,一邊是音兒,他該如何抉擇?
“荀兒啊,你看你外祖母年事已高,這麼大冷的天兒站在這院子裡倘若真的感染了風寒,你忍心麼?”劉氏附和道:“你若是不願叫音兒出來,我讓致兒去叫也是一樣的。”
說着便揮手朝着那阮一致道:“致兒啊,還是你去叫音兒出來吧,這麼大冷的天兒,我們一直呆在院子裡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啊,傳出去對音兒的名聲也不好。”
既然知道對音兒的名聲不好,那你們又何苦非要在這裡苦苦相逼?!饒是沐荀再好的性子在也一刻也不由得有些怒意,上前不悅的制止了那阮一致的動作,神色冷淡的看向劉氏道:“音兒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此番不打招呼就衝進去,是有些沒有規矩吧?”
“你這話是怎麼說的?!”劉氏沉下了眸子道:“致兒是你的弟弟,也是音兒的弟弟,弟弟去屋內叫一下姐姐,這哪裡有些沒有規矩了?!”
“不知道若是熠王殿下聽到二舅母的話語,會不會也覺得這是合乎情理的。”沐荀冷聲道。
聽到熠王殿下四個字,劉氏當即面色變了變,傳到熠王殿下的耳朵裡?這怎麼可以?!倘若被熠王殿下知道了,就算熠王殿下不會將致兒如何,但是皇家的顏面在這裡,可不是任何人就能夠踐踏的!這沐音雖說還未舉行大婚,但是既然已經由皇上親自下旨賜婚,那這必然也是已經上了皇家族譜的,上了皇家族譜,那也就算是皇家之人了,那他們的這番行徑可不就是觸犯了皇家的威嚴麼?
就算是親姐弟也不能如此明目張膽的闖進房內,更何況還是個表的,這其中的深意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看着劉氏變了又變的臉色,沐荀這才微斂了下雙眸,沉着面容沒有再開口。
“既然致兒去不得,那蘭兒總是能進的吧?”軟老太太突然道:“蘭兒你且過去瞧瞧,房內的人都去哪兒了?!”
沐荀面色一變,還未來得及想好措辭,那阮曉蘭卻已是快步走到了房門前,脣角閃過一抹得意的笑意,雙手微一用力,還未聽到房門的響動,突然一道凜冽的寒芒自門內射出。
“小心——”沐荀以及俞荏婕突然齊聲道。
阮曉蘭身爲將門世家,就算沒有較爲高深的武功,但是卻也是有那麼一點花拳繡腿的,感受到凜冽的寒芒,身子下意識的朝着左側微微一避,儘管錯開了些許,但是臂膀卻還是被那暗器劃出了一道血痕,鮮紅的鮮血順着藍色的衣衫滴落而下,而臂膀處則赫然多出了一道一手長的劃痕,這怕感染只是有些譬如外翻,但是看上去還是難免有些驚心側目。
阮曉蘭自小那也算得上是嬌生慣養,哪裡受過此等嚴重的傷勢,當下也是疼的面色都蒼白了幾分:“啊……我的胳膊……救命啊,二哥,娘快救救我,祖母……”
聽着阮曉蘭的哭鬧聲,劉氏等人這才從方纔的驚嚇聲中回過神來,看到鮮血直流的阮曉蘭,頓時驚呼一聲,上前就抱住了阮曉蘭的身子道:“蘭兒,你怎麼樣了?這是怎麼回事?究竟是哪個挨千刀的竟然膽敢朝你出手!蘭兒放心,我定要將那人碎屍萬段給你報仇!”
“郎中呢?快去叫郎中來!”若說當下最爲冷靜的除了俞荏婕就當屬沐荀了,這門中突然出現暗器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待發現之時卻已然晚了,除了大聲提醒,根本就來不及救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利刃刺入阮曉蘭的臂膀之中,幸好刺中的臂膀而非心臟,不然……沐荀不敢往下去想,擡眼眸光深沉的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心下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這院子裡的人都被那阮一致踹的倒在地上起不來身,哪裡還有人去叫郎中,無奈,沐荀只得看向俞荏婕道:“婕兒,你快去將郎中叫來。”
俞荏婕撇了撇嘴,眉眼一豎,雙手抱胸:“不去。”
想讓她去叫郎中給她治病?!做夢!哼。別以爲她忘了剛纔可是罵她罵的很有力氣呢,雖然她沒罵人,但是罵人的是她祖母,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哼!活該!
沐荀嘆了口氣,擡手撫了撫俞荏婕的發頂,柔聲道:“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俞荏婕撇了撇嘴,面色還是有些不愉,但是看到沐荀的神情,還是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腳尖一點,人便已然飛躍而去。
沐荀這才收回了目光快步走到阮曉蘭身邊道:“郎中一會兒就過來,你且再忍一忍。”
阮曉蘭聞言卻是哭聲更大了些:“娘,她這是誠心想要殺了我啊!你可要爲我做主啊,若不是我閃得快,現在就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這句話算是觸到了劉氏的痛處,當即面色冷然的看向沐荀道:“蘭兒的事情一定要有個交代!殺人償命,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面對劉氏的步步緊逼,沐荀也只得苦笑一聲,這麼大的事情他如何能做的了主?況且之前他就已經勸慰了多次,如今她非要硬闖這又能怪得了誰?
見沐荀不說話,劉氏頓時面容越發的冷然了:“此事我定不會作罷!致兒,將門給我踹開,我倒是要看看這秤能不能端得平?!”
阮一致看着那緊閉的房門,面色卻是有些猶豫,他又不是傻子,方纔她不過是推了一把房門便從裡面射出一道暗芒,倘若他再動手,再射出一道寒芒又該如何?!
他可不想變成活靶子。
正在此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只見那沐靖南以及阮僑玉還有沐煦以及裴氏皆是快步走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沐靖南看着滿是鮮血的阮曉蘭淡淡的蹙了蹙眉道。 ωwш ◆тTk Λn ◆¢ ○
“怎麼了?蘭兒怎麼這般模樣?!”阮僑玉一聲驚呼,連忙走到阮曉蘭身邊安慰道:“怎麼一會兒工夫,人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阮曉蘭聞言卻是哭得更兇了,眼淚就像是收不住般決堤道:“姑母……疼……蘭兒好疼啊……”
“郎中呢?快去叫郎中啊?”阮僑玉立即吩咐道。
“已經去叫了。”沐荀在一旁淡淡的開口道。
阮僑玉這才注意到沐荀一直站在一側,當即便蹙了蹙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了?況且還是在音兒的院子裡!音兒也不見任何的蹤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沐荀看了眼一側的劉氏以及面色蒼白的阮曉蘭,淡淡的道:“我與婕兒正巧路過錦瑟院,看到門口倒地不起的丫鬟,進來纔看到外祖母與二舅母他們正在院內說是要來找音兒,音兒前兩日感染了風寒,不便出門,但是外祖母堅持,就讓蘭兒去開門,不曾想門內卻是突然射出一道暗器,蘭兒一個不察便被傷了臂膀,我已經讓婕兒去喚郎中去了。”
沐荀的話語說的簡潔有力,挑不出任何的錯處,但是知子莫若母,阮僑玉如何聽不出來這話中的深意,當下也是斂眉道:“快些將人擡到倚翠院,郎中馬上就來。”
“三妹,你這是什麼意思?!”劉氏面色不愉的道:“蘭兒不明不白受了如此嚴重的傷,你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像給抹殺了?不行!我不同意!這件事一定要給蘭兒一個交代!”
阮僑玉面色一頓,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夾在中間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院外悠然響起:“這是怎麼回事?這錦瑟院何時變得如此熱鬧了?”
話語落下的同時,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緩步出現在衆人的眼前,來人一襲雪白色衣衫,肩上披着一頂雪白色的容貌裘風,即便裘風遮擋也不難看出其曼妙的卓絕身姿,青絲微微挽起,發間只斜斜的插了一支白玉簪子,灑落的碎髮隨意的縈繞在肩頭,那仿若雕刻的精緻五官帶着冷淡的漠然,鳳眸微揚,竟是說不出的風情與魅惑,放眼望去,其身後所有的一切都成爲了陪襯,所有人的眼中皆剩下了那一抹淡然而卓絕的身姿緩步靠近。
一切都虛幻的仿若未見,讓人呼吸怔然。
饒是見過多次的沐靖南與阮僑玉也是不由得微微愣神了下,沐音無疑是美的,美得妖嬈,美得驚心動魄,但是卻從未想到過每一次的出現都美得仿若變了一個人讓人怔然。
“郎中來了!”突然,一聲驚呼,俞荏婕的身影快步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其身後還拽着一個鬍鬚有些發白的老者,老者的手中赫然還提着一個藥箱。
俞荏婕的出現倒是打破了衆人的愣神,但是不乏有些人還是沉浸在方纔的怔然中不能自拔,例如那阮一致和那一直沒有言語的清秀女子,兩人皆是怔怔的看着那一抹倩影,但是不同的是,那阮一致的眸中是驚豔,是癡迷,而那清秀女子的眸中卻是嫉妒與憤然。
俞荏婕拉着那郎中快步走到沐荀身側道:“荀哥哥,郎中找來了。”
沐荀點了點頭朝着那郎中道:“勞煩。”
那郎中自然知曉眼前的人是南侯府二公子,連連擺了擺手道:“沐公子客氣了,治病救人乃是老夫的職責所在。”
一邊說着,一邊卻是快速的將身上的藥箱放下,看着面色蒼白的阮曉蘭,面上閃過一抹凝重,看向那劉氏道:“勞煩夫人將衣服劃開一點,衣服遮擋老夫看不清楚深淺,不好估算傷勢究竟如何。”
劉氏此時也是下手迅速,小心翼翼的將那黏在臂膀上的衣服掀開,那郎中細細查看了片刻,卻是快速的從其藥箱內拿出一個瓷瓶來:“傷口雖然較深,但是好在沒有傷及筋骨,這是止血化瘀的良藥,撈請夫人幫小姐敷上,老夫再開些補血的良藥,修養月餘便已經無礙了。”
末了又囑咐道:“這些日子儘量不要沾水,否則傷口發炎可就要留下傷疤了。”
劉氏接過瓷瓶,卻是快速的給阮曉蘭上起了藥來,沐荀從懷中拿出銀兩遞給那郎中道:“勞煩了。”
那郎中推脫不得,只得將那多出許多的銀兩收入懷中,點了點頭便出了院子,有些事情他自然是明白的,這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郎中能夠揣測得了的事情。
“這件事情必須要給蘭兒一個交代!”上好了藥,劉氏將瓷瓶收起來,站起身冷然的道。
“不知道在場的諸位誰給我一個交代?!”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什麼時候我這錦瑟院也是什麼人都能隨意進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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