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太上皇、皇帝都在節儉,更諻論其他人。
朝中重臣們,上行下仿,左右丞相都是節儉,甚至令家裡每日只備五菜一湯,陛下與皇后是六菜一湯,他們總不能逾過皇帝。
慕容想道:“父王要阻止嗎?”
“本王不會阻止,本王明日在朝堂上會添一把火,慕容愷膽大妄爲,被個女人迷昏頭,不讓他吃吃虧,他不會知道反省。”
陷入情網之中的人,都是傻子。
慕容愷不會想到旁的,他現在只想多聯絡幾個官員勸說陛下令太平幫放人。
他接連拜訪了好幾位官員,有翰林院的、戶部的、都察院的,甚至還有刑部的,收效不大,更多的人要考慮其間的分量,畢竟太平幫要的贖金從八百萬兩漲到了一千萬兩,如果拿到錢,這錢是給朝廷的。
讓陛下放人,等同是送了後晉一千萬兩銀子。
要做這樣的事,先得在心頭權衡一番。
慕容愷滿是疲憊,剛入魯王府,就將挺着大肚子的潘如立在主院門口。
“阿如,你怎還沒睡?”
慕容愷心下微暖,有賢妻嬌妾,他當知足。
潘如賢惠,能打理好府邸。
朝陽嬌美又有才華,可紅袖添香。
“王爺不回來,妾身睡不着。”
他們也曾那樣相戀近,他許她一顆真心,她回以一片深情。
可現在,他卻看上了旁人,與平王爭起了女人,鬧得滿城風雨,就連孃家母親、兄嫂都爲她擔心。
慕容愷道:“下次不必等我,你懷着孩子,早些休息。”
他不想見潘如,現在的她,臃腫而醜陋,將他所有的興致都滅得乾乾淨淨,曾經歡喜的人,怎麼就變得如此不堪。
“王爺,你去哪兒?”
“你睡罷,我今晚睡書房。”
潘如的心似被重重地刺了一下,望着他的背影,久久說不出一個字。
“孃親……我要孃親!”
一個搖搖晃晃地小人淚眼朦朧,一覺醒來,發現孃親不在,就哭着讓乳母將她抱出來。
潘如被這一喚,立時回過眸去,卻見養女正在四下尋她。
“曉琴醒了?是不是餓了?”
乳母道:“大姑娘醒來,沒瞧到王妃就哭了。”
到底是王妃一手帶大的,就與王妃親,也不枉王妃疼她一場。
曉琴是慕容忻與莫靜之所生的女兒,當年莫靜之獲罪,慕容慬令人將她交給了慕容愷哺養,慕容愷則交給了自己的王妃潘如。
潘如大肚,不能抱孩子,哄着大姑娘回了榻上,又掖好被子,低低地哼起小曲,聲聲輕緩,潘如的心卻飄到了慕容愷處。
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是她不能服侍他,他受不住寂寞麼?
眼淚不由自己的滑落,化成了斷線的珠子。
他要娶側妃,她攔不住的,孃家母親、嫂子亦都勸她接受。
可她還是難受,她看着他五天五夜不歸家,看着他陪着一個朝陽的女子身邊。
她出身寒門,是因兄長高中狀元,她纔有幸有了官宦家姑娘的名頭,纔有幸被皇家看中。
她的心一陣勝過一陣的痛着,眼淚也越落越兇。
肚子裡孩子動了一下,潘如低頭,輕撫着肚子,“孩兒,孃親爲堅強的。”
慕容愷絲毫不知道妻子的傷心與痛楚,進了書房,喝了聲:“本王這裡不用服侍,都散了罷!”
“諾——”
侍女應了一聲,退出房門。
他坐在案前,正想着明日朝堂如何稟報,眼睛卻掠過一封信,上頭寫的是“慕容愷收”,他的信,誰寫的?怎會在他的書房。
慕容愷快速拆開信,但見上頭寫着:“平王與慕容計長子乳母勾搭,育下一女,養於慕容計名下。定王府慕容思傾慕新君,被定王府所棄,易名顏金繡糾纏新君。”
第二頁上寫道:“左相耶律雄與寡\嫂有情,育嫡次子耶律棟。右相李簡唯一的嫡子,於天和二十三年冬,在滄州奪吳家寶物,殺吳家九口。”
第三頁上又寫道:“明日朝堂,以此事爲脅,能逼平王、定王、二相相助,大事可成。”
慕容愷握緊了拳頭,爲了救朝陽的家人,他現下也顧不得這許多。
明日只能成,不能敗。
只是這封信是誰放在這兒的,上頭所言之事是否純屬?
來不及再查了,也只能一用,孰真孰假亦自能分辯。
*
翌日,議政殿。
慕容愷笑容淺淺走近右相,低聲道:“李相唯一的嫡子於天和二十三冬,在滄州奪吳家寶物,殺吳家九口。”
李相面容大變。
他是什麼意思?
要脅他?
“魯王想做什麼?”右相心下權衡,若是傳出去,他一世的賢名全毀於此。
這件秘密知曉的人不多,慕容愷是如何知道的,當時是他出手將事情壓了下去,他就那麼一個兒子,當年又是爲了給太上皇備生辰禮物幹出的錯事。
慕容愷低聲道:“只要右相勸陛下放了那幾十名大儒名士即可。”
一千萬兩銀子,要陛下放手,他可沒這把握。
“要勸陛下,本相還沒這麼大的能耐。”
“只要右相幫着說幾句話。”
慕容愷一轉身,又用同樣的方式與左相說了。
左相面容鐵青,敢怒不敢言。
慕容愷看着他的臉,他就知道這件事定是真的,正人君子、一代重臣,與自己的寡\嫂有染,還生下了一個兒子……
這些人也不過是假仁假義,假模假樣罷了。
左相問:“你想如何?”
慕容愷揖手道:“勞左相勸陛下放了被太平幫扣下的大儒名士。”
“本相的話,陛下會不會聽,本相可說不好。”
“多謝左相爺!”
慕容愷要的就是這句話,只要勸的人多了,慕容慬未必就不會聽。
他又尋到平王,將話給說了。
平王不可思義地看着慕容愷,“你在要脅本王?”
“平王當是,又未償不可。”
“慕容愷,本王真是小窺你了。”
以前還以爲是個好的,居然學會了要脅人。
慕容愷心下得意,握住了這四位重臣,還愁什麼大事,前面三個都成了,這第四個是定王,他剛一說話,定王一拳頭就揮了過來,慕容愷只覺得鼻子有熱血涌過。
定王厲聲道:“畜\牲!你還是不是人?我家思南早已病逝,人都死了,你還要誣她名聲!”他反手又是一拳,慕容愷的腦袋又被打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