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娘子驚道:“醫族的聖物連別人家的隱疾都能檢測出來?”
“否則也成不了醫族的聖物,這正是它的厲害之處。我們醫族挑選聖女,就是憑着此聖物遴選。
開啓了火紅色的瑞光者,必是健康血脈。但若開啓了出現了污濁,必有隱疾或是血脈污濁不堪。
我們醫族有史五千年來,因祖上留下的遺訓,四代以內的表兄妹不得開親。”
陳蘅卻懂的,她聽馮娥說過,“表兄妹開親,屬於近親,生下畸形兒女的可能極大”,沒想醫族還有這規矩。
莫老夫人問道:“這是爲何?”
“兄妹開親視爲亂\倫,表兄妹開親必污血脈,就是說原本二人的隱疾不重,因是表兄妹定會讓血脈污濁不堪。
從剛纔莫三娘子畫的符號看,如果我沒猜錯,莫九夫人的孃家父祖之中,必有人是表兄妹?”
莫老夫人敬佩服不已,迭聲道:“沒錯!沒錯!九兒婦的母親與她父親是姑舅表兄妹,她的祖父、祖母也是表親。”
白雯一臉惋惜地道:“連續兩代的表親開親,血脈已經污得不能再污,難怪會有癱子、傻子出現,只怕還有怪胎出現。”
怪胎?
這個詞驚得莫九夫人面露驚恐,她從小就聽家中老僕們議論,說家裡受了詛咒,嫡子俱不得健康。
她死死地拽着帕子,大氣兒都不敢出。
各家夫人卻瞧明白了,只怕是被這叫白雯的娘子給說中了,否則莫九夫人不會是這表情,甚至連爭辯的勇氣都沒有。
莫老夫人望着莫九夫人時,恨不得能吞了她。
莫九夫人弱弱地道:“白雯娘子,不知你能否與聖醫說說,勞他去我孃家走一趟,我……我……想請他給我孃家的侄兒、兄弟們都給檢測一下。”
白雯很是同情地道:“越是血脈近的表兄妹,越不能開親,否則會污後世血脈。兩個相隔越遠的男女結爲夫妻,誕下的兒女亦更加健康聰慧。”
謝大夫人興致勃勃地問道:“白雯娘子,我與陳大夫人是姑嫂,我的兒女與她的兒女不能結親?”
白雯點頭,“不僅是你們的兒女不能結親,你們的孫兒孫女也不能結親,曾孫不能,要到玄孫輩方纔可以再結親,否則,必污血脈。”
醫族人都長得英俊漂亮,同時還很健康,天賦異稟,在世人看來很是優秀,現在幾個夫人不恥下問。
白雯得到陳蘅的讚許眼光後,索性繪了一個圖,細細地解釋起來:“以謝大郎主、陳大夫人爲例,他們的兒女不能結親,孫兒孫女不能,外孫兒與孫女不能,外孫女與孫兒也不能,姨表親的外孫兒與外孫女,所謂的四代內不結親,是指無論是父親那邊還是母親這邊,全都不能,如此會污血脈。
自盤古開天劈地以來,爲甚訂下兄妹不能開親,便是因爲血脈相近,一旦開親,必爲污濁。
兄妹是兄妹,表兄妹也是兄妹,他們的血脈比親兄妹的血脈遠不了多少,這若開親,必然害了後代子孫。
血脈親近的兄妹結親,血脈污了,必有各種怪疾:如兔脣、傻子、呆兒、癱子、多幾個指頭、少幾個手指、足趾……”
在白雯的講敘之時,太上夫人聽得很是認真,委實這是她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她憶起小時候有一個相識的表兄妹結爲夫妻,兒子一出生就沒**,後來又生了個女兒,竟長了三隻手,夫妻生怕被人知道,當他們是怪物,悄悄兒地將那女孩給埋了。
原來,這是因爲他們是表兄妹開親的緣故。
她硬是算了四代姻親之間的關係,說明如何計算。
有血緣牽絆的就不行。
惹得袁宗寶的母親王氏在一邊算自家兒婦與自己之間的關係,算來算去,已經出了四代,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袁大夫人馮氏驚道:“我想起來了,小時候我有個堂舅,就是表姐弟開親,兩個人也健康光鮮,生的孩子不傻就呆,所有人都說他們家是受到了詛咒,纔會接二連三地生呆傻兒。偏生納的妾室生的孩子,個頂個的健康聰明。
最後,他們就說表舅母不祥,將她給休棄了,臨離開時,還把兩個傻兒女給了她。
聽這麼一說,原來是表兄妹開親污了後代血脈,這才生出如此的孩子。”
莫九夫人道:“這話也不全對,我父母是表兄妹,可……可我就是健康的。”
白雯搖了搖頭,“表兄妹開親雖不會個個都是病兒,偶爾也會有幾個看似健康的,莫九夫人又如何斷定,你的兒女個個就是健康的?既是隱疾,那就隱在骨血裡,不是現在健康就行,這可要禍害後代子孫……”
莫九夫人心裡一陣後怕。
一怕莫家以她有隱疾爲由,將她休棄。
二怕自己的三個兒女當真有隱疾,若真是如此,她這一生就無望了。
莫老夫人道:“醫族有聖醫,對這種隱疾能治癒否?”
白雯沉吟片刻,“世間表親開親血脈傳承的隱疾,就算是我醫族也不能治癒,方有我醫族立下祖訓,後世子孫四代之內不得開親的傳統。
五千年來,我醫族一直遵照這習俗,也至醫族的後代子孫血脈乾淨。
就說句實話話吧,偌大燕京,權貴遍地,貴公子、貴女更是比比皆是,昔日北燕定王妃要替嫡次子選婦,請神龜驗血。
而血脈平庸者佔了九成之衆,最終只得十三位貴女血脈尊貴,而這十三人中又有三人的血脈有祥瑞之象。
其間更檢測出一位貴女的父母、祖父母中有一人的血脈極爲污濁,帶有來自風塵的污氣,關於這個故事,又牽扯出後宅寵妾將自己的女兒與嫡女在出生易換的事……”
後宅的婦人就愛聽這種八卦。
元芸聽得心下暗歎:白雯還有說書的本事,竟是把俞家的故事說得生動活潑。
說神龜如何檢測污濁之血,又說俞夫人當時臉如何變得煞白,最終又請了刑部張提刑的大人入府用血親汁再驗,竟牽扯出一出嫡、庶女被調包的故事……
在場的幾乎都是正室夫人,聽說還有這等寵妾滅妻的惡事,一個個頗是憤慨。
白雯道:“經手此案的張提刑大人,各位都認識,便是幾年前在永樂邑做司法的張萍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