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蘅沒想這樣一個世外佳公子,居然如此花心。
這世間就沒有真正乾淨的人。
她有一種想撕自己嘴巴的衝動,她竟然與他說了這麼久,還想氣氣慕容慬。
白洵忙道:“聖女,你別聽他胡鬧,我與她們是清白,是……”
慕容慬譏諷地道:“清白的,你的精氣是用嘴噴的?”
他竟然會罵人?
罵得如此犀厲。
“二位少祭司夫人都替你育下了兒女。”他一調頭,“武夫人生的女兒可真真漂亮,我們得生個兒子,他日將那丫頭娶來作兒婦。”
他說得的變化太快,陳蘅一時跟不上。
一臉懞懂狀,什麼夫人、兒女,然後又是兒婦……
慕容慬笑微微地道:“談論書畫是不是?我的書法不弱,我陪你談。往後,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
陳蘅惱喝道:“你們倆一起玩,半斤八兩,他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人!”
她拂袖而去。
可惡!
全都是騙子。
還騙到她這裡,她沒想與白洵如何,就是想探討一下,結果人家居心叵測。
她真的這麼傻?還說了那麼多。
慕容慬惡狠狠地瞪着白洵,“醫族少祭司,不在神木城待着,跑到燕京作甚?我倒要問問外祖父,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揮起拳頭,狠狠捶向白洵的腹部,扮世外佳公子,裝謫仙,哄她的阿蘅,還累得他被罵。
這種小人,該打!
侍女們捧着文房四寶到時,看到的就是錦衣華服的慕容慬正在猛揍白洵。
白洵捂住流血的鼻子,“目無尊卑,目無尊卑,我……我是你小師叔。”
“勾侄兒婦的小師叔,不認也罷!”
慕容慬嘴裡呵哈一聲,又是一拳落到白洵身上。
他多少年的謫仙形象,今兒全被慕容慬給毀了。
慕容慬又是反手一拳,將白洵打倒在地上,騎在他身上,俯下身子,“你給我聽着,再敢打我王妃的主意,我就……派人把你給輪了,像你這種可男可女的,送到南國,不知道多惹人喜歡。”
“你……粗俗!”
輪他,他的形象就真全毀了。
“我就粗俗了,我可不幹混賬事!”
他用腳輕踹了一下,看着地上狼狽不堪地白洵。
他得把陳蘅拉過來瞧瞧,驀地回頭,林間正站着陳蘅。
慕容慬想到自己打人的事被她瞧了個正着,心裡打着鼓,她不是憤而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陳蘅勾脣,欲笑不笑,“怎麼不打了?”
她提着裙子,走近白洵,伸腿兩踹,“給我裝仙姿,混賬!敢騙我……”
天啦!
博陵王醋海生波,將情敵給揍了,聖女也打人,還打得如此粗俗,直接用腳踹。
“臭小子,裝呀!繼續裝仙姿、裝氣宇軒昂,枉我險些就當你是一見如故的朋友,原是個樣子貨,敢騙我,揍死你!”
慕容慬先是意外,以爲她要惱自己,原來回來是爲了揍人。
陳蘅一陣拳打腳踢後,喘着粗氣,雙手叉腰,指着地上的人道:“你……白洵,下次再在我面前裝,我打得連你娘都認不得。”
白洵抱着頭,博陵王粗俗,聖女更粗俗。“鳳歌,你說我,可你不亦藉着我在氣博陵王?”
慕容慬厲聲道:“我們夫妻拌嘴,幹你何事?”
他們自家的事,吵過了,自就好了,哪裡要白洵從中橫插一手。
慕容慬正覺陳蘅變成仙子了,她一打人,立時從天上仙子,變成了鄰家的野丫頭,而且這丫頭還是他喜歡的人。
這種感覺,真是極好!
“啊呀,怎麼親自動手了,小鳳兒下次打人,你說一聲,由爲夫代勞,快讓我瞧瞧,小手打疼了沒。”
慕容慬趁機再揍一拳。
陳蘅很合心意,這多可愛,被人騙了,揍回來再說。
“喲,繡鞋踹髒了,來,來,爲夫給你擦乾淨。”
他扯過白洵的白色衣袍,輕柔地擦着繡鞋,擦鞋面啊,他擦鞋底,這鞋底能擦乾淨,不如下水洗,很快將白洵的衣袍擦得污濁不堪。
白洵倒在地上,渾身都疼。
粗俗!
這不是火族靈女,會出手揍人。
他的謫仙、少祭司形象,今日被他們倆毀得乾乾淨淨。
慕容慬扶着陳蘅翩然而去,只片刻,就消失在林深處。
陳蘅低聲問道:“他怎麼不還手?”
“白洵自幼覺得俗人才習武,他不會武功。”
哈哈,原來是個愛裝腔作勢的。
就他那容貌,還真能唬人。
人家仙姿飄飄,還說慕容慬配不上她,他就配得上了?
可惡!
除了一身皮囊不錯,也沒甚優點。
陳蘅就被唬住了,“他不是少祭司?”
“醫族祭司殿,有掌殿大祭司、副掌殿祭司,排到他,是第二十四位祭司,二十四太拗口,就稱爲少祭司。”
“有二十幾位?”
“祭司分居在醫族各鎮各氏之中,也只大祭司、副掌殿有些權勢,誰會拿這種小祭司當回事,也只有唬唬外頭不懂的人。”
小祭司只有守護的各鎮百姓敬重,這些百姓相信神靈會賜予他們一切,所以敬着大祭司。神木城下面有大小鎮子、村子幾十個,就是神木城的各大族也有自家的祭司,就像巫族信奉巫師一樣的道理。
但祭司有大有小,有才華高的,如國師,也有尋常的,就像少祭司。
“你說我不懂?”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告訴你醫族的事。”
如果不是他將醫族的事當成禁忌,陳蘅也不會一無所知。
今日,陳蘅許是以爲少祭司和大祭司一樣都是學富五車的人。
少祭司的才學遠不如大祭司。
“可我說了好些事。”
“你全講真的?”
當真都是真的。
“半真半假,我不是爲了提高尊貴度,所以加了一些進去。”
“這不就結了,我瞧你將他唬得不輕。”
唬他的……
他們雖然走遠,可這話就聽到白洵耳裡。
他竟被陳蘅給唬弄了,他想着如果將陳蘅帶回神木城,許就是大功一件,說不得能晉位大祭司。
大師兄佔在這位置上幾十年,也該換人做做了,可大祭司的位置競爭激烈。
陳蘅居然唬弄他,比他還會唬弄。
白洵欲哭無淚。
因爲這陡然的變化,慕容慬與陳蘅是同行,兩人的心情皆是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