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算計,沒有陰謀,只是簡簡單單的夫妻,就像世間那萬千平凡卻幸福的夫妻。
慕容慬纏着她允諾:“來世再遇,必不忘今生之約。”
她一次不說,他就纏着她不放,非讓她許諾不可。
她一宿不語,他就繼續要她在第二夜答應。
煩了,這種纏人的他,真的讓她厭煩。
他道:“生生世世,我願與你再結爲夫妻!”
“不願生生世世,就了你心願在來世再遇一次……”
遇上了,是結爲夫妻,還是錯身而過,且看各人的緣分。
他上陰陽逆轉檯上,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在凰女境相擁時說的話。
他許諾:“來生再遇,必恩愛兩不疑。”
他不會疑她,她卻無法再相信他。
那些算計與痛苦,已經讓她的心千瘡百孔。
*
博陵王府。
慕容慬看着案上的鳳佩,這是父母的訂情信物,卻也是害得她昏迷的元兇。
難怪她會昏睡,這裡頭閃出的銀光傷了她。
國師爲什麼還不來?
幾位御醫都查不出原由。
陳蘅想要離開,他可以放手,即便歡喜她,也比看她躺在這裡不言語的強。
御狗立在一側,不敢出一口大氣。
“稟殿下,國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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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慬快速迎了過去,“師父,你快瞧瞧阿蘅,鳳佩落地,裡頭閃出一道銀光,她就昏過去了,你快看看她……”
國師伸手之時,榻上的憑空消失。
她不見了,就像今晚在宮中,陳蘅也是這樣消失,沒有任何跡象。
御狗四下尋找,“這是什麼武功,怎會突然消失?”
國師道:“御狗,退下!”
慕容慬驚慌地道:“人呢?她剛纔明明在榻上,怎會消失不見。師父,她人呢?”
國師擡眸,定定地看着慕容慬,“阿慬,你也忘了麼?”
“師父,你在說什麼?我怎聽不懂。”
“阿慬,你與陳蘅有兩世情緣,前世,你傷害過她,她是因你而死;今生,你們註定會再遇,會相愛,卻又會彼此傷害、痛苦……”他吐了一口氣,握住案前的鳳佩,“龍鳳佩出現時,我就覺得奇怪,鳳佩裡面封印着什麼。現在我明白了,裡頭封印着她前世的記憶。”
除了陳蘅的記憶,還有元歌的修爲。
靈女、聖女,她們都有一世痛苦不堪的記憶。
元歌寧死也不想再與燕高帝再來一回,央求國師保守住陰陽逆轉檯的秘密。
慕容慬卻爲了一片深情,不惜一切也要與陳蘅再做夫妻,他想要的,是生生世世都要與她糾纏在一起。
“韓姬說,當時我留下鳳佩,她拿到鳳佩時就曾昏倒過一次。”
他們真正有了夫妻之實時,難道就是那時,她憶起了前世。
她說,他會剜她的心。
他怎能做出如此殘忍的事?
慕容慬沉聲道:“如若,她真的不願嫁我,我放她離開!”
外頭,傳來燕高帝的怒吼聲:“慕容慬,你還是不是我兒子?我北燕皇家,就沒有你這婦人之仁之人?”
他的身後,跟着定王。
定王似有失望之色,“阿慬,在你身上,陛下與朝臣、百姓寄予厚望,爲了大燕皇族,也爲了天下蒼生,你必須娶她。”
“她若識相,就娶爲正妃;若不知好歹,納爲姬妾又何妨?朕豈能容她說不。”
居然敢打他們大燕皇族的臉面,說什麼要退婚。
這是奇恥大辱,只有他們大燕皇家不要別人,哪有被人退婚的道理。
國師忙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火族靈女是世外古族神聖般的存在,一旦嫁人,必爲正妻。陛下當年能娶聖女爲妻,到了火族靈女這兒,臣希望,能讓殿下娶她爲正妻。不可辱沒世外古族!
在古族眼裡,他們是仙,我們是人,她如陛下,陛下如平民,尊卑有別,一旦輕辱,必受天譴。靈女的靈力法術修爲,容不得我等放肆。她願意下嫁博陵王,是博陵王之幸;就如尊貴的公主,要下嫁平民百姓……”
在國師的眼裡,火族靈女是高高在上的。
燕高帝不爲所動。
比他們還尊貴,他是人間的帝王,他們是北燕的皇族,當是尊貴的,更是高高在上。
國師道:“火族靈女若淪爲姬妾,醫族的族長與長老們必不會答應,一旦此事傳出,南疆巫族也將會聞風而動。
想世子那邊不是傳來消息,說西魏、南晉皇宮都有巫族人出沒,要說對付巫術,陛下,臣不會,對付蠱術更是乏力。普天之下,能壓制巫族的唯有火族靈女……”
古族是擁有神聖血脈之人,三族中之中,尤以火族靈女爲尊,在若干年前,就是醫族的聖女見到靈女,也要跪下恭迎。
而巫女是三古族排於末尾的,在靈女、聖女面前更得俯身跪拜,尤其是靈女,相傳她握有剋制聖女、巫女的神通。
燕高帝眸光移向慕容慬,“你若是朕的兒子?就別讓朕失望,連一個女人都擺不平,你還能治理大燕的萬里江山。”
定王輕聲道:“這事不怪博陵王,要怪,就怪其間挑唆之人。”
慕容慬揖手道:“稟父皇,她若不甘下嫁,兒子不會強迫她,還請父皇應允放她回南國。”
凰女境裡,陳蘅坐在瀑布前,手裡捧着一大盤的鳳果,粒粒無子,味道甘甜,聽着外頭的對話聲。
他要放她回南國,他到底還是心軟的。
燕高帝怒喝:“你……心慈手軟,能成何大事?”
“難道父皇希望我與我大皇兄一樣?”
慕容忻嗜殺成性,手段狠辣。
燕高帝輕哼一聲,“朕老了,北燕早晚會要交給你們這些後輩。”
定王道:“阿慬,陛下爲誰?還不是爲你,這些年步步爲你謀劃,他的一片苦心……”
“若非父皇,我怎會被人追殺逼離北國,又怎會被逼得扮成女人?”
陳蘅誤會他,他一片真心,卻因燕高帝的算計,以爲他待她只有利用,沒有真情。
“混賬,你這是怪朕?”
慕容慬不答,顯然是着惱了。
定王忙道:“陛下莫惱,他說的就是孩子話。繼後禁足深宮,不如……就降爲妃位。”
燕高帝有些意外,“你要朕廢后?”
“不是廢,而是降位,她心胸狹隘,爲一己之私,就能算計嫡長皇子,不得不罰。至於蕭氏那邊,臣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