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就生生跟那麼一個醫界鬼才擦肩而過。
猶記得第一眼見到葉寒萱的時候,還是在葉老夫人的五十大壽上。
若是知道葉寒萱除了嘴皮子上的功夫之外,還有如此了得的本事。
他再怎麼樣,也不會跟葉寒萱鬧得如此地步,甚至連老四這麼好的棋都因此而沒了。
知道四爺那邊已經無望,又清楚葉寒萱只比四爺更加討厭自己,
爲此,果郡王不能奢望別的,只能希望自己的人能把葉寒萱的那一身本事偷學過來。
哪怕一時不能學全了,能偷學一點是一點。
至少就他身上的傷,葉寒萱這如同化腐朽爲神奇的本事,果郡王就很眼饞。
果郡王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換作一般人手裡,他身上這樣的傷,他是必死無疑,無人能救。
可是要落在葉寒萱的手裡,他願意賭一把。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葉寒萱真有辦法把他從閻王的手裡搶回來。
唯一讓他氣餒的是,葉寒萱的這一手,他的人竟然沒有學會!
自打葉寒憐成了果郡王的人之後,果郡王也開始向葉寒憐打聽,葉寒萱到底是從哪兒還來這一身詭異又異於尋常的醫術。
還有,葉寒憐會不會。
雖說這麼想有些可笑,但果郡王覺得,葉寒憐跟葉寒萱到底是姐妹。
都是在景博侯府長大的,葉寒萱的醫術如此高超,就連御醫院裡的御醫都望塵莫及。
耳濡目染之下,葉寒憐就當真一點都不會。
就算不會,看的多了,總也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吧。
只要有了葉寒憐的指點,加之他的人自己在醫術的參悟,偷看葉寒萱的手法,總會研究出點精華來的。
這就是果郡王現在最期盼的結果了。
不求一下子把葉寒萱的醫術全學來,但能偷一點是一點。
“主子,這個代價會不會太大了點?”
韓遊替那人找來了幾個優秀的繡娘之後,便來看果郡王。
當韓遊看到果郡王胸口綁着的布條上,滿滿都是紅瘮瘮的血。
尤其是自打韓遊跟了果郡王之後,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果郡王虛弱至此的模樣。
一時之間,韓遊差點不敢認,眼前這個病弱得彷彿隨時會死掉的人,竟然是自己英明神武的主子。
他差點以爲,他看到的人不是主子,而是過去的四爺了。
“怎麼,覺得現在的我跟犯病時候的老四很像?”
一看韓遊的眼神,果郡王便猜到了韓遊在想什麼。
“奴才不敢。”
被主子猜中了心思,韓遊心中一驚,連忙低下了腦袋,不敢再胡思亂想了。
“韓遊,你可記得,老四已經有多久沒犯過病了?”
果郡王臉色變了變,然後眼裡滿是回憶地問了一句。
聽果郡王那麼一問,韓遊皺着眉毛仔細回憶:
“好、好像也有大半年了吧?”
對啊,四爺好像已經有很及很久沒有犯過病了。
主子倒是病弱了,他卻連四爺上一次是什麼時候露出跟主子一樣的虛弱之色的他都要記不得了。
“好一個葉寒萱!”
果郡王冷哼了一聲,然後不甘地閉了閉眼睛,長嘆了一句:
“葉寒萱的醫術果然了得,老四先天身體不佳,又在出生之中身中劇毒。
出生之後,還爲皇上擋過一劫。
以老四的身體,那是必死無疑,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無力迴天,救不得老四。
沒想到,葉寒萱這個小小女子,竟然將本郡王所有計劃,破壞得如此乾淨!”
果郡王一直在等,等四爺死。
在遇到葉寒萱之前,四爺如此信任果郡王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遇到葉寒萱之前,四爺沒變,果郡王在遇到葉寒憐之前,果郡王也沒有變。
那個時候,果郡王可以說是一個極爲稱職的皇叔。
除了偶爾,果郡王爲了提拔自己的人,會對四爺說些話之外。
其他的事情,果郡王當真是事事以四爺爲先,以四爺爲重。
有一次,四爺病重,有個大夫說可以讓四爺試個方子,但是藥引難尋。
這個藥引不是旁的,正是血親之人的二兩肉。
知道此事之後,果郡王二話不說,直接從自己的身上削了一塊肉給大夫做藥引。
果郡王還說,別說是醫好四爺的病了,只要能拖上一拖四爺的病,讓四爺好過一些。
大夫要多少二兩肉,他就割多少二兩肉給四爺。
一開始的時候,這藥方的確對四爺有點用處。
四爺總共喝了四劑藥,果郡王差不多真割了一斤肉下來,四爺自然是記得果郡王的情份。
爲此,若非果郡王一時昏了頭,偏要幫沒禮的葉寒憐。
否則的話,若是果郡王做了旁的錯事,四爺根本就不會跟果郡王計較,甚至還跟以前一樣待果郡王。
但是因爲出現一個葉寒憐之後,四爺漸漸發現,果郡王跟他印象之中的皇叔簡直就是兩個人。
對葉寒憐的偏幫偏信,對陳明珠的欺騙利用,對陳閣老的背信棄義。
這麼算下來,四爺真不清楚,在大是大非之下,果郡王有幾件事情是做對的。
且,四爺此時也想起了當年的四劑藥。
那四劑藥初時有效,後來就沒效了。
當四爺突然看到果郡王不一樣的嘴臉與沒理智之後,四爺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查了當年的方子。
後來四爺也是找了不少人才查出這個藥方的問題。
這個藥方與四爺的病,根本就是藥不對症,且也不需要用什麼親人肉做藥引子。
最重要的是,其中一味藥,人服下暫時之內有亢奮之效,精神會特別好。
但這只是一時的藥效,並非是真的將身體調理好,所以沒什麼用。
而且這個藥不能多用,多用幾次,人體自然會對這種藥的藥效進行免疫。
果郡王對葉寒憐的偏幫加之這藥方的問題,四爺雖然什麼也沒有對果郡王說,心裡卻是存了疙瘩的。
四爺一想到自己喝的四貼藥裡,都是真的加了果郡王的人肉的,四爺便噁心。
一下子,四爺對果郡王所有的感激都化爲了冷漠與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