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錦歌垂着的鳳眸,閃過一絲笑意,紅潤的嘴脣微微的勾起,悄悄的擡起眼皮看向南宮粱的背影,狡黠的眼眸飛快的閃,似乎亮了下,之後又恢復了清潭如水搬的清澈。
鎮子上的一家客棧被淮王給包了下來,等人剛剛安頓好之後,外面的狂風亂起,頃刻間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一點噼裡啪啦的打在窗戶上,寂寞寧靜的屋子裡聽的這些聲響甚是驚人。
大雨一直持續的小的一個多時辰才漸漸的小了些,女人輕輕的嘆氣了聲,起身推來窗戶,一股冷風含着細絲一般的雨水吹了進來,她輕輕的打了一個冷戰,似是倔強一般不肯關上窗戶,冷眼瞧着外面的地面上已經積攢了不少的雨水,腦中思緒遠飛。
南宮琰進來的時候瞧見窗戶邊上的女人神情灌注的看着外面的景色,一動不動的,就像是外面的木頭樁子一般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若不是她還有那麼一絲絲心跳,他都會以爲她是死的。
隨手掩住門,揭開身上的披風,超前走了幾步給輕輕的給她披上,湛藍色的眼眸順着她的視線看向地面,耳畔忽然見飄來一絲聲響:“也是這樣的天氣,你在安陵城外救了我。”
男人身子一頓,低眸看向她,不知道她爲何此時卻提了出來,自打救她那件事情之後就沒有在聽她提起過,今兒……“恩,雖然短短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卻已物是人非。”南宮琰收起身上的刺兒,淺聲失笑,面對她很是矛盾,想要隱藏自己的冷漠卻發現自己在她的面前更本就隱藏不了。
猶記得當時的她是那麼的堅強,渾身是傷獨自在外面,當時也像這樣的天氣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她渾身溼透的攔住自己的馬車讓自己救她,拿出一塊令牌,當時自己也算是鬼迷心竅了,居然真的救了她。
兩人沉默了好久,若不是容錦歌打了個噴嚏把南宮琰神遊的思緒打亂,此時他們還一如剛纔那般的看着外面。
男人是伸手關上了窗戶,阻絕容錦歌的視線,眉宇之間充斥着點點的擔憂:“身子這麼弱,站在窗口這點時間都能打噴嚏,你自己是大夫,今晚弄點湯藥喝,別耽誤了明天的行程。”說完轉身的出了屋子。
屋子的們在容錦歌錯愕的眼神中緩緩的關上,男人站在門外攥緊了拳頭,臉上很是懊悔,明明是想關心她一下,反而卻說出了那些話,不知道這女人會不會記恨他。
屋子裡的人恨恨的瞪着那緊閉的們,負氣的收回視線,什麼叫做她別耽誤行程,老天爺下雨難道還是她讓的?
難道他沒聽說過醫不自治的這句話?
不就是多吹了一點的冷風,有什麼的,伸手從身上的小荷包裡掏出了一粒藥丸,含在嘴裡,脫去了披風,合着衣服躺在雙上,沒過多長時間已經昏睡了過去。
漆黑幽靜的夜色,天空中淅淅瀝瀝的飄着小雨,外面路上的穿着斗笠行色匆匆的走在路上,此時剛剛進入戌時。
屋裡點着蠟燭,昏黃的燭光不斷的跳躍着,發出輕微的霹靂的響動。
牀榻邊上坐着一個老者,留着山羊的鬍子,不時的和牀上的人躺着的人不時的攀談,過了會兒起身,走到桌子邊上開出一張藥方,交給身側一直守着的紅纓:“夫
人的風寒不算嚴重,這藥抓上一副即可,用三碗水熬成一碗,晚上喝過之後出出汗,明天早上就能好。”
“有老大夫了。”紅纓接過藥方給了老大夫銀子,淡淡的道。
恭敬的送走他之後,披上蓑衣帶上斗笠直接去了要藥子抓藥,人走後,屋子裡靜悄悄的,一站一躺的兩個人大眼瞪着小眼相互的注視着。
半晌過後,南宮琰收回陰冷的視線,撩起錦袍坐在牀邊上,氣悶的垂眸:“虧你自己還是大夫,自己發燒了都不自知。”
容錦歌微微的蹙眉,崛起紅脣的小嘴,小聲的嘟囔了幾句:“我睡着了怎麼能知道自己發燒,再說我也吃過藥,誰要你操心。”有些悶聲悶氣的埋怨身側的人。
“呵……還說自己是什麼關門弟子,發燒都不知道,嘖嘖嘖…”
容錦歌瞪眼瞧着眼前的冷嘲熱諷的人,翻翻眼珠懶得搭理這種人,揭開被子,側身躺下,後背朝着他,眼不見倒是乾淨。
南宮琰瞧着她像一個小孩一般的行爲,嗤笑:“幼稚。”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女人抖動了幾下耳朵,確定門被人給關了上,翻過身子,看着屋子裡,輕哼一聲,幼稚?那又怎麼樣!伸手摸摸有些發燙額頭,略微失望,這身子調養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是這麼弱,稍微的吹個風都能吹出風寒,鄙視了自己一把。
燒的半昏半醒,剛剛要睡着,屋子裡的們又被人給開開了,容錦歌面上不悅,就不能讓她好好的睡上一覺,睜着迷濛的大眼看向來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見到他手裡端着正在冒着熱氣的碗走過來,問着香甜的氣息,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響了幾聲,臉色頓時囧紅。
男人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坐在牀上看了眼她,見她還有力氣生氣,心裡稍微的放鬆了一些,拿着碗裡的勺子不斷的攪動碗裡的瘦肉粥,感覺出沒有那麼燙,才舀起一勺粥有些笨拙的送到她的嘴邊,眼裡種着期盼看着她的略顯蒼白的嘴脣張開。
容錦歌緊抿了一下嘴,看着他專注的樣子深情呆泄,不知道不覺緩緩的張開了嘴,輕輕的含住湯勺,淺嘗了一口,回過神來臉色緋紅,伸手要去接他手中的碗卻是被他不着痕跡的躲開了。
“張嘴!”
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把剛剛對他生氣的一絲好感瞬間又打回了圓形,繡眉微挑:“真不敢勞煩邪王殿下,還是我自己……”
“張嘴。”
“……”
容錦歌徒勞無果,最後實在是拗不過眼前這人,最後還是張嘴吃飯,只是心裡微微的有了那一絲的暖意。
紅纓抓藥回來之後,跑到廚房按照大夫說的話,開始熬藥,三碗水熬成一碗,紅纓守在藥爐旁邊,瞅着藥爐裡的湯藥漸漸的少了,而且藥汁也變成了深褐色,空氣中充斥着淡淡的藥香的味道,她放下蒲扇,伸手拿過碗放在一邊,揮手用厚厚的錦帕墊住藥爐上的手柄,把藥爐裡的藥倒入碗裡。
端着藥丸剛剛出廚房迎面就碰上了淮王,紅纓不着痕跡的擰了下眉,行禮:“四老爺。”
“恩。”從鼻孔輕聲了聲,低眸瞧着她手上的藥碗,眸光中閃過一柄冷冽,嘴角微挑:“誰生病了
?”
“回四老爺,奴婢的夫人身子偶感風寒。”
邪王妃?
南宮粱心中冷笑,這出來查案子居然身邊還帶着一個女人,真心不知道這個二哥腦子裡是怎麼樣的,不過這樣也算是幫了他大忙,臨走的時候這太子不還是讓想方設法的拖慢隊伍嗎?這根本就不用他出手,就已經在耽誤行程,而幫他們的則還是邪王妃!
瞧着邪王妃的侍女還在這蹲着,擺擺手,側身的看着紅纓端着藥碗急匆匆的走了,冷笑。
半刻種後,容錦歌剛剛喝下藥,屋外寒月的聲音傳了過來:“老爺,四老爺來開夫人了。”
南宮琰和容錦額對視一眼,前者回眸,不鹹不淡的迴應:“讓他進來。”
咯吱,開屋門的聲音響起,走進來的是一個身着紫色錦袍,腳蹬黑色繡着祥雲的長靴,面容和南宮琰有着五分像的面容,滿臉和善的臉走了進來。
“二哥,四弟聽說二嫂得了風寒,過來瞧一瞧。”說話彬彬有禮,臉上根本看不出一絲對南宮琰不敬,身上更是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戾氣,此時揚着璀璨的笑臉,根本就看不出來他是一個有狼子野心之人,若不是無意間發現他根本就不是和太子一個黨派,想來他們也是被蒙在骨子裡。
南宮琰瞄了眼身側的人,漏出罕見的笑容,寵溺的對着她笑了下:“恩,下午吹到了些風,受了些風寒,發燒而已。”
南宮粱驚詫他居然會笑?微微長着嘴巴不可思議的看向了一側的邪王妃,半晌找回自己的聲音,頓了下:“啊!那……嫂子身子不適,明天不若在休息一天,等嫂子養好了身子在啓程也是不晚。”
容錦歌思緒快轉,眨了幾下長長的睫毛,笑回道:“四弟的心意嫂子心領了,大夫今晚已經看過,說是吃上一副藥,晚上發發汗明天就好,倒是不用爲了這無關緊要的事情停留一天,耽誤了行程,錯過了爹交代下來的事情倒是不好辦了,你說是吧四弟?”
南宮琰不曾想到邪王妃如此的說,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訕訕的笑道:“四弟只是擔心嫂子的身體,卻是…真是四弟糊塗,還要謝謝嫂子提醒。”
牀上的女人垂頭,勾脣,卻是沒有答話,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和南宮煥一個德行,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的燈。
南宮粱等了片刻卻沒有聽見屋子裡的搭話,自顧自樂的笑了幾下,透過昏黃的燭光看向窗戶,輕嘆:“這鎮子上的客棧真是省銀子,爲了節省拿點燈油,居然用蠟燭。”坐在椅子上輕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臉上顯出無奈。
南宮琰揭開眼皮瞄了他一眼,深邃如深夜浩瀚的夜空那般,讓人探不到底捉摸不透,卻冷的讓人出奇,瞬身散發一股子戾氣,只是那一眼,南宮樑渾身像是被霜打的一樣,只感覺呼吸困難,周身的空氣像是有刀子一般的衝向他的體內,割着他的肉。
“百姓生活疾苦,省點銀子自是好的。”見他出現困窘之色,譏消了下,慢慢的收回身上散發的氣息。
南宮粱打了冷顫,頻頻點頭:“二哥說的對,是小弟思慮不周。”說着起身,也是不等南宮琰在說些什麼,拱手道:“天色以晚,四弟就不在打擾二哥二嫂,四弟告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