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岑秉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猜不透統委大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了,以前做什麼事情作爲他的副官也能猜出了七八分,可是現在還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等我回B市找他去拿樣東西。”墨色流轉,笑意更甚,齊宣彎了脣角。
“統委,您這個語氣,我怎麼聽着不像是什麼好事呢?”
怎麼覺得陰森森的,一股寒氣從頭頂一直貫穿到腳底板。
“是嗎?”齊宣輕笑着反問一聲:“那你覺得我什麼語氣纔算是好事?”
“……”還是算了吧,您現在說什麼我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這句話我保證帶到!您去給嫂子吹頭髮吧!”
通話被就此截斷,岑秉有多迫不及待掛斷電話,顯而易見。齊宣也不介意,放下手機,出了書房。
其實對於他而言深究過去的事情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但是總是有些疑問搞不清楚,有些事情不大明白,齊振華和姚商乾不願多說,他只好再去翻找,順便讓這件事永遠消失,姚雪永遠都不會知道。
走進臥室就發現姚雪盤着腿坐在牀上,手裡拿着什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知道在看什麼。
“不是讓你先拿毛巾把頭髮包住嗎?”齊宣彎腰從櫃子裡取出吹風機插好電源衝她招了招手,姚雪跑過去舒舒服服的躺在他腿上。
“反正還要吹,包起來太麻煩了,就一小會兒,窗子我都關了不會着涼的。”
姚雪喜歡這樣懶洋洋的躺在齊宣懷裡,抱着他的腰身,緊緊地貼着他,只覺得好安心,沒有等太久,齊宣已經關掉了電源,抱着她坐好。
“對了。”姚雪衝着他揚了揚手裡的照片:“我剛剛準備幫你洗衣服的時候翻到的。”
齊宣眸色一顫,扣住她的手腕,將照片抽過來,看着上面的人,半晌沒有反應,姚雪覺得奇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齊宣?齊家哥哥?”
反覆喊了他好幾遍,齊宣這纔回神看向她,斂去眸底一絲複雜顏色:“你剛剛說什麼?”
“這是從你口袋裡翻到的,她們是誰啊?我怎麼都沒有見過啊?”
齊宣眸色一僵,將手裡的照片放在了桌上:“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這些姚雪都不需要知道,她也不需要問,這些這輩子跟她都不會有什麼關係。
“是嗎?”姚雪覺得有點齊宣有點奇怪,既然是無關緊要的人爲什麼要把她的照片放在口袋裡,剛纔神色還那麼緊張:“我看着這照片的時間好像已經很久了……”
“不錯。”齊宣握了握她的手,看着桌上的照片:“已經二十二年了。”
姚雪心底突然一驚,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啊,她以爲最多不過十幾年,保存了這麼久,那照片上的人現在應該也有五十多歲了吧,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豈不是跟我年齡一樣?”
齊宣打斷了姚雪的話,這樣的話題還是不要讓它再繼續下去的好:“好了
,我們去吃飯?”
姚雪雖然覺得奇怪,但是覺得這件事應該跟她沒什麼關係,照片上的人她的不認識,既然齊宣都說了是不要緊事情,那就不在問了。
剛準備從他懷裡起來,卻被他扣着腰扯了回來,硬生生抱在懷裡,薄脣貼在她耳邊,輕輕出聲:“我抱你去。”
姚雪也就由着他抱了,可是嘴裡還是忍不住嘟囔:“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變成豬了。”
整天被他這樣養着,抱着的,動不動就犯困,懶其實就是一種病,一種被慣出來的病。
“那樣也好。”齊宣笑着摸摸她的髮梢,還有點潮溼。
姚雪揪着他家居服上的鈕釦:“哪裡好?”
“這樣就沒有人要你了。”就只能待在這裡,只能一直都在我身邊,陪着我:“只有我要你,你就沒別的地方去了。”
不過是平平常常一句打鬧的話而已,可是現在從齊宣口中說出來怎麼聽着這麼傷心呢?一種從未有過的悲傷氣氛蔓延開來,姚雪忍不住心口一緊,看着他的眸子。
那雙墨色的灼熱眸底是兩團小小的火焰,裡面包裹着一個小人兒,藏在心口,放在心上,生怕她受到半點傷害那般珍藏在心底。
“齊宣。”姚雪輕輕地笑着,望着他:“你是有多害怕失去?”
縱然沒有過多的言語,不過是那一句半開玩笑的話,姚雪卻聽到了他心底的聲音,聽到了他心底的執着和恐懼。
這段時間,齊宣想方設法哄着她,順着她,她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他不會阻止,只要沒有危險,只要她開心,那就都可以。
齊宣做了這麼多,不過只是想讓她從過去幾個月的痛苦裡走出來,她都懂得,都知曉。
“小乖。”齊宣收緊了臂膀,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透過窗戶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耳邊只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安靜至極。
抱着懷裡的人,感受着難得的寧靜,他已然這就是他這輩子想要的生活罷了。
“我比誰都害怕失去。”
小時候被父母送去國外,直到後來接回來,再到從軍,考軍校,參加各種各樣的選撥和考試,直到坐上統委的位子,肩上扛着少帥軍銜,他好像都在過着父親想要他去過活的人生,從來不曾想自己究竟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這樣,這究竟是不是屬於他的生活。
多少次,他撐不住了,不停地問自己,這一輩子他究竟是在爲祁晉琰而活還是爲齊宣而活,他究竟是人們口中的軍區統委祁晉琰還是齊氏總裁齊宣。
人前他過的多麼瀟灑,多麼自在,可是人後誰又能看得到那張永遠含笑的眼睛裡到底是什麼。
迷茫的太久了,一個人太久了,本應該習慣的,可是他卻怎麼都習慣不了。
直到姚雪出現,直到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在他的世界裡肆意闖蕩,肆無忌憚,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規矩,無法無天時,他才發現過去的多少年,自己看似自
在實在束手束腳,連人生都被人框附在一具驅殼裡,半分都掙脫不開。
姚雪明顯感覺到齊宣不大對勁,卻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迴應着抱緊了他,在這種時候與其說的再多還不如給他一個深深地擁抱,告訴他,這顆心永遠在你這裡。
齊宣俯首看着她,半晌,一個淺淡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姚雪卻因爲這個吻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壓力,透過那雙墨黑色的眼睛,她彷彿看不清他的心。
爲什麼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他有什麼事情瞞着她?
“那張照片……”姚雪還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可是齊宣已經抱着她起身徑直朝樓下走去。
鼻息間全是飯菜的香味,暖暖的蒸汽從廚房飄過來。
姚雪跑過去偷着拿了盤子裡的一片煮好的牛肉,丟進嘴裡,幸福的閉上了眼睛:“真好吃!”
“端出去,還有一個湯,等湯好了,炒個菜就可以吃飯了。”齊宣寵溺的摸摸她的頭頂,把裝着牛肉的盤子遞給姚雪。
姚雪捧着盤子,放好後跑回來湊到齊宣身後,問他:“什麼湯啊?”
“猜猜看?”齊宣將手裡的聖女果洗好放在一邊的玻璃碗裡,順便餵給她一個。
“恩……”姚雪湊到砂鍋前聞了又聞,最後搖搖頭:“猜不到,你就告訴我唄。”
這段時間,齊宣變着花樣的給她煲湯喝,幾乎一天一個樣,絕對不重複,手藝越來越好,姚雪這張嘴也是越養越叼。
“等會兒就知道了。”齊宣故意跟她買了個關子,姚雪耍賴似的黏在他身後,抱着他的腰:“好餓啊,什麼時候才能好?”
“等不及了?”每天也沒見多餓着她啊,怎麼一提起吃的就這副模樣?
姚雪嘟嘟脣,有氣無力的靠在他背上:“餓的沒力氣了,剛纔鄰居奶奶留我吃飯我都沒有留下。”
這話顯然是在埋怨他飯做得遲了,把她餓了這麼久。
姚雪只覺得自己這張臉上的臉皮可是越來越厚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齊宣的照顧,還嫌棄他做的不好。
“去把米飯盛好,我先炒菜。”齊宣轉過身來,輕輕拍拍她的小臉,將櫥櫃裡的兩隻白色小瓷碗遞給她。
姚雪接過碗就跑去了餐廳,齊宣順勢關上了廚房門,油煙太大,姚雪還總喜歡往他身邊湊,每次都要趁她去盛飯的功夫才能關門炒菜。
等齊宣端着一盤清炒春筍出來的時候,姚雪已經盛好飯乖寶寶似的坐在一邊,嘴裡叼着筷子,望着廚房的方向,那姿勢就是等待投喂。
“餓的話先吃,我去把湯端出來。”
“我跟你一起。”姚雪跟在齊宣身後進了廚房,就看見齊宣熟練地把砂鍋端下來,全程一點忙都沒幫上跟在齊宣身後又出了廚房,在砂鍋放上餐桌前將隔熱墊襯在了下面。
姚雪迫不及待的拿開了砂鍋蓋,指間不免被燙了一下,猛地抽了回來,齊宣握住她的手,眼底帶着些責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