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王府?
沒有宣召不得入宮?!
王青眉只覺得渾身上下如同被潑了一盆雪水,冰的透心涼。
“這是怎麼回事?爲何要送我回王府?”王青眉驚惶問道,抓住王毅興的衣袖不放,“我……我是他妻子!我跟他生了兒子!他怎能這樣對我?!”
王毅興對這個結果倒是一點都不吃驚。
他事先把王青眉送走,本是想着過個一年半載,等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把她和孩子接回來。
這樣給大家一個轉圜的餘地。
結果王青眉根本就不聽他安排,私自跑回來,並且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丟人現眼。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王毅興目光晦澀地看了一眼在上首藏在皇后大禮服後面的盛思顏,微笑着對王青眉道:“大姐,今天,其實你根本沒必要出現在這裡。”
王青眉眼光閃爍,不敢看王毅興的眼睛。
她知道,她是沒聽王毅興的話,自己先跑回來了。
但是她也很委屈。
明明她的夫君做了皇帝,她爲何要躲得遠遠的,不回來呢?
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
就算皇帝**一**本**讀**小說 不喜歡她了,可是不能不喜歡他們的兒子啊!
那是皇帝唯一的兒子!
“……大哥兒……”王青眉忍不住開口把兒子拿出來說事。
“大姐!”王毅興一手捏住王青眉的脖子,目光中透出一股肅殺的陰森之意,“你再這樣。大哥兒沒娘。比有你這個專門拖後腿的娘要好!——跟我走!”
王青眉踉踉蹌蹌跟着王毅興離開皇宮。回昭王府去了。
他們前腳剛到,夏昭帝后腳就送了幾個宮裡的禮儀姑姑來了。
“王妃,聖上命我等從今日起,教王妃規矩。”那幾個禮儀姑姑微笑着道。
她們的舉止儀態笑容甚至聲音幾乎都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王青眉雙眉一豎,發火道:“教什麼規矩?我都學會了,怎麼還要學?!還有,那兩個側妃呢?她們怎麼沒有回來?聖上封她們的位份了嗎?”
幾位禮儀姑姑笑着道:“那兩位側妃壞了規矩,已經被聖上貶做答應。在宮裡伺候。”
王青眉鬆了一口氣。她本來以爲兩個側妃至少要封妃,卻只封了個比宮女高一點點的答應。
王毅興在旁邊咳嗽了一聲,笑着道:“勞煩幾位姑姑了。我有幾句話,臨走的時候要交代我姐姐一聲,能不能讓幾位行個方便,讓我們姐弟倆說幾句話?”
“王大人客氣了。我們今日纔到王府,還要收拾行裝。兩位慢聊。”說着,幾位禮儀姑姑告退出去,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屋裡頭只有王毅興和王青眉兩個人。
王青眉等她們都走了,才氣哼哼地道:“二弟。我就是不明白這個理兒!我是不是他妻子?我兒子是不是他嫡子?他做了皇帝,憑什麼不讓我做皇后?我以前以爲他是個好的。沒想到也是個一富貴就想讓糟糠之妻下堂的負心漢!”
六七年的富貴日子,並沒有從本質上改變王青眉。
沒人比王毅興更明白這一點。
而且他更明白夏昭帝對鄭想容的感情。
這份感情因爲鄭想容的死,成爲夏昭帝心中永遠過不去的坎。
他娶王青眉的時候,就說得清清楚楚。
一來是爲了留個後,讓太皇太后安心;二來是爲了讓當時的夏啓帝安心。
根本無關情愛。
當時的王青眉一口答應下來,因爲她覺得這些事都不是事!
就算郎心似鐵,憑她這麼多年水磨功夫做下來,鄭想容一個死人如何能跟她這個活人爭?!
而且夏昭帝在跟王青眉成親的這些年裡,一直也沒有別的女人,只有王青眉一個人。
她相信自己看男人的眼光沒錯。
“二弟,你一定要幫我!我要做皇后!我一定要做皇后!”王青眉斬釘截鐵說道,執拗之性表露無疑。
“做皇后?”王毅興冷笑,“想做就能做,你以爲你是誰?你有本事嗎?你配嗎?縱然給你做了,你坐得穩那個位置嗎?!”
“二弟,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我是你大姐,嫡嫡親的大姐!”王青眉驚訝,沒想到二弟說的話,這樣戳她的心窩子。
“你知道你是我嫡嫡親的大姐?那你爲我做過什麼?”王毅興逼近一步,揹着手,冷眼看着王青眉。
“我?我爲你做的還不夠多?若不是我,你能三元及第,考上狀元?”王青眉很是不解。在她心裡,王家滿門都要感謝她,把她當菩薩供起來。
若不是她慧眼識人,一力要跟着她一眼看出來身份不凡的“和尚”,他們王家怎會有今天?!
“我三元及第是因爲你?!”王毅興只想哈哈大笑,越發覺得自己以前的考慮和犧牲完全是豬油蒙了心!
一家人,他把她當一家人,她卻只把他這個弟弟當做是穩定自己富貴地位的墊腳石罷了!
“難道不是?不然憑你,怎麼考得上?那些人不還是看在王爺面子上?!”王青眉忿忿不平地道,看見王毅興的臉色越來越陰鷙,想了想,還是放軟了聲調,“二弟,那些事都過去了,咱們就不提了。姐姐我嫁給了王爺,都是爲了咱們一家人。不然哪裡有這樣的好日子過?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你讓我做皇后,我一定幫你找個最合適的世家姑娘爲妻!比盛思顏那個賤人出身高貴,更加美貌!”
啪!
王毅興一巴掌抽在王青眉臉上,將她抽得一咕嚕摔倒地上,撞在屋子中間的小桌子上。將那小桌子上的茶壺和茶杯撞倒在地上。砰的一聲砸個粉碎!
“我警告你。再提一次思顏是賤人,我殺了你!”王毅興鐵青着臉低吼道,他上前一步,單腿跪在地上,一隻手再一次掐住了王青眉的脖子,“我說到做到!”
王青眉推開他的手,掙扎着站起來,滿臉淚痕道:“你打我?你居然爲了那個……人打我?!”這一次吸取了教訓。不敢再說盛思顏是賤人。
“當初若不是你從中作梗,我早娶了思顏!”王毅興的聲音越發低沉,如同從心底深處發出的吶喊,“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念在姐弟之情,處處幫你,你呢?你除了自私自利,爲你自己的榮華富貴着想,有爲我想過嗎?!——你知不知道,沒有思顏,我這輩子都是行屍走肉!”
王青眉大驚。“二弟,你可別這麼想不開!女人都是過眼雲煙。你何必執着?”
“是啊,女人是過眼雲煙,何必執着?男人不也是過眼雲煙,你又何必執着一個皇后位置?”王毅興嗤笑說道。
有多少人能做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怎麼能比?!”王青眉像看傻子一樣看着王毅興,“皇后那是天底下女人最尊貴的位置,怎能說過眼雲煙?!你是男人,天下女人多得是!盛思顏再好,父母不詳,家世不顯,哪配與我們這種人家攀親?再說她又嫁了人……如果你實在放不下她,等我做了皇后,我讓她陪你一個晚上……”
鐺!
王毅興手中寒光一閃,亮出一柄匕首,往下使勁兒一紮,插在桌子上。
他看着王青眉,深吸一口氣,眼眸橫斜,輕飄飄地道:“大姐,別逼我殺你。”
“殺我?你別逗了!”王青眉瞪了他一眼。她從小就文質彬彬的二弟,怎麼可能殺人?!
“不信?”王毅興從桌上拔出匕首,對準王青眉,“那你就錯了。實話告訴你,我殺過人,而且殺過很多人。我的雙手,早就滿是血腥。——但是這一切,我不怪任何人,都是我咎由自取,有眼無珠,關心那些不配讓我關心的人,卻差一點害了我應該關心的人!”
這番領悟來得多痛,只有王毅興自己知道。
他從來不奢望有人能明白他,哪怕是盛思顏。
王青眉看着溫文爾雅的二弟舉着匕首一步步走過來,不由一步步往後退,“二弟,你別亂來!我是聖上的……妻子,你要殺了我,聖上不會放過你的!”
“你以爲聖上關心你的生死?”王毅興嗤笑一聲,將匕首收起來。
夏昭帝不關心任何女人的生死,他的心,除了鄭想容,根本裝不下別人。
王青眉張了張嘴,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捂着臉,哇地一聲哭起來。
王毅興揹着手站在窗前,看着院子裡的景色,等王青眉的哭聲停歇了,才道:“你要是爲了大哥兒着想,就不要再輕舉妄動。如果你還想按照自個兒的心思來……”王毅興回頭橫了她一眼,“我寧願大哥兒沒娘,還好一些。”說着,大步走了出去。
王青眉怔怔地看着王毅興離去的背影,青衫瀟瀟,無比的寂寥,卻也透着無比的陰森。
這個弟弟,她是再也看不透了。
如果她再不聽他的話,他會真的……說到做到嗎?
王青眉打了個寒戰,雙臂伸出,緊緊抱住自己。
……
夏昭帝登基不久,就是春節了。
新帝的封賞陸續頒了下來,神將府的大公子周懷軒當然是上上份的。他被授予鎮國大將軍的軍職,正一品。其妻盛思顏被封爲鎮國夫人,等同公主品級。
新帝的母族蔣家自然也得到了封賞。
蔣侍郎得到了一個侯爺的封爵,賜了府邸。
蔣家老祖宗也封了輔國夫人,等同長公主品級,比盛思顏的鎮國夫人還要略高一籌。
江南蔣家從過了三十就開始備船,蔣家老祖宗帶着蔣家嫡系的幾房要遷往京城長住。
第二更送到。提醒保底粉紅票,現在到7號都是雙倍!有就投哦!表偷懶。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