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身形一展,快如追風,繞着湖邊轉了一圈,確定四周沒有毒物怪獸之後,便走到湖邊坐下,距離韓風不過兩丈。
“小子,你不要以爲老夫不敢動你一根手指,待老夫拿到‘玄月斬’之後,你就算有五個狗道士師父,老夫也不會怕他。”
老頭兒冷笑着道。
韓風摔得頭昏目眩,好不容易恢復了力氣,從地上爬起來,怒罵道;“老變態,有種的話,你就殺了我,我師父一定會爲我報仇的。”
“閉嘴!”
老頭兒大喝一聲,宛如一個霹靂。
韓風嚇了一跳,不敢出聲。
老頭兒目射殺氣,冷冷地道:“老夫要殺你,隨時都可以,只是你那狗道士師父有風百川那麼一個朋友,兩人聯手,以老夫現在的功力,還不是他們的對手。更重要的是,狗道士身後有‘上清宗’這個大靠山,在沒有弄清楚他到底有多在乎你之前,老夫還不想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
韓風不知道什麼是 “上清宗”,正要發問,轉念一想,暗道:“多說就多錯,這老變態已經相信我是老道的徒弟,如果叫他看出破綻,我豈不是死得更快?其實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死前要受到這個老變態的侮辱,那纔是比死更要難過,更要不堪。我韓風絕不能讓這個老變態得逞。”
上次遇到老頭兒,他心裡有的只是恐懼,但現在,爲了保命,爲了保住自己的“貞節”,他再無恐懼之心,有的只是憤怒,想着脫身之計。
老頭兒一心認定韓風是狗道士的徒弟,也就沒有對韓風施展手段。他見韓風眼珠骨碌亂轉,就知道韓風心裡在打逃跑的注意,冷冷一笑,也不多管,解下腰間的布袋,伸手往裡掏了三下,居然先後拿出一隻燒雞,一壺酒、一把小扇子。
韓風看得目瞪口呆,若不是他這幾日已經見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只怕當場就要大呼小叫起來。
老頭兒得意的瞟了一眼韓風,哈哈一笑,道:“小子,傻眼了吧?你那狗道士師父沒有這等寶貝吧?老夫這‘小乾坤袋’若能裝人,第一個的人便是你。”
“‘小乾坤袋’?”
韓風心裡想着,突然想起風百川的那個寶葫蘆,暗道:“這兩件東西都是十分神奇,不知道它們與‘聖器’又有什麼區別?”
這時,只見老頭兒將小扇子往空一仍,喝道:“扇!”話音一落,那小扇子像是活了一般,居然停在老頭兒邊上,一下一下的扇動,靈性十足。
於是,老頭兒一手拿酒,一手拿肉,大吃大喝起來。
韓風看得又是一愣,不過,他愣了一會之後,便又開始尋思起脫身之計來。
那老頭兒喝完酒,吃完肉,隨手將酒壺扔進了湖裡,躺在地上,翹着腿,哼着小曲兒,閉眼享受起來。
不知不覺,天色大亮,那把小扇忽然從半空掉落,像是沒了氣兒一般。
老頭兒雙眼一睜,罵道:“真是一個廢物,每次都是隻扇兩個時辰,多一會也不行,要你何用。”
雖是這麼說,但他又豈能扔掉,將小扇撿起,扔進布袋裡後,望了一眼韓風。韓風原是在想脫身之計,這會兒卻已經睡了起來。
老頭兒一怔,罵道:“你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居然還有心情睡大覺。”走過去在韓風身上踢了一腳。
“幹什麼?”
韓風揉揉雙眼,見了老頭兒,急忙爬了起來。
“你果然不愧是狗道士的徒弟,這等時候,居然還能睡得像死豬一般。老夫要出山看看情形,你就在這裡待着吧。”
老頭兒說完,從布袋裡摸出一把寶劍。
“你……你想幹什麼?我與你拼了。”
韓風見老頭兒拿出劍來,只道對方要對付自己,一時無計可施,衝上前去,一拳打向老頭兒。
他雖然不懂功夫,但拳腳之力還是有的,只聽“噗”的一聲,這一拳結結實實打在了老頭兒身上。可憐的是,老頭兒若無其事,他卻是殺豬一般大叫了一聲,蹲在地上,大罵不已。
老頭兒哈哈一笑,道:“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四周看了一眼,走到一處,寶劍往地面揮動了七八下,地面便被劍氣劈了一個深坑。
“你……你要幹什麼?”
韓風見老頭兒挖了一個坑後,便向自己走來,起身向後退去。退了六七步,便不敢再退,因爲後面就是湖水。
“過來吧,小子。”
老頭兒大叫一聲,伸手一抓,就像是抓小雞似的,一下子就把韓風抓到了手裡,令他動彈不得。
不等韓風開口,老頭兒出手如電,在韓風身上點了十幾下。韓風打了一個哆嗦,全身一麻,雙眼一翻,也不知中了什麼招法,昏死過去,氣息若有若無。
老頭兒在韓風臉上拍了兩下,色咪咪地道:“小子,你就在這裡乖乖的多睡幾天吧,待我回來,把你洗乾淨,再與你好好的玩一玩。”說完,走到坑邊,將韓風往坑裡一丟,蓋上泥土,一聲怪笑,將身一縱,星丸般遠去。
老頭兒離開湖邊一盞茶時間後,那約有一百五十丈大小的湖面突然起了一絲絲波動,顯得頗爲詭異。片刻之後,湖底漸漸透出一股銀光,像是有一顆巨大的明珠從湖底浮起,要飛出湖面似的。
剎那間,那股銀光大亮,只聽“波”的一聲,一個東西飛出湖面,在半空飛旋,周身發出銀光。
就在這時,湖面涌起一層層的水浪,驚心動魄之極。陡聽“譁”的一聲,一顆巨大的頭顱探出湖面,雙眼有燈籠那麼大。
眨了一下,燈籠大小的雙眼突然射出一股邪光。這股邪光裡,滿是得意之色,好像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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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風被人捉走了!
這個消息傳到丁雁芸耳裡的時候,對於她來說,宛如一個晴天霹靂。若不是老者扶了她一下,她幾乎要倒在地上。
“爺爺,這……這是怎麼回事,小風哥不是一直好好的嗎,他爲什麼會被人捉走,嗚嗚嗚……”
丁雁芸說不下去,哭了起來。
老者拍了拍孫女的肩膀,嘆道:“是福不是禍,是禍逃不過。你小風哥不是短命之人,他就算被人捉走了,想來也不會有事的,至多受點皮肉之苦。”
丁雁芸忽然一咬銀牙,收起淚花,道:“爺爺,我們去救小風哥。”
老者苦笑一聲,道:“傻孩子,你那點道行,有什麼用?便是爺爺,也擋不住那人十幾招。不過你放心吧,我先前聽到動靜,出外察看的時候,已經看到無色庵的無色神尼追上去了。以這位神尼的道行,一定可以把你的小風哥救回來。”
丁雁芸聽了,幽幽地道:“都怪我沒用,我要是在小風哥身邊,他就不會被人捉走了。”
老者伸手摸了一下丁雁芸的腦袋,道:“傻孩子,你總喜歡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扛,有一天,你會因爲……唉……”
丁雁芸聽得似懂非懂,仰頭看着老者,臉上寫滿了疑惑。
老者見了,心裡微微一疼,伸指在孫女昏睡穴上點了一下。丁雁芸叫了一聲“爺爺……”人便昏睡了過去。
老者將孫女抱起,走進一間臥室,將孫女放在牀上,輕聲道:“傻孩子,好好的睡一覺,當你醒來的時候,你的小風哥可能已經回來了。”
韓風被捉的時候,驚動了不少人,但這些驚動的人中,大多隻是看熱鬧的。那藍衣客原想追出,但他眼見無色神尼已經追去,只得作罷,如果連無色神尼都追不上對方,他就算追去,只怕也是無濟於事。
韓風被捉走的消息在天亮後的半個時辰裡傳遍了整個桃花鎮,當地的居民議論的都是韓風怎麼會遭此不幸,那些武林中人議論的卻是捉走韓風的人是誰。
無色神尼空手而回之後,便沒有外出過,就算有人想知道她追上去的經過,但也沒人敢去打擾她。是以,這件事更加令人難以難測。
到了下午,長髯老者與灰袍人進了桃花鎮。他們兩人分頭追出,但也只是空跑一趟,最後不得不迴轉桃花鎮,而灰袍人身手在長髯老者之上,要比長髯老者先到桃花鎮,他俟了一會,見長髯老者來到,才一起進的鎮。
韓風被捉的事發生在迎春院,春三娘不可能不知道。其實,早在那老頭兒出來的時候,她就有了一種不祥之感,只是她能力有限,不敢得罪紅門的人,這纔會沒有站出來。當老頭兒將韓風捉走的一瞬間,她就已經看出老頭兒不是一般的高手,知道自己無法從老頭兒手上救下韓風。
她出來的時候,也看到了無色神尼追出的身影,心裡多少有些安慰。可是,無色神尼空手而回,讓她又爲韓風擔心起來。
這會兒,長髯老者匆匆趕回,向她問起事情的發生經過。她對長髯老者有一種歉疚,當然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