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丁雁芸搖搖頭,面色突然微微一紅,白了一眼韓風,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人家來不來,管你什麼事?你呀,還是快去天字一號房吧,說不定是好事哩。”
韓風呵呵一笑,衣服也不換了,往天字一號房走去。
天字一號房是酒樓裡最好的一座雅間,韓風當然知道在哪裡,他疾步走了一會,距離天字一號房越近,腳步卻越來越慢。
“那藍衣客是白衣少年的大師兄,他找我,八成是爲了白衣少年之事。萬一他真要爲白衣少年出頭,我豈不是自投羅網?可是,我一旦不去,甚至掉頭就走,豈不是連累了小芸妹妹和丁爺爺?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好怕的。”
韓風心裡想罷,也不知從哪裡來了一股豪氣,胸膛一挺,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天字一號房外,伸手敲了敲門。
“進來。”
藍衣客的聲音在屋裡說道。
韓風舉手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進門的一剎那,他變得不再那麼雄赳赳,而是像一個夥計般走進去,滿臉堆着笑,道:“不知尊客叫我來,有何吩咐?”
“呼”的一聲,房門突然關上了,那臉冷大漢起身喝道:“小子,你好大的狗膽,還不快跪下從實招來?”
藍衣客眉頭一皺,道:“霸叔,你要出手,我不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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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冷大漢聽了,既無奈又憤怒的一拍腦袋,坐了下去,險些沒把椅子坐壞。
只聽那胖的中年人笑道:“霸兄,你且不要動怒,有我家少主在此,還會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麼?”
韓風聽到這,便已經知道他們確實是爲了昨晚之事而來。
那藍衣客看了看韓風,笑道:“小兄弟,你並非這家酒樓的夥計,而是來幫忙的,是不是?”
韓風聽他語氣很好,便也和聲道:“是的。”
藍衣客道:“昨晚之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我只是不明白,我那小師弟爲什麼一回來之後,便把自己關在屋裡,到現在都沒出過大門一步。你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嗎?”
韓風想了想,道:“我要是不解釋,你是不是一定要找我的麻煩?”
藍衣客笑道:“小兄弟不說,我也拿你沒辦法。”
那冷臉大漢一怔,待要站起,卻聽藍衣客道:“霸叔,小師弟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來的時候,他對你說過什麼?”
臉冷大漢一聽這話,頓時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但一雙眼睛,依然瞪着韓風。他武功高強,若真要向韓風施展手段的話,也能令韓風不知不覺的將昨晚的事說出來,但白衣少年的話,他不得不聽,韓風不說,他空有一身本事,也不敢拿韓風怎樣。
韓風見了,心裡一喜,暗道:“原來那白衣少年什麼都沒說,這下好了,我可以不用說了。這個臉冷大漢一臉兇相,脾氣大得驚人,我若說我打了他們公子的屁股,他一定非殺了我不可。”
那藍衣客似是看透了他的心事,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敢問尊姓大名?”
聽了這話,冷臉大漢、高的中年人、矮的中年人、胖的中年人全都愣住了。以藍衣客的身份和地位,能讓他說“敢問”二字的,又豈是尋常之輩?縱然是各幫各派的頂尖好手,若不是藍衣客瞧得起,他也不會用“敢問”二字。現在,他竟然對一個妓院、酒樓兩頭跑的小子動用“敢問”,實是破天荒的一遭。
韓風何嘗看不出藍衣客是個大人物,聽他開口詢問,忙道:“不敢,我叫韓風。”
“韓風?嗯,這名字聽上去雖然有些普通,但仔細一想,卻又不平凡。小兄弟,我沒其他的事了,你忙你的去吧。”藍衣客道。
韓風道:“各位請慢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說着,退出了房裡,隨手將房門關上。
韓風走後,那高的中年人苦笑一聲,對那矮的中年人道:“老周,你聽到了沒有?那小子居然能讓少主說‘敢問’二字。”
那矮的中年人也是一臉的苦笑,道:“我當然聽到了。在我的記憶中,少主這是第五次對不認識的人動用‘敢問’二字。”
那胖的中年人點點頭,道:“少主第一次說‘敢問’的時候,還是五年前。那時候,少主已經名動天下,接受‘敢問’二字的人是天堡堡主。第二個接受‘敢問’二字的人是劍湖宮的少宮主,第三個接受‘敢問’二字的人是華嶽派的掌門,第四個接受‘敢問’二字的人是極樂幫的幫主。這四個人,除了劍湖宮的少宮主與少主差不多年紀外,哪一個不是成名多年,跺跺腳,都能令武林抖一抖的角色?”
藍衣客聽到這,笑道:“這姓韓的小兄弟有些有趣,我看到他,比看到許多高官和高手都要順眼,這纔會說‘敢問’二字,你們又何必大驚小怪?”
那臉冷大漢道:“這可不是大驚小怪,方少樓主,你能對那小子說‘敢問’,那小子簡直就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只可惜他像個傻瓜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好啦,好啦,你們就不要這麼吹捧我了,喝酒、喝酒。”藍衣客拿起酒杯,一口喝乾杯中酒。
這一天,桃花鎮除了多出一些武林中人外,大體上平靜如常,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晚上的時候,韓風又到迎春院前院幫忙。這一次,春三娘終於現身,見了韓風,仍如往常一樣,又捏又疼愛的叫着他的小名,只差沒親上一口。韓風見她這樣,也就沒有把自己白天聽到的事說出來。
到了半夜,韓風回到後院,那灰袍人與長髯老者還在聊着喝着,他也不打擾,自個兒先睡了。
如此這般,過了三日,彷彿一切都已經迴歸到正常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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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第四日的早上,一件血案發生了。這件血案發生在桃花鎮外的一塊爛田裡,死者是一個勁裝漢子。
韓風聽說了,一時好奇,跑去觀看。當他跑到鎮外的時候,死者已經被張保叫人蓋上了一片白布。
短短不到十天,便發生了兩件命案,令張保好不惱火。不過,惱火歸惱火,但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那勁裝漢子一看就知道是武林中人,他的死,不是江湖仇殺,就是與人一言不合,打將起來,爲人所殺。這樣的事,連神捕司都管不着,他一個小小的“差頭,又能怎樣?還是在鎮上貼一張告示,說明情況吧。
由於屍體沒人認領,加上又是陌生人,張保便要叫人把屍體擡到義莊。屍體尚未擡走,一羣騎馬的人已經來到。
“慢着!”
騎馬走在最前的一箇中年人大喝一聲,人突然從馬背上躍起,一竄二十多丈,將擡着屍體的人攔住。
“放下!”中年人又是一聲大喝。
擡着屍體的人聽了,心裡一跳,不得不把屍體放下。
中年人走上幾步,揭開白布一看,面色一變,罵道:“狗孃養的,竟敢殺我‘六道社的’人。”將白布扔掉,在屍體上察看一下,見渾身無外傷,便知是被人用重手法擊中了內腑而死。
中年人將手一揮,一個漢子走上來將屍體扛起。張保看到這,也不多管。
“你,過來一下。”中年人朝張保招了招手。
張保走了上去,道:“何事?”
中年人道:“你是這裡的差頭吧?待會你叫人寫一張告示,就說我‘六道社’的人在鎮東三十里外的一座樹林裡等候,誰若不來,誰就是狗孃養的。”
張保雖然只是一個“差頭”,但他以前好歹做過縣裡的捕頭,聽了,並沒有立即做出迴應。
中年人面色一沉,忽聽一個聲音道:“這事好說。”
中年人扭頭一看,見是一個揹着長劍的漢子,問道:“你是誰?”
那人道:“在下陳風,是桃花鎮鎮長的貼身護衛。”
中年人一聽,便知對方在鎮上極有分量,瞪了一眼張保,一揮手,率衆走出爛田,來到大道上,上馬絕塵而去。
陳風雖無任何職位,但他的話,等於是鎮長的話,張保不得不聽。
不多時,一張告示在鎮上最熱鬧的一條街貼了出來,許多人走進圍觀,指指點點。不久之後,告示的事你傳我,我傳你,鬧得沸沸揚揚。
韓風素來膽大,若不是約斗的地方遠在三十里外,他真想跑去一瞧究竟。看了告示,他走在回酒樓的街上,想道:“現在又多出了一個‘六道社’,武林中的幫派真多,不知道舒伯有門派沒有?”
正走間,忽見兩人進了一條小巷子裡,他眼尖,瞧出可疑之處,急忙跑了上去,偷偷的溜進了小巷子裡。
這條小巷子十分悠長,轉來轉去的,不知盡頭。但是,韓風對桃花鎮的每一條大街,每一個小巷,都可以說是瞭如指掌,這條小巷子有多遠,他閉着眼睛都能走出來。
不一會,只聽小巷子裡傳來一個聲音道:“說,你們天醜幫這次來了多少人?都有些什麼高手?”
另一個人咳嗽了一聲,像是才喘了一口氣,道:“你……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