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白光閃過後,夏青雙腳落在地上,擡頭一看,周圍是全都是樹。沒有回到筆架山上的山人客棧,反而傳送到了一片偏僻的樹林,還剛好站在一個大坑邊上,下方是一個黑乎乎的深不可測的土坑,似乎是一個巨大的溶洞,身體晃了晃差點掉下去。
夏青咳了幾聲,感覺嘴角黏糊糊的,伸手一摸全是血,嘴角滲出了一行血跡。老太監何不歸確實沒猜錯,他受了嚴重的內傷,看上去佔據上風,實則僅僅一招就輸了。本想着趕緊回客棧療傷,沒想到,傳送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果然是禍不單行。
“天地盟的傳送dà fǎ,果然不是那麼好練的。”
“恐怕,天地盟有史以來第一個連傳送dà fǎ都沒掌握的盟主,也就只有我了!”
夏青苦笑,擡頭四看,大概確定了所在的位置,距離筆架山起碼有三百多裡。身體受了嚴重的內傷,走路是走不回去了;雖然修煉很爛,遠遠沒有掌握傳送dà fǎ,控制不好目的地,但還是隻能傳送回去。
旗幟掩映,夏青的身體消失不見,再次傳送出去。
下一刻,夏青發現置身在一片竹林內,又失敗了;
夏青不信邪,結果再次失敗,也不知是傳送令旗出了什麼問題,還是受了重傷的緣故,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不僅沒有回到筆架山上的客棧,反而離筆架山越來越遠,硬是從大中午一直折騰到了傍晚。
站在一座陌生的山峰上看着天邊潮水般涌來的毒霧,夏青很無奈,連自嘲的心情都沒有了。當然,也沒有力氣繼續催動傳送令旗,拖着疲憊、受傷的身體到處尋找庇護所。還好,運氣也不算太壞,在毒霧涌上來前一刻找到了一座古廟,簡單地吞一顆丹藥就在角落裡躺下呼呼大睡。荊殘月的長刀讓他受了嚴重的內傷,不熟練的傳送dà fǎ更可怕,身體都累散架了。
毒霧翻滾,不斷地拍打古老的無名古廟。
和許多庇護所一樣,古廟內也幾乎擠滿了各種妖獸。看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夏青,不少妖獸目光不善,但沒有任何一頭妖獸敢魯莽行動;相反,下意識地離夏青遠遠的,在夏青體內感應到一股可怕的氣息。這股氣息有點像魔,又有點像妖,比猛獸還要兇猛。
一夜無事,第二天,天色大亮後,夏青這才醒了過來,滿屋子的妖獸都已經不見。
夏青凝神內視,傷口仍然非常嚴重,不僅傷到了內臟,寶藏空間也被波及,隱隱出現了幾條裂縫。傷勢再重一點,或許就整個寶藏空間都要崩裂坍塌。僅僅一招而已,要是再硬碰幾招,那還得了?
夏青駭然,這時候才知道荊殘月的刀法有多可怕,心頭有些發寒暗叫僥倖。昨天幸好及時撤退,不然問題就嚴重了。如此兇猛,難怪荊殘月號稱誅天侯,比任輕眉等同門師兄弟厲害了不知多少倍!
“一個親傳弟子都這麼厲害,夏侯玄鳳呢?”
夏青呢喃,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天真,想要挑戰夏侯玄鳳,自己還有很遠很遠的路要走。最最起碼也要突破到生死境巔峰,或許纔有一絲機會。
夏青冷靜下來,在地上盤腿坐下來,默唸功法療傷。良久,感覺身體恢復了不少,這才小心翼翼地上路,辨明方向往筆架山走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妖獸,還好沒有遇到那種領主級的大傢伙,一路有驚無險。夏青特意從小路登上筆架山,回到客棧後已經是傍晚時分。
夕陽就快下山了,老掌櫃仍然在客棧外躺着,似乎在等着夏青回來,“青兒,回來了?”
“嗯,回來了。”
夏青走進客棧,打開酒瓶灌了幾口,然後,給老掌櫃也倒上一杯,在他身旁坐下來。
“這酒不行,沒有勾兌好,唐半杯不在,這客棧內的酒都沒法喝了。”
老掌櫃抿了一口就搖頭,語氣一轉,“怎麼樣,青兒,你的寶藏空間還好吧?被荊殘月打爆沒?”
“沒,還差一點,我向來命大!”夏青自嘲地笑笑,有些驚訝,“老頭子,你怎麼知道了?”
“廢話,人家都在山腳下建起了一座高樓,等着你回來,我能不知道麼?”老掌櫃冷口冷麪。
夏青站起來,走到前方的山崖探頭一看,發現山腳下不知什麼時候建起了一座高樓。樓高十七層,氣勢雄偉,荊殘月盤腿坐在樓頂上。門口左邊,寫着‘殘月刀出’,右邊寫着‘夏青必敗’,橫批‘天下第一樓’。高樓內外有許許多多的僕人、丫鬟和侍衛,荊殘月似乎把他的諸侯國帶到了筆架山下,一副不贏了夏青就一輩子不走的樣子。
“這個瘋子!”
夏青無言了,感覺荊殘月比一條瘋狗還要瘋狂,僅僅爲了一個所謂年青一代第一高手的虛名就如此瘋狂,至於麼?
夏青突然明白大康皇帝趙子軒爲什麼也要頭疼了,荊殘月不僅僅是天道門的高手,也不是一個諸侯王那麼簡單,而是一個瘋王!只要殺不死他,就沒完沒了的陰魂不散!
“嘿嘿,青兒,你還沒遇到更瘋的,荊殘月也只是一般般了。”
老掌櫃頓了頓,說道:“昨天晚上,他偷偷潛到客棧內想找你,結果被我打斷了一條腿。今天學乖了,再也不敢登上筆架山,在山腳下建起一幢高樓等你。青兒,說說看,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化解這場風波?儘量快點,天天一大羣人在山腳下吵死了,影響我曬太陽。”
“簡單啊,老頭子,你親自出手,馬上就能解決問題!”夏青回答,問道:“另外,昨晚那麼好的機會,你怎麼只打斷荊殘月一條腿?應該兩條腿一起打斷啊,怎麼隨隨便便就放過他了,怎麼可以呢?”
“把他兩條腿都打斷,我怕夏侯玄鳳來拆我的客棧。至於怎麼化解這場風波,那是你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天上不會掉餡餅,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就要自強不息,讓自己配得上那樣的生活,功法也是一樣。”老掌櫃冷冷地回答,沒有絲毫出手相助的意思。
夏青沉默,感覺老掌櫃這句話似乎話裡有話。
想要什麼,就要自強不息,讓自己配得上;
老掌櫃這是在說,自己還不夠努力,還不配修煉真正的九州驚雷劍?
夏青上前一步,向老掌櫃畢恭畢敬地行一個弟子禮,“老掌櫃,請教我什麼是真正的驚雷,怎麼才能修煉九州驚雷劍法!”
“哈哈,哈哈哈,好,好,算你小子還不算太笨。”老掌櫃笑了,拉拉花白的鬍子,“青兒,先說說,你在洛水河畔閉關七天學到了什麼。”
“在大雨中,我傾聽了七天七夜,感覺天上的雷聲就像……,就像是……”夏青語塞,感覺領悟了很多東西,想說的時候卻一個都說不出來。
“別急,先喝一杯茶,慢慢說。”老掌櫃給夏青倒了一杯茶,鼓勵他慢慢說。
夏青抿一口茶,腦袋清醒多了,慢慢地平靜下來,先回憶一下閉關期間聽到的雷聲,然後慢慢說道:“剛開始,我感覺驚雷是天地降下的浩劫,可以轟殺一切陰暗邪惡的妖魔鬼怪,後來……”
老掌櫃點點頭,“不錯,後來呢?”
“後來,時間一長,我又感覺驚雷像是天地演奏的樂聲。雷聲細微時,讓人思緒深遠;雷聲震耳時則讓人激昂,似乎生死仇人就在眼前,要把畢生所學通通施展出來,竭盡全力爆發出最強一擊殺了他!一劍殺不了,那就刺一百劍,一千劍……”夏青把閉關時的感受說出來。
“好,你這七天總算沒有白費,勉強入門了,跟我來吧。”老掌櫃站起來。
“老頭子,去哪裡?”夏青有些興奮,又有些忐忑,不知老掌櫃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
“一個想學九州驚雷劍就必須去的地方。”
老掌櫃拉起夏青的手,向前方的山崖走去。
夏青緊張起來,“老頭子,前面是懸崖,小心……”
“對,差點走錯方向了,在這邊。”老掌櫃的話讓人無言,拉着夏青轉身。
夏青汗顏,心頭充滿了疑惑,來不及多想,身體突然飄起來,被老掌櫃拉着在崇山峻嶺中狂奔,速度比閃電還快。一時間,夏青感覺一雙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只是大概知道一座座大山呼嘯而過,一雙耳朵被呼呼風聲淹沒。
筆架山的山腳下,盤腿坐在高樓上的荊殘月心有感應,霍然站起來。
“侯爺,夏青那小子回來了?”一個親衛匆匆迎上來。
“嗯,回來了,又走了。佈陣,替我守護肉身!”
荊殘月厲喝,腰身挺拔站着一動不動,元神卻從體內鑽出來,踩着一柄飛劍呼嘯而去。
“侯爺小心!”
“佈陣,快,七十二天人陣!”
親衛厲喝,很快,一隊隊護衛就緊張地衝上來,圍着荊殘月的**佈下一座龐大的陣法。遠方,隱隱傳來不知名妖獸的咆哮,似乎感應到了荊殘月的身體在虛弱之中。對許多妖獸和妖孽來說,荊殘月這樣的強者無論身體還是元神,都絕對是最好的補品!
護衛們更加緊張了,有人暗暗捏碎一道傳信靈符,緊急向天道門稟報情況,擔心荊殘月出什麼意外。霧州兇險,在這裡元神出竅更是兇險百倍,強如荊殘月這樣的大高手也是危險,一不小心就形神俱滅!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