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夏青端坐在『亂』石上不動。
雷聲陣陣,時不時的電閃雷鳴,濃濃的烏雲籠罩着霧州大地。衆多妖獸都縮在窩裡發抖時,夏青卻在洛水河畔靜靜地聆聽雷聲,品味這大自然的威力。
剛開始的時候,夏青感覺雷聲就只是雷聲,沒有什麼獨特;
然後,回想老掌櫃昨晚的蕭聲,心頭漸漸有了一個異樣的感覺,雷聲不再是雷聲,而是天地在奏樂。雷聲的輕急緩重,遠近高低,聽起來都大有不同,對天地萬物都有着巨大的影響。尤其是體內元力,受到的影響最大,可以受到雷聲的狠狠打擊,體內元力的流動突然停滯、阻塞;也可以被雷聲催化,元力加速運轉,甚至爆發出格外強大的元力,把身體的潛能激發出來。
“雷音有毒,可以殺人,是一切陰暗、邪魔的剋星!”
“雷音也是仙丹靈『藥』,可以激發人的潛能,讓人的xiū liàn速度加倍!”
“所謂驚雷劍,就是用雷音練劍,然後用劍發出雷音,一切宵小之輩和陰暗邪魔之徒,通通轟殺!”
夏青呢喃,漸漸地多了一絲明悟,觸『摸』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昨天晚上,在沉船和女妖魔廝殺的時候,他以爲自己已經觸『摸』到了九州驚雷劍的奧秘;現在看來,還差得很遠很遠。昨天晚上領悟到的頂多只是些粗糙的招式,沒有心法,更沒有對雷音的深入領悟。老掌櫃還真沒說錯,自己想多了,昨晚學到的根本算不上什麼驚雷劍法,只是三腳貓而已。
雨更大了,冰冷的雨水溼透了夏青的衣裳,帶來陣陣寒意;
夏青心頭卻是火熱,如癡如醉地傾聽烏雲之上的雷聲,不經意間,用這雷聲去引導體內的元力,藉助雷音激發身體潛能,衝擊身體筋脈中的先天薄弱之處。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夜幕和毒霧『潮』水般涌來。
夏青仍然端坐不動,完全沉浸在xiū liàn天地中,不知危險的靠近。但在毒霧涌上來的剎那,身上自然而然的暗光流轉,把可怕的毒霧隔絕在外。
雨還在下,雷音響個不停,夏青也一直端坐不動,在洛水河畔閉關,忘記了毒霧的可怕,忘記了一切,所有的心神都用來聆聽、感受天上的驚雷。
大雨連續下了七天,夏青也在洛水河畔坐了七天。
第八天清晨,遠方傳來熟悉的吶喊聲後,他才幽幽地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蜘蛛妖飛奔而來,延天太監何不歸的魂兒化作一個小人坐在蜘蛛妖背上。
“在那邊,何老,公子在那邊。”
蜘蛛妖嗅覺靈敏,遠遠地聞到了夏青的氣味,馱着老太監飛奔而來。
“這小子,竟然躲在水裡xiū liàn?牛!肯定是腦子進水了,也不怕被大水沖走!”老太監遠遠地嘟囔。
這時候,夏青才感覺身體涼涼的,xiōng bù以下都泡在水裡。接連下了七天大雨,洛水河發起了大洪水,也就是夏青身體強悍,牢牢地端坐在『亂』石上,換了另一個人只怕早就被大洪水沖走了。
水位在緩緩消退,蜘蛛妖卻來得很快,距離洛水河還有十幾米就停下來,似乎生『性』怕水。
“小蜘蛛,你不在廣陵廟內混吃等死,跑這來幹嗎?”夏青問,蜘蛛妖曾經一門心思逃離廣陵廟,但自從在廟內裝神弄鬼,每天都有好吃好喝後,怎麼趕都趕不走,甚至不肯踏出廣陵廟半步,安心在裡面當它的僞神。不等蜘蛛妖回答,夏青就看向何不歸,“還有,老太監,你怎麼也來了?”
蜘蛛妖不敢吭聲,老太監卻冷着臉哼了一聲,“哼,小子,還不都是因爲你!”
“因爲我?”夏青意外,不明白老太監的來意,試探着問道,“老太監,你找不到霧州城外的寶藏?”
“別說了,差點被你小子害慘了。河灘下有寶藏不假,但你怎麼不說那裡還有一個厲害的古禁制?進去後,差點就出不來了!”老太監何不歸吹鬍子瞪眼,夏青不說還好,說起來一肚子火。
“這麼說,怪我咯?”夏青暗笑,暗暗驚歎老掌櫃果然厲害,佈下的禁制差點把何不歸這個延天太監都困死了,誤以爲是一個古老的古禁制。
老太監翻翻白眼,“哼,不怪你小子怪誰,說話只說一半!”
“河灘下真有一個寶藏?下面是什麼寶貝?”夏青明知故問,試探老太監知道多少。
“公子,河灘下的確有寶貝,還是一個比霧州城大的大寶藏!”蜘蛛妖興奮起來,說到河灘下的寶貝,兩眼放光,“等把那個可惡的古禁制破開,就可以深入地下了,到時候,裡面的寶貝就全都是我們的了!”
“太好了,全都是我們的了!”
夏青假裝激動,心頭卻在偷笑,知道老太監和蜘蛛妖真的中計了,根本不知道河灘下埋的是什麼。如果,這兩個傢伙日後知道河灘下面除了自己主動埋下的星河方舟外沒有任何東西,會不會被他們兩個打死?
偷笑之餘,夏青又有點發愁,盜墓賊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小子,別轉移話題,河灘下的寶物是我們的,你就別想多了。這幾天,你到底跑哪裡去了?”老太監問道,一副絕不會分夏青半點好處的精明樣子。
“是,是我想多了。”
夏青笑笑,老老實實地回答,“這幾天,我一直在這裡啊,哪裡都沒去,怎麼了?”
“一直在這裡xiū liàn?晚上也在?”何不歸問,有些不敢相信。
“對,一直在這裡,有個朋友送了我一件披風,就算晚上在野外行走也沒事,不怕毒霧的侵蝕。”夏青知道老太監想問什麼。
“咦,霧州暗夜流浪者專用的暗夜流星披風?難怪……,可惜,一件這麼好的寶物硬是被你糟蹋了,浪費。”老太監搖頭,這時候才注意到夏青背後的披風。在洪水裡泡了七天七天,這件寶貴的披風蒙上了一層黃泥漿,夏青不說,壓根看不出真面目。
“呵呵,沒事,壞了正好找朋友要一件全新的。”夏青呵呵一笑,“老太監,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
“好事!”
老太監頓了頓,語氣一變說道“有人從中原來找你,說要和你決一死戰,看誰是年青一代的中州第一高手。小子,不想死就快跑吧,躲得遠遠的。你小子一走,終於沒人會到廣陵廟內打擾我們了,快走,趕緊走!”
老太監聲音低沉,話聽起來有些不近人情,實際上也爲夏青擔心。這幾天,一直在找夏青,就擔心他被人暗中害了。
“誰?”
夏青察覺老太監的緊張,能讓他這個曾經的延天太監都擔心的,絕對不是什麼無名小輩!
“荊殘月,大康皇朝北疆的一個諸侯。”
老太監說出對手的名字,見夏青沒什麼反應,加了一句,“這人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天道門掌門天師夏侯玄鳳的親傳大弟子!在夏侯玄鳳的衆多親傳弟子中,這人修爲最高,也最有手段,連大康皇帝趙子軒都拿他沒辦法,前段時間,差點率大軍攻下了大康皇朝的京城!”
“夏侯玄鳳的親傳大弟子?”
夏青心頭一頓,知道老太監爲什麼替自己擔心了,臉龐也不由得凝重起來。本準備等突破到生死境後,再去天道門奪回母親的肖像畫,沒想到,天道門的人這麼快就主動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