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個人啊!”一旁也有其他人他的提醒下也想起來了,“對對對,好像是有那麼個人,怪里怪氣的!”
“怎麼個怪里怪氣法兒?”安長埔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這幾個人的話吸引過去,尤其是關於那個所謂挺奇怪的人脖子上還掛着照相機的細節。
“唔……怎麼個怪里怪氣法兒……”最初開口的那個鄰居思忖了一會兒,說,“那人長得就有點賊眉鼠眼的,看人都不從眼睛中間兒看,反正我這人沒什麼文化,老一輩兒的人就是那麼教育我的,說遇到那種喜歡溜邊兒,看人還愛拿眼角瞄着看的人,都離他遠點兒,準不是什麼好東西,好人哪有鬼鬼祟祟的。”
這樣的說法未免有些主觀,雖然按照這個鄰居的描述,那個所謂的怪人舉止確實顯得有一些不夠光明磊落,甚至在鄰居的描述中儼然成了一副獐頭鼠目的樣子,不過安長埔和秦若男這幾年的工作經驗也非常生動的教會了他們另外的一個老祖宗留下來的道理——人不可貌相。並不是所有長得凶神惡煞、賊眉鼠眼的人就真的藏着一肚子壞水兒,也並不是所有道貌岸然的大善人都真的沒有骯髒的小心思,尤其是在處理過崔立冬和宋成樑的案子之後,對這個道理安長埔和秦若男都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除了看起來不太像好人之外,其他有沒有別的?比如說,那個人有沒有做過什麼奇怪的事情之類的。”秦若男啓發的問。
幾個人又是一番議論,其中一個人說:“我好像看到過那個人抱着個照相機在馬路那頭老遠的拍這邊的照片。”
“啥?拍照片?爲啥要拍我們家這兒的照片啊?”老方之前對這件事似乎並不知情,現在冷不防聽說了,有些驚訝,“無緣無故的照我們家這兒幹什麼啊?你說你都看到了咋也不幫着問問,萬一是小偷踩點兒的呢!”
那人一聽老方這麼說,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可別跟我逗了!就你們家那幾斤幾兩這附近誰不知道啊!倉房都能收拾收拾租給人住來賺錢了,人家小偷得多想不開啊。踩點兒就踩你這麼個窮光蛋,我要是小偷,我都得害怕進你們家偷東西啥也沒偷着,反倒被你們給搶了身上的錢呢!”
他這麼一說,其他幾個人也起鬨的笑,老方面子有點掛不住,大手一揮:“你說你這個人!跟你說正經事兒呢你怎麼亂揭人家的老底啊!”
“行,不揭你的老底!這不是逗着玩兒呢麼,我那天也是老遠看到有個人端着相機擱那兒對着你們家這附近拍照片,我也不知道這人是幹啥的。是拍你們家還是拍旁邊的,也尋思着過去問問呢,結果沒等我走到跟前兒,那個人就走啦!”
“哎?你這麼一說。我好像倒想起來了!”一旁一個一直都沒有開口說過話的男人這時候也開了口,他看上去足有七十多歲,一臉的褶子,帽子邊緣處露出來的頭髮幾乎都全白了,“我好像和你們說的這個人說過話,他是不是穿着件灰撲撲的外套。長得挺瘦,白白淨淨的?”
“我看到那個是挺白淨的,也挺瘦,穿的是不是灰色的衣裳那可就不知道了。”之前說好的那個鄰居想了想。回答說。
“哦,那就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了,反正我是和那麼個人說過話,”老頭兒接着說,“穿的衣服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兒,反正不像是太有錢的樣子,脖子上掛着個照相機,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路邊坐石頭上擺弄相機呢。我湊過去想看兩眼。他還趕緊就拿開了,不讓我看。”
“那他說沒說是幹啥的?”旁邊有人問。
老頭兒點點頭:“我問他來着,我說小夥子你是幹啥的啊?這大白天的不上班不幹活兒的。在這兒附近拿個這玩意兒到處咔嚓咔嚓的照啥呢?他說他是個啥愛好者,沒事兒來咱們這周圍弄什麼風來着,我這歲數大了,腦子也不咋好使喚,人家說完了我也沒記住。”
“他說他是攝影愛好者來這裡採風?”安長埔根據老人的話猜測對方給老人的答案應該是這樣的。
老頭兒果然點點頭:“哎對了!就是這句!我當時還想呢,踩風?風那玩意兒還能叫人給踩着?!”
“這不胡說八道麼,就咱這周圍,要啥沒啥,樹都沒幾顆,除了一堆破房子,啥也沒有,人家拍照片都找個風景優美的,有山有水的地方去,哪有人跑這種地方來拍照片的!也就糊弄你老頭兒吧,換個人都不信!”老方對這個身份不明的人感覺有點後怕。
老頭兒倆手一攤:“我一個老頭子,我上哪兒懂那麼多去!”
“那沈大年搬走之後,那個揹着相機的人還有在這周圍出現過麼?”秦若男問。
衆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之前最早提到這個人的那個鄰居恍然大悟的說:“哎對啊,自打老方家租房子的那個人搬走了之後,我好像就真沒再看到過那個人在咱們這兒周圍出現過!敢情是衝着那個人來的啊!老方,你到底把房子租給個什麼人啊?”
“這我也不知道啊,我就租個房而已,哪管得了那麼多!”老方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擺明了不想多談。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安長埔問老方,“沈大年搬來你這裡之前住在哪裡,你知道麼?”
“之前住哪裡……我好像有點兒印象,就他剛來租房子那會兒,我問他住的地方遠不遠,用不用我幫忙一起去拿行李,我記得他好像告訴過我一次,這一下子還有點想不起來了……”老方拍着腦袋說。
“麻煩你儘量回憶一下。”
老方點頭答應着,開始冥思苦想的回憶當初沈大年對自己說過的話,反反覆覆的說了改,改了說之後,還真被他回憶起了一個地址,只不過那不是一個具體的住址,而是一個區域罷了。
秦若男對於老方給出的地名還算耳熟,知道是b市另外一處近郊,和這周圍距離市中心的路程差不多,但是這兩點之間卻幾乎要繞大半個b市。
看樣子沈大年找房子和找工作一樣,只在城市附近打轉,堅決不靠近市中心。
既然沒有什麼需要麻煩老方幫忙的,他們兩個也就沒有繼續在這裡逗留,走的時候,周圍的鄰居依舊圍着老方議論紛紛,估計這件雖然不知道具體細節,但卻讓警察出馬調查的事情夠他們討論上一陣子的了。
“這個沈大年,肯定是揹着什麼官司的。”去下一個目的地的路上,由於開車的任務交給了秦若男,安長埔變成了乘客,回憶了一下在b市調查到的關於沈大年的情況,對自己的推測也愈發胸有成竹起來,“而且這個人其實也挺狡猾的,知道城市裡面監控設備多、警力資源也豐富,而農村一般人員比較穩定,忽然跑去一個外來人員,肯定會很容易引起當地居民的主要,反而是城鄉結合部,近郊這種地方,相對市裡而言比較偏僻,但是周圍的流動人口又比農村多很多,最不容易引人注意,還可以成功的迴避他人的視線。”
“問題是,他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又做過什麼呢?”秦若男也對沈大年充滿了好奇。
“這個田陽和墨竇他們正在查,希望能夠很快有結果吧!”安長埔對田陽他們的工作能力很有信心,所以並不擔心查不出沈大年的真是底細,這幾天他心裡其實考慮的一直都是另外的一個問題,“原本我考慮的是沈大年的死會不會和姜燕的死有什麼關聯,但是看到你收到的那幾張密碼紙之後,這個猜測又被我給否定了,咱們之前接觸過很多,一般涉及到連環殺人的案子,被作爲目標的對象之間必然會有某種共同點,就像之前荀齊做的事情那樣,可是看現在我們掌握到的情況,沈大年的真實身份暫時還沒有明確,這個暫且不論,至少可以估計出應該是揹着案底的人,就單說姜燕和你,你們沒有任何可以被關聯在一起的地方,爲什麼你也會收到過密碼紙?”
秦若男也只能搖搖頭,這件事她也沒有想明白,而且在此之前從來也沒有遇到過查着查着案子,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也疑似成爲了對方的目標這種情況,方纔聽安長埔說着他的猜測,自己的心裡也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其實在發覺那三張奇怪的紙條其實是某種密碼紙之後,秦若男也曾仔仔細細的回憶了很久,始終想不到自己會因爲什麼而被牽扯進去,若說對方是那種自詡爲正義使者,意圖懲奸除惡的人,那自己這二十幾年來從來就沒做過任何違反道德、法律的事情;若說對方是單純因爲某種變態的心理來挑選合適的獵物,那又如安長埔剛纔說的那樣,即便拋開沈大年暫時不談,自己和姜燕之間也找不到任何能夠被關聯在一起的事情。
到底是他們想得太多,還是想得還不夠多?這整件事的背後,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計劃呢?
秦若男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