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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秦若男的聲調登時就提高了幾度,眼睛也因爲驚訝和氣憤而瞪得溜圓。
秦父的臉色略微陰沉了一點,似乎想要發作,轉眼又意識到現在自己最重要的任務是什麼,趕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佯裝無事,擺出一副秦若男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態度,耐着性子說:“你和老仲家的那個小子不是高中同學麼,仲小子大學在外頭唸的,原來是在外頭上班,也沒回來,這不這幾年他家裡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爸一個人忙不過來了,所以就把仲小子給叫回來幫家裡,你們倆應該是同歲的吧,那仲小子這也老大不小的了,人也老實巴交的,他爸媽讓他找女朋友,問他有沒有覺得喜歡的姑娘,最好家是本地的,結果沒想到他居然跟他爹媽說,他高中的時候一直挺喜歡你的!這不,他爸就幫他上咱們家來說了麼!”
說話的時候,秦父的語氣彷彿是走在路上見到了一張彩票,結果居然還中了大獎似的。
秦若男肚子裡的火氣騰的一下子就熊熊燃燒起來,姓仲的這個男人她是隱約有些印象的,似乎高中時代兩個人還有過一段不長的同桌階段,但是記憶中兩個人基本上沒有怎麼說過話,對方的學習成績中等偏下,性格也木訥的很,秦若男甚至連他的名字都記不起來,只記得當時班裡的男生都叫他老鈍,因爲他的反應總是很慢,經常老師或者其他同學和他說了什麼,人家都說完了,他還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過了半天才隱隱好像明白過來似的。即便還是不明白,他也寧可一個人憋着,也不願意開口去問問別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其他同學除了那他開玩笑之外,基本上很少有人願意真的和他打交道,而秦若男雖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嘲笑過他,但也從來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注意他,因爲高中時代,她的一顆心都放在了學習上,一心想要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學校。爭一口氣向父親、向家人證明,她雖然是個女孩子,卻可以比一些男孩兒更優秀。
時隔多年。現在突然這個“老鈍”又被提了出來,雖說對方居然在高中時代曾經喜歡過自己這件事讓秦若男感覺有些驚訝,但是父親那種無利不起早的個性和爲人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的那個同學家裡做生意發達了,並且許諾了很多可觀的條件。她的父親也不會這麼鞍前馬後的積極張羅。
“然後呢?他過去喜歡過我又怎麼樣?他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樣的人麼?”秦若男努力的壓抑着自己想要發火的衝動,除了不想一大早在樓下大吵大嚷的擾民之外,她也想要親耳聽聽,自己到底值什麼樣的價碼,纔會讓父親居然甘願耐着性子和自己周旋,說那麼多話。
“有基礎怕什麼。可以慢慢熟悉慢慢了解啊,只要你好好表現,把脾氣收一收。這事兒還是搞的定的!老仲兩口子都說了,他們家仲小子老實,所以就想找個性格強一些的媳婦兒,你們兩個的事兒要是能成,他們給你們買房子裝修。還打算送你一臺車,還可以幫你把工作調轉回B市。也不讓你再幹這種風裡來雨裡去的苦差事了,他們家能想辦法給你安排一個安安穩穩,適合女人做的工作。這樣一來,回頭你弟弟成家了要是不在我們身邊,你生活安逸,我和你媽媽不也能多受益不少麼,再說了,老仲他們家的家業那麼大,將來結婚後你要是能給人家生個孫子,好處就更多了!原本你妹妹和嚴思博的事情吹了,我覺得咱們家以後也就沒什麼指望了,沒想到你運氣這麼好,不聲不響的,就被那個仲小子惦記了這麼多年!”秦父說着說着,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的美好前景,忍不住喜上眉梢。
“這事兒我不同意,我也不會跟你回去,你趕快給人家一個答覆吧,好讓那邊死了這份心,別在咱們家這邊浪費時間了。”秦若男覺得自己知道這些已經足夠了,至始至終,她和妹妹都不過是父親手中的籌碼,身上貼着價籤,用來攀一門好婚事,好確保在不給兒子增加負擔的情況下,保障他和母親晚年好吃好喝的安逸生活,或者,應該說是保障他自己,畢竟對於父親來說,母親唯一的功勞就是給他生了個兒子,除此之外,只是個給自己洗衣做飯的附屬品而已。
“你說什麼?你是不是腦子不清醒?你是不是傻了?”秦父雖然並不意外於女兒的不配合,可還是忍不住感到怒火中燒,“你說你一個女孩子,除了工作上那些打打殺殺的東西之外,就不能在其他事情上也上心一點兒麼?你自己說說,你今年已經多少歲了?人家別家丫頭像你這麼大年齡,孩子都快送幼兒園了,你呢?你知不知道這一天天的我和你媽爲你操了多少心?別的小丫頭好歹還有個工作穩定,你呢?當個警察,天天早出晚歸,和一羣男人混在一起,學得一身匪氣!要溫柔也不會,要時間也沒有,難得現在有人不嫌棄你的職業,不嫌棄你脾氣壞,你還不趕緊抓住機會,過了這村你想找這個店兒都沒有機會了,到時候你一個人嫁不出去孤孤單單的沒有男人肯要,你可別回來家裡頭哭!”
說罷,他覺得自己抓住了秦若男年紀不小還獨身一人的小辮子,又有了底氣,上前兩步想要再次拉住女兒,秦若男卻在他剛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開了口。
“這事兒不用你操心,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回去吧,我今天還有事情要做,沒空和你在這件事上頭糾纏。”秦若男又看了看時間,決定速戰速決的向父親挑明事實,然後趕緊到客運站去和安長埔匯合。
“你有男朋友?就你那性格,就你那工作,你自己能找到男朋友?”秦父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覺得秦若男現在不過是在找一個蹩腳的理由搪塞自己。
“對,就是我,壞脾氣,工作忙,還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男朋友,”秦若男冷着臉,“讓你失望了,所以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倒不如看看能不能除了我和若飛之外在認個乾女兒什麼的,好去跟老仲家攀親!”
說完她不再理會父親,大步流星的往馬路的方向走,那種長久以來一直被自己親生父親看不起的屈辱感在漸漸淡去許久之後又重新涌上心頭,讓她覺得有些鼻子發酸,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於是她把腰桿兒挺得筆直,昂頭挺胸的大步向前走,把受到傷害的難過和痛苦都藏在心裡,表面上只有倔強和驕傲。
越是被人瞧不起,被人不看好的時候,就越要精神抖擻,決不能流露出萎靡的神情來讓嘲笑自己、看不起自己的人正中下懷。
輸人不輸陣,這是秦若男從小到大成長中最堅定的一個信念。
“你站住,你別走!我的話還沒說完呢!”秦父沒想到女兒居然扭頭就走,一點餘地都沒給自己留,頓時感到十分惱火,再加上眼見着如意算盤落空了,那股火氣就愈發旺盛,秦若男走得快,他急忙加快腳步追上去,伸手試圖拉住秦若男,卻被她立刻甩脫,“你男朋友是誰?爲什麼交了男朋友都沒有和家裡說?你問過我和你媽的意見麼?是誰允許你和別人私定終身的?”
“私定終身?你以爲自己是古代人麼?”秦若男看了秦父一眼,眼神裡帶着嘲諷,“我的另一半我自己做主就夠了,不需要參考你的意見,至於我媽,她的意見還不是被你灌輸的,問不問也沒什麼區別。”
“那你現在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認不認識?他是幹什麼的?家裡條件怎麼樣?”秦父不理女兒的諷刺,依舊不依不饒的一邊跟住秦若男的步伐一邊追問。
錢,果然說來說去,在他心目當中比女兒幸福更重要的還是一個錢字。
秦若男決定對父親的問題來個充耳不聞。
秦父等不到秦若男的回答,便發揮了自己的想象,開始推測起來,秦若男的性格決定了她不會是那種社交廣泛的人,因此她男朋友的人選似乎也並不難猜。
“是那個小子對不對?是和你一起工作的那個小子吧?”秦父不知道安長埔的姓名,卻很快就鎖定了“嫌疑”最大的人選。
秦若男沒有說話,沒點頭也沒搖頭,算是默認了父親的猜測。
“不行!那個人我絕對不同意!你沒見他是怎麼對你爸的麼?和一個對你爸大不敬的人,你敢和他談戀愛,你安的是什麼心,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賠錢貨!不行,你必須和他分手!這事兒我絕對不同意!”
秦若男的心裡面一沉,她和安長埔之間的事情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告訴給家裡知道,怕的就是秦父從中作梗,然而今天早上這個關於相親的突發事件逼得她不得不把自己在戀愛的事情告知秦父,她一直以來都知道一定會出現,卻又幻想着能夠避免的阻力還是成爲了現實。
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在路口攔下一輛出租車,轉身對身後的父親說:“你先走吧,到車站坐車回B市去。”
“我跟你說話你聽沒聽進去?分手!你必須和他分手,我絕對不允許你們在一起!”秦父不肯上車,依舊大聲的嚷着。
秦若男無奈的看了看他:“你要是不急着走,那我就先走了,還有,我的事情,你別管,也管不了。”
說完,她把憤怒的秦父留在原地,鑽進出租車,直奔客運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