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安長埔只好和田蜜又重新返回公安局,想辦法找到孫定凱和他妻子現在的住址,由於孫定凱搬家之後並沒有及時的把自己的戶籍遷移到新的住址去,所以想通過這方面的記錄來找人就顯得不太可能,只能通過別的途徑去解決。雖說田蜜嘴上嚷嚷着讓安長埔請自己吃飯,回頭一忙起來,這句玩笑話也早就被拋到腦後去了。
花了一番周折之後,總算有所收穫,沒有能夠直接查到孫定凱的新住址,倒是被安長埔問到了孫定凱妻子孟秋芸的手機號碼,他決定先打一通電話和孟秋芸聯絡一下。
本以爲會比較順利解決的事情卻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力,安長埔把電話打給孟秋芸,在聽安長埔說明身份和意圖之後,原本說話還客客氣氣的孟秋芸態度忽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僅拒絕說出自己家的住址,甚至還用不太友好的語氣要安長埔他們不要打擾自己的生活,並且表示說,她和匡滿並不熟悉,對匡滿的事情也完全不瞭解,幫不上任何的忙,說完不等安長埔再說什麼就急急忙忙的掛斷了電話。
這樣的反應除了欲蓋彌彰之外,實在沒有辦法找到更好的形容詞,安長埔和田蜜更加斷定,當年匡滿和孫定凱一家的矛盾不僅確實存在,並且十分嚴重,否則也不至於讓孟秋芸在搬家兩年之後依舊心有餘悸的不願意提起。
田蜜又試着打了幾次孟秋芸的電話,起初因爲換了號碼,孟秋芸還接聽了她的電話,後來發現她和安長埔是一起的,乾脆直接拒接,甚至關掉了手機。
都說出師不利是很挫傷士氣的事情,現在面對孟秋芸的這種態度。連出師的機會都還沒有爭取到就先在電話裡吃了閉門羹,碰了一鼻子灰的安長埔和田蜜心情就更是無比鬱悶了。
捷徑走不通,那就只能通過其他可行的方式,終於在又耽誤了半天時間之後,他們總算是查到了孫定凱夫婦現在的居住地址,考慮到孟秋芸的排斥態度,他們決定直接找上門去,不給這夫婦二人繼續迴避和搪塞的機會。
孫定凱夫婦的新居距離原本的房子比較遠,地段同樣算不上繁華熱鬧,安長埔載着田蜜到了這裡。按圖索驥的找到孫定凱的家,敲響了孫定凱家的房門。
“誰呀?”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裡傳了出來,一聽就認得出。正是之前通過電話的孟秋芸的聲音。
“是孫定凱和孟秋芸的家吧?”安長埔問。
孟秋芸在門裡有些疑惑的答應了一聲,田蜜立刻在一旁開口說:“我們是派出所的,想請你們填一下住戶信息登記表!”邊說還邊把自己的證件在門鏡那裡晃了晃。
誰知道孟秋芸卻不買賬,她沒有開門,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我認得你們的聲音,你們是早些時候打過電話給我的那兩個人!”
既然被認出了自己的身份,安長埔和田蜜也沒打算繼續遮掩下去,安長埔隔着防盜門對孟秋芸說:“孟大姐,我們確實很需要你們的協助,而且你們提供的信息我們都會做好保密工作。絕對不會給你們的生活造成任何困擾的。”
“你們不用說那麼多了,不行就是不行!我說了你們別來打擾我們,誰讓你們找上門來的!快走快走。不然我打110報警了啊!”
安長埔聽了她的有些哭笑不得,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時候門裡又傳來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說話聲比較遠,似乎離大門口有一段距離的屋裡。男人的聲音問:“怎麼了?是誰啊?”
“不是誰,你別管了。”孟秋芸立刻搪塞起來。
田蜜趁機又敲了幾下門。繼續和孟秋芸打商量:“孟大姐,不管怎麼樣,你先把門打開行麼?你到底有什麼顧慮咱們可以慢慢溝通,就算你打110報警,呆會兒人來了也得是幫我們一起做你的思想工作,我們現在不是騷擾你們,是來請求你們協助的。”
“不用說那麼多了,協助不協助是我個人的自由,我沒有義務非得對你們警察有求必應,你們走吧!”
孟秋芸說完,門裡傳來一陣由近及遠的腳步聲,門裡再沒有了聲音,安長埔和田蜜無計可施,不由感到十分惱火,的確就像孟秋芸自己所說的那樣,她並非涉案人員,協助公安調查,提供信息這種事情全憑自願,不能勉強,現在人家堅決不肯提供幫助,連門都不肯開,安長埔他們也是無可奈何。
在門口站了兩分鐘,兩個人覺得繼續這麼下去也沒有意義,正打算先下樓去再從長計議的時候,剛走到樓梯口,身後孫定凱家的大門卻咔嚓一聲打開了,兩個人連忙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到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
“二位,實在是不好意思!快請進!快請進!”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孫定凱本人了,不同於孟秋芸的排斥和冷淡,他對安長埔和田蜜的態度顯得十分熱情,這種熱情裡又夾雜着一些因爲妻子之前態度而產生的忐忑。
把安長埔和田蜜熱情的迎進屋裡去,孫定凱開始招呼妻子幫忙沖茶倒水,孟秋芸是個微胖的中年女人,此刻臉色頗爲陰沉,對丈夫的舉動似乎懷着極大的不快,但是又不好發作,只好隱忍着,黑着臉一言不發的扭身進了廚房,順手還砰的一聲重重的摔上了廚房門。
“二位先坐,那個……我老婆的態度不好,你們多擔待點兒,別和她一般見識。”孫定凱讓安長埔和田蜜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自己也陪着坐在一旁,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解釋起方纔孟秋芸的反應來,“我剛纔聽我老婆說了,你們是爲了當年我們家和匡滿家的事情來的,她當初被匡滿嚇得不輕,到現在有時候還會做惡夢呢,所以特別排斥提起當初的事情,你們別在意。”
“沒關係,人之常情,我們能理解。”安長埔點點頭,表示能夠理解孟秋芸的心情,孫定凱聞言似乎也鬆了一口氣,表情沒有那麼緊張了。
三個人坐了一會兒依舊不見孟秋芸出來,都意識到她並不是真的在廚房裡燒水泡茶,而且有心想要回避他們,不願意參與到談話當中來,孫定凱便帶着一臉歉意的笑,對另外兩個人說:“要不這樣吧,有什麼你們問我就行,反正當初的事情說起來也是因爲我才惹起來的,我比誰都清楚,我老婆怎麼說呢,算起來也是被我拖累着一起趟了一趟渾水,她清楚的事情我也清楚,我不清楚的部分就算是問她也白搭。”
說完之後,孫定凱停頓了一下,終究沒有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二位,匡滿是又犯了老毛病,把他老婆給打傷了麼?不然你們爲什麼會這麼大費周章的找我們瞭解當初的事情呢?”
“算是有點關聯吧。”安長埔回答的比較含糊,“我們從你們家原來居住的那個小區的轄區派出所瞭解到你們曾經去報案過匡滿對王谷蘭實施家庭暴力的事情,但是後來又沒有能夠找到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所以就想向你瞭解一下當初事情的起因經過。”
提到匡滿和王谷蘭夫婦,孫定凱的臉色也變得陰晴不定,語氣裡聽着有些氣哼哼的:“其實我們家原來是和匡滿家住隔壁的,一牆之隔,雖然不在一個單元裡,但上下班什麼的也總是能遇到,談不上多熟悉,至少遇見了也還會點個頭,打個招呼,彼此還是挺友好的,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匡滿是那麼樣的人,我要是早知道他的本來面目,知道他素質那麼低下,爲人那麼野蠻,當初我說什麼也不會搭理他,更不會管他們家的閒事的!”
“早就說了你這個人就是喜歡管閒事,結果怎麼樣!當初不要你管你說我心太狠,沒有同情心,不善良,你倒是善良了!到頭來管閒事被狗咬!好端端的又躲又藏又搬家,現在還吃一百個豆不嫌腥!”還沒等孫定凱把和匡滿家的矛盾從頭說起,孟秋芸從廚房裡出來了,手裡端着兩杯水,板着臉走到跟前把水杯重重的放在安長埔他們面前的茶几上,因爲用力很大,水杯裡的水都幾乎漾了出來。
“那怎麼能一樣呢,我後悔攙和當初的時期,是沒想到王谷蘭那個人居然是那麼個性格,根本不值得幫,我可不是後悔去公安局報案的事情,假如誰都怕惹事,誰都不管,匡滿那種人還不得跟螃蟹似的滿街橫着走啊?!有些事情你不管那不叫明哲保身,那叫姑息養奸!”孫定凱不服輸的爲自己辯解着,眼睛瞪得老大,義正言辭的模樣頗有些正義使者的姿態。
孟秋芸有些無奈的衝他翻了翻眼睛,坐到一旁,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行,就知道你那倔脾氣肯定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願意管你就管吧,我是攔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