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當安長埔起牀走出小房間的時候,秦若男已經早就起了牀,留了一張字條在客廳裡說有事出去,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安長埔看看被收拾的整整齊齊的臥室,又看看手裡的字條,心中有些納悶不明白秦若男這麼一大早離開是去做什麼,原本他以爲在這種情況下,有父親到處找她的麻煩,又已經被批准了休假不需要上班,秦若男會選擇在家裡呆着哪兒也不去,沒想到自己居然猜錯了。
要不是自己前一天晚上留在客廳裡的備用鑰匙被秦若男帶走了,安長埔搞不好會以爲她不打算回來了呢,眼下這種情況,對秦若男而言可謂是“內憂外患”都湊齊了,安長埔一邊要專心查案,一邊又不放心秦若男,像現在這樣把她留在自己的視線里加以關照,是他最滿意的局面。
安長埔換好衣服,到自己房間裡在牀頭櫃上也留了一張字條和一些錢,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什麼時間能結束工作,也不知道秦若男什麼時候辦完事情回來,所以就先留些應急的錢給她,讓她能先拿來解決一些生活用品上面的開銷。
本來按照安長埔的打算,到了單位之後是要問問田蜜能不能找幾件秦若男可以穿的衣服借給秦若男暫時穿幾天,可是當他看到田蜜的時候,又臨時改了主意,一來和秦若男比起來,田蜜的個子比較嬌小,她的衣服穿在秦若男身上搞不好都會變成露臍裝,褲子也會變成吊腳褲,要是夏天的時候倒也還算好說,現在才四月份,這顯然是行不通的,另外一方面。田蜜是田陽的親妹妹,這兄妹倆的胸膛裡都有熊熊燃燒着的八卦之火,假如被她聽說秦若男最近都會住在自己家中,這幾天兩個人一起查案子的時候,自己的耳朵就別想有一刻清淨了。
想到這一點,安長埔決定對於秦若男寄宿在自己家中的事情隻字不提。
下午的時候,關於秦子揚的血液化驗結果拿回來了,在他的血液成分裡發現了非常少量的三唑侖殘留,結合秦子揚自己所描述的,當天晚上回到出租屋之後。他曾經和邵慧豔一起喝過酒的事實,之所以時隔幾日還能有三唑侖,與服用三唑侖的時候喝酒降低了肝臟代謝速度有關。
這一發現倒也證實了秦子揚所說的。對當晚事情只隱約有個朦朧的印象卻沒有辦法回憶清楚,安長埔拿到化驗結果之後,也特地去向趙法醫仔細瞭解諮詢過,趙法醫說,三唑侖作爲神經藥品的一種。也被俗稱爲蒙汗藥,遵照用量使用的話,可以治療失眠,但是如果超量使用則可以使人迅速被迷倒,事後因爲過量服用所能導致的後遺症當中,也包括記憶受損這一反應。
另外。秦子揚的血型也被化驗出來,經過對比之後發現他的血型與邵慧豔體內殘留的精斑血型不符。爲此,安長埔又去和秦子揚仔細的交談了一遍。希望他能夠再努力的回憶一下當天晚上的事情,秦子揚此時此刻也已經逐漸認識到自己處境的不樂觀,不再寄希望於父親或者姐姐,對安長埔的要求配合的還算積極,儘管還是會慌亂緊張。總算是態度好了不少。
在反覆回憶了一番過後,秦子揚想起來。自己在載着邵慧豔回出租屋的路上,曾經停車和她一起去了一趟路邊的小超市,買了點啤酒,他順便也買了一盒安全套。秦子揚能夠很清楚的記得自己買了安全套,至於後面是不是真的用了,他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這一點並不重要,在結束了和他的交談之後,安長埔回去覈對了一下當時在出租屋裡收集的證物,確實有一盒開了封的安全套,當時收集證物的同事還細心的清點了一下,的確是少了一個。
究竟是誰給秦子揚服用了三唑侖,這件事除了他本人之外,恐怕就只有死去的邵慧豔才能夠解答,並且結合邵慧豔生前平日裡的一貫表現,下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邵慧豔本人。
可是這樣一來,還有幾個疑問是沒有辦法解釋清楚的。
首先,邵慧豔爲什麼要給秦子揚下藥?她的目的是什麼呢?其次,邵慧豔體內殘留的精斑既然不是秦子揚的,又會是誰呢?那天晚上除了秦子揚之外,她一定還接觸過其他男人,是在秦子揚之前,還是之後呢?
雖然血型的不一致,讓秦子揚對邵慧豔的殺人嫌疑減輕了一點,但是介於邵慧豔的血跡大量出現在他的出租屋裡和車裡,另外還有殘留了邵慧豔血跡的水果刀上面也留有他的指紋,所以秦子揚依舊要被當做重點嫌疑對象來看待。
臨近下班的時候,關於秦子揚之前所提到過的那種蘑菇,在諮詢過相關領域的專業人士之後,也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雖然沒有親眼見到秦子揚口中的那種神奇蘑菇,但從他描述的色澤、形狀、大小,以及吃下去之後產生的那種特別興奮和開心的奇怪反應,專門研究菌類的植物學專家認爲這種蘑菇很有可能是當地生長的一種學名叫做橘黃裸傘的蘑菇,這種蘑菇很早以前就被證實有致幻作用,在國內的分佈面積也很廣,由於這種蘑菇在被人食用後可以使人產生精神異常,反應包括行動不穩,大笑興奮,手舞足蹈等等,所以又被俗稱爲大笑菌。
“又有橘黃裸傘,又有三唑侖,邵慧豔身上攜帶的這些東西品種還挺多樣化的!”田蜜在一天結束之前大夥碰個頭,交換一下一天的調查收穫時,聽完安長埔說的關於三唑侖和橘黃裸傘的事情之後,不由的發起感慨,“要我說,這個邵慧豔可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陸向東之前跟我說過,越是本身就從事非法職業或者實施違法行爲的人,本身比普通人更容易遭受犯罪的侵害,現在邵慧豔還真是個典型,雖然咱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不能證明她從事過什麼嚴重的違法犯罪行爲,但是成天混跡於網吧、檯球廳這些場所,又能溜進別人家入室盜竊,也絕對不算是遵紀守法的模範公民,就是不知道她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和她自己的行爲有沒有什麼因果聯繫。”
“你今天不是去找冉宏達,讓他幫你聯繫秦子揚的其他朋友,瞭解他平日裡的表現了麼?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收穫?”安長埔問。
田蜜撇撇嘴,兩手一攤:“可以說是有,也可以說是沒有。冉宏達幫我找到了另外三個和秦子揚在念書的時候就認識的朋友,包括他本人在內,四個人我都分別交流過,大致來說他們對秦子揚的印象還算不錯,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怕事,話總是說一說就往回拉一拉,我費了好大勁兒纔算是把他們羅裡吧嗦那麼多話的中心思想總結出來。基本上他們四個對秦子揚的印象還算是一致,都說他是那種脾氣有些孩子氣,有時候比較意氣用事的人,和朋友哥們兒在一起的時候還算仗義,不太計較,但是如果是關係不太好的人,恰好又是那種戰鬥力不如他的,他有時候也挺欺負人的,要是遇到不好惹的那類人,秦子揚一般都會選擇夾緊尾巴做人,一點也不敢和對方對着幹,大不了在這件事上面惹了氣,照別的由子在別人身上找茬兒發泄。”
安長埔聽着田蜜的表述,默默的點了點頭,前一天晚上他和秦若男詢問起秦子揚的個性時,秦若男的形容概括和田蜜方纔說的如出一轍,看樣子她還真的算是比較瞭解自己弟弟個性的人。
“哦,對了,匡滿那邊之前你不是讓我們去調查一下他的底細麼,我們還真瞭解到一些事情。”田陽等安長埔和田蜜說完秦子揚的事情,這才把自己和墨竇今天的收穫也告訴他們,“匡滿之前還真有點不太乾淨的底子。”
“怎麼說?”雖然在秦子揚進入視線之後,匡滿那邊一直沒有什麼大動作,但對匡滿的摸底一直也沒有中斷過,現在田陽和墨竇有了收穫,安長埔也覺得有些振奮。
墨竇在田陽的示意下,把他們掌握到的情況告訴給安長埔和田蜜:“是這麼回事,匡滿當年差一點點就因爲故意傷害吃官司,這件事都過去好多年了,要不然我們倆也不會費這麼大勁兒才挖出來。根據當初受理這起報案的派出所民警說,當初有人在家屬的陪同下,去公安局報案,說自己遭到匡滿的毆打,報案人也的確渾身是傷,其中一條腿還因爲骨折打了石膏固定,當時派出所民警給報案人和家屬做了筆錄,準備安排時間帶報案人去驗傷,做司法鑑定,這時候報案人家屬又突然找到派出所,要撤銷報案,當時的負責民警覺得很奇怪,追問理由,那一家人統一口徑,說報案人其實是自己摔傷的,因爲和匡滿有個人恩怨,所以當時腦袋一熱想要藉機誣陷他,後來醒悟過來認識到錯誤,就來請求撤銷立案了。”
“那後來怎麼樣?”
田陽無奈的搖搖頭:“後來就不了了之了,那一家人堅決要撤銷,受傷的那個人拒絕接受驗傷,匡滿那一方面也表示自己不追究對方的責任,派出所那他們沒轍,只好同意了,但是當時的負責民警回憶說,這件事十有八九是雙方私底下達成了私了的協議,被打的那一方得了匡滿的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