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餌?”秦若男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裡別提多驚訝,連忙看了鍾翰身旁的少年幾眼,連回應鐘翰伸向自己的那隻手都忘記了,“你什麼意思?”
“我的話說的那麼直白,難道還需要逐字給你解釋含義麼?”鍾翰反問,語氣上倒聽不出不耐煩,面對秦若男緊皺的眉頭,他只是很隨意的笑了笑。
站在他身旁的那個男孩兒也一點都不打怵公安局的環境,烏溜溜的眼睛東看看西看看,把秦若男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哥,她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女的?”他打量夠了秦若男,忽然扭頭問鍾翰。
鍾翰就彷彿秦若男不是他們討論的當事人,只是辦公室裡的一株植物一樣,對那個男孩兒點點頭:“對,就是她。”
“哦,”男孩兒的臉上有些失望,“沒看出她有什麼有趣的地方啊。”
“那是因爲你這小子還沒有長大到能夠發覺樂趣的年紀,還太嫩。”
“切!”男孩兒一翻白眼,不屑的瞪了鍾翰一眼。
秦若男如果聽不出來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嘴裡談論的所謂“有趣的女人”就是她,那她可就真的是太遲的了,可是現在偏偏她聽出自己是對方談論的話題,作爲當事人卻又被撇開在話題以外,這種感覺很怪異,讓她覺得不舒服並且不喜歡。
“你能不能解釋一下‘誘餌’到底是怎麼回事?”秦若男的耐心快要告罄,她清了清嗓子,板起面孔,要求鍾翰把事情向她說明清楚。其實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因爲知道安長埔和這個讓人不喜歡的鐘翰關係很親暱,所以等於給了安長埔一個面子,否則就憑她對鍾翰的印象,估計早就會在他們旁若無人的討論自己那會兒就忍不住發作了。
鍾翰還沒有開口回答她的問題呢。安長埔偏巧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推門走了進來,他看到鍾翰有些驚訝,畢竟距離上一次見面才隔了一天而已,並且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前一次是鍾翰想要來個出其不意的登場,那麼這一次,他總不可能是特意一大早上跑來和自己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敘舊的吧?
更何況,還帶着個男孩兒。
安長埔的目光也落在了鍾翰身旁的少年身上,那個少年也同樣審視着他,少年的眉目與鍾翰有幾分相似。眼神裡不知道是天生還是年紀的緣故,多了點調皮,卻又讓人覺得他比同齡的孩子早熟不少。
“長埔。來啦!”鍾翰對安長埔笑着點點頭,把少年朝前面推了半步,“這是我表弟,你們叫他小天就行了,是自願。絕對自願來幫助你們,給你們做誘餌的。”
男孩兒好像在附和他的說法一樣,在鍾翰說完後之後以與年紀不符的鄭重神情,使勁兒點了點頭。
“等會兒,這一大早上的,我的腦袋好像還有點轉不過來。什麼誘餌?怎麼回事兒?”安長埔一頭霧水,看看鐘翰,又看看站在鍾翰身後臉色不大好看的秦若男。似乎希望秦若男能夠給自己一個答覆,比較他走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秦若男在和鍾翰說話,以爲她是知情的。
秦若男搖搖頭,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不知情,與此同時她也略微鬆了一口氣。安長埔來了,這就意味着她不需要勉強自己壓抑着所有的不耐煩去和這個不大對自己眼緣的男人打交道了。
“是這麼回事,我昨天在家裡沒什麼事,找了不少關於最近你們正在調查的這一系列案子的新聞報道來看,看樣子你們似乎是和兇手在一個鏡子迷宮裡面捉迷藏。”
“鏡子迷宮?捉迷藏?”安長埔對他的這個比喻感到有些陌生。
“對,能看到的可能是對方本人,也可能只是反覆折射出來的影子,感覺上有不少零零碎碎的線索,但是卻又沒有辦法歸攏出一個實實在在的方向,更別說足夠定罪的證據了。”
安長埔聽完他對“鏡子迷宮裡捉迷藏”這句話的解釋,覺得還真是很貼切:“你別說,還真被你蒙對了。”
“這不是蒙,是分析。”鍾翰略顯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所以呢?誘餌是怎麼回事?”雖然他分析的很清楚,但是關於那個被稱爲小天又被鍾翰帶來說是當誘餌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安長埔還是沒有搞清楚。
“很簡單,有時候想要破案,想要抓住幕後黑手,光是貓捉老鼠一樣的追着跑可不行,一不小心跟丟了或者跟錯了方向,除了把自己累個好歹之外,其餘什麼都撈不到,所以啊,你們可以考慮一下釣魚,等魚上鉤,你們只需要拉線,把它拖出水面就好。”鍾翰指指自己的表弟,“小天就是我幫你們找來的魚餌。”
“你是說……”安長埔明白了他的意圖,隨即便搖了搖頭,否定了鍾翰的這個主意,“不行,鍾翰,你想幫忙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這件事情我不能同意,太危險了,不能把不相干的孩子扯進來。”
“你這個人,這種時候不管是從紳士風度的角度出發,還是發揚一下民主,難道不應該先和你的搭檔商量一下麼?”鍾翰衝在一旁沒說話的秦若男努努嘴。
“不需要。”回答他的是秦若男本人,“沒有什麼商量的必要,我同意安長埔的觀點,這個方法太冒險了。”
“這事兒我同意啊!越刺激越好!我害怕無聊呢!”小天在一旁插嘴說。
“你今年多大?”秦若男微微彎下腰,平視那個孩子。
“12歲,不對,十二又四分之三歲!我還有不到三個月就滿13歲了,如果按虛歲算的話,我也可以說是快14歲的人了,有什麼問題麼?”小天好像小大人兒一樣的反問秦若男。
“有問題,並且問題很大,你是未成年人,是年齡未滿16週歲的限制行爲能力人,這種帶有危險性的事情,你自己沒有決定權,除非你的監護人同意,”秦若男擡眼看看站在小天身邊的鐘翰,“很顯然,你的表哥並不是你的法定監護人。”
“哥,我覺得你說的不對,這女的一點也不有趣。”小天不滿的瞪了秦若男一眼。
“什麼有趣不有趣?”安長埔看看鐘翰,又看看小天,狐疑的問,“你們在說什麼?”
“咳咳,別問!與你們正在調查的這個案子無關的事情,咱們可以以後再談。”鍾翰冷不防聽到表弟的話,又被安長埔這麼一問,略微有些尷尬,草草的應付幾句,立刻轉移話題,“如果我能保證小天的安全,這個提議你們接納不接納?”
“不接納,除非他的父母也同意你的計劃。”秦若男斬釘截鐵的回答。
“開玩笑,我爸媽要是能同意那纔有鬼呢!”小天不滿的咕噥着,似乎他認爲鍾翰的計劃是一次刺激的遊戲,現在遊戲做不成了,十分令他失望。
“對不起,鍾翰,你想幫忙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沒有孩子父母的首肯,我們真的不能冒這個險,你也知道,現在已經失蹤了兩個男孩兒,破案的壓力已經很大了,如果這個節骨眼兒上因爲所謂的誘餌問題,又讓其他孩子涉險,那我們的責任就實在是太大了。”安長埔也堅決的否定了這件事。
“要不然這樣好不好,小天父母,也就是我姨和姨夫那邊的思想工作我來負責,但是至少你們也先聽一聽我的想法,我保證沒有得到許可之前不會冒險進行任何行爲的,好歹小天也是我表弟,我不可能把自己表弟往火坑裡面推,對吧!”鍾翰沒有放棄,繼續遊說。
安長埔猶豫了,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兒,轉臉對秦若男說:“我覺得咱們先聽聽鍾翰的計劃,如果計劃可行,並且小天的父母真的同意,那或許也能幫上些忙……”
秦若男蹙眉看看安長埔,有些不情願,卻沒有繼續堅持反對,她的本意依舊是覺得這個計劃有些太過大膽,籌碼下得太大,所以在觀點上有所保留,可是她也明白爲什麼安長埔在聽到鍾翰關於在取得小天父母同意之前絕不貿然行動之後態度上會出現鬆動,方萬失蹤也已經時間不短,再加上由小洋,原本外界對由小洋失蹤的關注度極低,所以沒有引起太多猜測和議論,然而漸漸地,開始有些媒體挖出了這兩件事,找到了其中的關聯——失蹤的都是男孩兒,於是市面上關於這方面的議論和恐慌漸漸多了起來。
另外,關於八年前和兩年前的那三起同類案件與方萬、由小洋之間的關聯和相似,還只是他們的內部消息,也讓他們比外界更加清楚這個案子的嚴重性,以及對社會的危害性,所以盡一切努力在最短時間內破案,與公與私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好吧,那你就說說看你的計劃吧。”終於,秦若男輕輕嘆了口氣,冷淡的對鍾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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