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豐奇對芬諾重返故土的戰爭是1360年開始的,不過此時距離艾豐奇離開故土都已經過了百餘年,所以他們不是直接赤膊上陣,而是藉助當地人直面芬諾,自己則主要是提供物資與海軍支持。
而艾豐奇挑選中的打手,是芬雷亞蠻人,芬諾逮捕了許多芬雷亞蠻人運入國內充當苦役奴隸,這羣滿懷怨氣的奴隸在經過艾豐奇的蠱惑和培訓以後,勇敢的衝鋒在第一線,爲1390年結束的戰爭立下了汗馬功勞。
這次戰爭結束以後,艾豐奇一方面是收復了昔日被攻佔的茂菟島祖地,另一方面成功讓芬雷亞人獨立爲新的國家,即芬雷,其中被艾豐奇重點培養的雷亞部落成爲芬雷亞蠻人的代表,建立了雷亞王朝。
此後,芬諾又與艾豐奇和芬雷進行了數次戰爭,皆以失敗告終,最後被艾豐奇滅亡。將芬諾滅亡以後,艾豐奇通過割讓與贖買等方式,將芬雷與芬諾所有大河沿岸的城市全部佔據,壟斷了從茂菟島到達大河的港口。
而芬諾是在1594年滅亡的,代表芬諾正統的撒來摩卡王守區被艾豐奇剿滅,其實芬諾在北方還剩下一個行省,即契克王守區,但是艾豐奇對於那麼遠的領土沒有侵佔的興趣,也不願意讓蘭卡王朝過於強大,於是就招降了契克王守區,讓他和平併入芬雷。
芬諾之所以試圖對艾豐奇發動入侵,是最後一次絕望的一搏,而入侵的大背景,就是艾豐奇遭遇到羅曼赫非的進攻,羅曼赫非對於艾豐奇和自己比鄰的新艾豐奇王守區(即後來的古地王守區)垂涎三尺,也對艾豐奇人通過貿易吸取國內鉅額的財富充滿着貪婪之心,因而對艾豐奇發動宣戰。
這一場戰爭的結果,是艾豐奇處理掉自己家門口的威脅,將芬諾這個曾經幾乎滅亡自己的老仇人滅國,但是新艾豐奇王守區,這個萊索諾避難之處,就遺憾的被羅曼赫非侵佔,成爲羅曼赫非的國土,更新爲艾豐奇茂菟封國。
雖說羅曼赫非侵略並佔據了艾豐奇的領土,但是艾豐奇是個商人國度,很快就無視了這次傷疤,又湊上去與羅曼赫非做生意,至於丟失的殖民地,則是在艾豐奇茂菟封國的南方又新設立了一塊殖民地補充,即後來的谷間王守區,馬維驥到達的託尼拉就是位於谷間王守區的城市。
消滅掉芬諾之後,芬雷就成了艾豐奇新的威脅,畢竟艾豐奇除了自己的起源之地以外,在茂菟島的領土都是沿海分佈,這固然方便了艾豐奇進行貿易,但是一但面臨戰爭也會相當危險,所以爲了避免芬雷產生一些不該產生的想法,艾豐奇之後的主要任務,就是給芬雷找些事情做。
在茂菟島的西南方,芬諾人建立國家的起源之地,那裡是一片盆地,名稱是撒來摩卡盆地,以撒來摩卡盆地爲界,北方是契克王守區所在的契克平原,南方則是一片狹長的地帶,艾豐奇佔據了大部分的港口,芬雷本部則是幾乎沒有沿海的更爲狹長地帶。
芬諾滅亡以後,撒來摩卡盆地被南北兩個勢力瓜分,久而久之形成了撒來摩卡盆地的正統芬諾人,芬雷亞蠻人後裔的芬雷亞人,以及契克王守區的芬克人,而艾豐奇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像昔日幫助芬雷亞蠻人對芬諾造反一樣,提供武器、物資給芬諾人向芬雷亞造反。
最後芬諾人在博爾達家族的帶領下,成功又恢復了對撒來摩卡盆地的統治,建立了博爾達王守區,經過艾豐奇的調停,博爾達家族同意被芬雷詔安,停止戰爭並重新成爲芬雷的領土,只是雷亞家族由於應對失措,被德豐家族取代了在雷亞王守區的統治。
這一步完成以後,芬雷就被分成了三個族羣互不統轄的國家,至此讓艾豐奇放心了,可是芬雷國內有些勢力不甘心分裂的國度,比如契克王守區,無視了艾豐奇的調停以後對博爾達王守區發動入侵。
對於這一次入侵,艾豐奇十分敏感,他最害怕的就是芬雷被統合成一個勢力,因此艾豐奇強勢插手,通過這一次戰爭將芬雷在茂菟島南岸所有的沿海土地統統割走,並逐漸取得一系列特殊權利,將除了位於領土最北方(不是島嶼最北方)的契克王守區以外,南方的兩個王守區皆被艾豐奇掌控的死死的。
芬雷的每個重要關隘都被艾豐奇控制,並擁有着徵稅權、治外法權等一系列權力,艾豐奇對芬雷的權力大到當博爾達家族不聽話時,可以操控政變罷黜並挑選自己中意的特倫特家族取而代之,所以在1891年時,艾豐奇順理成章的將芬雷納爲自己的附庸國。
解決芬雷問題的同時,艾豐奇也開始對外擴張,或者叫做收復失地,過去的新艾豐奇王守區,羅曼赫非治下的艾豐奇茂菟封國,1720年改名爲哥梅自由貿易區的領土,成爲艾豐奇新的目標。
此時羅曼赫非這個千年古國早已衰弱,內部軍閥混戰不休,艾豐奇趁此機會向哥梅發動入侵,1862年時恢復了對哥梅沿海港口的統治,又用1902年至1924年的“羅曼赫非王位繼承戰爭”正式收復這座失落依舊的土地。
收復這個行省以後,艾豐奇將其從羅曼赫非人給予的哥梅自由貿易區更名爲“古地王守區”,意思是這片土地是古老的艾豐奇人土地——雖然如今這片土地上已經沒有艾豐奇人,而是羅愛芬人了。
此後艾豐奇幾乎是進入了黃金歲月,向南不斷開拓,對南方的認知越來越多,甚至發現了巴尼普,可是艾豐奇的衰弱也隨之而來,具體來講,是本部與三個殖民地,茂菟島上的大河王守區,從羅曼赫非征服的古地王守區,以及谷間王守區。
最後這三個王守區忍耐不了艾豐奇的壓榨(當然在艾豐奇看來是合法的收稅)奮起反抗,著名的“大河戰爭”就此爆發。
參與大河戰爭的,不止大河兩岸的國家,還有茂菟島北方的兩個國家,信奉冰雪之神的艾努,和信奉凍土之神,趁着艾努在暴雪時代入侵成功的蠻族國家,艾特拉。
726年的艾努是君主制國家,國王自稱爲“雪王”,第一個王朝是特拉華王朝,特拉華王朝統治艾努405年以後,在1131年被馬薩羅斯王朝推翻,馬薩羅斯王朝的頻繁政變導致各地“雪伯”逐漸獨立,最終在1318年進入了所謂“暴雪亂世”。
在這暴雪亂世之中,艾努爾人入侵了艾努的西部,顛覆了當地的雪伯政權,建立了蠻族國家艾特拉,艾努國內的雪伯組成了聯軍討伐蠻族,卻因爲人心不齊在“提歐華戰役”中被艾特拉擊敗,導致艾努陷入了危機之中。
這一戰以後,艾努各勢力幡然醒悟,通過《諸大雪伯議程》結束了戰爭,在險要之處建立了公共的關隘,共同抵禦艾特拉。艾努的暴雪亂世就此結束,進入了藩侯時代。
隨着兩國漫長的鬥爭,到了17世紀時,華科家族在艾努建立了華科王朝,歐斯卡家族在艾特拉建立了歐斯卡王朝,但是兩國之間的戰爭仍未結束,並且隨着被艾豐奇所發現,還參與進艾豐奇的戰爭之中,試圖以此達成突破。
而大河戰爭終於有了塵埃落定般的突破,艾努成爲這場戰爭的最大贏家之一,將老對手艾特拉收爲附庸國,並且把艾豐奇的正統政府給摧毀,“大河戰爭”之後的艾豐奇,其實是戰前叛亂的大河王守區那波人,至於古地王守區與谷間王守區,乾脆獨立爲南艾豐奇。
由此可以看出,南艾豐奇根本就是強行捆綁在一起的兩個陌生人,谷間王守區是根正苗紅的艾豐奇人,而古地王守區確實曾經是艾豐奇人的殖民者後裔,但是經過羅曼赫非數百年的統治,早已羅曼赫非化,成爲了羅愛芬人。
所以一開始之所以兩個王守區會成立一個國家,只是因爲需要在這個險惡的世界中抱團取暖,以免被一波流滅掉,可是即使是這樣,他們也以成爲亞約克多的附庸國尋求庇護,順便避免被南方侵略。
“可是我記得南艾豐奇後來還是叛亂了呀,不但叛亂了還反而侵略亞約克多,把北方的土地都給佔了,”頑童說道。
“還有更噁心的呢,”冷弈回答道,“由於直接和亞約克多接壤的是谷間王守區,所以之前幾次戰爭中谷間王守區受到的損傷最大,因此古地王守區就打破建國初的邦聯承諾,直接控制谷間王守區,讓自己一家獨大。”
“沒什麼意思,不想聽了,”頑童嚷嚷道。也是冷弈這幾百年定力練出來了,所以沒有讓這個頑童飛天,而是耐心的問他不想聽的原因。
“歷史似乎也就是這樣,誰起來誰衰弱,以前那麼強大的國家,也會像青草凋落一樣衰頹。”
“比如像是羅曼赫非,曾經從艾豐奇橫跨到蘇拉西,艾豐奇商人要向他諂媚,蘇拉西人因爲他的存在對自己的南疆土地充滿憂心。可如今的羅曼赫非呢?不過是赫莫達的一個附庸國,存在的價值就是要與南艾豐奇的附庸國赫斯非隔開,以免兩個大國相互爭霸。”
“如今赫非地域最強的國家是誰?赫莫達?赫莫達是個什麼國家?滅亡了幾百年,又被蘇拉西從墳墓裡擡出來,作爲蘇利達爾人和赫非人這兩個毫無關聯的族羣拼湊起來的附庸國,甚至最初只是蘇拉西防禦羅曼赫非的屏障而已。”
“可是如今呢?赫莫達從蘇戈橫跨到羅曼赫非,南方還有一個東羅曼赫非也是他的附庸國,可以說是一個龐然大物,誰也不敢輕視。”
“那麼將赫莫達設立的蘇拉西呢?曾經也是一個強大的帝國,可是如今領土被蘇戈與東蘇希瓜分,現在更是與蘇戈一同成爲東蘇希的附庸國,只剩下一個行省,在遙遠的北方苟延殘喘了。”
“所以我感覺歷史沒什麼意思啊,來來回回就是這麼幾套,看起來好像事件不同,其實就是把同一件事件換了主角,以新的方式演出,看起來好像衣裳不一樣了,但是裡子裡還是同一類人。”
“就像你前面講的薩菲爾奇,梅達斯人統治的薩菲爾奇,亞彌人統治的薩菲爾奇,如今與亞約克多一同成爲南艾豐奇附庸國的薩菲爾奇,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亞彌人的國家,和崛起於姆赫斯大省的薩菲爾奇沒有任何的關係。”
“可是有些人還是不以史爲鑑啊,我聽導師說,如今北方的艾特拉,是鼎鼎有名最爲強盛的國家之一,可是統治艾特拉的卻是芬克人,從契克王守區入主艾特拉,然後滅亡艾努、艾豐奇的沙安王朝,這與拉瓦羅斯王朝何其相像啊!”
“學院裡的導師總是說什麼武德充沛國家就會強大,道德墮落費拉不堪國家就會衰弱,可是道德水準的高低,難道就像是青草茂盛泛黃一樣有規律的嗎?”
冷弈覺得自己中大獎了,一個隨手抓來的逃課頑童,居然隱隱約約認識到了王朝週期律這種東西,問出了和她類似的問題,可是這種東西……就是身爲神靈的自己也不懂得如何解答啊,不然自己就不會跑到監獄裡自我放逐了。
“看不出來你一個這麼小年紀的人,就會說出這番如此有哲理的話,”此時冷弈才終於高看了這位頑童幾眼,“既然如此你爲何居然逃課啊?”
“因爲你這個問題,是我最近導師上課一直在上的,導師給我佈置的作業就是思考這個問題,然後要從—”頑童露出了不屑的眼神,用嘲笑的語氣說道,“—道德的角度,來考慮國家的興衰,反正那人惹不起我爸,所以我就直接逃課了。”
怪不得敢隨意逃課,原來對方有這個底氣啊,也衝着這個小孩如此年幼便如有此等認識,冷弈也興起與他深談的興趣:“好吧,不想聽歷史,那你想聽什麼?”
“你說你是神之使徒,爲什麼會跑到監獄裡去啊?”
聽到童言無忌的這個問題,冷弈的心揪了一下,想起了數百年前的那個問題,梅依死前問出來的問題,或許是想起了梅依,於是冷弈放下了回監獄入定的想法,開始和這個頑童講起了那個已經結束數百年的故事。
“故事的舞臺是一片離中土大陸極其遙遠的地方,那裡叫做南疆大陸,而我要說的故事,是一個與救國聖女有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