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曆1775年,距離亞瑟王戰死沃納查爾已經過去整整88年,亞瑟王曾經上過的馬德拉學院又到了一年開學季,新的、舊的學員朝着學院涌入。
而在低年級的學員中,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麥洛邱家族的阿爾託莉雅,出衆的天賦與出色的容顏,使她成爲馬德拉學院低年級段無可爭議的風雲人物,不知多少人想要摘下這一朵美麗的鮮花。
身爲一名受家族看重的嫡系貴族女性,阿爾託莉雅在婚姻上有着在貴族中相對較高的自主權,她雖然不能完全決定自己要嫁給誰,亦或是被誰入贅,但她可以決定自己不願意嫁給誰,可是如今她已經15歲了,在婚姻方面卻仍然沒有動靜。
對於這個原因,學員們私下裡有許多流言在流傳,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條留言,無疑是:阿爾託莉雅不喜歡男性。
有不少學員信誓旦旦的聲稱,他們在與阿爾託莉雅接觸時,她對男性的態度與對女性的態度並不相同,等等等等。
不過在貴族之中,有個特殊癖好是可以理解的,被人也未必沒有,只是不如阿爾託莉雅引人側目罷了,所以那些學員,尤其是家世不錯有資格的學員,正翹首以待的希冀着,阿爾託莉雅的婚姻對象到底是誰?
那麼事件的中心人物阿爾託莉雅本人的態度呢?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生錯了性別,阿爾託莉雅總感覺,自己應該是男性纔是,許多與生俱來的本能時時刻刻提醒着她,尤其是來到馬德拉以後,總感覺不是初來乍到而是故地重遊。
阿爾託莉雅一直以爲,自己是不可能對男性動心的,但是在那一天,見到那個掛着紅色掛墜男人的時候,阿爾託莉雅發現自己想錯了,她好想,好想,把這個人融進自己的身體裡,彷彿這個人是從自己身體內離去的某個東西一樣。
這是愛的感覺嗎?爲什麼和書上說的不一樣?
阿爾託莉雅在看着莫德雷德的同時,莫德雷德也在看着阿爾託莉雅,他發現自己果然如同戴斯所說的一樣,涌起了一種情不自禁的感覺,好想融進這個女人的體內,不是生殖意義上的,而是靈魂意義上的。
“我果然,只是他的軀體嗎?可是爲什麼亞瑟王的靈魂,變成了女人?這難道就是母親所說的……報復?”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個原因,莫德雷德只能將鍋全部甩到了自己的母親,摩根勒菲身上,這是現在莫德雷德可以想出來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靈魂與肉體的羈絆,讓阿爾託莉雅在旁人愕然的注視下,從馬車走下來,走到了莫德雷德的身邊,剛想要開口時,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阿爾託莉雅不知道應該怎麼對對方解釋自己此時的感覺。
可是當時阿爾託莉雅一時激動走下馬車,吸引了周圍無數學員愕然的目光,如今他們全部都看着這裡,要是自己這次什麼也不做,不是白白出醜了嗎?
“你是誰?”羞憤之中,阿爾託莉雅的臉居然紅了,這讓周圍的學員驚掉了狗眼,阿爾託莉雅居然也會臉紅?
“我、我是莫德雷德,自蘇尼福結業,受、受叔叔的交代來這裡見世面,結果路上被匪徒襲擊丟了僕人,正、正鬱悶啊,”莫德雷德僞裝成一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商人子嗣,結結巴巴的對上位者說道。
此時阿爾託莉雅已經快被自己此時的感覺弄暈了,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對這個雖然面目清秀但也不算絕世之貌的少年起了這種感覺,所以也不饒了,將自己想說的話一股子全倒出來:“那你也怪可憐的,我是圓桌騎士團的騎士,還缺個扈從,你要當麼?”
莫德雷德沒有想到計劃居然這麼順利,於是頂着周圍幽怨、憤恨的眼神,恭敬的對阿爾託莉雅行禮:“當然願意!感謝大人的收留!小民感激不盡!”
幾個月前,由於對自己的力量極度自信而隨意作死,結果莫德雷德在洛豐村惹上了不該惹的惡魔,即戴斯,戴斯將跟了自己3年的女僕阿桂玟給抓走,然後說要和自己合作。
“雖然你表面上自信滿滿,但是你真的有辦法去推翻這麼一個龐大的國度嗎?貴族關係盤根錯節,你一個突然出現的外人,怎麼可能插得進手?”
被說破了眼前難題的莫德雷德惱羞成怒,放下了僞裝:“我沒有辦法,難道你就有辦法了嗎!”
戴斯發出刺耳的笑聲,讓莫德雷德更像揍他了:“以前有計劃沒辦法,但是遇見你以後,我的辦法就能支撐起我的計劃了,只是……我需要你的血,真正的、足量的血——因爲只有足量的血,才能讓我收集齊你真正維持你存在的那個東西,你管他叫什麼來的?”
“母親管它叫黑光病毒……你要這個?”莫德雷德有些猶豫,他不知道將這東西交給惡魔,究竟是福是禍。
“哈哈哈,當然啦,當年亞瑟王死的時候,我就發誓要爲亞瑟王報仇!對那些可鄙的貴族血債血償!可是我生而爲人時無力做到,魔鬼也不能摧毀秩序,而現世惡魔又沒法有這麼大的力量,今天,我終於等到了機會!”
爲了讓莫德雷德與自己交易,戴斯抓走了阿桂玟,以阿桂玟來威脅莫德雷德,莫德雷德被迫和戴斯達成妥協。不過在放血的時候,莫德雷德借用阿桂玟突然暴起而產生的機會試圖反撲,但是可惜被戴斯鎮壓,只能維持交易。
“探命術儲存在在我給你的這個紅色掛墜裡,你可以用這個來測探阿桂玟究竟是否平安,且按我說的做吧,你會奪回亞瑟王的國度。”
最後這句話擊毀了莫德雷德的心防,對前途迷茫的莫德雷德別無選擇,只能依照戴斯,這個保留着智慧的惡魔的指示,展開行動。
當莫德雷德被阿爾託莉雅召爲騎士扈從以後,學院對莫德雷德的“身世”進行了調查,發現正如莫德雷德“所言”一般,他是蘇尼福學院的結業生,家人主要在蘇尼福活動,因而也信了莫德雷德的話,沒在往下調查。
麥洛邱公國有一個習俗,即每年的六月時,在馬德拉學院召集5、6年級的學院,前往拉加爾學院與對方進行比試,理由是“增進麥洛邱公國與薩摩公國的友誼”。
這項傳統的開始日期可以追溯到大曆1675年,當時戈沙摩多將首都從阿姆搬遷至拉加爾,亞瑟王帶着使節團前去慶賀,也有把馬德拉學院的優秀學員帶過去給當時國王廖德寬二世檢閱,自此以後這便成了傳統,一直持續到如今。
而到了大曆1775年時,又一屆兩大學院比試開始了,作爲馬德拉學院的優秀學員,阿爾託莉雅自然是榜上有名,被安排去參與這一次比試。而就是在出城的這一天,阿爾託莉雅遇見了莫德雷德,並且一見如故,讓其成爲自己的騎士扈從。
前面說過,亞瑟王死後數十年,圓桌騎士團再一次被亞瑟王的崇拜者重新組建,只不過比起原來依靠品德來劃分的舊圓桌騎士團,新圓桌騎士團的劃分標準從品德變成了家世,騎士學徒、騎士扈從這些東西也成爲爭權奪勢的工具。
阿爾託莉雅入學僅一年成爲正式騎士,不過她本人沒有給自己找騎士扈從與騎士學徒,直到今天,才一眼相中了莫德雷德。
一個突然出現的外人,還是地位不高的外人,這導致莫德雷德在前往拉加爾的路上遭遇到不少苛責,好在此時正要前往宗主國不容放肆,再加上阿爾託莉雅的維護與莫德雷德自身的能力,使得莫德雷德挺過了這些苛責——這也是莫德雷德特意挑今天出現的原因,而結果果然是一擊中敵。
去與拉加爾學院進行友誼比賽的隊伍出發的路線是這樣的,從馬德拉往東到達戈沙摩多的舊都阿姆,再從阿姆往北前行,就到達了戈沙摩多現如今的首都,拉加爾。
戈沙摩多現任國王是56歲的廖德寬三世,廖德寬三世自1760年繼位,如今已經當任國王15年了,雖然統治了戈沙摩多王國如此之久,但是廖德寬三世的王位卻坐的相當不穩,隨時有丟掉的可能,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廖德寬三世上任之初,就背了一口大鍋。
1760年的時候,“第三次東岸戰爭”還在進行,雖然已經步入尾聲,可是前景,不是勝利的前景,而是指戈沙摩多的前景,看起來卻不是那麼美妙。
要知道,戈沙摩多和拉文蒂卡並不接壤,和戈沙摩多接壤的是漢瑪多爾與沙羅,參戰的原因主要是擔心脣亡齒寒,然而你一場戰爭前前後後打了一百多年,沒能增加半點領土,這也太有國際主義精神了吧?
本來,上一代戈沙摩多國王已經和漢瑪多爾談好了,讓漢瑪多爾給戈沙摩多遞交報恩費,多少能讓戈沙摩多撈一筆。
可是廖德寬三世上臺以後,覺得漢瑪多爾在戰爭中的損失已經太大,如果還強迫對方納貢,那麼辛辛苦苦救下的這個小弟,恐怕就要變成仇人了。因此廖德寬三世大筆一揮,免去漢瑪多爾的報恩費。
就因爲這麼一個舉措,廖德寬三世從1764年和約簽署一直被國內罵道現在,整整罵了11年,貴族們各種串聯,試圖將這個“慷祖國之慨”的“昏君”給趕下臺,廖德寬三世關是爲了對付貴族們的倒王行動就要花費很大精力,更別提治理國政了。
這不?就在昨天,雖然出現了一隻惡魔,從貧民窟一路竄到王宮,給拉加爾造成很大破壞,但是利用這一次事件爲契機,再加上自己收集到無可爭議的證據,終於成功的將幾個刺頭貴族送進監獄,再次解決了一場倒王危機,讓廖德寬三世頗感欣慰。
廖德寬三世覺得自己最近鴻運當頭,可以去組織一下與馬德拉學院的友誼賽來放鬆自己。然而可惜的是,此時的廖德寬三世並不知道,他不是鴻運當頭,而是迴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