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亞瑟正坐在椅子上閱讀戰報,通過戰報他發現在近期,拉文蒂卡軍隊展現出一系列異常的軍隊行動,這引起了亞瑟的注意。
第一,拉文蒂卡對蒙卡多的攻勢放緩了;第二,拉文蒂卡開始加緊修建麥洛邱(城)的防禦。
思酌一番以後,亞瑟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於是將手下諸將與信使召集過來,將自己的推斷告訴他們:“拉文蒂卡準備將主力放到殲滅我身上了。”
“所以他們會對底斯徳城加援,對面?”前來參會的將領之一問道。
然而亞瑟搖頭否決:“不,他們會放棄底斯徳,將戰場設在辛多達,並試圖在這裡尋找一處戰場,殲滅我們的軍隊,”見到手下將領們有疑惑,亞瑟笑着回答道,“這是作爲將軍的我的直覺,這也是拉文蒂卡最好的選擇。”
做出這個軍事判斷以後,亞瑟就以這個軍事判斷爲基礎,向杜侞岫一世發出自己的軍事建議:
“承蒙天空之神庇護祝福,偉大而又虔誠的國王杜侞岫一世,你忠誠的臣子亞瑟向你告安……由於上述的判斷,我建議您應該讓我繞開拉文蒂卡預設的辛多達戰場,率軍北上與你們合力奪回麥洛邱,解除拉文蒂卡對我方的包圍。”
放下這份來自亞瑟的信件,杜侞岫一世問着手下的臣子:“在你們看來,麥洛邱大公亞瑟一世的提議如何?”
大臣們互相對視一會兒,半會兒以後,才由一個老臣站出來諫言:“國王大人,恕老臣直言,諾這份軍略真被通過,那麼攻下麥洛邱以後,功勞可要算在亞瑟大公的頭上。作爲戈沙摩多國內最大的貴族,不知陛下拿什麼去犒勞亞瑟大公?”
杜侞岫一世的面色變得很難看,但是他還是強撐着說道:“妹婿的性子我知道,我信得過他。”
“那陛下信得過麥洛邱公國嗎?”臣子的這番話將杜侞岫一世一擊擊沉。信得過嗎?怎麼可能信得過?麥洛邱公國現在不背叛,是因爲亞瑟不願意背叛,要是麥洛邱公國哪天一但倒戈,整個戈沙摩多就要翻天。
身爲一個國王,國家的安危不是寄託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寄託在一個大貴族的身上,整個國家的走向是由一個大貴族來決定的,這樣子的情況,放在哪一個實權國王身上,他們都會不舒服乃至恐懼,這與麥洛邱大公本人的性格毫無關係。
“但是,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時候啊,”杜侞岫一世嘆了一口氣,當初麥洛邱公國會加入戈沙摩多王國,本來就是一起抱團取暖,而如今面對宏達的第三次東岸戰爭,也由不得雙方撕破臉。
“但是趁着現如今是亞瑟繼位,我得做一些準備,爲子孫後代的戈沙摩多王國再做一些準備,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個亞瑟一世了。”
果然之後的軍情就如同亞瑟預料的一樣,拉文蒂卡對蒙卡多的攻勢放緩,接着乃至於主動撤軍。蒙卡多的攻勢在放緩,底斯徳的抵抗也在放緩,於是在1683年的年末,亞瑟攻下了底斯徳,沙羅的第一次蒙卡多防禦戰也以勝利爲告終。
既然現在軍情按照亞瑟推測的那樣走,那麼之後是否要按照亞瑟的計劃進行軍事行動呢?
幾天以後,戈沙摩多軍令傳到底斯徳,杜侞岫一世聲稱對麥洛邱城的攻略由薩摩公國以及沙羅合力就可以完成,因此杜侞岫一世命令亞瑟一世進攻辛多達,爲戈沙摩多與沙羅聯軍的軍隊吸引拉文蒂卡的軍力。
當手下諸將得知杜侞岫一世的軍令以後,幾乎每個都怒了,乃至連圓桌騎士都犯了暴怒的戒條:“騎士王你明明說了拉文蒂卡會在辛多達等着你,杜侞岫一世還要你去進攻那裡,這分明是讓你去送死!”
“可是,這沒有違反騎士的守則,既然沒有違反騎士的守則,我就應該服從自己領主命令,更何況,這又不是什麼必死的命令,爲什麼我們要抵抗呢?”
於是亞瑟再一次壓下手下諸將的不滿,力排衆議開始籌集對辛多達攻略所需的物資,爲進軍辛多達做準備。等到1684年秋收之後,亞瑟對辛多達的進攻準備完畢,於是正式發動對辛多達的進攻。
安格武六世已經在辛多達佈下重重陷阱,就等着亞瑟上門,當亞瑟率軍進入辛多達以後,雙方在這裡接連爆發了數次大戰。
儘管在辛多達的戰役中,每次大戰都以亞瑟勝利爲告終,可謂是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可是勝利的次數越多,亞瑟的軍隊卻越來越少,想要在下一次戰爭中取得勝利也就越難。
“必須要在秋收之前,拉文蒂卡會有新一批援軍到來之前撤退了,雖然不想這麼說,但是憑我們麥洛邱公國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擊敗辛多達的守軍,”當時間推進到1685年時,儘管再怎麼不願意,面對糟糕的戰況,亞瑟也只能做出這種判斷。
在亞瑟說出撤軍的命令以後,諸將們鬆了一口氣,他們都是麥洛邱公國的將領,早就對這種拿麥洛邱公國底蘊和拉文蒂卡死拼的行爲忍受夠了。
但是就在此時,亞瑟卻又接到杜侞岫一世的軍令:“亞瑟大公閣下,儘管知道你的軍隊處於極度危難的狀態,但請你發揮騎士的精神,繼續堅持下去。我們對麥洛邱城的圍攻已經到最後階段,等麥洛邱城一被攻下,我們就可以前來支援你們,攻下辛多達。”
收到信件以後,亞瑟決定再堅持下去:“我們是騎士,必須要配合領主的戰略決策,總有人要付出犧牲。”
面對倔強的亞瑟,在場的諸將能怎麼辦?戰局打成這樣,已經不允許他們脫離大部隊撤退了,否則隨時可能會因爲孤立而被拉文蒂卡軍隊剿滅。所以儘管再不願意,他們也只能跟亞瑟一條路走到黑。
入秋以後,拉文蒂卡軍隊的攻勢大大加強,在冬季的那場戰爭中,局勢已經極其危急了,亞瑟不得不第二次使出誓約勝利之劍,才讓軍隊勉強支撐下去。但是連亞瑟都看得出來,要是杜侞岫一世再沒有什麼突破的話,御下的軍隊真的會崩潰的。
1686年春季,杜侞岫一世與沙羅的聯軍總算收復辛多達,這爲亞瑟的軍隊吃了一記定心丸。可是隨後杜侞岫一世的舉動再次讓亞瑟的軍隊憤怒起來:杜侞岫一世拒絕亞瑟讓聯軍從北路南下進攻辛多達的建議,而是選擇走底斯徳的路線來支援亞瑟。
“辛多達是拉文蒂卡重要支點,他們不能失去辛多達,所以國王陛下你如果帶聯軍從北路威脅辛多達的話,可以立竿見影的緩解我們壓力,迫使拉文蒂卡分兵,”這是亞瑟對杜侞岫一世的建議,這也被手下諸將接受。
可是杜侞岫一世沒有聽從這個建議,他要從麥洛邱繞道到底斯徳,然後再從底斯徳晃到辛多達。且不說路途遙遠問題,就說杜侞岫一世進入底斯徳以後,底斯徳到底是歸誰管轄?麥洛邱公國?還是麥洛邱公國的領主?
此時駐守底斯徳的將領,是身爲圓桌騎士的凱,在戈沙摩多捲入東岸戰爭以後,原本負責蘇尼福重建工作的凱就被調走,來到戰場幫助亞瑟維持紀律。
這幾年來,故態萌發試圖劫掠郊野的士兵比比皆是,亞瑟一個人監控不過來,他又無法信任那些舊貴族,所以只有將騎士調集過來,纔有可靠的幫手,來遏制手下的士兵做出“沒有榮譽的粗鄙之事”(亞瑟語)。
凱十分的崇拜與尊敬亞瑟,認爲亞瑟在戰爭中所做的行爲可以說是言行如一,乃至於言行如一到讓自己憤慨的地步。而相反,亞瑟所效忠的領主杜侞岫一世的行爲,那用神界的那來說就是“不似人君”,對亞瑟苛刻到讓凱不滿的地步。
偉大的亞瑟王啊,你的行爲已經配得上騎士的名聲,可是你所效忠的領主,真的值得你效忠嗎?
在這種情緒的主導下,衝突就發生了。
攻下麥洛邱以後,杜侞岫一世以要修整爲由,並沒有立刻全力去救援亞瑟,只是派出先頭部隊先去支援亞瑟。
這支先頭部隊前行到底斯徳以後,就停下了腳步,要求進入並接管底斯徳,至於什麼時候去支援亞瑟,則一概不提。
本來就對杜侞岫一世深深不滿的凱,在這一刻終於被暴怒吞噬,他爆發了,命令守城的軍隊向杜侞岫一世的軍隊發動進攻,結果兩支理論上是友軍的軍隊,就這麼當場內訌。
兩軍在底斯徳打了2天,都不分勝負,於是只能暫時停戰,就在兩軍停戰的時候,此時一支出乎意料的軍隊突然出現在底斯徳城下,拉文蒂卡軍!
見到敵軍來了,凱只能放下對杜侞岫一世軍隊的仇恨,讓他們入城共同防禦。畢竟底斯徳城池十分破舊,且不說經過多年戰爭,要知道拉文蒂卡是主動撤退的,所以在撤退時大肆破壞了底斯徳的城牆。
而麥洛邱公國佔領底斯徳以後,由於辛多達的戰線極其緊張,導致麥洛邱公國根本沒有多少經費投入對底斯徳的重修,這幾天凱又在和杜侞岫一世派出的援軍內訌,底斯徳城池的防禦情況可以說是雪上加霜,這也是凱捏着鼻子把“援軍”放進城的原因。
但是杜侞岫一世派來的那批援軍實在是拎不清,他們入城以後居然不顧大敵當前,和凱搶起底斯徳的控制權。凱這就倒了大黴了,只能一邊和入城的“援軍”內訌,一邊抵禦拉文蒂卡軍隊的進攻。
結果因爲這個原因,底斯徳這座雄偉的城池,這座漢瑪多爾人起源之地,沒能撐住一個下午,就被拉文蒂卡軍隊破城而入,而到這個時候,那批“援軍”才如夢初醒,停止與凱的內訌。
可是這個時候這麼還來得及呢?等到次日早上時,底斯徳淪陷了,這座雄偉的城池,居然被拉文蒂卡一支先鋒用了不到兩天,就給攻陷了。
“援軍”主將在戰敗以後,毫不猶豫的投降:“別殺我!別殺我!我是貴族!我能換不少贖金!”然後還將責任推卸給凱,“我很能打的!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凱,居然不放我入城,我也不至於被你們抓住啊。”
此刻凱已經心如死灰,他被困守在城主府中,做最後的困獸一搏:“騎士不能犯兩次同樣的錯誤,我又一次辜負了亞瑟大人對我的期望,無言去見亞瑟大人的我,只能以死贖罪,保住我作爲騎士的最後尊嚴了。”
“兩天能攻下底斯徳,還是用軍隊配置並不完整的先鋒隊,攻城時調度得力,可見你也是一個優秀的將軍,能在我戰死之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圍住城主府的將領苦笑道:“我一個南方佬哪算什麼將軍啊?不過我覺得你算是個值得尊敬的貴族,那麼我就告訴你吧,我是來必堡家族的加荷里斯,你將死在我的手下。”
“來必堡家族?那個遇見盧爾·沙特斯,讓拉文蒂卡與波旁的海接觸的芬蘇也姓來必堡吧,他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的父親,我是芬蘇之子,加荷里斯。”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說完人生最後一句對話以後,凱就發出怒吼,帶着最後的士兵發起人生最後一次衝鋒。
幾天以後,一則震撼的消息傳出,拉文蒂卡用2天快速攻下了底斯徳,駐守底斯徳的圓桌騎士凱當場戰死。而隨着底斯徳的淪陷,亞瑟在辛多達的這支軍隊,變成一支隨時有全軍覆沒可能的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