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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記錄;@%##%
無月的眉頭一皺,這幾頁的字形已經完全模糊了,就好像是有人特意打了馬賽克一樣,根本無法辨認。
“第五次記錄,我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畢竟在虛世界之中,時間早已經沒有了意義了。我對於光之都的設備進行了一次全面的檢查,因爲那東西注視的是天使,所以這些設備保存的更爲完好一些,這是一個好消息。”第五次記錄也不再是完整的,無月繼續往下面翻,發現下面的記錄大部分也模糊了。
“第二十五次記錄,我查看了虛世界外面,我們已經脫離了原本的宇宙,在虛空能量海之中漂流。除非是尋找到一個安全的宇宙,否則不會停下來,但是迄今爲止我所探查到的只是宇宙被毀滅,被能量海分解的殘骸而已,還會有安全的宇宙嗎?”
·······
“第六十七次記錄,一些設備最終還是開始損壞了,但是好在能量衰敗池與虛世界服務器並沒有一點毀壞的跡象,擁有着強大能量與數據信息的設備不會輕易損壞,這是一個好消息。另外我已經將星門設置成了半啓動狀態,一旦跳躍進安全的宇宙,並且監測到帝國設備的運轉痕跡。只要我發出指令,星門就會第一時間開啓,精神網絡早已經崩潰了,我不知道帝國其他的區域如何,希望其他天使的狀況比我們好一些。”
“半啓動狀態的星門,地球上的蟲洞隧道。”成大神叫了起來,地球上不斷開啓的試探性蟲洞的原因果然在這裡。而原腸病毒其實就是光之都的一些原生微生物,畢竟成大神之前進來時也看到了一些植物。
如果地球被認爲是天使的一個基地,那麼開啓蟲洞與星門考慮什麼病毒入侵自然是沒有一點意義。虛世界的表層是一層模仿現實星球的僞裝,擁有生命也很正常,與鏡像地球比起來,傳播到地球的病毒應該直接來自於光之都。但是雖然病毒的來路稍稍有些不同,但是種類倒是一樣的。
“建立星門對於光之都來說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但是她最終還是沒有發出那條指令啊。”拉斐爾嘆息的說道。
“第九十八次記錄記錄,一些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光之都又出現了其他的熾天使。當然她們不是真正的熾天使,她們無法交流甚至沒有面容和實體,就像是全息影像一樣。”
看着這條記錄成大神想到了這一路走來遇到的熾天使。
“她們似乎很忙碌,我不知道她們是什麼,直到我看到了一些昔日熟悉的場景。她們是我昔日的部下,或者說是她們的一部分,信息映射將這些熾天使的信息剝了而下來,然後又將一部分信息以這種方式重現了出來。我向她們打招呼,她們從來沒有迴應過我,除了一些特定的東西,例如軍禮。
我的部下們,即使她們變成了這樣的東西,依然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我爲她們感到驕傲。光之都在多了她們之後,又重新熱鬧起來,但可惜我感覺到的卻只是更嚴重的孤獨。”
“拉斐爾,她說的有可能嗎?”無月在這時突然問道。
“陛下,如果按照記錄上所說,這種推測是非常有可能的。我們能夠通過全息影像辨認出一個人來,便是因爲影像之中包含了那個人的面容聲音動作等信息。信息映射將個人的信息剝離下來,然後重現出來,這是完全有可能的。這些走來走去的熾天使可以認爲是昔日熾天使的信息殘留。”拉斐爾思索了一會兒,這才點頭說道。
無月聽了拉斐爾的想法,並沒有多說什麼,又將目光轉會了記錄本上,下一頁的記錄便已經混亂起來了。
“我的任務是看守光之都·····我的任務是防止光之都被破壞······我的任務是等待機母回來···我的任務是讓更多的熾天使活下來,我的任務·····。”
整整的一頁都寫着這樣斷斷續續的句子,並且不斷的強調着我的任務這四個字,接連好幾頁都在重複這些話。
“第一百三十二次記錄,我的狀態有些不妙,我腦中的記憶丟失一直都沒有停止過,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的狀態有多麼的糟糕。我對於機母的命令有那麼一瞬間的忘卻,我不得不在記錄本上不斷重複機母的命令,以防自己突然忘卻機母的命令。
熾天使對於命令的執行是絕對的,如果我會忘卻命令,那麼也就代表着我即將遺忘自身,變得跟我的部下一樣,我已經快沒時間了。”
“第一百三十三次記錄,我已經確定自己變得越來越糟糕了,我的記憶資料庫之中關於機母的信息也開始出現了模糊。那東西對於機母是非常敏感的,我的命運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或許可以留下一點東西,說不定我可以找到那東西的漏洞。”
無月的手不覺得捏緊了紙張,除了笨蛋卡麥爾與兩個剛出生的小東西以外,在場的衆人都爲這個熾天使捏了一把冷汗。雖然在場的人都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但是很顯然從記錄之中可以看出,那可是把天使帝國推向毀滅的東西,逼得無月離開帝國拉斐爾束手無策,而這個六翼熾天使竟然要去主動挑釁。
無月飛快的翻着頁,但是接下來佔據三分之一頁碼字體全都無法辨認,一種不妙之感壓在了衆人的心頭。
終於在最後幾頁,無月看到了能夠辨認的字體。
“第一百五十八次記錄;我失敗了,理所當然的失敗。我嘗試着去描敘它,但無論是使用文字,聲音,影像還是其他任何能夠承載信息的東西,甚至是隱晦的暗示。一旦涉及到它的一些信息,信息映射就會出現,使得記錄的信息丟失掉,我只能使用‘那東西’和“它”這兩個稱呼作爲代指。
這本書也由於記錄了過多的它的信息,而導致了一些信息的丟失,我無法記錄關於它的信息,無法留下任何關於它的信息給機母。我可以確定自己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因爲我對它的觀察使得它對我的注視增加了,所以我決定使用最後一種方法再去嘗試一次。”
這傢伙是蠢貨嗎?不要再去試了,成大神幾乎下意識的就要去抓那個站在這裡的六翼熾天使,隔着無盡歲月之前,她就是站在這裡去做着一件無比瘋狂的事情。
而她瘋狂的答案就在下一頁。
“它是·····這太可怕了·····我知道了,機母肯定也早就知道了,難怪我們贏不了·····。”這些字跡完全邏輯表述不再像之前的那樣清晰,就像是一個被震撼的胡亂說話的普通人類,而在這後面的字體也完全模糊,這些字體攜帶的信息已經丟失了。
“第一百六十次記錄,我的靈魂在破碎,我的身體也因爲信息丟失開始消失,我依然相信機母可以找到辦法,依然相信有一天她會回來。但是我等不到哪一天了,我無法完成機母的命令,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無力,我什麼都做不了。”
這已經是最後一頁了,後面的都是白頁,而不是字跡模糊。這個記錄員的記錄結束了,在絕望之中結束了。
她曾經帶着無數的部下跟隨在無月的身後走向帝國的輝煌,也曾經一個人經歷了帝國的毀滅,她是一個戰士,與敵人戰鬥到最後一刻。然而等待着她的卻是絕望,她看到很多,卻什麼都做不了,她知道很多,卻無法說出來。甚至到了最後,就連她的名字都被忘卻了。
成大神突然感覺到心好痛,那是一種憤怒無力自責等等負面情緒一起涌出所導致的瘋狂情感,而這份情感的來源就是靈魂另一頭的無月。雖然無月在沉默的往回翻着記錄本,但是成大神卻知道那平靜面容下猶如暴風雨之前的壓抑寧靜。
這一刻,成大神似乎覺得有一股死寂般黑暗要將無月淹沒。我需要做點什麼,做什麼都好只要以我的力量導致一點改變,成大神似乎聽到有個人在這麼對自己說話,而成大神也知道那個聲音來自於自己的內心。
“一定還會有記錄的,不可能就這樣結束的。”成大神突然從無月手中接過了記錄本,快速的往後翻着,直到翻到最後一頁。
“不可能的,我一定的翻得重疊了,讓我再翻一遍,像我這種倒黴的傢伙遇到這種事情是很常見的。”成大神自嘲的搖了搖頭,繼續的翻着。
“開玩笑吧,像你這種·····像你這種真正的戰士,怎麼可能就這樣結束了自己,怎麼可能會放棄。你不是說熾天使對於機母的命令是絕對的嗎?你不是說絕對會相信機母會回來的嗎?她現在已經回來啊!”成大神將記錄本放在了六翼熾天使虛託的雙手上。
“無盡歲月來你一定會有一些話想要對她說吧,一直相信着的你難道就沒有留下一點想對無月說的嗎?即使不是關於那東西的,現在你倒是說啊。”成大神急切的想要去抓這個六翼熾天使的肩膀,但是手卻穿了過去。
“陛下,沒用的,她這是信息殘留下的軀殼·····。”拉斐爾提醒道。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但至少····至少說出名字吧。”成大神苦澀的捏緊了拳頭。
“熾天使不是絕對服從命令嗎?我是帝國新任的s級權限者,這是我的第一條命令,一條任性的命令。說出你的名字,讓我和機母能夠記住你,記住你爲帝國所做的一切,求你了。”
成大神知道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傻嗶,他做的傻事多了,就好像因爲自己的名字就去寫小說,結果連一次次簽約都做不到。但是有些事情·····不去試一試·····怎麼知道下一次就一定不行。
“命令·····機母。”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卻讓成大神的靈魂都隨之一震。
一直都保持着虛託記錄本姿勢六翼熾天使突然動了,在衆人的注視下,她打開了記錄本,指尖上一絲白光顯然,在記錄本上留下了新的光芒字體。
“我····還有····可以做的,如果信息映射·····導致權限系統崩潰,那麼·····機母可能會····無法進入光之都修復。我還可以····在意識消散成爲空殼後·····設置一套往返虛世界與光之都行動路線,爲機母·····引路!——記錄者帝國機母護衛熾天使軍團副團長哈尼雅。”
六翼熾天使用白光寫下了這段話,然後嘴再次顫了顫,便向着無月半跪在地,行了一個軍禮。帝國的正式軍禮只有對於s級權限者是要半跪的。
“機母·····歡迎回來!”
“哈尼雅!”無月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內心的情緒再也無法壓印。“哈尼雅,你很好,你已經完成了我給你的命····。”
無月微微向前就要伸手去拉六翼熾天使,然而在無月靠近之前,哈尼雅已經站了起來,從無月的身上穿了過去。自顧自將記錄本放回了控制界面上,然後在死一般的寂靜之中,哈尼雅向着母巢門外走去。
“機母,陛下,剛纔那是哈尼雅設置引導我們到來這裡行動路線的最後一個動作,她馬上又將會循環剛纔引導我們來的路線,然後再次重複剛纔的所有動作。”拉斐爾用低沉的聲音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