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籟,充滿了喜悅,縱使這般死亡的世界裡,都是蒼天的歡唱。
秦豫微微顫抖,淚眼婆娑,洋溢着激動。緩緩轉身時,那美麗而又久違的倩影映入眼簾。依舊是那般楚楚動人,俏麗的臉頰,如花似錦;一身白衫,在風中,秀出玲瓏的曲線。
冰封的熱心,剎那間,衝破了厚厚的冰層。那冰山下久久不滅的火苗,化爲熊熊烈火。
曾經以爲,天人相隔?曾經以爲,今世無緣?曾經的曾經,無數的無數,此刻都化爲了激動的淚水,不僅僅是秦豫,夙緣的鳳眼被淚水淹沒,千年等待的悲涼與執着,再度涌上心頭。
兄妹倆擁抱在一起。親情融化了所有,縱使天地崩碎,人情亦永恆。
人們都在凝視上空可怕之景,哪管地面溫情之事?但兄妹倆拋棄了雜念,沉靜在濃濃的親情之中,着迷,久久不願清醒。
“夙緣,我……”秦豫剛想把自己的悔恨之意,傾吐而出之時,夙緣攔住了他。
微笑,依舊燦爛,水藍色的光芒,依附在白皙的臉蛋上,盪漾出迷人的華彩。夙緣搖了搖頭說道:“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夙緣不怪你,一切的一切都是夙緣自願的。”
秦豫的心狠狠地揪住了,是自責,也是痛恨,痛恨自己的自私;不過,可喜的是並沒有釀成無法原諒的結果——自己的妹妹居然還活着。
“跳下之後,我才真的明白,我放不下哥!我還以爲我再也見不到哥哥呢!沒有想到,上天對我真好,居然讓我在這裡看到了哥哥。”夙緣笑嘻嘻地說道,只是淚水依舊浸溼了臉頰。
“我發誓,在你出嫁之前,我永遠留在你的身邊。直至魂消魄散。”秦豫鄭重地說道。
“夙緣不嫁,而且夙緣也不能嫁。如果哥哥魂消魄散了,夙緣也不會獨活世間,忍受着悽慘的孤獨。”夙緣微怒道。不過,臉頰紅暈泛起,讓這樣的怒,又多出了一份羞澀。
“她是誰?哇——好小子,居然在這麼緊張的時刻還泡妞,而且還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劉燁奸笑着說道,而眼光卻死死地黏在夙緣身上,雖然明白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但是身體還是出現了微微的變化。
“哇——美女!”衰尾道長轉頭的瞬間,便驚豔地大叫道,“你小子有福啊!這麼美麗的女子,就連我這個道士都心動。”
“靠……你這個道士只要是女人都心動。完完全全是個色道士。告訴你們,這是我親妹妹,只是先前失散了,沒有想到在這裡相遇了!”秦豫向兩位介紹道。
“妹妹?”,“親妹妹?”
衰尾道長和劉燁瞪大了雙眼,驚訝地說道。完全的不可思議,簡直是瘋狂,莫名的多出了一個妹妹,而且還似天女下凡。兩個人的目光被深深地鎖在了夙緣的身上,從上至下,每一處都恨不得牢牢記住。
夙緣羞澀地低下了頭,然後親密地靠着秦豫。不過,心裡卻在暗暗地發誓,如果你們在這樣看着我,我一定挖了你們的眼睛。
“喲?偏神們都來啦?你們不在自己的老窩守着,來這裡湊什麼熱鬧?小孩兒,這不是你們的遊樂園,會死的,魂飛魄散。”先知陰笑着看着那些臨空而立的偏神。
他們的目光又被重新吸引到了天上,就連夙緣也不由自主地看着蒼天。只是心中比他們要透明瞭許多,她清楚地記得那座石臺,血光閃閃,曾經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
“那是……那是血祭臺。”夙緣驚恐地說道。
一段段悽慘的血跡斑斑的記憶在夙緣的眼前一閃而過,腦袋就好像裂開般地疼痛。淒涼的尖叫,在心中忽隱忽現,那是一段可怕的血的歷史。可是自己僅僅記住片段。
“妹妹,妹妹,你怎麼了?”秦豫害怕地問道,可此刻的夙願已經昏了過去,死亡折磨着她的神經,羸弱的她經不起血腥過去的考驗。
血祭臺,給秦豫三人留下了恐怖地回憶。
金光漫入夙緣體內,平復着她緊張的心,安慰着她驚恐的魂!濃濃的溺愛,深深的親情,化爲柔柔金光,暖人心扉,夙緣在這般光芒下,終於沉沉地睡了!
縱使周圍刀光劍影,也擋不住化入親情。有哥哥在,夙緣沒有絲毫的擔心,微笑着,陷入了甜美的夢想,和周公訴說着自己開心的往事。
“你居然還活着?真是打不死的小強。怎麼?現在小強長大了,又開始肆無忌憚了?”糟老頭一直以來都笑嘻嘻的,即使現在這般生死一線之時,也依舊滿臉笑容。
“他這叫做狗仗人勢。真是偏神中的敗類。我說天機子啊,你看看你們天府,居然出現這樣的敗類。”牧師一生黃光,無盡生機,源源不斷。
“他的輩分比我大,我不好評價!”天機子說道,微微一笑,表示着自己的無奈。
“死老頭,你該死。”先知怒氣衝衝,周身血光飛旋,腳下血臺,也隨即透發出無盡威力。十萬星辰,都隨之黯然失色;整片世界,都因此顫抖。那是魔的浩大。
血柱,崩碎虛空,恍惚間,十萬星辰都煙消雲散。如長虹貫日,似天塹飛瀑,空間在扭曲,好似折起的白紙,然後忽然之間攪碎,碎成巨大的空洞,洪荒氣息都能夠清楚地感覺到。
糟老頭的臉色瞬間蒼白。那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力量,只要沾上點滴,便會徹底消失。事事漠不關心的他,在死亡面前,神色也凝重了許多。
空間被徹底凝固,血柱已經牢牢地鎖定了他,四周的空間都被深深地禁錮了!焦急,人人都不希望死,糟老頭也是一般。
“在我面前也想殺人?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紫光沖天而起,紫霞漫天,慕容傑臨空一握,凝氣爲旗,化虛爲實,這便是正神的威力。一杆龐大紫旗隨風招展,紫光搖曳,撒下漫天神輝。
底下的慕容世家的人們激動不已。那纔是真正的玄功,那纔是真正的力量。他們歡呼着,興奮着,可慕容傑卻置之不理。
“嘩啦啦——”
慕容傑搖動了紫旗。星宇崩碎,虛空淪陷,紫氣東來,半片天,都淪入了旗面中。血柱在紫旗中崩碎,最後半邊天,都徹底搖碎,億萬星辰撒下無盡晨光,混入空間逆流中,消失殆盡。
握旗而立。慕容傑,是讓世人瞻仰而又恐怖的神。偉岸的身軀,透發着天的威力。一杆大旗,就是天,也可以崩碎。此刻的他,已然不是人的身軀,而是天的高度。
神杖在這一刻盪漾出柔柔水波,撫慰着那殘破的天。那股天的純淨之力,是一切邪惡的剋星。雖然血祭臺忌諱那股力量,但是很顯然它並不怕,遙遙而立。
“以吾之鮮血,動血臺之魂,呼我主臨世。”先知朗聲說道。
鮮紅的血液順着手掌的劃痕,一點一滴地流淌着,然後被石臺貪婪的吸收着。石臺上,猙獰的靈魂在痛苦地掙扎着,似身陷泥沼,不得翻身,也不得自由。
血祭臺上鐫刻着亡靈。
那是無數生靈堆砌而成的邪惡之寶,是沉浸在鮮血中長大的可怕之物。曾經的正神,都折服在血祭臺下,最終他們也只是在神杖護佑之下,纔將其封印於水天一地的祭臺內。
此刻,血祭臺爆發出刺目的血光,漫天的血海中,瓊英看到了百華子在悲苦地掙扎,方致看到了神棟,滿臉痛苦之色。慕容傑也滿眼淒涼,那些都是曾經的前輩,此刻卻淪爲了祭臺的冤魂,永遠陷入無邊的煎熬中。
“我今日便摧毀你。”慕容傑陡然之間揮動着大旗,向着血祭臺席捲而來。
紫氣瀰漫,狂風肆虐,天地間風雲際會。紫光折天,耗去無邊天地,剛剛修補的天地再度崩碎,而此刻旗面牢牢地裹住了血祭臺,就連先知和米全都被深鎖其中。
太上洞淵,曾經崩碎了半邊天宇,億萬星辰淪喪,宇宙都陷入了混沌之中。那是一段燦爛的華史,是太上洞淵最輝煌的時代,可見這般玄功是多麼的強大,但此刻卻無法崩碎血祭臺。
血光撕裂了旗面,血祭臺破碎虛空,衝入混沌中,好像是要急速逃走。
“想逃?”慕容傑一步跨出,天崩地裂,一道天縫,蔓延而開,直至黎國的那座墳墓邊。
血祭臺衝破混沌,向着那座墳墓猛然之間激撞而去,而祭臺上,沒有了先知和米全。
青碑,剎那間,爆發出漫天青光。金色字符,脫碑而出,懸浮在青碑四周,締結出神秘的印記。七點金光,熠熠奪目,牢牢地守護着青碑,如果此刻秦豫在場的話,肯定會無比驚訝,因爲這便是封天術,只是它的威力要強大許多。
“轟——”
血光搖碎,青光震散。血祭臺在一擊之時,並沒有撼動青碑,只是讓着漫天青光狠狠地震動了!七點金光,護佑着青碑,封困住下方的惡魔。只是此刻,七點金光已經變得微弱不堪了!
“轟——”
血光凝聚成魔刀,無情的劈在青碑之上。七點金光,消失殆盡,成爲螢火之力。青碑搖動,漫天青光震散,整塊清晰地青碑此刻只剩下了虛影,搖搖欲墜。
慕容傑破空而至,揮動紫旗,阻止了血祭臺的第三次轟擊,和血祭臺糾纏着,毀滅虛空。最終破空而走,進入了浩瀚宇宙。瓊英彈起了《青碑曲》,希望重新凝聚神力,其他的偏神也都施展玄功,維持着青碑不滅的神威。
可一切都已經遲了!
“我出來了!”
青碑破了。惡魔衝出了墳墓,天地,頃刻間,淪爲魔鬼的樂土。流散的陰靈尋到了熟悉的味道,找到了最終的目標;執迷的冤魂,重新拾起仇恨,殺戮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