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黑色的山谷中,冰冷無比,濃黑色的黑霧徹底吞噬了傾瀉而下的光芒,而剝奪了這裡的微弱生氣,讓這片焦黑色的土地顯得陰森恐怖,就像是傳說中的陰曹地府。一陣冰涼刺骨的寒風吹進了寒孀的身體,直入骨髓,瞬間侵襲整個身體。
寒孀打了一個寒戰,然後慢慢地睜開了睏倦的眼皮,無助地看着這片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還是那個山谷嗎?寒孀慢慢坐起來,似乎想尋找一些蛛絲馬跡來證明自己的假想,但是她的眼中卻閃進了一個人影,就是那個曾經被自己認爲是惡徒的秦豫。
此時此刻,秦豫直直地睡在那裡,就像是一個挺直的屍體。已經凝固的血液佈滿了秦豫的面龐,他七竅流血。至此,寒孀依然自責不已,如果不是自己的一掌,也許一切都不是這個結果。拖着軟弱無力的身體,寒孀向着秦豫那裡爬去。
“喂。惡徒,你怎樣了?死了嗎?”乾澀的喉頭彷彿冒出了火,即使說這麼一句話,都顯得吃力無比。硃紅色的嘴脣上騰起了白色的枯死的皮膚,溼潤的嘴脣也如無雨滋潤的大地,出現了龜裂。擡起無力的手,寒孀輕輕地拍了拍秦豫的身子,但是傳到皮膚上的卻是如死屍般冰冷的溫度。
他死了!寒孀的心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微微痛了一下,也許是爲自己的過失感到後悔,也許是爲自己的無禮感到傷懷。努力移動着身子,寒孀繼續向着秦豫爬了過去,探出早已失去光澤的玉手,寒孀要看看秦豫是不是沒有鼻息了!
還好,雖然氣若游絲,但是總算還沒有真正死去。一顆懸在心中的石頭,終於可以安靜的落地了!強行支撐的身體重重地落在地上,一雙無神的眼睛散漫地注視着此時陰風呼嘯的山谷,懷恨自己爲什麼那樣的幼稚,想着自己的哥此時到底怎樣了?
已經岌岌可危的寒孀,根本沒有能力去解救命懸一線的秦豫,就連最簡單的一呼一吸,此時對寒孀來說都是一種負擔。沉重的眼皮好像安上了兩塊磁鐵,強大的吸力讓寒孀迫不得已閉上了眼睛,至此,寒孀再次沉沉地睡了下去。
而此時,如死屍一般的秦豫卻出現了微弱的變化,冰涼的身體之上居然出現了淡淡的白光,似陽光下的雪地一般。片刻之後,慘白如石膏打磨的臉龐之上,終於出現了久違的血絲,那點如遊絲般隨時可斷的氣息,終於旺盛起來。
時間,如激流的河水,匆匆的流過,留下的只是無盡的悔意。又是七日過去了,樑俊在霍老的救治之下,已經恢復了,雖然還不能說是痊癒,但是已經沒有大礙了,只要不做出激烈的戰鬥,樑俊就像是正常人。而那個淡黑色的山谷中,秦豫的手指也出現了微弱的動彈。
微微的顫動,此時變得越來越劇烈,最後秦豫直接擡起了手,然後甩向了旁邊。雖然還是無法睜開沉重的眼皮,但是秦豫已經恢復了神智,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周圍的變化,而此時他立刻感覺到了異樣。自己的手中似乎握着一樣怪異的東西,軟軟的,一種恐懼立刻刺激着秦豫的全身,原本沉重的眼皮如觸電一般,立刻睜了開來!
自己的身邊正睡着那個冰美人,白皙可愛的臉蛋此時變得有點灰暗,烏黑的秀髮也好像灑滿了灰塵,但是這些依然影響不了她的絕世容顏。簡單的驚豔之後,秦豫開始尋找那點異樣的出處,驚訝,絕對的驚訝,自己的手之下居然是寒孀的完美挺立的玉峰,這太不可思議。
輕絲般的白色衣裙之下,掩蓋着誘人無限的完美酥胸。完美的弧度,彷彿上天的精美傑作,看着**出來的白皙的皮膚,秦豫的思緒徹底湮滅了,所有的思想在這一刻徹底集中在那完美的弧度之上,不是秦豫好色,這是每個男人最原始的反應,更何況眼前這個美人何其的傾國傾城。那隻手貪婪地放在上面,久久不願拿去,似乎秦豫已經忘記周圍的一切,也忘記應該拿開手。
片刻之後,秦豫的甜美的幻想突然被打斷了,寒孀扭動了一下身軀。那隻手,如觸電般,迅速地縮了回來。緊張,刺激,幸福,神往,一切最超凡脫俗的感覺作用着秦豫的神經,那雙眼睛再也沒有了睡意。搖去腦海中剛剛的“甜美”幻想和“神奇”經歷,秦豫搖晃着,站了起來!
舉目四望,黑色的世界裡隱約可以看到一些什麼。那是麥田?秦豫定睛一望,圓睜着自己的眼睛,使它能夠看清楚周圍的一切,最終他看清楚了。那些真的是麥子。暗黃色的麥子,低垂着身軀,就像是等待鐮刀收割的屍體。微風拂過之後,激盪起一波又一波的麥Lang。
這是什麼味?撲鼻的微風帶來的不是麥子特有的麥香,而是一種近似屍體的味道,那是一種腐臭味。博羿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疑惑地看着這片奇怪的麥田,難道這個麥田裡面有一具死去的動物的屍體?思考一番之後,秦豫認爲應該是那樣的。
直起身板,秦豫開始認真的觀察着這個未知的世界!也許以後自己要在這片世界裡闖蕩,那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讓秦豫能夠在最快的時候調整好自己的想法,不至於讓自己陷入無盡的困惑中。但是在這份安逸之心中,他也作爲年輕人的輕狂和挑戰。
觀望之下,他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了一個方向上。那裡……那裡又有一座墳墓,不,不是一座墳墓,而是一片墓地。只是那座墳墓特別的大,一時間,讓秦豫認爲就只有一座墳墓。黑色的天地間,一座座墳墓坐落在前方,就像是一個個匍匐在地上的怪獸,給博羿一種深深壓迫感與恐懼感!
等等,秦豫的腦海中似乎閃現出了什麼。這個地方好熟悉,那暗黃色的麥田,腳下這條坑坑窪窪的小路,前方的一片墓地,怎麼這般熟悉?又爲什麼和自己曾經的夢境中的東西異常相似呢?按照夢境,難道自己還會看到那些沿着麥田徐徐行走的幽靈嗎?難道自己還會聽到那句寒入心底的“非死不可”嗎?
相比之下,秦豫越看越覺得相似,或者說此時秦豫真的相信這些東西就是自己曾經的夢中的。那是一個可怕的夢境。在夢中,自己還是一個小男孩,卻孤身一人出現在那片黑色的天地裡,然後看到那些白色的幽靈,敲打着刺耳的陰鑼,走在那條黃泉路上。
泛着慘白光芒的招魂幡,孤零零地插在墳頭,隨風搖曳。自己很害怕,於是使勁地跑,可是無論自己怎麼跑,都只是在原地踏步。自己能夠清楚地感到喉嚨好像有一隻枯燥的手伸進去一般,而自己的心卻是在被貓抓一般。這些都不是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看到那張扭曲的變了形的臉,然後是用陰森的幾乎嚇死人的聲音對着自己說那句“非死不可”。
每每到此,自己就會被驚醒,所以並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但是夢後的那種感覺似乎真的在告訴自己,如果剛剛不醒來的話,可能真的會死掉!真的太真實了,裡面的情緒的每一份變化,自己都可以清楚地捕捉到。
秦豫心虛地想着,然後肯定地認爲,會有!此時詭異的情況,一如意料的出現了。陣陣的陰鑼聲真的出現了,“咚,咚,咚…”,每敲一聲,秦豫的心就緊張一份,最後陰鑼敲得急促,秦豫的心也跳的厲害,直到兩樣東西幾乎同步進行。太詭異,太恐怖了,還有那些白晃晃的人影在飄動,秦豫驚訝無比,自己的夢居然在這裡出現了。
難道那個夢境是對自己以後生活的提醒?還是說自己擁有傳說中的預示未來的能力?平凡的自己讓秦豫認爲自己不是那種人傑,也不會擁有那種傳說中的能力。而這一切之所以會出現於自己的夢境,也許只是一場最完美的巧合。
想了這麼多,秦豫認爲這樣的巧合會繼續進行下去,也就是說,下面會出現的就是自己無法奔跑,然後就是那個可怕的聲音。他無法在這樣的地方長期地待下去,那顆心好像受到劇烈的擊打一般,難受,彷彿心就要出來了!
“啊……”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又瞬間的戛然而止。秦豫緊緊地捂住寒孀的嘴,然後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但是寒孀的眼睛,因爲恐怖的不斷刺激,已經睜的很大,很難相信平時的自己,有這般失態的情況。很後悔,爲什麼自己要現在醒來呢?
剛剛睜開疲憊的眼睛,那些白晃晃的白影就如刀子一般割進了眼珠中,然後不斷撕扯着視網膜,恐懼在不斷放大,最終,寒孀叫了出來,但是卻在下一秒被秦豫捂住了!
“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秦豫對着寒孀輕輕地說道,語氣中帶着命令之意,眼神卻透露着嚴肅之態,寒孀愣愣地點了點頭。此時,寒孀所有的思想都定格在了剛剛的那一幕上面,其他的事,她也只能做出本能的應允。
扶起寒孀,秦豫和寒孀開始猛烈的奔跑,而此時,那個意料的中的陰森而且恐怖的聲音陡然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