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夏正平內心的真實想法,他的確希望雛鳳何士元能夠出山,輔佐於他。亂世之下,英雄輩出,若是沒有能人輔佐夏正平,夏正平就難以在天下諸侯中取得地位,想要實現大夏的中興,更是難上加難!
只是,何士元臉上的那種淡然表情,讓夏正平有些失望了。他原本以爲,何士元聽了自己這麼懇切的話語,會做出一些激烈的反應,可惜沒有。
“難道先生不想出山,助我一臂之力,恢復往日的大夏嗎?”見着何士元陷入沉默,夏正平便是追問,“我的母親陳姬如果還活着,恐怕也不願意見到大夏走到今天的這個樣子!”
言罷,夏正平的哽咽之聲,便是在整個屋子裡傳了開來,其懇切之情,不言而喻!
何士元躊躇良久,方纔嘆息一聲,道:“殿下的母親對我有一飯之恩,我自當報答!”
這一句話出口,也就意味着何士元答應了夏正平的請求。夏正平聞言,臉上旋即流露出了欣喜之色,拱手道:“先生大恩,正平感激不盡!”
“想要恢復大夏往日的榮光,如果不清楚諸侯現在的狀況,怕是不行!”何士元笑道,“殿下難道就不想知道,前一陣子我究竟去了哪裡嗎?”
此時,夏正平方纔醒悟過來。大夏神朝崩亂的根本根本原因在於制度的腐朽,其表現在外的狀況,就是之前所說的諸侯並立,藩鎮割據的局面。
常言道,治病需要先治標,再治本。如今,大夏神朝,就像是病人一樣,想要恢復昔日的風光,首先第一點就是解決諸侯的問題。
而且,此時的大夏,已經病入膏肓,需要猛藥、急藥,方能立起沉痾,藥到病除。
只是,這個用藥的時機需要把握準確,否則就有可能引火燒身!
想通了這些,夏正平爲猜測得出來,何士元前一陣子的時間,大概是出遊在外,調查了一下諸侯們的實際情況。要知道,人們口中的諸侯,未必是真實的。就像襄王所表現出來的那個樣子,差點迷惑了所有人。
“這是大夏神朝的地圖!”見着夏正平沉默不語,何士元走到屋角處一份布帛卷軸旁,指着它,沉聲說道,“我遊歷在外,耗費幾年心血所繪。天下諸侯的形勢,藩鎮割據的地盤,隱藏在山間的軍械駐兵之地等等,在這一副地圖上,都有標註!”
何士元一邊說着,一邊將輪軸打開。夏正平看了過去,那一副地圖上,果然如同何士元所說的那般。
大夏神朝,從東到西,從南到北,縱橫萬里,一應州郡藩鎮,天下諸侯疆域,周邊諸多異民族等等,只要是夏正平能想到的地方,在這張地圖上都能夠找到。
此時,夏正平心中駭然,越加佩服何士元的能力,也更加欣喜,道:“有此圖在手,天下一半,恐怕都在掌中了吧?”
“確實如此!”何士元點了點頭,目光緩緩在圖上移過,“我將這圖命名爲皇覽睽輿圖!”
“既然如此,還請先生教我,將來如何從巴州走出來?”夏正平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問依照現在的天下形勢,自己該如何發展,“萬里江山,打下來怕是非一日之功。”
何士元似乎看穿了夏正平的心思,不知從何處尋來一把羽扇,指點着皇覽睽輿圖,緩緩說道:“大夏的中部地區,荊襄九郡,爲襄王所據。我接觸過襄王,談論下來,明白他的心思!”
“襄王先祖名爲劉累,曾經給孔甲飼養過龍。後來因爲失職,而害怕治罪,逃離到豫州地區,成了劉姓的始祖。”
“大夏立國之初,劉鎮的祖上,曾經受封在豫州,國號周。因爲軍功的升遷,而逐漸併吞豫州、荊州、襄州等地,成爲一方領土最大的諸侯!”
“再往後,因爲家族某些情況,劉姓一支,所屬封地被瓜分,只剩下荊襄九郡,傳至今日,便有了襄王劉鎮。”
夏正平聽着何士元這麼說,便是點了點頭,這些情況,在皇宮的藏書閣都有記載。他身爲太子的時候,自然也讀到過。
“周之國號被廢,劉鎮一脈,常思復國。所以,從這一個角度來講,襄王將來可能北上攻取豫州,繼而收復舊周領地!”
“如此看來,襄王將來,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
這一點,夏正平已然明白,他點了點頭,靜心的看着地圖,揣摩着將來的發展規劃。
驀地,何士元的羽扇指向了雍州、涼州等地,那裡是雍王的封地!
此時,夏正平就聽到何士元的聲音:“雍涼之地,乃是雍王的封地。這裡的兩個州,都是曾經大夏從西域手中奪取過來的土地,民風彪悍,更有雍王先祖出自西域,深得民心!”
“所以說,這裡即便是苦寒之地,但因爲雍王的緣故,也是一方大的諸侯!”
夏正平此時咋舌,他沒想到,雛鳳何士元,竟然會給雍王如此高的評價。
不過,當他再一次聽到何士元的話,他卻不這麼認爲了,明白雍王強大,只不過是表象而已。
“然而,雍王畢竟要和西域等異民族作戰,常年無暇東顧,哪怕手上的士兵,身經百戰,也無法爭霸中原。”
“更何況,雍王雖然坐擁雍涼兩州,可畢竟他的封地涼州並不是完全的封地,窺視中原的同時,也得注意那些獨立的州郡。”
這兩句話,說出了雍王的最大弊端。那就是封地的不完整性,這讓他很頭疼。
因爲雍涼兩州,地處偏僻,靠近西域,因而導致涼州接壤西域的幾個州郡,並不在他的管轄之內。這是有歷史原因的,沒人能夠改變!
如果雍王窺視荊襄九郡,卻讓背後幾個獨立州郡攻拔涼州,那最後的結果就是雍王將會得不償失!
“因此,雍王這一路諸侯,殿下不必考慮!”
“至於巴州相鄰的蜀州,乃是蜀王封地。蜀王年老,其子卻是雄心壯志,不得不重視。然而,蜀王的蜀州終究不是完整的,仍然有數個州郡獨立在外。”
“更何況,蜀王南有南蠻的威脅,楚王在北,海盜在外。他如果想要發展,必然會朝着巴州而去!”
“如此一來,怕是要巴蜀交戰,誰勝誰負也未必可知啊!”夏正平聞言,臉色變化了起來,巴州的地理因素,也同樣不是很好,“我身在永昌,這一郡城,更是四戰之地,如若舉兵,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法?”
夏正平的這個說法很巧妙,也同樣委婉的表達出自己的擔憂。事實上,夏正平也在隱晦的詢問着,自己這個小小的永昌郡守,又該如何發展?他知道眼前的何士元聰明絕頂,有着化腐朽爲神奇的手段,必能夠幫助到自己!
“殿下此言,怕是要考考我的水平了!”何士元笑了笑,不過並沒有和夏正平糾纏,便是拜了拜鵝毛羽扇,指了指地圖上的巴州地區,緩緩說道,“巴州在盆地之中,四周封閉,極少能夠有大軍壓城的情況。因此,殿下可以在適當的時機,取巴州爲家,以作後盾!”
夏正平自然明白,取巴州爲家的時機,究竟是什麼時候,怕是大夏皇帝駕崩的時候吧?
“取巴州爲家之後,殿下必然會和蜀王交戰,您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攻拔蜀州諸郡!”
夏正平聞言,不由得心潮澎湃,沒想到何士元的這些話,竟然爲自己規劃了那麼好的前途。
“只是……”
何士元的鵝毛羽扇,從地圖上收了起來。那一句轉折,讓夏正平的心裡一怔,怕是明白,若是真的這樣子做,恐怕還會有很多波折。
見着何士元欲言又止的樣子,夏正平眉頭一皺,知道自己的猜測,怕是十之八九不離根本了,便是拱手道:“先生有什麼教誨,儘管說來!”
“只是巴州之地,雖然因爲封閉,而免除了大部分的兵災之禍,但是正因爲封閉,也導致了巴州之軍,出巴太困難了!”
夏正平聞言,不由得神色駭然起來,這個情況,不論是自己還是其他人,都曾經考慮過,但並未重視起來。如今何士元再一次提起,那就意味着這個情況很嚴重。
當下,夏正平跪拜在地,拱手道:“先生既然能夠點明這種弊端,那就說明先生有解決的方法,請先生不吝賜教,夏正平感激不盡!”
“沒有別的辦法!”何士元搖了搖頭,“好在,蜀王、雍王的實力不算是很強,更何況又和南蠻達成了聯盟。這樣子一來,殿下在取巴州爲家後,可以考慮借道南蠻,一鼓作氣,攻下雍州、涼州及蜀州,這樣子一來,便能夠坐擁四州之地了!”
“取了蜀州,可以打開前往沿海邊境的路線;取了雍州、涼州等地後,殿下若是能對異民族採取懷柔之策,那就相當於解除了後顧之憂。更有雍州、涼州等地,地勢較高,可以說是居高臨下的窺視荊襄九郡。屆時,殿下兩路出兵,天下何愁不平,大夏何愁不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