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巴州的地理形勢圖,能夠一目瞭然的看清楚,整個巴州的地形地勢。但凡是身爲將軍的人物,自然是要知曉地理的。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如今的巴州夏正平,佔據了天時人和兩點,唯獨地利缺乏。天時,便是當今天下,已經進入了歷史上的一個短時期——戰國時代。各個諸侯之間彼此征伐,壓根就不會注意到其他地方的動靜。就算是夏正平吞併了整個蜀州,除了楚王會有所動作之外,其他的諸侯諸如秦王、趙王壓根就不會理會這些東西的。因爲在他們眼裡,攻佔和丟失一個城池、一個州府,都是極爲正常的事情。
除非,這件事情威脅到了自身的利益,否則的話,正如同曾經一些大家所說的那般,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人和這個方面,自然是蜀州的諸多百姓,對蜀王進行着一些反對。或者說,整個蜀州,無論是士族之人,還是平民百姓,都對新即位的蜀王,有一種怨聲載道的情緒在內。如果這個時候,夏正平出兵進攻蜀州的話,再加上施展仁政,最後必然會收服民心。
民心的重要性,自然是不必多說。一旦整個蜀州的民心,都是嚮往着夏正平的話,那麼就意味着新的蜀王,他的統治根基,可以說是土崩瓦解了。
至於最難得一點地利,這的確是夏正平統治的巴州的一塊短板,這是沒有任何的捷徑能夠解決的,因爲這在最初漢王受封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或者說,夏正平被廢除太子之位後,被髮配到永昌郡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
上天註定的一些客觀條件,即便是夏正平再怎麼強大,也無法改變這種註定。因此,地利一方,無論怎麼說,對於巴州都是一項致命的因素。
他們想要從巴州走出去,難上加難。遙遙千里的山路,這就造成了後勤補給的困難,直接限制了出兵的速度和出兵的規模。如果只是向當初夏正平襲擊東野城那樣子的規模,或許能夠堅持上一年半載,但如果是數萬乃至十數萬大軍,那就有些困難了。
夏正平自然明白巴州的困難之處,他也只能指望着政事堂之中的這些臣工,給自己出出主意了。
衆人端詳着巴州的山川地理形勢圖,皆是眉頭緊皺,看着上面繁複的線條,竟是沒有一絲的解決辦法。那些繁複的線條,便是崎嶇的山路。
“一道天斷山脈,阻隔了我們的出巴之路,如果當初我們有着蜀州的根基,可以說是現在在這個戰國時代,已經是能夠橫掃天下了。”有人嘆息,他終究是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想當年的夏太祖,何其的威武,起兵於蜀州,數十萬鐵騎,加上戰甲士兵,直接橫掃整個天下的諸侯。這其中的原因,就是因爲蜀州地勢平坦,有利於糧草運輸。”
“從巴州走出去的話,水師戰船是一條路,但是終究是運輸有限,無法盡力。”有人指着地形圖上的巴江,連連搖頭,“步騎戰甲終究是不習慣乘船的,若是有個萬一,就可能導致暈船症,最壞的結果,可能就是十萬大軍的兵力,僅僅剩下一萬大軍。”
“諸位,你們沒有看到這條小路嗎?”驀地有一位將軍,指着天斷山脈上的一道橫線,那條橫線,極爲筆直,但是標註的內容卻是一條暗道。
所謂暗道,其實就是一條隱藏於山谷之間,需要穿行隧道的地方。依照道理來說,這種暗道最爲不利於行軍,首先最爲重要的一點,就是太過於狹窄,一人一馬能夠通過的地方,顯然是有些不夠用的。
其次就是,一旦對方得知,這條暗道上有人行軍,可能就會派遣兵力來堵截,那個時候可能就是完全無法通過。
“張將軍,你說的這條暗道,本王是知曉的。”夏正平點了點頭,“前幾年的時候,我曾經帶人遊覽整個天斷山脈,發現過這條暗道,就如同蛇谷一樣的。露面狹窄,而且完全不像描述的那般,這裡有一處道口,叫作斷天懸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入山谷之中,葬身在那裡。爲此,我一直沒有說明這一點。”
姓張的將軍,聞聽夏正平這麼一說,點了點頭之後拱手道:“主公,您是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這暗道之下,有一條水深不曾沒過膝蓋的地下河流,那裡寬闊如同大街道,足以讓十萬大軍通過。”
“哦——”衆人聞言,皆是目光移向了這位姓張的將軍,臉上寫滿了疑惑。夏正平同樣如此,他心中充滿了疑問。他清楚的記得,當年遊覽天斷山脈的情景,特地尋找天斷山脈一些寬闊的途徑,進行一番詳細的考察。其中,這條暗道就在裡面。
按照當時的考察結果,這條暗道因爲狹窄的原因,而被夏正平列入了不做參考的道路。可如今這位姓張的將軍,卻是另有說法,這一點着實讓夏正平有些意外。
他再仔細的看着這位姓張的將軍,名字叫做張武,也是羽林二十九將之一,數有戰功,極爲讓夏正平所信任。更是有一點,這個人是土生土長的天斷山脈上的人,沒有當乞丐之前,好像家的地方,就是在這條暗道附近。
想到這些,夏正平擡手示意,讓張武繼續說下去:“張將軍,你是巴州天斷山脈上的人,你說的,自然是符合實際情況的。”
張武聞言,便是點了點頭,用一隻手指着山川地圖,繼續說道:“主公,您看。這條暗道的下方,就是我剛剛所說的地下河流。這條河流很是奇怪,在冬季的時候,流水近乎漲滿整個河道,夏季的時候,卻是消退至無聲。若是常人在這個地方,世界不對勁的話,也是極難發現。”
“我小時候多次在這條河道上,進行探索,最終發現,這條河道的盡頭,竟是天斷山脈山腳之下蜀州的一座郡城——安陽郡。從安陽郡出發,百里之後,便是可以抵達蜀郡,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大概是三五天的時間。”
衆人聽着張武的話,不由得一驚,沒想到這天斷山脈之中,還有這麼一條隱藏於地底下的暗河啊!
夏正平聞言,也同樣無言,當年他進入天斷山脈進行考察的時候,正好是夏天。夏天的時候,地下河流沒有水聲,自然也就發現不了,此時他已經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既然如此說,那就依照張將軍的話。步騎戰甲,交給馬孟起將軍帶領,多用些火把,相信能夠穿過底下暗河,抵達安陽郡。”夏正平不再招呼衆人觀看山河地理形勢圖,而是做出了決斷,“張武,你就做個嚮導將軍,爲他們帶路,事成之後,你這一份功勞,也是不小啊!”
衆人聞言,皆是拱手,道:“臣等遵命。”
夏正平點了點頭,望着海霹靂施琢公,道:“施琢公將軍,你的戰船需要多久能夠抵達蜀郡?”
“七天的時間!”
“既然如此,那就做這麼個安排。馬孟起,你率領步騎戰甲,先行出擊安陽郡,待得蜀州各郡聞風而動,增援安陽郡的時候,飛鴿傳書於我,那時候我讓施琢公率領水師戰船,直出巴江,攻伐蜀郡。”夏正平計算了一下時間後,再次做了些安排,“這樣子,我讓何士元先生隨你出征。”
衆人聞言,再次點頭,他們明白,這一次之後,就意味着巴州蜀州,兵戈戰端即將開啓,建功立業的時間,即將到來。
稍後,夏正平對於出征的人選,做出了安排。
施琢公,水師元帥,總領五萬水師,五百艘戰船,順巴江而下,攻取蜀郡;馬孟起,騎兵將軍,統領三萬騎兵;張武,爲隨軍嚮導;關長云爲步兵將軍,總領步兵、弓兵等多個兵種。然而,他們都是歸於何士元節制,但何士元並不出戰,只是作爲軍師指導他們作戰。
至於其他的先鋒等安排,夏正平也一併做了決定。
春暖花開,夏初時節,夏正平選擇了一個黃道吉日,在巴郡郡城之外十里的地方,搭建起一座點將臺,將之前在政事堂中做的決定,再一次當衆宣佈。宣佈完之後,自然是發佈檄文,這檄文,是由公羊忠所寫,文筆老道,堪稱大家之作。
“昔日太祖皇帝,分封蜀王,傳至今日,七百餘年。然當今蜀王,無能無德……我大漢王上,昭告四海……以拯救萬民爲己任,以廢舊制爲目標,旨在恢復大夏……”
檄文發佈後,便是一場誓師。這一點,夏正平極爲重視,是對於士氣進行一番鼓舞的,可以說是士氣是關鍵。要知道,一鼓作氣的大軍,可以橫掃整個蜀州全境。
“今日,我漢王夏正平,在這裡殺馬盟誓,有戰功的人,予以封賞,有過錯的人,予以處罰。諸位將士,攻伐蜀州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他說完之後,仰頭一喝,一碗酒下肚,點將臺上的鼓聲大作,便是傳來了諸多將士山呼海嘯的聲音。
“吾等原爲漢王殿下死戰!”